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闲瞥了南宫灵一眼,但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真是抱歉,最近来的人太多了,似乎没有客房了可以提供给二位了。”

  南宫灵似乎是看出来了池屿闲对自己的不喜,于是微微颔首,看样子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见状,花满楼只好笑了笑: “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在外面有住处,麻烦少帮主了。”

  “没什么,”南宫灵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二位请,父亲现在正在休息,劳烦你们等一会儿了。”

  池屿闲在旁边听着他们交谈,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这个样子倒是符合外人对他的评价,因此南宫灵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

  不得不说,今天来的人很多,这里甚至都快人满为患了。

  池屿闲大致上扫了几眼,还发现了一些眼熟的人,只不过大家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思来的,那边不可而知了。

  他扯了扯嘴角,如此沉默且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是惹得那些想要和他结交的人不敢上前。

  不过,有些人思维活泛,见池屿闲不好相处,便主动过来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花满楼问好。

  和池屿闲相比,花满楼简直是让人如沐春风。

  见状,黑衣男子也只是侧目看了几眼,当看到花满楼被不少人拥簇着的时候,眼底似乎流露出来了些许的不爽。

  或许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他并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而是抬手拍了拍衣摆。

  池屿闲抬眸冲花满楼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武功高强,因此花满楼并不是很担心对方会遇到什么危险,更别说他们现在还在丐帮的地盘,应该没有什么人会不长眼地惹事。

  事实证明,还真的有人不长眼。

  池屿闲本来只是想要在周围随意地逛逛,却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机会。

  “你是谁?”被他拦下的地痞流。氓衣衫凌乱,一脸不耐烦地看向了池屿闲, “你知道我是谁吗?”

  流。氓本来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阻拦自己的好事,却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长相俊朗的黑衣青年。

  若是换做其他的人也就算了,要么是被池屿闲打走,要么就是自己有眼力见地赶紧离开。

  但这个人却不一样——他好男风。

  “哼,想救下这个小子也行,”那流。氓倒是长得人模人样的,只不过脸色发白,眼皮下一大片的青黑, “你留下来替他陪我乐呵乐呵。”

  说罢,他就想抬手去拉池屿闲的手,却被躲了开来。

  池屿闲轻笑了一声,只不过并没有太大的笑意,反倒是眉眼极冷,哪怕是刚才的那声笑也蕴藏着不少的嘲讽意味。

  “你!”

  对方的那个人似乎是不认识他,见他竟然是这幅模样,于是拔出腰间的软剑就要刺向他。

  “当心!”

  躲在他身后的少年双目微瞪,一边扬声惊呼,一边抬手抓住了池屿闲的衣角。

  那把软剑看上去一般般,并不是什么名贵且锋利的武器,于是池屿闲甚至都没有躲,只是抬起手伸出了两个洁白如玉的手指。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子一看自己的剑被对面的黑衣青年毫不废力地给接了下来,顿时脸上一变。

  池屿闲这才掀起眼皮正眼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怎么?就凭你还想留下我?”

  他话音刚落,伸出的手腕一抖,那柄软剑便被他轻而易举地给折断。

  连着剑尖的一般被他稳稳地夹在指间,随后他看似轻飘飘地掷向地面,那半截断剑顿时没入地面。

  池屿闲这一招已经很明显了,他的武功明显不低,因此还想着要轻浮他的男子脸色一变,分明心里忌惮得要死,却还要咬牙切齿地开口逞英雄: “哼!你等着!”

  说罢,他便连忙落荒而逃,背影狼狈不已。

  见状,池屿闲也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自己的衣摆竟然被身后的少年给拽住了。

  他几不可察地皱着眉,侧目: “松手。”

  “多谢大侠刚才出手相救,不知恩公姓名?”少年握紧了手,没有立刻松开手里的衣摆。

  他比池屿闲还要低上一头,看年纪也不过是十四五六。

  “松手。”

  可谁知黑衣青年并没有好声好气地回答他,反倒是冷着一张脸,语气都不是很好。

  少年眼泛泪光,似乎是被他这幅模样给吓到了。

  “我不是什么好心才救你,”池屿闲眉头紧皱,心里轻啧一声,顿时觉得麻烦不已, “松开。”

  眼看这少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似的,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袖不肯让他走,池屿闲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抽出腰间的赶月刀。

  见他抽刀,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手闪躲。

  池屿闲毫不留情地割破了自己刚才被扯着的衣袖,甚至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这么潇洒地扬长而去。

  *

  “衣服怎么了?”

  等池屿闲回去之后,花满楼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衣服破了,不由得开口询问。

  看他衣袖的缺口处如此整齐,难不成是被什么人给划破了?

  池屿闲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眉头一皱,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说完之后,他撇撇嘴: “麻烦。”

  闻言,花满楼无奈一笑,抬手就将他拉到了身边: “好了,去换身衣服吧。”

  “嗯。”

  池屿闲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曾想到他会与那两个人这么快就再次遇见。

  “爹!就是他威胁我!”

  池屿闲本来是和花满楼出门上街吃晚饭,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下来,对面气势汹汹的那个人就是他下午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地痞流。氓。

  对方身边此时正跟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惹,身上穿的衣服还打着补丁。

  “你快教训他!我一定要把他抓回去玩死他!”

  此言一出,就连性格柔和的花满楼都皱起了眉,脸色严肃地抬眼打量着对面的人。

  更别说被他侮辱的池屿闲了,黑衣青年本就气势冷漠,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浑身杀意迸发。

  原本是要为自己儿子出头的中年人抬眼一看,脸色大变。

  他。妈的,这臭小子一天天地就知道给他惹事!

  “哈哈,池大侠。”他连忙向池屿闲行了一礼,态度恭恭敬敬的。

  站在他旁边的儿子在这个时候竟然这么没眼色,竟然还在趾高气昂地叫嚣着,用词之粗俗,语气之嚣张。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池屿闲微眯双眼,手明显地已经摁在了腰间的赶月刀上。

  见状,那中年人连忙抬手将站在身边的臭小子头上拍了一巴掌: “还不赶快和池大侠认错!”

  “池大侠?什么池……”

  他原本还想开口大骂,但话说到一半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名字来,顿时脸色苍白。

  “你就是……池屿闲?”

  “啧。”

  池屿闲皱着眉头,眼看着就要动手了,中年人连忙抬脚将身边的儿子给踹倒: “还不赶紧认错?”

  “真是抱歉,这孩子被家里人宠坏了,一时冒犯到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吧。”

  池屿闲冷哼一声,但他们实在是太过显眼,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也只好作罢。

  当然,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只不过在对方眼里他这是宽宏大量地放过自己了,于是连忙恭敬地道了谢,还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烦死了。”

  池屿闲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要不是周围人这么多,恐怕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听到他这句话的花满楼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别因为这个气到自己。”

  “我之前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黑衣青年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他抓着花满楼的手晃了晃,心里满是郁闷。

  “没事,不是你的错。”

  花满楼熟练地安抚着身边炸了毛的人,语气和动作都十分的柔和: “不是想吃馄饨吗?我看前面有一家馄饨铺,走吧。”

  “嗯。”

  闻言,池屿闲这才冷静了下来,只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池屿闲今天好像是流年不利似的,刚刚遇到了个烦心的人,好不容易等他消了气,又遇到了另一个。

  看到快步朝自己跑过来的少年,池屿闲脸色“唰”的一沉,随后就拽着身边的花满楼转身就走。

  “公子!公子!”

  谁知,他表现的都如此明显了,对方还非要跟过来挡在他面前。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仰面抬眸盯着面前宽肩窄腰的黑衣青年,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然红着脸。

  旁边的花满楼一看就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想法,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都逐渐地消散。

  池屿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阴沉着一张脸,脾气极差: “你难道不明白?当时就算是个小猫小狗我都会出手。”

  他眉眼压低,表情很是冷漠: “至于我的姓名,与你无关。”

  说罢,他便牵起花满楼的手离开,看背影,似乎是被气到了。

  少年听到他说的这番话顿时红了眼,原以为自己遇到了天命之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愤愤离去的池屿闲走了数步之后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花满楼,语气无辜: “我可是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

  见身边的人被气得不轻,花满楼连忙开口安抚: “世上这么多人,难免会遇到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抬手摸了一下池屿闲的头,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安慰了一番。

  脸色不爽的黑衣青年这才缓了过来,还颇有些孩子气地开口说道: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一定离得远远的。”

  花满楼无奈一笑,纵容地看着他,也没有非要他之后必须乐于助人。

  *

  简单地吃过饭之后,两个人便回客栈休息。

  池屿闲坐在床边,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花满楼就坐在他旁边,垂首剥着糖炒栗子,面前已经堆了不少的栗子壳。

  既然那个人这么喜欢骚扰人,干脆让他之后有心无力吧!

  他心里做了决定,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种药该在哪儿买?”

  “什么药?”

  耳边响起花满楼的声音,池屿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把心里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面前的盘子里放着被剥好的栗子,还热着,吃起来微甜软糯。

  池屿闲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刚才想的事情告诉了花满楼,说罢,他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哼一声: “就凭他还想肖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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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池:我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