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夏油杰发现自己终于能控制身体了!

  坏消息,是他那位白毛挚友的身体啊!

  好不容易消化完目前这个爆炸性信息的夏油杰,揉了揉抽痛的额头, 他刚站稳, 就听到不远处的“自己”正对着镜子,说出了各种使他愤怒的言论。

  “真的好小啊!”

  “都这么用力睁开了,怎么才只有一条缝隙……”

  “这么难看, 鹤里会不会讨厌本侦探呜呜。”

  夏油杰:“……”

  你说谁小?

  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保持曾经的礼貌笑容,犹如失去了色彩一般,最终忍无可忍的走到了那位自称“本侦探”的人面前。

  侦探先生听到了动静后,警惕地竖起耳朵, 往边上一钻,结果就看到了那位讨厌的银发男正站在了一旁。

  对方还欲言又止的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嘴唇动了动。

  这股风雨欲来的感觉令侦探先生努力瞪大了被他称之为缝隙的双眼。

  “笨蛋!身体给我!”另一位乱步同样警觉,“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很明显!这个银发男之前一定和这个眼小刘海君闹起了矛盾!”

  “……等等,本侦探觉得——哇!眼镜不在身上!”侦探先生在脑海里吱哇乱叫,本想开启推理模式的劲一下子散去, “才不给你,好不容易能自由活动一次!”

  “你想被打成猫饼吗!”

  “本侦探才没这么弱!!”

  就在黑白二猫内心喵喵对叫时,被称之为银发男实则是夏油杰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非常激动的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哪里小了!!”

  侦探先生迟钝地与夏油杰四目相对。

  夏油杰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点起伏后,他低咳一声, 又尽量恢复成了平静且礼貌的模样, “抱歉,麻烦下次说当事人坏话的时候, 请不要这么大声。”

  侦探先生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对方时,他惊讶的瞪大——啊不,努力睁开了缝隙,“眼小刘海君!”

  夏油杰嘴角一抽,“我有名字,夏油杰。”

  “真神奇啊……”侦探先生反复看着夏油杰,毫不掩盖的逼逼叨:“银发男也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突然顺眼多了。”

  夏油杰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边的两人意识到现在的宅邸不仅出不去,还发生了这样的灵魂置换的情况后,两人对视一眼时,夏油杰提出了:“我觉得那位称之为伏黑甚尔的人,可能清楚怎么回事。”

  毕竟他之前在身体里不能动弹,由惮控制着他的身体时,惮有和伏黑甚尔对话过。

  ——“这里的一切都因她而生,她难受了……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的伏黑甚尔说着。

  “谁?”侦探先生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夏油杰想了想,迟疑的把那个外号重复了一遍,“就是那位大叔……疤痕男,咳。”

  侦探先生恍然大悟。

  “好!现在的目标是——”侦探先生捏紧拳头,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即视感,结果说的却是,“找到疤痕男,让本侦探重新恢复大眼睛!”

  你不提眼睛大小会难受是吧?!!

  夏油杰额角一抽。

  *

  醒来不久就遇到这种情况的鹤里,本来还惊慌于哥哥的反应,直到他说出了各种贬低并且还有嘲讽他自己的行为后,鹤里沉默了。

  一定是她发烧还没好,再睡一会吧。

  鹤里果断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不过她边上的人可不依了。

  “鹤里、鹤里,”被他抱得紧紧的鹤里,听到了他附着于耳畔的温热声音,“你喜欢哥哥吗?”

  鹤里努力睁开了眼缝,她被人圈盖到了亲密至极的程度,虽然很想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装作不在意,但是唇瓣上的灼热似乎才刚刚散去,她心头一跳,呢喃回应:“我……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

  平时也许早就大声回应“喜欢”了,可眼下哥哥的模样令她觉得陌生。

  “那要是我这么对你……”

  他轻而易举地把怀里人按在了被褥上,近距离的靠近伴随着身上熟悉的气息,令鹤里不知不觉间眼眸微张。

  她吓得果断要推开他,结果他还更加用力地按住了她乱动的双臂,锁在了身侧。

  他的鼻尖轻轻蹭触着她的脖颈,酥麻又令人发颤,鹤里紧张到呼吸停顿,几乎被这股陌生的侵略性气息占据全身。

  就在她慌乱到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让哥哥清醒一些时。

  身上人竟然说出了:“是啊,太宰治……就是这种禽|兽啊!”

  鹤里:“?”

  “所以你还喜欢吗?”身上人仿佛执拗又莫名幼稚起来,竟然开始拿捏了鹤里的弱点——痒痒肉!

  鹤里被挠的忍不住笑出声,她不断求饶,扭动着腰肢,偏偏对方就是不让她躲开,她难受又不愉快的喊着:“不喜欢、不喜欢了!”

  “说,不喜欢谁了?”

  “不喜欢哥哥了——!”

  她被挠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浑身难受,真情实感的吐露出了这么一句话后,对方竟然表现出了满意的模样。

  ……合着这下子,生病的难道是你?!

  鹤里一口气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

  “唰——砰!”

  障子门被强势打开,与门板碰撞的声音极其响亮,若非这是移门,来人简直是想一脚踹开了。

  听到动静的五条悟动作一顿,此刻正顶着可恶太宰治壳子的他,尚且保持着把怀中少女压在被褥上的姿势,余光掠过了开门的那人后,他便嘴角勾起,继续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垂眸时就在她的唇角落下了湿热的吻。

  她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唔”声,前面因为被挠笑,眼尾淌着嫣红,给人一种被欺负过头了的感觉。

  之前发生了什么,留有遐想。

  来人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后,神情逐渐僵硬凝固,手还停滞在门框边,指节用力到发白,似乎有些没回神,慢慢的才一步步走进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够了。”

  五条悟慢悠悠松开了鹤里,他用手肘撑着坐起身,然后才看向眼前的黑发青年,对方正睁着发暗的翡色双眸,好似平静,这种样子与之前叽叽喳喳嘲讽的模样反差过大,他一眼就知道对方内芯里也换了个人。

  绝对不是那个侦探了。

  结合一下对方刚刚的反应……

  哈!

  五条悟大致猜测出来是谁了。

  “鹤里啊……”五条悟继续从鹤里的身后抱住了她,愈发用力,感受到了她的几下挣扎后,他反而更加愉快了,然后才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黑发青年,“这么不喜欢哥·哥了吗?”

  黑发青年眸光转冷。

  鹤里反复动了动,只觉得身后人环锢在她腰间的双臂愈发收紧,甚至她的腰肉还在被他轻而恶劣地摩挲,痒的她直颤,忍不住蹬了蹬双腿,齿贝咬着下唇,还是发出了些许奇怪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过于亲密到令她手脚都发麻,这种异样陌生的感觉在心头晃动,她不受控制地都忽略了进来的乱步先生,而是侧抬起头,看向了变化过大的哥哥。

  ……明明还是熟悉的模样。

  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垂眸朝着她轻弯眉眼,又意欲凑近时。

  此刻,黑发青年已经忍不了地差点一拳揍到了五条悟的脸上,五条悟“哦呀”一声躲了过去,轻松放开了鹤里,站起身就与黑发青年对峙。

  “怎么?是嫉妒了?”五条悟故意压低嗓音,在鹤里听不到的音量下,朝着明显是太宰治的人说出:“还是觉得自己精心维护的形象被破坏了?”

  太宰治此刻顶着江户川乱步的模样,唇角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同样声音放轻,“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急需要被处决的社会败类啊。”

  “是吗?”五条悟丝毫不在意,反而高调的表示,“我现在这张脸也确实像是个社会败类。”

  太宰治眼底转沉,面无表情。

  “出了这种事情,”太宰治意指现下出现的灵魂置换现象,他言语嘲讽,“某些人的心胸却狭隘到利用别人的身体,做出这种事情,还真是像你啊,五条悟…哦不,忘记你改名字了——”

  他笑了笑,“惮?”

  五条悟眉梢压低,脸色同样沉沉。

  “……哈,”五条悟转念一想,他故意抬了抬下颚,表现出了一副脸皮厚到了极致,甚至有种五毒不侵的极品模样,还拉长了语调,格外欠揍,“看见你那副嫉妒的样子,确实把我愉悦到了,毕竟这些都是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吧?而我却可以用你的身体,正大光明的——”

  五条悟语气一顿,唇角勾起,偏偏顶着太宰治的脸,此刻声音又放大了,像是要让鹤里听个明白,“把鹤里亲亲抱抱……嗯,还缺个举高高?”

  一旁本来想努力听清这边两人动静的鹤里,一下子表情微妙。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啊!”

  她受不了且羞恼地拿起被褥上的枕头,直接砸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接住了枕头,表现出了一副“没错,我确实是大变了”的样子,“哥哥我啊,是个究极大混蛋啊!今天开始我才领悟到了这一点,以后一定要离我远点啊,鹤里。”

  鹤里满头问号。

  太宰治“呵”笑一声,开始了他的表演,“我倒是觉得你长得一表人才,聪明机智,还大受欢迎,鹤里怎么能缺的了你这种哥·哥呢。”

  “哥哥确实很优秀……”接收到对方视线的鹤里,懵懵的点了点头。

  她慢了半拍才疑惑不已。乱步先生什么时候这么会夸哥哥了?平时两人不是一直在你嘲我讽的吗?

  ……?你来这套了是吧?

  五条悟额角一抽,完全没想到太宰治竟然这么有手段!

  “我的优秀先不谈,”五条悟故作忧伤地遮住了下半张脸,“但我其实一直瞒着你,鹤里,我有……”

  迎着鹤里呆愣,太宰治脸黑的模样,五条悟绘声绘色的说出了:“我有病啊!”

  “对不起,太难以启齿了,”五条悟这幅说话说不完全的样子,令人乱想,“鹤里,别被我传染了,离我远点吧。”

  太宰治此刻想掐死五条悟的心思都有了!

  然而整顿思绪后,太宰治也开始了他的回合,“看来你确实时日不多了。”

  咒谁呢?!

  五条悟的笑容逐渐消失,嘴角一抽。

  “鹤里,要好好的陪着你的哥·哥啊,”太宰治笑眯眯,且一字一顿的对着五条悟放出了联合技能,“对吧?虽然身体不佳,但你也是一位优秀完美的杰出人才啊!”

  五条悟眼皮一跳一跳的。

  明明是夸赞的语言,竟然越听越让人恼火。

  “原来是这样……”鹤里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不知脑补了什么,“怪不得哥哥今天这么不对劲……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你还真信了啊鹤里!

  五条悟眼前一黑。

  “其实我没病,”五条悟收放自如,他眨了眨单边的眼睛,“那位姓五条的先生,是鹤里喜欢的人吧?他才是真正的优秀,我怎么比得上呢?”

  太宰治面无表情。

  竟然用他的嘴夸自己,真的好不要脸。

  五条悟暗自得意。

  嘻嘻,不好意思,跟你学的。

  “确实啊,”太宰治皮笑肉不笑,“惮先生真的很优秀呢——”

  五条悟眼底转冷。

  鹤里在一旁听着听着莫名觉得凉飕飕的,她搓了搓胳膊,左看右看,想了想还是站起身,附和了一句,“乱步先生也不差呀。”

  顷刻间,鹤里不知道为何这两人同步的动作一顿,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警觉信息,令她诧异的歪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顶着江户川乱步壳子的太宰治毫不犹豫地说出:“鹤里,我缺点多到你难以想象,路痴、眼神不好、嗜甜还喜欢随便打人!”

  “没错啊!”五条悟此刻竟然站在了太宰治的那一边,跟着他一起挑江户川乱步的刺,“我就差点被他…被你打了!真是暴力!”

  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开始了数落“江户川乱步”大会,鹤里满脸懵逼。

  不、不是……继哥哥以后,乱步先生今天你也有病了?

  到底是她发烧还是你们发烧了啊!

  这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越来越难以收场,眼看着他们有一种不顾所有人死活的美,鹤里擦着冷汗,慢悠悠且害怕地钻出了房间,只想找点外面的正常人看看。

  *

  “啊秋!啊秋!!”

  侦探先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捏着泛痒的鼻子,嘀咕起来,“怎么回事啊?谁在念叨本侦探!”

  在他脑子里的另一位乱步不知为何也打了个喷嚏。

  两只猫猫警觉起来。

  “还是……鹤里在想我?”

  侦探先生转念一想恍然大悟,眼睛都亮起来了,但他慢慢的又失落的小声哔哔:“眼睛太小了,鹤里肯定不会喜欢的……现在不能让鹤里看见我这么——”

  夏油杰忍无可忍的出声打断:“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边上?”

  你礼貌吗你?

  侦探先生若无其事地撇了撇嘴。

  两人走在院子里找人,还没找到伏黑甚尔的影子前,却看到了另一位。

  一脸阴沉的禅院直哉,明显是刚从宅邸外走了进来,他发现目前还是无法出去后,浑身疲惫。

  然后夏油杰与侦探先生这两人就直接和禅院直哉来了个照面。

  禅院直哉浑身一惊。

  这两位怎么在这里啊?!

  就在他迟疑着该不该挪开步伐,还是说点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一道穿着浅色和服的身影,像是终于看见了正常人一样,她大病初愈般,脸色还有些泛着苍白,衣领略松,显得脖颈纤细,此刻她眉眼弯起,笑得格外欣喜,引人瞩目。

  “惮!”

  夏油杰突然被人从一侧抱住了手臂,他微微愣住后,垂眸看向了一旁亲昵的鹤里。

  侦探先生差点咬碎了眼小刘海君这幅身体的牙齿。

  连带着脑海里另一位乱步都发出火冒三丈的喵喵嗷叫:“啊啊啊啊?!!!”

  唯有禅院直哉看见了鹤里的到来后,瞬间想到了之前惨不忍睹的经历,他眼前一黑,正准备丢脸的溜走时,鹤里精准地锁定了他,还朝他露出了犹如地狱般的笑容!

  “……?”

  看见正常人觉得很高兴的鹤里,于是朝着禅院直哉也施舍了一点笑意,结果这厮跟遇到了鬼一样,竟然浑身一僵。

  她有这么可怕嘛?

  鹤里表情微妙。

  心思一转,她便故意开口说:“呀,这不是我亲爱的大少爷嘛?”

  禅院直哉脑海里警铃作响,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面前的一黑一白毛,纷纷朝着他投向了让人倍感压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