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匆匆拿来地契与房契,交到宵随意手中,“肖都尉,我忖着,你向我借书局,定是有大用处。既如此,我便索性把这书局的掌控权交于你,你要将之作为根据地也好,情报站也罢,都由你自行处置,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向他人透露。”

  他语气诚恳,说得有板有眼,“只是……若有朝一日被圣上发现,你……你便将责任推到我一人身上吧,莫要连累我墨家其他人,更不要连累书家。”

  宵随意被他这一行为举止弄得差点当场笑出来,他将二契推拒回去,“墨公子,你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并非是要将之作为情报站,也不是要当做什么根据地。我只是借用一晚,一晚便可。我保证,即便查起来,也不会与你有何干系,你大可放心。”

  饶是这般,墨文依然不信,“肖都尉,你如今有难处,我知道的,无需解释。今日这房契与地契我既然都拿出来了,断然没有再放回去的道理。况且你于我有恩,我也总该有点表示,这书局便当是谢礼了。肖都尉,你便收下吧。”

  宵随意推辞不下,想想收便收罢,也无坏处,“墨公子,我肖柳能认识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以后若有困难之处,尽管开口。凡是钱解决不了的,我都会帮你解决。”

  宵随意见过很多读书人,有勾心斗角之辈,也有迂腐愚钝之辈,像墨文这般单纯良善的,当真稀罕。书婉婉能嫁给他,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思玄听到谈话收尾,便去了墨府外候着宵随意。后者见着他时,哭笑不得地扬了扬手中几张纸,“盛情难却,借宿成了置办屋舍。”

  “他倒是个热心人。”思玄低低说着。

  宵随意拉住他的手,“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已经耽误了小半夜,可不能再浪费了。”

  书局名曰黄金屋,颇为气派的名字,然地处城郊,确实无人问津。屋中书籍倒是多得很,但大约是时常无人光顾,管事也不善打理,便蒙了不少灰。

  宵随意穿过书架的时候,随口道了句,“师尊以前不在玉琼山,你的无念殿也是这般模样。”

  “你怎知道的?”

  “啊我……”宵随意搔了搔脸,“我听师兄弟说的。”

  思玄拉住他,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将屋中本就不甚明亮的烛火吹熄了。

  “别撒谎了,除了你,谁会去我的无念殿。你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吧。你时常在那里打扫,我实在好奇,那里空空荡荡,你隔三差五地去那里,怎么呆得住。”

  宵随意愣了愣道:“我……我就是翻翻书,到处整理整理。在那里享受片刻宁静,也算是修行的一种。”

  思玄的手慢慢从下端挪上来,覆在他胸膛上,“那个时候,你是不是特别想了解我,特别想知道我的事?”

  宵随意的心不由自主剧烈运作起来,他不想隐瞒,也不需要隐瞒,“是……是的,师尊说的,都对。”

  思玄感受着他心脏的搏动,“那我带着谢灵灵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宵随意没想到思玄会在这样的时刻问这样格格不入的问题,他是怎么想的,手指微微弯曲收紧,便这么静默须臾之后,他又无声无息地松开来,淡然道,“那时的我,想的是,如果你手中牵着的人是我,该多好。也曾反复思忖,那个魔族女人,到底又什么好的?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的纟工曰生小丿⺧儿阝人软弱与无能,拥有不了你,也改变不了你。其实谢灵灵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道古师叔的棋子。她也是可怜人。”

  思玄的手抚上宵随意的脸庞,触摸着他的轮廓,若不是周遭漆黑一片,他怕也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举动。愈是亲近,愈是拘束,愈是不敢肆意妄为。

  “你如今不再软弱无能了,我便站在你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宵随意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可我也并非强大到足以保护你。即便重来一世,我还是犯了错。”

  思玄知道他说的是何意,“你是说陈落庭的事吧,你只是出于善心救他,又有什么错呢,若救人也有错,那我更有错。我不该去靡园喝酒,不该让你遇见他,也不该自负地带你去青莲城,更不该……对你生出与师父的身份不相称的心思,让你困惑,让你为难。”

  思玄想起那些预兆之梦,倘若他当初对陈落庭的态度坚决一些,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再倘若,他前世不那么固执,不那么自以为是,那根本就不需要重来一次了。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倘若,走出去的路,做出的选择,除了满足,便只剩悔恨。

  思玄悔恨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唯一满足的,便是宵随意对他的感情。

  “不要再说了,师尊。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还做你自己,毋须自责。”

  思玄凑上前去,印上了自己的唇,轻轻的,像煞时拂过来的一阵风。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改变了前世的一切,他会是什么样子呢,嗜杀成性的魔头,不辨是非的傀儡?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意义非凡。

  师尊的主动让宵随意有些不知所措。脑袋空白了须臾之后,他将思玄打横抱起,思忖着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团浆糊,什么思路都没。

  “你准备发愣到什么时候,小阿意……快撑爆了吧。”

  宵随意面色顿红,浑身燥热。思玄的手正覆在他双腿间,轻轻捏了一下,又忽地松开了。

  思玄没有再说话,他的脸也红了。方才摸到了什么,那男人之物是常人该有的吗?那么粗,那么长,又那么硬,似乎比梦境之中的还要大上几分。自己这身体,能承受的住?

  宵随意也没有回话,转身便往寝室走。他走得很急很快,似乎已经很迫不及待。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进了屋子。

  屋中的烛火曳曳摇着,屋里很干净,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寝室正中有个硕大的木桶,里头灌满水,可容两人沐浴。这是方到书局时他让管事安顿的。

  宵随意将思玄放在床榻上,正要直起身,后者勾住他的脖颈,又将唇舌凑近过来。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充满着占有与欲念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