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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溯到五年前的九月,热浪并没有随暑假的结束而结束,一到正午,特别是半晌,整个神奈川的空气都是扭曲的,天上没有一丝云,阳光白花花的炙烤着街边无精打采的樱花树,时常来学校里遛弯的野猫都躲在树荫里一动不动,假日在这种天气里又不幸碰到一节体育课,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十岁的三日月昼就是幸运儿之一。晨会时把动物观察课上的绵阳幼崽藏进背包里带进了教室,午休就被笠松小姐拎着耳朵提溜到办公室接受教导,再跑到运动场,上课铃就已经响了,加上她原本就打算翘掉这堂体育课,是以不疾不徐的咬着被晒化了的巧克力棒朝更衣室走,原以为这个时间更衣室应该空着,推开门的一瞬间,大谷千鹤子布着伤疤的后背就展现在她眼前。

  像是被从大敞的门口倾泻进来的阳光烫伤了似的,大谷千鹤子尖叫一声,连忙用衣裳遮住后背,往阴影里藏了又藏。三日月昼抓了抓脑袋,视若无睹的关上门,散漫的道了声:“你好——”然后一屁股倒在长椅上,闭上眼睛,声音甜甜的,还没有今日这般沙哑迷人:“抱歉,我没想到更衣室有人,不过现在已经上课了,你还在这里没问题吗?”

  大谷千鹤子窘迫的穿好衣裳,后背紧贴着橱壁,以免背后丑陋的疤痕被她看到——那五道千足虫似的伤疤让她阔别了芭蕾舞台,日后工作入职也难以通过体检,才十几岁似乎就断送了大好前程。待她痊愈后重新回到学校,好友又因为意外看到她背后的伤而被吓哭了好久,从此就养成了她只在无人的空房间才换衣服的习惯。对于十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有什么打击比被视作“怪物”更致命的呢?

  三日月昼很小就彰显出了与众不同——“不听话”“有主见”再加一个“厚脸皮”,可以说是无敌了。见她缩在墙角涕泗横流,她从长椅上弹起来,掏出手帕递给她,一脸闲适:“你哭什么?怕迟到被罚吗?那一起逃课好了。”

  三日月昼和大谷千鹤子的一切都是从逃课开始的。

  “你不能做些正面的表率吗?”听到这,从小优秀到大就差把“优等生”这三个字贴脑门上的手冢国光将手肘搭上膝盖,再度皱起了眉头:“小小年纪带着同学逃课,太胡闹了。”

  她无所畏惧的发出软绵绵的“切——”盘着腿,坐在长椅上,远处场地上交错着网球落地和击牌时清脆的响声,注意力被他手腕上磨的有些开线的护腕吸引去了:“后来被弦一郎知道,抓回去抄了半晚上的校规。”

  “然后呢?”

  “啊——大谷千鹤子就成了我的小跟班,她料理做的很好吃。”她目光所在地是远处透明的玻璃幕墙,似乎刚才的故事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以前的我比现在的我更受欢迎。”

  恐怕自我认知还有些问题,你现在并不受欢迎少女。手冢国光低下了头,细框眼镜上折射出一道反光。

  但麻烦就是从不久后开始的,三日月昼身边的朋友和她越来越疏远,直到六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寒冬凛冽,逢魔时刻天光赤色,映着立在窗口豆芽菜似的大谷千鹤子如同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偏偏动作和笑容还是优雅的,气势和表情之间的空隙里填补着违和感,伸手将眼前和三日月昼关系尚且还不错的同学推倒在地,笑容残酷又真实:“自觉一点,别在出现在阿昼身边,毫无长见的你不合适和她做朋友。”

  “那天我才知道,我身边的朋友都是这样一个接一个消失的,然后我就一个人了——”三日月昼停下来回晃动的小腿,眉间的痕迹稍微深了一些,手冢国光看向她,她也在这时回过头,四目相对所碰撞出的火花在旁人看来颇有些深情厚意的意味。她继续说:“后来碰上升学,父母工作变动,就离开了横滨,和大谷也很久没联系,高中又碰到了一起,我以为这次我们真成陌路了,没想到她只是变本加厉而已。”

  “你想怎么办?”

  只见她十分走心的左思右想,举起拳头将关节捏的清脆,眼神里透出血光:“揍一顿就好了。”

  果真,他能指望三日月昼解出什么答案呢。

  “开玩笑的,大谷家的婚姻官司闹了十年,至今没有盖棺定论,说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无道理吧。”她拎起球拍,活动着肩膀重新站起来走向场地,尽管脸上没有一丝说笑的痕迹,她是发自内心的想把大谷千鹤子揍一顿了事,可惜世界上许多事都不是这么干脆直接就可以解决的:“我也有无解的答案啊。”

  “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手冢国光跟上去,走到底线上不疾不徐的接住她的发球。

  “对了,手冢。”她突然说:“一会能陪我去买些东西吗?”

  三日月昼所要买的东西和运动物品有关。从俱乐部出来后就和手冢国光一路并肩走去了车站,对于两个细长个子又品相不错的人来说,收获瞩目是一件常有的事,只不过今日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所以肩膀上的重量涨了一倍而已。假期的电车本就十分拥挤,再加上晚高峰的缘故,三日月昼险些找不到立足之地,好在下一站是个商业中心,能吸引不少寻欢作乐去的乘客。她伸手握住把手,掏出包里的杂志来,往车厢里一杵就像草甸上的旗帜,和手冢国光之间毫无交流的氛围实在称不上友善。

  等她抬起头来看到站提醒时,对面玻璃窗里就映出了手冢国光的身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她背后,圈出一片空地替她挡下了不少摩擦,从他贴着自己耳际,将她环住保护起来的胳膊上能嗅到清新凛冽的洗衣液的味道。她仰起头,柔顺的秀发蹭着他的胸口,一眼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垂着脑袋问,玻璃珠子似的眼睛里浮现出她姣好的面孔:“怎么了?”

  这姿势看起来过于亲密了。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再稍移动些目光就能看到她头顶上雪白的小旋:“大概……”

  “头发也有点长了。”也是有定性,被这么俊秀的人凝视着都不为所动。

  “嗯。”

  她把脑袋摆正,一时之间找不到其它可供交谈的话题,合上杂志塞回书包里,开始目不转睛的打量映在玻璃窗里的少年——可以说是很精致了,眉目细长,轮廓深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运动,作息规律的缘故,皮肤上找不到一个毛孔,干净的像没墨迹的画布。她回想起在俱乐部里,他张开五指和她的掌心相贴,指尖相抵,测量手胶用量的那只手,灼热感就从婆娑着衣角的指甲缝一直窜到头盖骨——感觉……夏天是不是要来了?

  “新宿东口到了,感谢您的乘车。”

  没情感的电子广播声将她游离在外的思绪拉扯回来,她在手冢国光的掩护下顺着人潮迈下电车,一路顺着狭长的甬道走出地下商场,冷风从出口灌进来,她缩了缩脖颈,使劲抖了一下:“我还以为夏天要到了……”

  “你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一边运动商品专柜走一边说:“没什么。”

  目的是护腕。她从商品架上取下五六种颜色的护腕,举在眼前,勾起手冢国光的胳膊,撸着他的袖口一通比较,他皮肤白,什么颜色都能驾驭:“长的一模一样,选最贵的吧”,就在这时,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粉色男士护腕一下抓住了她的眼球,她伸手捞过来,在对方抗拒的目光中迅速结账。

  钱夹里的票根随着她的动作掉了出来。手冢国光卷下被她撸到一半的袖子,跟在她身后捡拾,那是张从大阪至东京的机票,时间是今天早上五点。他抬起眼帘,凝睇着她精致秀丽的侧脸,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悄悄把机票塞回她背包外侧的口袋。

  这么早回来就是为了赴约啊。

  “给——”

  手冢国光盯着那只递到眼前的没拆包装的粉红护腕耷拉下眼角,抿着嘴唇抬脚就往前走:“不必了,三日月。”

  她小跑两步追上去,撇着嘴不由分说的拽过他的胳膊,攥着他的手,拆开包装将护腕卡在了他白净的手腕上,颜色并不落俗,只是过于女性化,甚至还绣着同颜色的图案。看到他无力抗拒的表情和手心里的战利品,她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就当是你关心我的谢礼吧——还挺贵的,可别丢了。”

  “谢谢……”

  真的不是报复吗?

  手冢国光很是怀疑。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还留有她指尖冰凉的触感。虽然后来带去社团训练被嘲笑了许久,在国际赛事上也总是被对手或同僚调侃,他却始终没有摘下来。

  东新宿的傍晚正是这只蛰伏的巨兽苏醒之际,华灯初上,灯火辉煌,乾贞治和大石秀一郎正相约在一家最近高中生里口碑相当不错的小吃店里觅食,鲷鱼烧刚咬到里头的豆沙馅就从乾贞治的手里掉了下去。

  大石秀一郎迷惑不解的望着眼前恐怕风一吹就要散成灰的乾贞治:“怎么了?”顺着他胶着的目光探寻过去,街对面的手冢国光和正攥着他手腕的三日月昼就一并入了他的眼,倒吸一口冷气:“手手……手冢?还有三日月同学!”

  他不留情面的糊了自己一巴掌,痛意顺着脸颊往四肢百骸弥漫,居然不是做梦也不是眼花。

  “见鬼了——”

  可不正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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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定时更新的沈东楼已经心焦力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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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c的真田弦一郎:以后你叫我叔叔,我叫你兄弟,咱俩各论各的

  手冢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