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看到他的目光便后知后觉的害怕了,她看出来了,宋喻是真的想掐死她。

  于是宋悦拼尽全力,从枕边拿出一个小药瓶。

  没等她递给宋喻,宋喻便已经松开手,一把抢过药瓶。

  宋悦的身体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甩在床边,她拼命的咳嗽,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一旁被吓傻了的婢女才刚刚回过神,连忙去查看公主的情况。

  后一步赶来的太监也愣在门口,被这一幕给吓呆了。

  眼看宋喻抬脚要走,宋悦发出一阵低哑的嘶吼:“你还算是人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居然连母亲的祭日也不曾回去看看!还想要掐死你的亲妹妹!”

  宋喻停住了脚步,回头扫了她一眼。

  宋悦的喉咙还生疼,被这一眼吓呆了,下意识的就往床榻里面缩了一下。

  宋喻却仍旧说了那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凡方书出了事,这个女人就不可能从他手里活着出来质问他。

  等到解药送去,他会把这件事情了结清楚。

  谁都不能伤害方书。

  只是等到宋喻抬脚出门的一刻,方书刚刚偏过头的那一幕忽然在脑海里回放。

  一种阴暗的情绪在心底肆意升起。

  宋喻将药瓶丢给后来的太监,冷声道:“给他送去。”

  说完转身走进房间,还把房门给关了起来。

  太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里面传出两道尖叫声,看到门上隐隐被几道血迹染透才猛然回过神。

  太监发出一声尖叫,连忙拔腿就跑。

  跑到皇宫里,太监已经快被吓傻了,谁也不敢说。

  直到跑到了陛下的寝宫里,才慌不择口的把刚刚看到的一幕给说了。

  方书目光一凝,把药瓶里的药给吃了,片刻不停的抬脚往外走。

  太监一头汗的跟在身后:“陛下!”

  方书吼道:“别跟着我!”

  刚喂进嘴里的药此刻还没有作用,方书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但是那脚步却丝毫没有变慢。

  到了宫门,立刻有不长眼的士兵将他拦住。

  这个时辰,宫门落锁。其余人一概不许进出。

  之前他拦住了那位被陛下特赦的质子殿下,因为月黑风高,偏偏又违纪喝了点儿酒,一时没看清楚把人拦住了。

  那位质子殿下直接踹了他一脚。

  正要动手时,好在他看清了脸,急忙把人放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其身后还跟着一个陛下身边的公公。

  酒意上头,被宋喻踹了一脚,偏偏那位公公进出还不能发气,好声好气的陪笑,却没得到一个正眼。

  这会儿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寝衣披散头发赤脚走来的下人,给了他出气的地方。

  士兵厉声道:“不许出宫!给老子滚!”

  旁边的人眯起眼,似乎觉得被拦下这人有些眼熟。

  等到走近一眼,顿时惊慌失措。

  这不就是陛下吗!

  可是没等他来得及提醒长官,方书就已经从他的腰间拔出宝剑砍了那位长官的头。

  手脚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那位长官就这么睁着眼倒了下去。

  从他脖颈处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方书半身衣服。

  方书的目光看向那个后来的士兵,不言不语。

  那士兵却被他看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是陛下!放行!”

  面前的宫门被打开,方书随手丢下手中染血的剑,直接朝外走去。

  到了皇宫门口,不远处便被绑着几头用来传信的马。

  方书将其中一头马的缰绳松开,直接垮马而上,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等到宋喻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他忽然一怔,因为方书此刻正往这个方向来。

  两人相距十多米。

  宋喻却瞳孔骤缩。

  夜色虽晚,他却看的十分清楚。

  方书一身雪白的单衣被染红了一半,脚底不知是被什么割伤了,路过的地方留下半个看不真切的血脚印。

  方书衣衫凌乱,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赶来的。身上的衣裳因为疼痛已经被一身冷汗给打湿了。

  方书也看到了宋喻,目光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终于松下了一根弦。

  这一松仿佛失去了大半力气,方书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栽去。

  宋喻紧步上前,正好把人抱了个满怀。

  方书死死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呼吸急促了几下,低声道:“来福说你被宋悦戳瞎了眼……”

  来福就是那个太监。

  当时来福吓傻了,整个人眼神恍然,看到宋喻眼尾被宋悦抓出的血痕,就以为宋悦抓伤了宋喻的眼睛。

  回去之后便慌不择口的告诉了方书。

  听说这件事后,方书的脑海里只有两个信息。

  宋喻的眼睛伤了。

  宋喻杀了人。

  现在有空冷静下来,方书才回了一些理智。

  这里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宋喻不会真的受伤,也不会真的杀人。

  偏偏他听到宋喻受伤了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身边也没有带一个人,害怕别人发现了宋喻杀人的这件事。

  如果真的放在现实世界里,他这个举动大概称得上是帮凶。

  是要和宋喻一块坐牢的。

  宋喻把人打横抱起,这才发现方书身上单薄的寝衣都湿透了。

  宋喻没有多问,把人往怀里藏了藏,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

  走到庭院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瞬,吩咐守在庭院门口的小厮送一桶热水进来,然后遣散其他的人。

  方书的脸贴在宋喻的胸口,没人看清楚他的脸。

  宋喻的脾气众人再了解不过,下人没敢多问,低头做事去了。

  屋内床塌上的帐帘垂下,里面的情况看不真切。

  下人将热水送了进来,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颇为遗憾的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听到外面的关门声,一件湿透的白色寝衣从帐帘里被丢了出来。

  宋喻抱着方书走到木桶前,然后慢慢的把人放进去。

  这会儿冷静下来,方书才想起那位凉城公主,问:“你杀了宋悦?”

  宋喻眸光微暗,轻捏他的下巴:“你就这么在乎一段数据?她不过是一段虚无缥缈的数据,你就这么轻松的喜欢上她了?”

  说到这里,方书才知道这个人今天莫名其妙的发了什么疯。

  方书挣开捏住下巴的手,蹙眉,质问道:“之前我以为你是数据的时候我也喜欢上了你。”

  这哪里有可比性?

  宋喻一天天的就知道发疯!

  这个疯子就应该用条铁链把他拴起来关在自己身边,这样才不会天天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