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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张静清常说是龙虎山束缚住了张之维。

  他将走时依然为此郁郁寡欢,林观音在他临终看望他时,告诉他,人总得有所牵绊,不然就会像丢了线的风筝,无边无际,四处飘荡。

  见此言,张静清总算释然了一点,他被弟子们包围着,看着已经成为的天师的张之维,满足地告诉他,他这头的风筝线断了,得飘到另一头去牵绊已经飘远的孩子们了。

  张静清死时全江湖震动,各门各派的人都闻风赶来亲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天师,而也正是在这时候张之维真正继承了正一正统的五雷符以及天师府传承千年的天师度,成为新一任的天师。

  张静清说的不错,龙虎山于张之维是枷锁,而天师度则是困住他的紧箍咒,此后余生,他只要不解天师度,就无法超脱。

  但张之维也没想过非要超脱,张怀义走后,他就是天师的唯一继承人,他心甘情愿地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在龙虎山。

  与林观音一起。

  林观音不认为这是枷锁,于她而言,心甘情愿的囚笼不是囚笼,而是家园。

  女娲在自己最后一个笼子上耗费了多少精力,她就对龙虎山投注了多少精力。

  抗日战争结束后又是解放战争。

  龙虎山满目凋零,百废待兴,林观音跟着张之维一起,领着龙虎山的弟子,在后山开垦荒地,修筑废弃的道观,有多余的粮食,林观音也常常会跟弟子们一起往山下赈灾。

  过了几年,北方初定,龙虎山也彻底安定下来。

  弟子们告诉林观音,以后世道就太平了。

  林观音生在乱世,长在乱世,还没见过什么叫太平。

  于是,张之维带着她去了北平,那是遇惊鸿和夏蝉的故乡。

  那些年北平沦陷,民不聊生,各种乱象数不胜数,可林观音很幸运,第一次去北平就是解放后的样子。

  道路宽敞,路面干净,那些年尘满面的草芥们穿上了粗陋却整洁的衣物,喜气洋洋,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年轻人们拿着彩旗,欢乐地摇晃着手里的彩旗,喊着:“解放啦,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

  林观音跟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而去,然后看到了□□。

  众人欢欣鼓舞,在□□前,满怀期待地望着前方,林观音和张之维也站在其中,听到那位慈祥的老人对着话筒,向城下北平城,向着全国人民,向着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就连林观音也不能置身事外,她也鼓起掌来,加入到包含着欢乐、期待、希望的人们一起鼓掌。

  大家面目不同,来历各异,有普通人也有隐世已久的异人,鼓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就像要吐出一口咽了百年的浊气,就像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屈辱的、不甘的岁月。

  大家哭着,闹着,却也笑着。

  林观音看到了国旗。

  鲜艳的红色上点缀着星光,是她难以形容的庄严和敬畏。

  国旗慢慢攀升,如同早晨的红日,周而复始,缓缓升起。

  林观音看着它随风飘荡的模样,看着那不绝的红,脑海里闪过了许许多多逝去的人。

  有周莲,有田野的孩子们,有老实的庄稼汉,有沈兰夫妇,也有那一路上的饥民和灾民,有慈悲的观音像,也有平凡又热闹的金陵城。

  石忠、吴大夫、金敏、金成溪、萧茵茵、李青鸾、阿玉、遇惊鸿、夏蝉......

  数不清的人在她眼前一一浮现,林观音逐渐流下泪来。

  红旗高挂,太阳终于升起。

  礼乐结束后,五十四门礼炮齐响,空气中荡着熟悉的硝烟味,人民眼中却再无惊慌,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炮响了,他们所眷恋的土地上便再不会响起同样炮火声。

  这世间的苦难。

  这无尽的战火。

  ......

  终于停下来了。

  他们也终于得到了新生。

  林观音转头向张之维看过去,刚巧张之维转过头笑着看她。

  真好啊。

  他们同时想。

  我们不仅有了家,还有了国。

  *

  龙虎山后来的弟子们都是听着林观音手里的拨浪鼓长大的。

  张之维教人和张静清一个样子,虽然脾气好些,但也是动不动给一掌栽到土里去。

  给弟子们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林观音就会带着好吃的,摇着拨浪鼓,来哄那些可怜又可爱的小弟子。

  她不哄还好,一哄这些小孩子就觉得自己特委屈,聚在一起嗷嗷大哭。

  她身边的白虎在这时候就会嫌吵,凶猛地嗷一声,把所有人的眼泪都吓得憋回去,众人抱作一团,涕泗横流,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观音。

  林观音让白虎变小,变成玩偶大小,被迫滚到那群小屁孩儿怀里,被他们揉来揉去,丢尽脸面。

  孩子们破涕为笑,林观音便摇起手里的拨浪鼓,哄着他们入睡。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

  甲申之乱的阴霾随着世道太平而逐渐散去。

  陆瑾又开始四处瞎溜达,有时候会专程跑到龙虎山跟张之维炫耀自己有多收几个好弟子,张之维心态平和地给林观音沏茶。

  有天师度的限制,他很多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为了磨练脾性,他专程去学了茶道。

  喝茶可以简单,泡点干茶叶一口喝干,也可以喝的复杂,就像张之维如今,泡了大半个时辰,也才得了林观音手中一杯。

  陆瑾说得口干舌燥,等的心烦意乱,他正要讨茶,就看见张之维问林观音味道如何。

  林观音笑着点了点。

  “喂,老张,我的呢?”

  林观音忽然噗地一下笑出声。

  陆瑾懂了,他大骂:“张之维,你个不要脸的。”

  张之维挑挑眉,说:“老陆,你脾气也太暴躁了,不利于修行啊。”

  陆瑾时常被张之维气的下山,但被气了,过几个月,他又找到可以显摆的,跑来山上主动受气。

  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

  像陆瑾这样主动拜见张之维的有不少。

  林观音时常陪着张之维身边,快把异人圈各门各派的人认全了。

  在张之维嘴里,这些人就挑不出一个好人。

  幸好,他现在学会修闭口禅,不然一开口,又得得罪一大批人了。

  毕竟,他要想说什么,林观音可舍不得拦他。

  吕慈和这些人一样,也会上山,但只是极偶尔的时候。

  圈里有什么大事要在龙虎山举行,他才会来。

  陆瑾因为郑子布的疑案非常讨厌吕慈,而吕慈也很讨厌这位命好的真少爷。

  两位大少爷碰到一起,就别想好好相处。

  张之维才不管他们打不打架,也只有林观音出手,一一拉住。

  张之维见他俩消停下来了,问陆瑾:“喝茶吗?”

  陆瑾心想,还喝屁,我都气饱了。

  他甩袖就走。

  但吕慈倒是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倒是越来越沉稳了。

  张之维问他:“还是麦冬茶?”

  吕慈点点头。

  张之维便给他沏了一杯。

  吕慈接了茶,道了声谢,然后不经意瞟了一眼林观音,像是要从她身上瞧出什么端倪。

  可林观音被他看了那么多年,是真的忘了被端木英刻意磨灭的那段记忆。

  张之维又问:“专程找我有什么事?”

  他可没陆瑾那么无聊,没事就爱来张之维这讨没趣。

  吕慈答道:“向你夫人讨个东西。”

  林观音疑惑。

  吕慈看着林观音,那张被可怖的疤痕裂开的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温情,他说:“我有了孩子,已满周岁了,想向你讨个周岁礼物。”

  哪有上门,问人家要礼物的?

  吕慈可真是够奇怪的。

  不过也是,他疯来疯去那么多年,江湖人应该习惯他时不时发神经了。

  林观音听到孩子,眸光一亮,她倒不知道吕慈什么时候成的婚,像吕慈这样的人,成婚成的这般悄无声息,对方极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江湖上没有半点消息。

  她像当年跟着张之维四处卖货一样,仔细问了问吕慈的需求。

  吕慈没什么需求,他说,只要是她送的,都行。

  这可难倒了林观音。

  张之维建议她把自家那只蠢老虎送出去。

  把白虎气的一下子变大,想把张之维一脚踩死。

  张之维给了它一巴掌,让它老实变小。

  它没办法,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到自己主人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观音。

  林观音笑着揉了揉它的头,终于有了主意,她送给吕慈一只开了灵智的画眉鸟。

  它听得懂人话,甚至会思考,性格温顺,很适合陪伴人。

  它开了灵智,寿命也会很长,可以长长久久地与人相伴。

  尤其适合被困在一隅,无法脱身的可怜人。

  当然,林观音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吕慈收了礼物,道了一声谢,说以后会还礼,就要下山了。

  林观音却拉住了他,给了他一整副金器,跟他解释是新婚礼物。

  新婚礼物?

  张之维在一旁笑道:“收着吧,好歹当年送了我们一辆马车,那个可比这个贵多了。”

  吕慈怔愣地看着他们祝福的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收了林观音手中的东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仓皇地离开了这里。

  林观音和张之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瞧见了困惑。

  张之维看着桌上那杯尚且温热,氤氲着茶香的杯子,把它拿起来,晃了晃,里头的麦冬便也跟着晃了晃,张之维看着已经吕慈已经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悟,而后,在林观音疑惑的目光下将那杯热茶泼洒到地上。

  物是人非。

  当年刺猬一样的吕家二少当然也变了。

  可是,好像也没变。

  他的一部分被困留在了那些岁月里。

  可是,困住他的除了他自己......

  又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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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五播了!!!!!!!

  我好快乐!!!!!!!!!

  不过阿莲好像又被画变了

  五季的阿莲是五个模样

  孙悟空都没他千变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