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烧不退, 有没有什……”

  “不行,外面那人要是……!”

  “轮流陪……?”

  浑身的骨骼仿佛都在重组,脊骨如同被上百只蚂蚁啃食过, 又热又疼, 鹤里在之前累得昏睡过去后,现在又疼得醒了过来,她不断呼出热气, 紧闭双眼,额间还在泛着抽痛,断断续续且迷糊的声音从耳侧传来,竟然有一种古老播音机在卡顿入耳的错觉, 不甚清晰的脑海里时而浮现出陌生的片段。

  ——“鹤里。”若隐若现的人影与她格外亲昵,他即使只在叫着她的名字, 都让她欣喜到心尖发颤。

  尤其的像……她在被解救后,忽而一瞥的银白色与璀璨苍蓝。

  他是谁…?

  天色已亮,蒙蒙的光线透着障子纸照了进来,然而气氛却格外压抑。

  “我们都对这个地方不太熟悉,”太宰治蹲坐在了鹤里的边上, 他看着她难受到不断喘息的样子,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毛巾,慢了半拍才给她额头上的原来那块换掉,“这里应该会有放置药物的地方吧?”

  江户川乱步坐在了鹤里的另一边,他捏着她的右手,时不时把她的手背靠在了自己的脸颊旁, 越是看着她此刻的状态, 担忧的同时,他的脸色越是阴郁, “……为什么阻止我去找外面那个家伙?”

  “乱步先生,”太宰治冷静的回复,“五条君不是说过了吗?那人看上去也是没有办法的样子,虽然不知真假,但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

  “……这里是禅院家,”五条悟倚靠在了一旁的墙壁前,被黑布裹盖着的双眼无法辨明情绪,“禅院那小子应该醒了。”

  他站直后,拉开了门,不过一瞬就消失在了这里。

  太宰治整理着毛巾,朝江户川乱步说着:“我去找找看这里都有些什么。”

  等到对方离开后,江户川乱步沉郁的面庞冷了下来,他满眼只有鹤里此刻面庞泛红的不正常状态,另一只手烦躁到忍不住抓挠地面的纹路,以至于发出了些许动静。

  他脑海中的原住民也担忧到时不时说着:“鹤里她看上去好难受……另一位乱步,你要不要去歇息一下,本侦探来看着。”

  一夜没睡的江户川乱步眼底晕染着淡青,没有回复。

  “要是外面麻烦的人进来了,你这样可是没有力气去应对的!”原住民说着说着就生气了,“虽然你一直骂我笨蛋,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江户川乱步没有力气和对方争吵,“就是让你出现,我才更不放心。”

  “……你,”原住民被气习惯了,欲言又止了一会,只闷闷的憋出来了一句:“本侦探才没有这么弱。”

  “这里哪个人都可以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江户川乱步在脑海里凉飕飕的回应。

  无视了脑海里原住民笨蛋的叽叽喳喳,他看到鹤里热得有些透不过气后,连忙慌张地给她撩开了一些被子,在帮她把衣领稍许拉开后,他的动作当场一顿,目光一下子转为凛冽。

  “咦?鹤里被虫子叮了吗……?”脑子里的呆子茫然不已。

  因为高烧,她原本白皙的脖颈透着淡粉,还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颇为刺目的是上面类似于被疼|爱吮|吸过的痕迹,他的脸色愈发阴沉,再往一旁拉开后,她圆润的肩膀上浮现出明显的牙印咬|痕。

  是谁?

  是他来到这里之前,鹤里被那几个人留下的?

  江户川乱步有一瞬间想要站起身把人一一揪出来,凶狠地揍一顿,直到他听到有人靠近的动静,他面无神情地把鹤里的衣领整理好后,看向门侧。

  之前离开的五条悟拎着一位熟悉的黄毛进来了。

  身上的捆绑已经松开,脸颊也相比昨天没有那么肿胀的禅院直哉,被最强的六眼笑眯眯询问着“退烧药放在哪里了”,他浑身一抖,竟然说不出“一般都是家仆整理的”这句话。

  关于自己根本不清楚放在哪里的这件事,要是说出来了,禅院直哉想想就浑身僵硬。

  “我…我去拿!”

  他只看了一眼室内,躺在其中的就是那位令他狠得牙痒的少女,她此刻的状态一看就格外不对劲,心底涌起一股畅快的禅院直哉,赶紧低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别做小动作,”五条悟松了手,禅院直哉差点没站稳,“限你十分钟哦——”

  来自最强的威胁令禅院直哉脸色一僵,他忙不停地点头,转了身后就赶紧往外走。

  “好了,这里让我来吧。”

  五条悟靠近后,本想让江户川乱步去一旁休息一下,却得到了对方缓缓抬眸的冷凝视线,他不由得一顿。

  “是你做的?”

  “什么?”

  面对江户川乱步不明意味的询问,五条悟逐渐拧眉,“做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眯起双眼似有尖锐洞察般看着这人的反应,初步判断后,意识到对方大概率没有这么做,他又平静地垂眸继续看向了鹤里,嘴里说着不善的话,“无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就再说一次。”

  他捧着鹤里右手的动作逐渐收紧,吻了吻她的指尖后,并且尚有涵盖着阴晦的余光,与五条悟对视,语气缠绵又格外可怖,“鹤里是我的。”

  被如此挑衅,表面的和平一戳即破,五条悟缓缓褪去了原来的神情,他不由得站直身板,似笑非笑,“哦?真是可怕啊……但很可惜,绝对不可能哦。”

  若非此刻的鹤里还在难受的喘着气,相信室内的两人早就一触即发,这令人愈发胆战心惊的氛围,唯有江户川乱步体内的原住民感受到了。

  原住民在他脑子里忍不住义愤填膺的吐槽:“蒙眼银发男真的是……本侦探讨厌他。”

  “叩叩”

  室外有人在轻轻敲击着障子门,五条悟尚有停留的与江户川乱步对视了一眼后,他拉开了门,发现站在外面的是自己年轻的挚友。

  昨晚他有抽空询问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当时年轻的挚友若有所思,“我记得当时还在学校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了……再次清醒的时候就已经……”

  无论怎么询问怎么思考,都无法快速理清其中原因,五条悟面对着活生生的挚友,对方反而问了一些话。

  “现在到底是几几年?悟,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对方似有疑惑,但语态委婉,“我离开了很久?”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难解,五条悟当场转移了话题。

  时间转到现在。

  敲门走进来的年轻挚友手里拿着一盒药,“我托咒灵四处去找了,找到了一盒退烧药。”

  “真是帮大忙了!杰!”

  五条悟赶紧拿了过来,然而鹤里尚且烧的迷迷糊糊,她根本无意识吞咽药丸,江户川乱步垂着眸把她扶起身,担忧又小声的说着:“鹤里、鹤里,乖…吃药好不好?”

  “鹤里,”五条悟坐在她的旁边,迎着江户川乱步微凉的目光,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很难受对吗?吃了药会好很多。”

  惮就这么站在一旁,保持着似乎是旁观者的姿态,他脑海中响起了夏油杰戒备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惮并不理睬,他仅仅是唇角暗中勾起。

  夏油杰还在不可置信的询问:“我都看见了,你为什么要把不明的药丸放在了退烧药的瓶子里?!”

  “……闭嘴。”惮辨明不了情绪的回复:“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五条惮吧。”夏油杰几乎是笃定的言语冷然,“悟的态度很明显,你们之间有矛盾,你以为占据了我的身体,就不会被他察觉到了吗?”

  惮似笑非笑,“很可惜啊……你聪明的挚友,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么?”

  悄然关上了门后,走在长廊中的惮,无形中继续戴上了温润的假面,像是褪不去的习惯,又或者说,他自己也不清楚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从鹤里的身体里诞生后,他往往是最沉默,也最懂得揣摩人心的那一位人格。

  当时所有的人格注意力都放在了鹤里的身上时,唯有他在想着——自由。

  他懂得什么重要,什么利他,最危险的人格是什么?他大概就是最早诠释的那一位。

  如果没有游戏……

  惮半阖眼眸,似有危险般的旖旎流转其中。

  他绝对会亲手把他最为亲密的主人格,抹杀干净。

  没有姓名,没有自主,只能看着主人格的他,像是背负上枷锁的困兽。

  然而游戏给他赋予了名字。

  鲜活到令人怜爱的主人格就这么不断喊着他“惮”,他与她的相遇、结合、分离…到后来他转世为诅咒师,不记得一切,给自己命名为羂索的他,还曾嫉妒过她想要复活的“惮”。

  每想到这里,他都觉得可笑。

  “彻底栽了啊……”

  惮又爱她在游戏里的痴情,又恨她之后的薄情。

  但是现在——

  她忘记了。

  不仅忘记了他,还忘记了一切。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惮转身走进了一间背阳的屋子内,他就这么张开了唇齿,对着脑海里的夏油杰说着:“不是不明的药丸……而是——”

  他用指尖点了点胸前,那最靠近自己心脏的部位,他的笑容明明还是那么温和,但眼缝内似乎浮现着近乎狎昵的漆黑,“是沾了我血液的退烧药哦。”

  失忆?

  他能够在游戏里记起前世作为惮的一切,自然有属于这个世界法则能够正常操纵的秘术。

  从她到了这里之后,他就在悄然地施展了。

  “你在说些什么……?”夏油杰在他的脑海里感到不寒而栗。

  “虽然她忘了我的样子也很惹人怜爱,”惮慢悠悠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重新披上了新的外衣,语气缠绵,“但我还是想她记得我啊。”

  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总得分出个胜负不是么?

  *

  鹤里能感觉到自己在意识沉沦时,被谁喂下了药物,唇瓣间的触碰与舌尖的抵送,她下意识咽了下去,又被喂了几口水后,她隐隐听到了身旁人在与谁语气不虞的争吵。

  有一瞬间,她感觉到腰腹被前侧的谁揽了过去,然而身后人执拗地抱住了她的肩颈,像是诠释着所有物般,令她时不时想要动弹,却无力阻拦。

  好吵……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的模糊图像又格外令她头脑作疼,她能感受到耳畔的温热与湿濡,身后人犹如挑衅般,亲昵地吻着她的脸颊。

  然而不一会。

  她倏然被前侧的人动手夺了过去,身体无力攀附在了对方的怀中,她艰涩地睁开了些许眼缝,又看见了这抹熟悉的银白与若有若无的苍蓝。

  对方似乎在整理着她的衣领,不知为何动作一顿。

  下一秒,她感受到了些许微凉从肩膀处传来,浑身因发烧而腾起的热意在此悄然散去了些许,她只觉得对方的动作愈发收紧,让她控制不住的“唔”了一声。

  药物的作用渐渐反馈而来,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意识去听周围的动静,睫毛一颤便再次睡去。

  睡梦中,她的脑海里在不断的闪过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这股令她又喜又悲的情绪,令她控制不住地呜咽了一声,再次拥有意识后,她抖动着眼皮,睁开眼睛,动了动指节,感觉到谁在握着她的手。

  天又黑了……?

  “鹤里!”

  她的动静引起了一旁人的注意,对方很快点了灯,光亮印入眼帘后,她忍不住闭上眼睛,适应了许久才睁开。

  “乱步先生……?”

  鹤里一下子被江户川乱步紧紧抱住了手臂,他可怜又委屈的瞅着她看,而他的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还来不及整理,以至于皱巴巴的。

  她隐隐注意到江户川乱步嘴角的淤青。

  “鹤里、鹤里……”江户川乱步又喜又黏腻地蹭着她,还没仔细看她的模样,直到他松开了她一点后,看清楚她此刻眼底的茫然与眼尾渗出的嫣红后,他心头一跳,立即询问:“鹤里?怎、怎么哭了?”

  “呜啊啊鹤里醒了!”脑袋里的原住民激动不已,但当对方同样看到这一幕后,立即大喊:“呔!都是你啦!抱得太紧了!!”

  江户川乱步手忙脚乱地彻底松开了动作,结果鹤里却抱住了被子,把脸埋在了里面,像是在抽泣。

  “!!!”x2

  这情况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原住民开始警觉思考另一位乱步做了些什么,江户川乱步则在暗暗咬牙,绝对是他来之前鹤里受了委屈!

  里面的动静引起了外面两人的注意。

  “怎么了?”

  太宰治拉开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赶紧靠近了鹤里,碰了碰她的肩膀后,放缓了嗓音,“鹤里?”

  听到哥哥声音的鹤里悄悄探出了脑袋,比起重新见到哥哥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心脏上无法言诉的抽痛,她尚且未恢复健康的脸庞还夹带着淡红,眼底朦胧,眼角渗着泪珠,她不断地抹着眼泪,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哥哥……我…”

  好奇怪,她为什么会哭?

  她好像做了什么梦……

  直到鹤里刚想伸出手要太宰治抱抱时,她余光掠过了一旁站在那的银白发男人,瞬间瞳孔一颤。

  脑海里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浮现,像是掺合着血腥与糖碎的复杂味觉,令她控制不住地想要站起身。

  太宰治刚准备娴熟地接受鹤里的拥抱时,她已经自己扶坐起来,并且根本不顾被子滑落的凉意,一下子站起身往旁边小跑了过去。

  五条悟也愣了半分。

  怀里高烧退去了一些,但体温仍然偏高的少女不仅用力地主动抱紧了他,还双手捏着他的衣摆,时不时把脸埋在了他怀里,又睁着含有眷恋的蜜色双眼,抬起头格外惹人怜爱的看着他。

  “鹤里?”

  他的手臂隐隐收紧,迫不及待地把她抱了起来,这段时间恣意的模样都淡了不少,现在却像是得到了喜爱之人回应的猫咪,眼眸亮起,笑容逐渐扩大,语调上扬,“你记起我了吗?”

  五条悟的余光掠过了江户川乱步阴沉的表情与太宰治看不懂的眼神后,他完全是得意的翘起了看不见的尾巴。

  哼哼。

  直到太宰治起身,他平静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对着鹤里状似不在意的询问:“鹤里,是怎么了吗?”

  鹤里埋在了五条悟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回复:“我好像记起了什么,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江户川乱步心头一跳,愈发冷然的看向了五条悟。

  太宰治微不可察地蹙眉。

  “他是……”

  鹤里的思绪停顿,后知后觉地连忙松了手,视线反复在五条悟的面庞上周转。

  五条悟感受到后,垂着眸与她对视,嘴角逐渐勾起。

  “你是悟?”

  面对鹤里的询问,五条悟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微愣后,正要点头时。

  她睁着眼睛,似有困惑不解的说着:“还是……惮?”

  他瞬间瞳孔骤缩,压了压眉梢,呼吸一滞,不知不觉已经攥紧了手掌。

  这股熟悉又令他难以忘记的可怕冲动,不断在啃食着脑海里的理智。

  什么?

  ……惮?

  她在叫他什么?

  鹤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反复地闭眼又睁开,她记得……谁在之前,叫她称呼他为“惮”?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面前的五条悟突兀地握住了手腕,她不由得迎上了对方似有风暴般无法辨明情绪的眼底,对方的唇齿动了动,在不经意与她身后的两人视线交错后,手中的力道微微用力,疼得她蹙起细眉。

  与此同时。

  “你在看什么?”夏油杰虽然控制不了身体,但他在时刻关注着惮的行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一只躲在角落里的老鼠。”

  “随便你说些什么……”

  惮轻笑一下,他透过那边浮现的微小咒灵,看到了那边的发展,“不觉得五条悟的表情很精彩吗?放心,鹤里马上就会来到我这边了——”

  然而顷刻间。

  咒灵吐露的方框内,上演着的情景却是——

  “鹤里。”

  他垂落的碎发遮挡了眼底的神色,只能看清姣好的下颚骨,而他的唇角不知为何竟然再次缓缓勾起,并且把身前的她拥入了怀中,亲密无间,接着近乎旖旎般,凑到了她的耳畔。

  于是鹤里听到了五条悟低沉的说出了不明意味的话语。

  “如果我是惮,你会做些什么?”

  她有些不解,刚想开口时,对方又突然提高了些许声音,宛若在对她身后的两人宣示着什么,“你会属于我,对么?”

  鹤里愣愣的,脑海里因为之前长时间的高烧而迷糊又朦胧,因此暂时思考不能,只会叫着:“惮?”

  对方倏然捧起了她的脸颊,指腹微微用力,把她的脸庞朝向了后侧,像是要让她也看清楚江户川乱步与太宰治各异的表情时,对方沙哑的嗓音响起:“……嗯,我就是…”

  她听到了对方轻而语焉不详的低喃:“惮·哦。”

  鹤里一瞬间满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她被脑海里充斥的记忆带动了情绪,含着泪弯起了眼眸,似有喜悦般,随即亲昵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脸颊还眷恋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然而前方的太宰治眉头一皱,他靠近一步,立即牵了她的另一只手,意图把她带过来,还朝她说出了:“鹤里,到我这里来。”

  她微愣时,五条悟再次把她拉入了怀中,缠绵地弯下腰吻着她的秀发,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下,眼底裹挟着疯意,笑容逐渐加深,反而透露出一种濒临爆发的边缘,“不好意思,现在……她·只·能·是·我·的·了。”

  太宰治的眼眸眯起,竟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个家伙……情绪变动的很不正常!

  两者对视时,似有火花燃烁。

  偏偏此刻,江户川乱步脑子里的原住民不断在嗷嗷乱叫,语气可怜又难受,像是只蔫蔫的猫儿,“呜啊啊鹤里怎么了?一定是被这个银发男骗了对吧?对吧??”

  江户川乱步脸色不虞,忍无可忍的在脑子里恶狠狠说出:“闭嘴!”

  另一边同样注视着这里的夏油杰,有些不明现在的发展,但他还是笑了一声,“看来并不是如你所愿。”

  此刻控制着身体的惮刚想踏出门,就掰断了手中的门框,一瞬间用力到捏成了齑粉。

  “五条悟,还真是……”

  惮的脸色异常阴冷,“碍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