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以病爱为名>第四十四章

  【要不一起去死吧,死在情欲里总比死在大火里要好】

  天彻底大亮,已经到了中午了,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躺在床上睁着自己的眼睛,茫然而又空洞。我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嘴,他有了点反应,动了动身子,这一动,让他疼得哼了一声。

  我摸着他的脸,温柔地说道:“刚上好药别乱动。我去给你做早饭。”

  沈言咬了咬唇没有回应我。

  我一点也不恼我哥的反应,只要我哥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给我哥热一下三明治,回房的时候沈言已经坐在床上了,目光呆滞地看着窗户,整个人像失了魂,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到了他身边,把早饭递到我哥面前:“先吃饭吧。”他只是淡淡地,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没有动。

  我捏了捏手里的三明治,热度透过薄薄的塑料袋烫到了指尖,我站起身满脸阴沉,看着一动不动的沈言,掏出手机翻到一个视频丢给了给他。

  视频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甜甜地叫着哥哥。沈言一抖,立刻转身,瞳孔震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里笑得开心的女孩,我没让他继续看下去,关了视频。

  “吃饭。”

  沈言红着眼眶盯着我。想说什么,嘴唇抖得厉害,刺眼的阳光布满整个房间,绕在他身边,没有驱散他看我时那冷冷的寒意,如同一座冰雕。

  他低头夺下我手里的三明治,狼吐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得眼角都泛了泪。我知道我哥现在一定是不想理我,没在过多纠结,就离开了。

  我去了一趟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到家时,在车里抽了支烟,等烟味散了我才铃着饭回去。

  我出去的时候沈言坐在床上,回来他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一直都没有动过,房间里没有开灯,暗暗的,我站在客厅看着沈言,他像是一道黑色的剪影,又像是一幅画里的死物。

  “哥,吃饭了。”

  我打开灯,剪影消失了,我哥又变回了那个苍白,瘦弱的模样。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听话地坐到桌边,不需要我多说,一口一口把饭菜吃完,吃完饭我整理好桌子,刚想丢掉垃圾,沈言破天荒地和我说了话。

  “我想吃薯片。”他昂着头眼睛灰蒙蒙地看着我。

  我欣喜若狂,我哥终于和我说话了,还对我提出了要求,这比什么都好,我欢悦地抱了抱他:“好,我这就给你去买!”

  我激动地下了楼,跑到了就近的超市,把超市里不同口味的薯片全买了下来。回到家后,我哥已经洗好澡,靠在床上看起了书。

  我站在他的床头,邀功般地把一大袋薯片塞到了他的怀里,笑意满满地看着他:“哥,薯片买来了。”我以为他会很开心地接下,可沈言只是嗯了一下,看也不看我一眼,然后手轻轻一推,把薯片推到了床下:“不想吃了。”

  我站在床边,看着我哥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地收紧了自己垂在两侧的手,最后认命般地松开:“没事,不想吃就不吃。等想吃了再吃。我去洗澡。”

  我脱下了外套,随手放在了床上,就去了浴室。浴室刚用过,雾气还在,我躲到了滚烫的水下,擦拭着自己身体,每一寸都小心地掠过,不去碰我不愿意碰到的地方……

  洗完澡出来我哥已经睡着了,我沉默地在他身边躺下,抱着我哥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我被微小的声音给吵醒了,我缓缓睁开眼,在模糊的光中,隐隐约约地看到我哥小心翼翼地蹲在床边,努力蹭着月光,企图打开脖子上的项圈。我没动,就这么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咔嚓”一声,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像是轰然爆炸的弹药。沈言整个人一顿,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他不动了,然后很慢很轻地转过身来。

  我不紧不慢地坐起身,半带着笑意,和他对上了视线,然后与漫不经心的,幽幽地喊了他一声哥。我能看到我哥身上猛然增长的紧张,甚至能在朦胧的月色中,看到他手臂上立起来的绒毛。他想也没有想,连回头都没有,冲出了门外。

  他跑得跌跌撞撞,还不忘拿走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我一点也不在意,漠然地看着他打开门,连鞋子也不穿,消失在漆黑黑的凉夜里。

  我漫步在空旷的房间里,披了一件外套,顺手也给我哥拿了一件,春天的夜半还是冷的,要是生病了可不好了。

  我拿出手机看着跳动的红点,一点一点离我而去,我始终挂在脸上的微末笑意,也退散在阴郁的脸上。电梯红色的数字像是黑夜中吃盛满鲜血的眼睛,数字在慢慢变大,然后随着“叮”的一声,缓缓在我眼前打开,我拢了拢衣衫跨了进去。

  红点停留在了一个地方不动了。

  我开着车,在几乎空荡的车道上疾驶着,引擎的声音“轰轰”地响着,如同怒吼咆哮的狮子。我没有关车窗,任由带着湿气的风拍着我的脸,冷得有些发麻。

  最后车停在一个破败的小区前,我没有立刻下车,风很大,我坐在车里眯着眼抽着烟,等着猎物上钩。果然没多久就来一个人,跑得很急。烟还在我的两指间夹着,没有灭掉的火光,晃晃地亮着,那是夜里唯一有温度的东西。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向他走去……

  那个人背影徒然一僵,应该是感受到了我的接近,还没转身就被我钳制住了,他的一个草字还没说出口,烟头就烫在了他俊俏的脸上,他忍着痛没有叫。

  我用力地拽住他的头发,靠近他的耳边说道:“章怀明,给沈言打电话,让,他,下,楼。”

  这通电话还是打出去了,不过不同的是,他求着沈言别下楼。我有点诧异他对沈言的关心,皱着眉质问他和沈言的关系。

  虽然我哥告诉我他没有男朋友,但是这种情况下他还护着沈言,这关系不单单只有朋友两个字了。

  “关你屁事!老子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弟,他是我哥!你他妈是谁啊!”

  我哧了一声:“好巧,我也是他兄弟,不同的是,我和他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沈言下来的时候,我还擒着章怀明。我哥有些狼狈,脚上还是没穿鞋,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兮兮地看样子逃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他看了看章怀明,在看到他脸上的伤时,眼睛欲裂:“沈,秋,寒,你放开他!”我听话的松了手,退后了一步,章怀明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然后把沈言护在了身后,戒备地看着我。

  “哥,我们回家。”我说道,“你知道的,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言有些崩溃地看着我,手牢牢地拽着章怀明的手臂。我们两个人之间,就那么几步路,却仿佛隔着一条结了冰的河。

  我见我哥没有反应,便伸出手,眉眼笑得弯弯的,然后温柔地轻声说道:“哥,你要乖。来,到我这边来。”说完又对着他说了几个字,没出声,但是我知道,沈言一定是看懂了,这就是血缘中冥冥注定的默契。

  我会杀了他。

  他怔了怔,下一秒,大大的眼睛一下子透露出无边的恐惧,他认命般松开了手,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脚,然后朝着我走来。

  章怀明不明所以地握住了我哥:“你干吗?”

  沈言笑了笑,要有多难看就难看,刚刚因为逃跑而粘在脸上的红晕消失了,整张脸苍白一片,他抽出手:“没关系,他真是我弟弟。”

  章怀明皱了皱,又握住,不放心地看着沈言。

  “真没事,我们吵架了而已。真的。”

  章怀明还是妥协了,也许是因为看到我给沈言披上了外套,又小心地抱着我哥塞到了车里,似乎相信了沈言的话。走之前还不忘告诉沈言,有什么事就打他电话。

  一路上我哥都沉默不语,小时候觉得他像一只飞走的白鸽,我只想成为他飞回来的归途,现在想想,为什么要让他飞呢?只要把鸟的翅膀折了,他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衣服放在床上,故意把手机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手机里应该有追踪器。我说的对吧”

  我开着车没回他。

  “为什么要这样做?”

  车一个急刹,我打着方向盘停在了路边,然后转头看向他,疑惑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啊,你逃不掉的,哥哥。”

  回到家我惩罚了我哥好久,他昏厥了好几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

  我握着玫瑰,毫不怜惜地欺负着,把捏在手里的玫瑰,扯得凋零。它的花茎颤巍巍的,它的花蕊被我的汗水浇灌成了湿答答的一片。

  就这样吧,

  要不一起去死吧,死在情欲里总比死在大火里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