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随意将陈小公子护到身后,想到师尊在楼上,并不想闹得太过火。若能以钱财解决,实在是再好不过。

  “陈老爷,陈小公子欠你多少钱,将凭据拿出,我替他赎身。”

  这话传到陈小公子耳里,黯淡无光的眼瞳中惊得闪烁出丝丝缕缕神采,双手紧紧揪着护身之人的衣袖,仿佛全身的痛楚都忘却了。

  陈老爷嗤道:“你要替他赎身?怕你倾家荡产都赎不起!”

  “你开个价听听。”

  陈老爷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宵随意顿了顿,“可留有欠条或借据?”

  “没有,就是这个数。你给了,我就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给不起,你就得留下,同他一起做这卖chun的买卖。”

  静了良久,宵随意道:“若我给了你五十两,你言而无信,该当如何?”

  “笑话!”陈老爷睨他,“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陈伯嗣是什么人,向来说一不二,若两面三刀,怎在这青莲城立足?”

  “空口无凭,我不放心,还请陈老爷当着这园子里人的面立个字据,写份承诺。如此,我便心甘情愿奉上那五十两。”

  不知是谁端了张椅子给陈老爷坐下,这盛气横生的男人叉着腿靠着太师椅,奸滑之态在他脸上游走,“小子,别急。我说的五十两,是指五十两金子,你确定能拿得出?”

  陈小公子的面色白得瘆人,艳红的血痕在这白底画纸上像浓墨重彩的红荷,将妖冶与奇诡展现到了极致。

  他盯着宵随意拼命摇头,几近哀求,“小公子,罢了吧,就算您给了他五十两金子,他亦会说这只是本金,以利息需重算为由狠狠敲您一笔,您斗不过他的。再者,五十两金子不是小数目,您去哪凑呀?”

  陈老爷悠哉得连茶都喝上了,咀了一口,鄙薄他二人:“想当情深义重的鸳鸯,也得看我准不准。”

  宵随意对着陈小公子抿嘴温和露笑,慰道:“无事,兵来将挡,除了要钱,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转头又对陈老爷道:“烦请陈老爷当场立个字据,我三日后便在此地奉上五十两金子,这里数百双眼睛都是证人。”

  “三日?谁说我能宽裕你三日?我喝完这盏茶,你就得将五十两金子堆在我脚跟前!”

  宵随意不由蹙眉,心道此人是有意刁难,若与他争执,怕是会码上加码,要求将皇宫大院的金库搬到他面前都有可能。

  若能宽限三日,他还能寻些别的办法,带着陈小公子趁夜逃遁都不是难事。如今被逼于末途,看来只得厚着脸皮去求助于师尊了。

  陈老爷子瞧出了他眼神间的思量,玩味道:“若你支付不起,亦是有他法可相抵的。”

  “何法?”

  陈老爷子解下腰间锦囊,从里头抽出了一根短鞭,鞭体漆黑,遍布着细密的尖刺,挥耍几下,曲直游走,如噬人的毒蝮。

  “这鞭子是我珍藏之物,一般人瞧它不得。今日你这臭小子运气好,不但瞧见了它,还将无比深刻地体会它。”

  锦囊是好锦囊,鞭子却是丑鞭子。

  “陈老爷是想用这鞭子抽我?”

  “五十鞭,抵五十两金子,这可是极度划算的买卖。”

  陈小公子盯着那鞭子须臾,眼眶都红了,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小公子,不、不可啊,您若应下,便真正着了他的道了。这鞭子……可叫您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