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寒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他直接给姜宇阳打电话，手机铃声在房间响起。
他没带手机。
方默寒的心一下子慌跳了下，他起身，衣服都顾不得换，起身出门。
走到一楼的时候，听到厨房传来声音，他折回脚步去了厨房，就看到姜宇阳在里面做早餐。
他顿时安心下来，松了口气，上前从身后拥住他，这样拥着他，他才感觉到踏实。
“你醒了。”姜宇阳在煮面条，方默寒看不到他的脸，但听声音，感觉像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像极了他们以往甜蜜的时候。
“嗯…”他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起来怎么也不叫我…”
“你昨晚给我收拾那些烂摊子，肯定睡的晚，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姜宇阳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不稳，带着对他的爱意和体贴。
可方默寒就是感觉到不对劲。
以往他从来没起来这么早，还一个人到厨房做早餐。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垃圾桶，里面还有倒掉的不少失败的材料。
他的心里瞬间有些不是滋味，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去拿他手里的铲子，“我来吧…”
“不用，昨晚没能让你吃上我亲手做的长寿面，我想补给你…”姜宇阳说话间，回头看向他，眼里染着爱意。
方默寒顺势吻上他的唇。
姜宇阳也没有半点抗拒，跟他亲吻了会，才拉开距离，“你出去等我，马上就好了…”
方默寒拥着他不放手，“我在这陪着你。”
方默寒进来前，姜宇阳已经失败了两次，这次做的很成功。
他小心翼翼地将面条分到汤碗里，执意亲手替方默寒端到了桌上，又回去端自己的那一碗，不许他动手。
坐到桌前，看到方默寒没动，他忍不住看他，“怎么不吃？”
方默寒看他一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的太急，他呛咳了两声，姜宇阳立刻站了起来，去给他倒来了一杯温开水。
方默寒：……
汤汁溅到他的嘴边，他正想去拿抽纸，姜宇阳先一步抽出两张，他以为他要递给自己的时候，姜宇阳直接动手帮他擦了。
方默寒：……
姜宇阳看他吃了，一脸期待地地看着他，问：“好不好吃？”
方默寒说：“好吃。”
下一秒。
姜宇阳就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和肉，都夹给他，“好吃你多吃点…”
方默寒：……
出门换鞋的时候，他准备低头拿鞋，姜宇阳拉住他，弯下腰，帮他把鞋拿了出来，放到他脚前。
他换好鞋，姜宇阳又将他的居家拖鞋拿着放在鞋架上。
方默寒：……
坐进车里。
姜宇阳自己系上安全带，也不用他帮忙了。
到公司。
他忍不住将他抵在电梯里吻，姜宇阳也不抗拒，主动搂着他的脖子，迎合着他。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也没有在意，他甚至没有在意自己搂着他的腰直接从电梯里出来，不像以往在意旁人八卦的目光。
他只看着他，眼里好像全是他，想看他开心不开心。
就好像他要在这要了他，他都不会抗拒。
这样的姜宇阳让他心里有股压抑的难受。
他喜欢的是那个在他面前会恃宠而骄，会害羞脸红，会故意惹他生气，也会哄他开心，那个随心所欲，生机盎然的姜宇阳。
可眼前的姜宇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在他面前透着卑微与讨好，仿佛低他一等的姿态。
这样的他，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口上。
他知道他需要时间。
怕再聊起那件事他又难过到哭。
他强压下心中的难受，什么也没说，拉着他的手，回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
方默寒在他唇上亲了口，松开了他，“你要是觉得累，就去里面休息…”
“我不累。”
方默寒回自己办公桌工作，姜宇阳也回了自己办公桌，也开始工作。
他本来想逃的。
可是想到爸爸害死了他的父母，让他从小过的那么辛苦。
他最终决定了留下来，替爸爸赎罪，好好弥补他。
他要对他好。
拼命的对他好。
趁着工作间隙，他还上网查怎么照顾好一个人，怎么做一个好助理，怎么对一个人好…他搜了一大堆相关问题。
方默寒心里担心他，一边处理工作，一边时不时抬眸看他一眼。
见他状态还行，放心了一些。
“阿嚏…”
方默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姜宇阳听到，收起手机，看了方默寒一眼，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喝点热水…”
见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看他一眼，端起来喝了口。
下一秒。
他就看到姜宇阳拿着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从18度调到了25度，一副生怕他感冒了的样子。
方默寒：……
他就打了个喷嚏而已…
文件看得有些疲惫。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下一秒。
姜宇阳就走了过来，看着他：“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方默寒将他拉坐在自己腿上，“你会揉吗？”
姜宇阳抬起双手，帮他按摩太阳穴，手法生疏的要命，脸上却认真到不行。
方默寒看着，忍不住低头含住他的唇，“我怀疑你在故意勾引我…”
姜宇阳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迎合着他的吻，回应着他的吻，“那你喜欢吗？”
“喜欢…”
下一秒。
姜宇阳跨坐在他的身上，胸膛紧贴着他的胸膛，主动取悦他。
在这种事情上。
方默寒根本经受不住他一点点的主动，即便知道他此刻的取悦与以往不同。
他还是欲罢不能。
以前哄了他很多次，他都不愿意在办公室跟他做这种事。
这次，他却主动满足他。
事后，他们仍旧保持着最亲密的姿态，姜宇阳眸色迷离地看着他，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喜欢吗？”
“喜欢…”方默寒又亲了下他的唇，眸色炙热的看着他：“但我更喜欢你开心…你开心吗？”
姜宇阳眸光滞了下，“我当然开心…”
方默寒看着他，他一点不喜欢他讨好自己的样子，眼睛有些刺疼，他转移了话题，“我这有几个新项目，你拿去看一下，然后整理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
方默寒想用工作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他就不用一直想着那件事，想着怎么取悦讨好他。
“好。”姜宇阳很开心地接过文件，回到工作岗位。
一直忙到方默寒过来捏了捏他后颈，“该吃饭了。”
姜宇阳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点，他立刻收拾好资料文件，站了起来，看向他，“你想吃什么？”
方默寒拉住他的手，“附近开了一家新餐厅，听说不错，我们去尝尝…”
“好。”
到了餐厅。
方默寒习惯性地将菜单递给姜宇阳，姜宇阳看着菜单，抬头问他，“你想吃什么？”
“你点的我都爱吃。”
方默寒动手想去拿水壶倒水，姜宇阳的手立刻抢了过来，“我来…”
“你点菜…”
“我倒好了再点…”
姜宇阳看着他，眼里都是坚持，仿佛他要不让他倒，他眼泪就会立刻掉下来。
方默寒只好收回了手。
然后看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看着菜上来，他给自己夹了一道又一道菜，不厌其烦地一次次问他好不好吃，哪一道菜最好吃。
方默寒每次看着他，最后欲言又止，顺着他。
晚上下班。
姜宇阳主动提出在外面吃了再回家。
方默寒带他去了情侣餐厅吃西餐。
姜宇阳又是端茶倒水地伺候他。
牛排一上来，方默寒伸手想将他的牛排端过来给他切，姜宇阳立刻阻止了他，“我自己来…”
方默寒看他一眼。
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手。
以前都是别人给他切。
姜宇阳从来没自己切过，但他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会切，只是动作笨拙而又生硬。
方默寒的牛排上来，他拿起刀叉，姜宇阳立刻将自己的牛排推到一边，“我帮你切…”
方默寒看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地将刀叉放了下来，看着他将自己的牛排端过去，看着他动作生硬而又毫无技巧地跟牛排较劲一样。
越看，他心里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感觉不到一点恋爱的感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将他的牛排端了过来，想帮他切。
下一秒。
姜宇阳抬眸看向他，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上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默寒温柔宠溺地解释道：“我就是想帮你切…”
“我都说了我帮你切，你帮我切，那不就相当于我没帮你切…”姜宇阳红了眼，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我想为你做点事，你都不能满足我一下吗？”
方默寒看着他这样，心里像是被人割开了一个大口子。
他知道他觉得他父亲做了对不起他家的事，他心里会内疚。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内疚到这个地步，他想帮他切个牛排，都能让他伤心难过到乞求他给他一个为他做点什么的机会。
他现在压根就没有将他当男朋友看，完全是当成了受害者。
可作为男朋友，他又拒绝不了他想为他做点什么的心意。
看着他快要哭的样子，方默寒无奈地将牛排又放了回去，“好，今天老公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吃…”
姜宇阳脸上这才又有了笑意，叉起切好的一小块牛排递到他面前。
方默寒看他一眼，上前任他喂到了嘴里，“你也吃…”
明明是上好的牛排，吃到嘴里却难以下咽。
方默寒看着他，心痛难耐，心乱如麻。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回到以前。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无能。
姜宇阳一块一块地喂给他吃，他一次次味同嚼蜡地吃下。
姜宇阳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像是感受到了为他做了件事的快乐，可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和纯粹的情意。
方默寒的心里越来越难受。
他们明明这么近，却让他感觉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世界。
他不想再这么下去。
温柔宠溺地看着姜宇阳提议，“要不要喝点红酒？”
姜宇阳看他一眼，“你胃不好，不能喝酒。”
“喝一点点…”方默寒借着他的愧疚，装可怜。
姜宇阳看他想喝，不忍心拒绝他，答应了，让服务员开了瓶红酒。
但想着他有胃病，只给他倒了一点。
方默寒端起来，温柔宠溺地看着他，“你陪我喝。”
“好。”姜宇阳给自己倒了一杯。
方默寒喝完要继续喝。
姜宇阳不准了。
方默寒不依不饶：“开都开了，不喝浪费了…”
姜宇阳只得又给他倒了一点点，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瓶酒到最后，差不多都是姜宇阳喝的。
看着他脸颊爬满醉酒的红晕，方默寒才起身上前，将他拉了起来，顺势扶住站不稳的他，“回家。”
姜宇阳听话地靠在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好。”
方默寒揽着他出了包间，往电梯走的时候，迎面两个小孩嬉戏打闹地撞了上来。
小孩手里的草莓冰激凌撞在了方默寒身上，在他白色的衬衣上留下了大片痕迹。
方默寒下意识地抬手扶住小孩的身体，不让他摔跤。
下一秒。
他就听到姜宇阳醉态地生气道：“小鬼，你怎么走路的…”
小孩撞疼了，喜欢的冰激凌也撞没了，还被人凶，立刻哇地一声哭了。
姜宇阳更生气了，“你看看你把我老公衣服弄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哭…”
“你赶紧道歉…”
小孩哭着跑开，姜宇阳要去抓他回来，方默寒将他捞了回来，又好气又好笑，“你干么？你看你把人家孩子吓的…”
“孩子怎么了？孩子也不能欺负你，他撞了你，我就要揍他…”姜宇阳挣扎着还想去。
方默寒将他圈紧在怀里，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些开心，“人家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也不行…”姜宇阳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以后我会保护你…照顾你…对你好…”
“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不让你羡慕别人…”
“我会将欺负你的人统统赶跑，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会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弥补我爸对你的伤害…”
方默寒听着他酒后吐真言如他所想的一样，心疼又无奈地带着他进了电梯，“所以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替你爸弥补我？”
“可我是你老公，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弥补…”
姜宇阳从他怀里探出头，抬起醉醺醺的眸子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
那样子，仿佛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去给他摘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