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但面上不显,只轻佻地笑道:“我搂着她的时候,你瞅了我一眼就出去,莫非是吃醋了?”
何红药呸道:“鬼才吃你的醋!”话一出口,却想到自己现在可不就是鬼魂的状态,转而改口道:“我对你如何如何都没兴趣!眼不见心不烦!”
“眼不见心不烦?”王怜花咀嚼了一下这句话,悠悠道,“你在烦些什么?”
“我……”何红药一怔,张了张嘴,没说话,转而拉下来脸冷冷道,“跟你没关系!”
“唉……”王怜花状似十分惆怅地叹了口气,摇头道,“红药啊红药,你一走了之,可知我挂心于你,都无心做别的事情呀……”
何红药看着他在那里装模作样,一阵恶寒,但思及他话中深意,不由又是一怔,道:“你……莫非并没有和她……”
王怜花笑道:“红药果然很关心此事。”
“呸!”何红药啐了他一口,转身朝地牢外面飘去。
骤然间走出阴暗的地牢,外面的光线太过强烈,眼睛被刺得有些疼。
“你刚刚是不是想起你的夏郎了?”走入外面清幽的竹林,王怜花嘴角噙笑,猜测道,“难道……你也曾亲眼看见他和别的……”
“没有!”何红药尖声道,“从来没有!”
王怜花一边往外走,一边悠然道:“没有的话,你又急什么?”
何红药偏了头过去,拒绝和他说话。
王怜花笑道:“我一定猜中了。”
“不是,”何红药握紧了拳头,低声道,“不是这样。”
虽然她很不想回答理他,但想起夏雪宜在洞中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一时思虑万千,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王怜花,我问你个问题。”
“说。”
何红药抬头,望着王怜花的侧脸,轻声道:“你们男子,是不是能和所有……所有的女子欢好?不论是不是喜欢她?”
王怜花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何红药,见她眼神清亮,似乎真是单纯想问这个问题。于是,他便道:“在我问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女子,是不是能和所有的男人上`床,不论是不是讨厌此人,不论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何红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断然道:“不是。”
“是么,”王怜花轻笑道,“可你看刚才我怀中的那个女人……”
“她一定喜欢你的。”
“哦?!”王怜花忽然弯腰,将头凑近何红药的耳际,故作神秘地轻声道,“你可知,这块地方不止是关押人的。”
何红药蹙眉。就在这是,王怜花继续道:“全洛阳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一座妓`院。”
何红药一惊,下意识道:“那她们……”
“不错,”王怜花直起身子,冷冷道,“她们都是妓`女!”
白云牧女,不光是王夫人的婢女,负责驱赶所有被迷住魂魄的江湖人,还负责在这个有地牢的地方陪客陪笑。
这个地方明面上就是一个暗门子,一个妓`院。
这个事实给她冲击太大,何红药呆呆道:“竟然……”
“就是这样,”王怜花看着她,笑道,“现在你还能对我说‘不是’么?”
何红药回过神来,冷笑着指出:“这种地方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有嫖`客!都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男人!”
“那又如何?”王怜花悠然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男人有钱,去寻个乐子,有何不可?起码这里的女人都很清楚,她们和我们之间都是逢场作戏。”
闻言,何红药咬着下唇,左手的钢指被她捏得“咔咔”作响,她低头看着自己漂浮在空中的双足,嗫嚅道:“逢场作戏……都是逢场作戏……”
王怜花冷眼看着她的表情变换,道:“你的那个夏郎,对你也是如此吧?”
“不是!”何红药猛地抬起头,尖声道,“都是那个贱人的错!我要杀了她!”
王怜花被她震得耳朵发疼,面上一冷,道:“你在自欺欺人。”
“我自欺欺人?”何红药呆呆地将头扭过去,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冷冷道:“不错。如果他喜欢你,不会任你沦落成这副鬼样子。”
“你们……”何红药咽了一下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缓缓道,“你们只会疼惜心上的女子,是么?”对于那些主动献出自己的身体的﹑却不喜欢的女子,来者不拒,却不会放在心上。
王怜花道:“我不是你那个夏郎,我不知道他怎么想。”顿了顿,他冷笑一声,又道:“在我看来,没有哪个女人值得我保护!”
“那个朱姑娘呢?”何红药问。
王怜花邪邪地笑了:“我喜欢她,很想得到她,就这样。”
“你喜欢她,却不想疼惜她?保护她?你真是……”何红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道,“夏郎都不会……”夏郎一直在保护他的未婚妻。
何红药的心又开始揪着疼。
王怜花看着何红药难过的模样,哈哈一笑,竟说出了心底埋得极深的秘密,他道:“那是因为我要报复她们!”
何红药一惊,抬头看向王怜花,他面上的神情残忍又疯狂,何红药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脱口道:“因为王夫人不疼你,所以你恨女人!”
想通这一点,她竟“呵呵”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她捂着肚子,指着王怜花哈哈笑道:“王怜花,你也很可怜!你比我还可怜!”
她至少会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