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夫人打脸的时候我在鼓掌>第四十六章 梦魇除

  应翎子道长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摆了个假把式,然后立马跑到已经倒下的羽祥理、曹南英二人旁边,利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放在他们鼻下让他们闻了闻,还往他们嘴里倒了两滴,见二人彻底瘫软之后,才从嘴角露出一抹与他道骨仙风形象不符的笑。

  而早就被他们下药弄得神志不清的羽明诚,则是被他用一纸黄符贴在额头糊弄了过去,正乖乖地坐在八卦阵中,额头顶着一张胡乱画的黄符,眼神带着迷乱与安分,整个人别样的乖巧。

  至于在旁边呼呼大睡的羽明顺,则没人去管他,因为他是最早主动将药吃下去的人。

  此时的小院寂静又诡异,身着道服本该道骨仙风、正气凛然的人却操着离奇的笑容。

  他吊儿郎当的提着桃木剑,朝羽谯抬头挑眉,问道:“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羽谯虽然此时做的形象甚为恐怖,却依旧朝应翎子笑的谦逊,就是模样看起来诡异了点。

  “应叔出马,自然手到擒来。”

  应翎子本身也是道士,只不过却是一个因私动春心妄用邪术企图栓住那位而被逐出师门的人,被逐出师门之后那桩事也没成,他常年四处流浪混迹。最终生病倒在路边,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颜月肃的大哥颜福安捡到,送进医馆治好了他来势汹汹的疫病。

  自那以后,他便欠了颜福安一个人情,并且在颜福安写信给他说有需要的时候想都没想便来了——虽然来了之后跟羽谯扯皮,说自己想要点辛苦费买酒喝。

  最后还是颜月肃出马,请来颜福安直接用好酒把人喝趴下了——颜福安的酒量在整个鹤归县都是首屈一指的好。

  然后他就老实了,安安分分的配合做事到现在也没出茬子,端看往后几天了。

  “哈哈哈哈,贤侄谬赞缪赞啊,哈哈哈哈哈。”

  显然,应翎子的表现跟他说的话并不一致,很受用羽谯对他的夸赞。

  “贤侄想要如何处理他们,跟贤夫人原先拟定的计划一般?还是你另有打算?”应翎子突然正色问。

  羽谯走到已经昏倒的羽祥理、曹南英面前,满眼都是看牲畜一般的冷漠,但是他的语气却是相当的温柔。

  “自然要按照夫人原先的计划了,且不说夫人已经将他们一家什么德行都拿捏清楚了,单是夫人早就要求将这几个人交给他来报复处置,这一点我就不能忘记。再者我家夫人的手段如此有趣,我还想再看看呢。”

  应翎子撇着嘴无声的摇摇头,心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嘶,是这样用的吗?一对小夫夫看着挺好的,不过一旦翻脸,可是相当的狠啊。

  “他想要我们的命,如果这都不翻脸,我只能说那不叫胸怀宽广,而叫愚蠢与懦弱,也活该他遭那一劫,都是咎由自取。”

  羽谯的突然接话,让应翎子意识到自己可能刚刚把心里话不小心说了出来。虽然意外暴露了心声还被当事人听见了,不过,按照应翎子那么厚的脸皮,也是毫不在意的。

  但他还是想逗逗羽谯,故意问道:

  “可是你嫡亲的大伯,你这样做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吗?”

  “我也是他嫡亲的侄子。”羽谯指了指羽祥理,又指了指浑噩坐着的羽明诚,“还是他嫡亲的堂哥,我孩儿也是要叫他们一声爷爷叔叔的,既然他们都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我又何惧?而且我跟我夫人可不像他们那样蠢,那么轻易就能被人设计的团团转,自己却一无所知。”

  “可是圣人不是说过‘以德报怨’吗?”

  “怕适应叔您当时书读的匆忙,没将这段话看完,圣人当初对这句的回应是‘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连圣人都不强求别人大度,我与夫人怎好违背圣人之意呢?”

  应翎子闻言一愣,心道:你小子这是明里暗里骂我没读过书吧,不过……这性子我喜欢!

  随即哈哈一笑,“伶牙俐齿,比你这大伯聪明多了,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这种亲缘算得了什么,倒不如不要这拖后腿又捅刀子的亲人。行了,咱们就按尊夫人说的办,好好演一出戏,让他们继续被你们当老鼠耍,道爷我就爱看这热闹。”

  “那就麻烦应叔您演的像点了,毕竟,我对他的仇恨可是真的。”说罢,羽谯看向羽明诚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坨死物,“真是可惜了,夫人还在坐月子,没法出来与我共同欣赏他们的狼狈。”

  另一边,应翎子撤去脸上的不正经,摆出唬人的架势,对羽谯说:“放心好了,你应叔我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就装模作样捉弄人我最在行。”

  然后他用桃木剑剑尖将羽明诚额头上的那道黄符点去,顺便也将他给拍清醒了一瞬,对着他大吼一声:

  “看好了,贫道今日就为你除去这恶祟!借你眉心生气一用。”

  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就朝做足了恶鬼姿态的羽谯冲了过去。

  这两个人一个是半吊子的练家子,会点真招式;一个是为了混口饭,把漂亮却无用的花架式耍的行云流水的半吊子道士。他们过起招来,是别具一般的华丽,把此刻废物似的羽明诚糊弄住,简直是小儿科。

  甚至于到最后他俩演着演着兴致高涨,一会儿恶鬼落入下风,被道士逼得节节倒退差点被擒,是靠的祭坛上被折断的幡旗架在羽明诚脖子上,才让道士失去了获胜的机会,转而变成了恶鬼把道士的法器毁了个差不多,差点让道士折戟。

  不过最终道士靠着从羽明诚手腕上割下来的一碗血,才制服了恶鬼,在砸的破破烂烂的祭坛后面将其封入坛中,对于突然扑过来想要解救羽谯的“颜月肃”,也被他半碗血泼身上,直接被收了。

  对于这一幕,即便羽明诚神志已经浑噩了,却依旧高兴的跟得了跟香蕉的猴子一样从一直老实呆着的八卦阵中站起身来,又蹦又跳。

  只不过他没跳两下就不动了,呲牙咧嘴的蹲到了地上。

  为什么?

  当然是被道士大战恶鬼时被波及到了啊,地上的石子儿,折下来的树枝儿,以及被拆的差不多的祭坛,那上面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招呼到了他身上,最后还被d道士强硬拉着,割腕放了一碗血。

  最开始被波及到的羽明诚是想躲的,却被应翎子威胁说,他若是走出了那个八卦阵,没了保护定然活不过今晚。

  羽明诚还没问为什么呢,就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树下,一直没参与羽谯跟应翎子的鬼道大战的“颜月肃”,即便是糊涂如他也被吓清醒了一会儿。

  居然忽略了他,还好还好我没跑出这八卦阵,不然……

  然后他便十分老实的待在八卦阵中,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朝他砸过来,也没敢挪动一下,生怕自己被鬼撕了,直到刚刚才胆肥起来。

  “你先别着急动,虽然你有父母兄弟在背后支撑,但今晚对你来说消耗还是太大,我帮你去去晦气,再补些生气,免得你大病刚愈身子就亏了。”

  应翎子一边说一边提着断了半截的木剑,满身狼狈的朝他走来,指间还捏着一张黄符。

  药劲儿已经快过的羽明诚,老实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着应翎子给他驱邪补气。

  只见应翎子用那张黄符将他双眼横着封住,又拿变了形的铃铛在他耳边晃来晃去,嘴里有韵律的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另一手点在他眉间。过了一会儿,应翎子拿下他眼上蒙着的黄符,又烧了一碗符水让他喝下。

  “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能乱动,不然符水就不灵了,我去把你父母哥哥身上纠缠着的阴气除了。”

  不等羽明诚有反应,他便走到了羽祥理、曹南英跟前,跳大神似的跳了一会儿,然后抛出两张黄纸,双指一搓便燃了起来,在他二人前转了几下就好了,如何在羽明顺跟前如法炮制此举。

  等曹南英和羽祥理惊魂不定的睁眼,羽明诚也彻底的清醒了。

  羽祥理紧握着曹南英的手,看着狼藉的四周跟狼狈的应翎子和儿子,想问却张不开口。

  还是应翎子自己主动开口。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且听我慢慢跟你们说。至于为何你们还能在恶鬼袭击下安然无恙,这是因为我给你们的护身符保住了你们的性命。若是不信,可将那符纸拆开看看是不是有半截儿化作了黑灰。”

  羽祥理将信将疑的拆开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果然,被叠在里面的那半截,已经化作了一团黑灰。

  “我可是当着你们的面画符叠纸的,现在信了?”应翎子笑的温和,慢慢捋着自己早就乱糟糟了的胡子。

  曹南英也拆开了符纸,随后点了点头,瞥到依旧躺在小榻上,姿势变成半个身子耷拉在地上的羽明顺后,她瞬间惊了,“我顺儿怎么还没醒!他这是怎么了?”

  “夫人放心,大公子只是在睡觉而已,他运道好,被恶鬼忽视了,刚刚我也给他驱了令人神志不清的阴气,还没清醒那便是在睡觉了,夫人无须担心。”应翎子淡然平和的声音语气,让曹南英放下了心。

  “那我诚儿?”羽祥理试探的问道。

  应翎子望着羽明诚和蔼的笑了笑,“令公子只是擦破了点油皮,失了些血而已,如今祸患已除,往后自是不必再担心了。”

  “那恶鬼也抓住了?”羽祥理看着祭坛上摆着的那个被符箓贴满了的坛子,心里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曹南英没说话,却也紧握着他的手,与他一同期待的向应翎子寻求答案。

  “有令公子相助,只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而已。”说罢,应翎子朝羽明诚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羽明诚迟疑的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那种无力和脑袋不清醒的感觉已经完全消退了,在迈大步伐,朝应翎子走去。

  然后他的手便被牵着搭在了羽祥理跟曹南英的手心上。

  “你爹娘为了你,也是耗费了无数心神,吃了不少苦头呀。”应翎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