方默寒眸色深深地看着他，“我想要你爱我，像以前那样爱我，把我当男朋友，而不是把我当受害者…”
“我是把你当男朋友啊…”姜宇阳勾住他的脖子，眸光敛了敛，主动吻上他的唇，似是要用行动向他证明。
方默寒第一次推开了他。
仰了下头。
缓了下情绪。
重新看向他，就看到姜宇阳仰着头，红着眼看着他，“你是不是在意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方默寒顿时如鲠在喉，不知道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无奈地安慰他，“没有…在我眼里，你就男朋友一个身份，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骗人…”姜宇阳眼睛红得厉害，眼泪在眼眶打转，无助又绝望，“那是你的父母，最爱你的父母，是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你怎么会不在意…”
“你知不知道，你越表现得不在意，我心里就越难受…”
“我宁愿你迁怒于我…”
方默寒将他的头按回了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发丝，“是，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
他一安慰。
姜宇阳越难过，眼泪掉的越凶了，声音染上哽咽，“你很好，你哪里都好，你就是太好了，我才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舍不得离开你…”
“可呆在你身边…”
方默寒将他从怀里捞出来，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准离开我…”
姜宇阳怔怔地看着他，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听话地环住他的腰，“好，我不离开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你开心…”
电梯的门打开，外面好几个等电梯的人，姜宇阳恍若未觉，在他怀里说着讨好他的话。
方默寒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他出去，心情复杂地带他回家。
姜宇阳喝醉了，回到家还吵着要洗澡，方默寒只好带他去洗了澡。
洗完澡。
方默寒将他抱回床上，姜宇阳坐在床上又吵着要穿衣服。
方默寒看他一眼，只好打开衣柜，给他拿出一套睡衣。
姜宇阳直接拿起来扔到地上，“不是这套…”
方默寒：……
他无奈地又给他拿出一套。
姜宇阳又给扔到了地上，“不是这套…”
方默寒耐着性子又给他拿了一套。
姜宇阳还是将其扔到了地上，“不是这套…”
方默寒深泄了一口气，“那你想穿哪套，你自己拿…”
姜宇阳下床，拉开衣柜，在里面扒拉了一番，然后在抽屉里找到之前买的还未穿的情趣装，笑嘻嘻地看着他，醉态十足，“你不是想看我穿这件，我穿给你看…”
方默寒：……
喝醉了都还不忘讨好他。
他气笑了。
但此刻的讨好，让他压抑了一晚上的低情绪消散了。
他倚靠在一旁，抱臂看着他拿着情趣装毫不遮掩地在他面前穿。
姜宇阳醉醺醺的，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连体情趣装东找西找，尝试半天都不知道怎么穿，最后只好求助一旁看着的方默寒，“我不会穿，你帮我…”
“求我…”
“求你…”姜宇阳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吻他，取悦他，“我想穿给你看…”
方默寒回应着他的吻，将他手里的情趣衣扔到了地上，扣着他的腰亲上了床，“一会再穿给老公看…”
————
姜宇阳在方默寒怀里迷迷糊糊动了动身子，方默寒将他捞紧了几分，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外面天色微亮。
昨晚的一幕顿时在脑海中倒带似地回放。
他说的那些心里话。
他主动要穿情趣装取悦他的事，都让他想逃。
他想拿开他的手。
下一秒。
方默寒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他来不及开口，方默寒就捞着他翻了个身，将他扣在怀里，面对着面看着他，“醒了就跟老公聊会天…”
姜宇阳知道他要聊什么，咬唇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方默寒抬手将他额前的碎发往一旁捋了捋，“老公昨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之前喝醉了做的那些事他都以为是做梦，证明他是记得自己喝醉了都干了什么。
方默寒耐心地再跟他说一遍，“我不想你把我当成受害者家属，在你这里，我只想要一个身份，那就是你老公。”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你不需要刻意讨好我，知道吗？”
姜宇阳听话地“嗯”了声。
方默寒将他往怀里紧了几分，“那你重复一遍。”
“你是我老公，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方默寒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以为他这是想通了，在他唇上亲了口，“要不要再睡会？”
下一秒。
他就听到姜宇阳道：“不要，我想起床给你做早餐…”
方默寒感觉刚刚舒畅的心口瞬间又堵上了。
他看着他，无奈地开口：“刚刚你不是答应老公…”
姜宇阳看着他，很认真地道：“给你做早餐就是我想做的事…”
方默寒：……
“可老公更想你陪我睡觉。”
姜宇阳立刻改了主意：“那我陪你睡觉。”
方默寒：……
“你刚刚不是说你想做早餐？这么没有原则？”
姜宇阳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红了眼，“我就是想对你好，我对你好不行吗？”
方默寒顿时感觉喉咙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他伸手将他拉进了怀里，“行，只要你开心，你做什么都行…”
姜宇阳现在敏感又易难过，方默寒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能什么都依着他。
姜宇阳总算是好受了几分，窝在他怀里，才感觉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情趣装，是昨天晚上事后，方默寒给他穿上的。
他最喜欢他这个样子。
他忍不住翻身，趴在他身上，拿开身上的薄被，主动吻上他的唇。
方默寒刚说他想要什么就做什么，转眼就看到姜宇阳主动取悦他，他心情复杂，但是根本经不住他的诱惑，分分钟就沦陷在他的撩拨里，“这就是你现在想做的？”
“嗯…你喜欢吗？”
“喜欢…”
他一说喜欢。
姜宇阳更加卖力地取悦他。
他明明主动跟他做着最亲密的事，可是方默寒却感觉到他离自己好远，像是稍稍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老婆，说你爱我…”
“我爱你…”
“我还想听…”
“我爱你…我爱你…好爱好爱…”
“老婆，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姜宇阳对他有求必应，满足他一切要求，动情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一切都和谐的跟以前一样。
可事后方默寒拥着他，脑海里想的却是昨夜他醉酒说的那些话，姜宇阳的取悦，让他不安。
方默寒不想让他做早餐，决定在外面吃，两人躺到七点多万福给他打来的电话，说他和姜宇阳上了热搜，要不要处理，他才起身，背着姜宇阳看了下热搜。
#鑫阳集团总裁男友骂哭小孩#
评论里一片骂声。
……
他发了个微博，让万福去处理其他的，收起手机转身，就看到姜宇阳放下手机起床了，脸上没什么变化，应该是没看到热搜。
他松了口气。
拉着他去一起洗嗽。
两人收拾好一起出门。
姜宇阳包揽了开车的活，方默寒顺着他，路上打包了早餐，便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两人就开始忙工作。
姜宇阳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看到#鑫阳集团总裁男友骂哭小孩#的热搜。
点进去。
里面有他们昨晚在情侣餐厅跟孩子撞到的照片，还有孩子哭的照片。
评论区全是骂他的。
［连这么可爱的小孩都骂，是人吗？！］
［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啊，要是我第一时间肯定是关心孩子有没有撞疼。］
［方默寒眼睛瞎了吧，就算喜欢男人，你好歹也挑一挑，这种人带出门不觉得丢人吗？］
［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对青少年的影响都很大，这种私生活是不是该低调一点…］
［方默寒这眼光让我从此对鑫阳集团没有好感…］
［这么优秀的企业家，为何要找个男的？为了断子绝孙吗？］
［我儿子要是跟男人在一起，我怕是要死不瞑目…］
每一句话都似刀子一样割在姜宇阳的心口上，让本来一边努力一边崩溃的他越发的崩溃。
他又到方默寒的微博看了下，看到他发微博解释他没有骂孩子，只是喝醉酒说了几句醉话。
孩子的父母也出面做了澄清，说他没有骂孩子。
可其实大家关注多的也不是这个。
评论区一堆问他们关系的，有支持他们在一起的，更多的指责他的私生活带坏了青少年，不接受男同。
公司的股票也因为他的私生活受到影响，直接跌了八个点。
姜宇阳抬眼看了眼方默寒。
他跟人在线上沟通工作。
认真而又耀眼。
他爱他，很爱很爱他。
他想努力弥补，想努力跟他在一起，可好像他什么都做不好，跟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给他惹麻烦…
他还不能给他生孩子…
他父母知道他和害死他们的人的儿子在一起，肯定也会死不瞑目…
所有的负情绪一下子翻涌直上，他趁着方默寒忙没注意，出去了。
坐进车里，给他发了个去找顾泽的信息。
他就开着车穿梭在马路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看着前方的路，不知道该去哪。
就这样茫然地在马路上开了好一会，他选择去了父亲的墓地。
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没有半点笑容，一如从小到大他看到的模样，总是严厉的，总是在批评教育他。
可是即便这样，在他心里，他也从来没想过他是一个会害死人的坏人，知道他资助方默寒上学时，他还一度替他感到骄傲…
他看着他的照片，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真的害死了方默寒的父母吗？”
他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他要不到。
回答他的只有风雨声。
他无助的坐靠在墓碑前，茫然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任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身上。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他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一片暗淡和悲凉。
“你说我该怎么办？”
————
到了饭点，方默寒给姜宇阳回信息，没得到回应，他又给他打电话。
姜宇阳的手机在车里。
方默寒电话没打通，蹙了下眉，将电话打给顾泽，“让我老婆接电话。”
顾泽正在吃肖然送来的午饭，听到他的话，笑了，“你找你老婆你给我打电话？他又不在我这…”
方默寒蹙了下眉，“他今天没来找你？”
“没有啊…”顾泽也蹙了下眉，“你什么意思？他说他来找我了？”
他还想问点什么。
方默寒已经挂了电话。
他也不吃了，起身去找助理调查姜宇阳的行踪。
肖然看着前一秒还在跟他耍流氓的人，转眼为了另一个男人，连他做的饭都不吃了，心里瞬间泛起酸楚，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他以为这段时间下来，他对自己不一样了，他开始喜欢自己了。
终究是他想太多了。
————
方默寒很快查到姜宇阳的位置，开车往墓地赶。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乌云密布的天，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方默寒越是着急。
路况就越差。
路上他又给姜宇阳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等到他赶到墓地，看到他的车，他立刻上前去找他，才发现他不在车上。
他打着伞，快步往姜志刚墓地走，等终于看到人影，看到他倚靠在姜志刚墓碑前，雨伞都没有撑，他的心像是一下子坠进了深渊，泛起惶恐与不安。
他几步冲了过去，看到他浑身湿透，脸色被雨水冲得惨白，毫无生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害怕去触碰他，直到看到他唇微微动了下，他扔了伞将他抱了起来。
墓地很大，等他抱着他走出来，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顾泽赶过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他赶紧上前，“出什么事了？”
方默寒仿佛没看到他，直接将姜宇阳放进了车里，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带他回家，给他洗了个热水澡。
将他安顿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他，脑海里还是他晕倒在墓地的一幕。
那一刻。
他以为他彻底的离开了自己。
他怕了。
他想让他好好活着。
如果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让他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