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在害怕我吗？】
第二天醒来，趁着我哥还睡着，急匆匆地去了公司一趟，交代了一下事情，还把手头上的东西，对接给前几日新招聘进来的经理，说实话也只是一家分公司，我没多大精力去管这个。等我忙完，就赶回了家，怕我哥饿着。
到家的时候，我哥坐在床边看着书。当时设计铁链时，特地把长度改长了，让我哥可以在这个房间里随意走动。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整个人有些透明，脸上的血色还没上来，嘴唇有点干。昨天干得有些狠了，沈言没什么精神，抬头也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垂着头继续看。
“哥。”我脱掉了外套，朝着他走去，“我给你买了中饭。”
沈言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放在桌上的饭，他没有要吃的意思，把饭往前旁边挪了挪。我没有生气，替他拆了包装，都是我哥爱吃的。
“哥，章静静已经住院了，我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房，安静些。还给她找了一个护工，另外特地把张志医生请了过来。”我边说边把菜夹在勺子里混着饭递到了他的嘴边，“乖，哥，你得吃饭。”
沈言翻动书页的手指停了下来，良久才说道：“我自己来。”声音很哑，刺啦啦的，寥寥几个字像是要断成碎片似的，他从我手中把勺子接了过去。
他在我的注视下，很乖巧地吃完了我带过来的所有饭菜，随后站起身把垃圾收拾了一下，丢到了垃圾桶里。我跟在他身后，他往哪里走我就跟着往哪里走。
“你不上班？”他问道。
“都安排好了，下午看一下总公司传来的文件就好了。”
随后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我需要上班。”
我抬手把我哥拽到了怀里，他没有挣扎，软绵绵，轻飘飘地瘫在我身上：“你不需要工作，我可以养你。”
沈言在我身上靠了一会儿，忽然脖子一痒，沈言的手指没有预兆地捏住了我的领口，往下翻去，我整个人一抖，本能地猛地推开他：“你干什么！”
沈言一愣，手还保持着捏着的姿势：“你的脖子？”
我拎了拎领子，意识到刚才失态了，马上缓了缓脸色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
沈言垂下手，有意无意捻了捻自己的衣角没再说什么了。
下午我在我哥房间看资料，看得时间有些长了，电脑屏幕有些重影，便站起来想去书房拿眼镜。转身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哥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地毯是白的，我哥穿的衣服也是白的，晃眼间以为我哥又要消失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睡觉喜欢缩成一团，整个人变成小小的一只，像一只蜷曲的小猫。
我站着看了他一会，他的脖子上还套着黑色的项圈，上面有一圈摩擦过的红痕，是昨天挣扎时被蹭破的，黑色配上白色，两种迥然相反的颜色，在当下组成了怪异又美丽的风景。我弯下腰把我哥抱了起来，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哥瞬间就醒了，他睁开眼的时候来不住收住情绪，恐惧在我眼前暴露得彻底。我没有理会，把他放在床上，捏了捏他的脚踝：“别着凉了，我给你脖子涂点东西。”沈言往里头缩了缩，有点抗拒。
我抿了抿唇，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铁链在手上转了一圈，一扯。我哥摇晃着往前一动，我含住了他的嘴唇，他想动却被我死死地拽着，他只能被迫迎接我的气息。
吻了许久才放开，我哥仰着头喘着气，眼睛又开始湿漉漉的，红肿的嘴唇上还留着我的味道，我用力地在他唇上按了按，松开了铁链，去了厨房。
水开了，我给我哥倒了一杯，放在冷水里泡着让它冷却，顺便给吴言打了个电话，确认前男友没有再找他我就放下心来，他问我最近为什么不回家，我半撒谎地告诉他，我和我哥同居了，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等我回到我哥房间，他刚从厕所出来，脸上湿湿的，眼睛通红一片。
“怎么了？哭了？”
我哥侧了侧头，躲开了我要去摸他脸的手。
“没。”他说道，然后不太温柔地拿走我手里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要关着我多久？”
我看了他一会，渐渐地收紧了拳头，并不打算对他撒谎，明知道答案说出来会让他恨上，但我还是坚定地说道：“一辈子。”
他看了我几眼，随后笑了几声，刺耳极了。
“哥，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我不恨你了，你也别恨我。”
沈言从我身边走过，他努力地镇定着自己，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轻微颤抖的指尖。
“哥，你是在害怕我吗？”
沈言闻言脚步一顿，迟疑了一会，转过头看着我：“你用我朋友威胁我，你用他妹妹威胁我，你把我调查得清清楚楚，你甚至还杀了自己的父亲，你问我，害不害怕？是不是如果我不听话，你就要杀了我朋友，再杀了我？”
我看着我哥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的脸，心渐渐地凉了几分，自嘲地想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无所谓了。
我勾了勾嘴角，答道：“是。”
沈言没想到我的回答如此干脆，这反而让他没了情绪，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脖子上的东西，声音杂乱地响了起来：“真被小时候的你说中了，我现在就他妈是条狗。”
我不想和我哥吵架，我只想他像刚刚那样，软绵绵趴在我的身上，那样的人才是我的沈言，而不是现在凶狠地拽着铁链说自己是条狗。
我抿了抿唇说道：“哥，你休息一会吧。”
我回到了自己房间，疲惫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沈言的话没有防备地在我耳边开始循环播放。我恐惧地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空空的一片。天边已经接近了傍晚，房间不再那么亮了，夕阳斜下，地板上暗淡的光随着时间的转移一点点地消失。
我哥不在。
我疯狂地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最后一点光收进了云里，我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打开其中一个衣柜，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我爬进了衣柜，一米八九的身高，塞进衣柜里，滑稽得很。
我关上了柜门，死死地抱着那个小到一只手就可以拢住的盒子，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哥还在。
他还在。
我一遍遍重复着，反复告诫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柜子里出来，这才想起我哥还没吃饭，还没给他上药。我点了外卖，拿着药去找我哥了。
我哥依旧在看书，也是，除了看书他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哥。”我叫了他一声，“饭过会才到。”
“你这几年都是吃外卖的？”
我走到他身边，半跪在地上，把他下巴往上提了提，然后拿着棉签仔仔细细地涂上：“没，之前是吴言做的饭。”
“他是你男朋友？”我的手刚好抵着他的喉咙，说话时传来的震动粘在了手上。
我放下棉签，手却没有松开：“不是，是很重要的朋友。”两个人没有再开口，双目却对视着，我想到刚才在房间里那突如其来的恐惧，过了几秒才开口说道，“哥，我想要你。”
沈言落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我已经不老实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这一次我格外小心，我哥还肿着，我没弄太久，他赤身裸体地看着我，而我衣冠楚楚，居高临下。做完之后，我给他清理了一下，上了药。沈言身上红痕还没褪去，又增加了新的。
我抱着他，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哥，你好乖啊。”
他眼睛周围还是红的，哭得太厉害，一时之间消不下去。
吃完饭，两个人无言地做了会自己的事。我就抱着他睡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久，这段时间我哥乖得厉害，也没有再说一些让我不喜欢的话，做的时候也是尽量地配合着我。
我又把锁链加长了几寸，让他走动的空间可以到厨房，这样我就不需要担心我哥会饿着，回家还可以吃到我哥做的饭。而且我哥爱和我撒娇了，总是在吃完饭之后贪嘴，让我去买零食。
今天回家的时候，我给我哥买了新衣服，原本几件被我弄得穿不了了。刚到门口想输密码，身后突然拢上一片阴影，气息很不友好，我想也没想，转身一拳挥了过去，来人反应迅速，一下子就避开了。
那人没打算退，躲过一击自己迎了上来。拳风划过脸的时候，耳边传来呜呜声，他动作迅速不优柔寡断，一看就是练过的，这攻击来的莫名其妙，两个人都没捞到好处，门被我们撞得咚咚响。好在整层楼就只有我这一户，没惊动到别人。
“吴言人呢！”来人终于发话了，我一个侧头，抬手擒住了他的手腕，他反手挣脱，两人都退了后了几步。
我这才看清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应当和我差不多高，一头金发，眼睛是蓝色的，睫毛长得可怕，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漂亮：“吴言人呢！”
我阴郁地看着他：“前男友？”
“他人呢！”
“我不来找你，你反倒来找我了，我告诉你，离他远点！”
那人吼着问道：“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以为你是他的谁？”
“我是他的谁？我是和他住在一起十年的人。我警告你，你再缠着他，我不会放过你。”
这话戳中了他的点，漂亮的脸蛋一下子变得黑沉沉一片，架势上是要再来一场。他还没动手，房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们两脸色皆为一变。
我推开他，慌乱地按下密码。那人想挤进来被我踹出了门外。
“操他妈！你给我开门！妈的！开门！”
门被踹得巨响。
厨房里，沈言倒在地上，饭菜落了一地，我僵硬了一秒，就迅速地冲了过去颤抖地把沈言抱了起来，他脸上一片惨白，嘴唇的颜色和脸一样，整个人没了生息似的。
从来没有的恐惧一下子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