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子虚叹了口气,“希望他是真的想通了吧。”

  他搁下茶盏,朝宵随意道:“伸出手来,让我探探脉相。”

  后者依其言。

  骨节分明的两指搭在宵随意腕处,起先的时候,还没什么表情,渐渐地,竟拱眉肃重起来。

  “你,怎会如此?”

  简短的五个字,叫宵随意不知所以。

  洪子虚撤了搭脉之姿,五指扣住其手腕,稍施灵力,便见一根红线隐于筋脉之下,弯弯曲曲地一直蔓延至衣袖以内。

  宵随意亦有些吃惊,见掌门不由分说一把扯开他衣襟,在他瞧不见之处,那红线已及心脉。在洪子虚灵能的彰显下,那红线缠着心脏一圈又一圈,甚至在那里生了根。

  良久,洪子虚才堪堪收了手,来来回回在屋中踱步。

  宵随意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忖了忖道:“是不是缠及心脉了,无药可解?”

  洪子虚顿住步子,看着他道:“也不是无药可解。只要克己自律,不思淫念欲,自然也能达到祛之除之的效果。”

  这要求可谓简洁直白。

  然常人终归有七情六欲,怎是说要克制便能克制的,若又有外因煽风点火,那便更难律己。

  即便宵随意时常提醒自己不可越界,但亦不能保证自己能永远站在铁律之内。

  何况师尊承姻缘线之扰,有时候行为举止已不大正常。

  洪子虚也明白其中道理,转口道:“然你年轻气盛,总归有难以自持的时候。不如……出去远游几年,与权贞师弟分开,我将他留在山门之内。过个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等你觉得合适了,再回来,何如?”

  宵随意思虑半晌,他并不想与师尊分开,黑袍神出鬼没,师尊若再遇上他,恐难以应付。

  可若自己留在其身边,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洪子虚道:“你若游移不定,便是正中姻缘线下怀了。我不会逼你,然自古师徒之间……都是没有什么佳话可言。我想,权贞肯让你自己来,定也是不想影响你的决定。

  是去是留,皆在你一念之间。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在这里好生思考,回去了,你见到权贞师弟,便不会有清明正确的决定了。”

  掌门所言不无道理。

  宵随意见他在香炉内燃了一枝香,香气袅袅,其味清幽,闻入鼻尖,顿感神思清明了许多。

  柳权贞在来神峰的山尖吹了会儿凉风,十步开外便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不见其底。

  武道古从其身后缓缓而来,一面道:“师兄,你怎在此地约我,不去我药庐坐坐。最近我HXSXD研制了一批新的美容药丸,自己试了几颗,觉得效果甚好,想着要是大量生产,再去山下兜售,也算是开源之策了……”

  他喋喋不休,另一人却根本没心思听这些。柳权贞便这么负手立着,任山风吹拂他的发丝与衣袍,眼中盛满了事。

  武道古伸手在他面前逛了逛,“师兄,发什么呆?”

  柳权贞侧过身来,肃道:“道古,我问你一事,你需如实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