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庭并不是有意要偷听。

  他打水累了,向来会在来神峰寻一处休憩休憩。

  这几日,师尊给他歇假,他无处可去,便打算去山顶吹吹风,望望景。

  再者,此处来的人甚少,他方从二师兄那学了几句简易心法,想躲起来试试能有什么效果。

  却未想到会碰上师尊与柳权贞,二人肃目相对,言词激烈,似乎起了争执。

  吵着吵着,柳权贞忽然唤出追魂,道:“道古,这么多年了,你与人打架,从来都是赤手空拳,我实在好奇,你的兵器呢?”

  武道古甚是委屈道:“师兄啊,我不是说过吗,我与乱剑峰的神兵们无缘。我也想有兵器啊,可老天爷不赏脸。”

  “哼,果真如此么?”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

  柳权贞怒道:“别跟我装蒜。当年种种,你真以为我不知?”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好,既然你不愿承认,我便一件件说给你听。

  二十年前,玉琼山收了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他是赤岭人,不知遭受过什么,面目十分丑陋。

  那小男孩归入来神峰门下,但并不受其师尊待见,亦很少教其功法。有个弟子却待他极好,那名弟子,便叫武道古。”

  武道古哀叹道:“师兄,你说这些陈年往事作甚?当年那赤岭男孩子也甚是凄惨,同我一道去了乱剑峰历练,却没有回得来。如今我每逢他忌日,便要给他上几柱香。他本性不怀,只是老天不长眼。”

  柳权贞冷笑,“是啊,老天真不长眼。”

  他目光狠戾,死死盯着面前之人。追魂剑光莹莹,直指那人心脉。

  武道古急急后退,“师兄,你这是作甚,今日为何像得了失心疯?”

  “疯的人是你!”柳权贞喝道,“你以前从不喜医道,自从去了乱剑峰,你便转了性。当年师叔多么看好你,你却一无所获,还搭上了一人性命。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真以为那些阴沟里的事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武道古起先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僵持了片刻之后,他忽地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恨不能趴在地上打滚。

  他捂着肚子哈哈哈呵呵呵地好一会儿,终于立直腰板,露出一张阴霾遍布的脸。

  “果然啊,上次露了脸,叫你瞧出了端倪。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装作傻一点,蠢一点,不行么?”

  柳权贞冷冷道:“又蠢又傻的人,是你。武道古在当年同你共闯乱剑峰之时,便已经被你害死了。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那个赤岭男孩,你熟悉医道,借他人皮囊来过活,再简单不过。”

  武道古踢了踢脚下石子,对柳权贞所揭露之事似乎毫不震惊。

  他吐了口气,淡淡然然道:“师兄,这个故事不是这样的,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武道古同我关系要好,只不过是同情我可怜我罢了。他表面上与我称兄道弟,实际上呢,在其他师兄弟面前厌弃我的面貌,说要不是师尊让他演黑白脸以骗取我的信任,他是决计不会瞧上我一眼的。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可以空间转移的红玉指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