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万籁俱静。

  诶?

  鹤里不自知的指节蜷缩, 捏紧了衣袖的布料,浑身僵在了原地,她怔愣着, 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距离愈发缩近。

  温热的气息扑鼻, 氛围都变得旖旎。

  然而宇髄天元仅仅在彼此鼻尖相触碰前,丝毫的距离下,停住了。

  鹤里睫羽轻颤。

  呼吸都如同被细密的丝网包裹着, 密不透风,动作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似乎只要她开口,对方就会松开。

  “鹤里。”

  他开口, 嗓音低沉着,因为近在咫尺间, 鹤里甚至能感受到那低频的共振,令人耳鬓酥麻。

  最终,鹤里只感受到鼻尖轻到仿若羽毛掠过的触感,他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更像是不经意的交错。

  宇髄天元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鹤里慢了半拍才恍然般抬头去看他, 夜色昏暗,而他眉宇间的遗憾转瞬即逝,这让鹤里差点以为是错觉。

  宇髄天元立刻摆出一丝张扬的笑意,裹挟着调侃般的兴味,他双手抱胸,略显得意地扬了扬下颚, “如何?很意外?这下子总算吓到你了吧?”

  似乎被鹤里愣了许久又呆滞的反应逗笑了, 宇髄天元强忍着没笑出声,然后愉快的说出:“看来是我胜利了!”

  鹤里越想越不对劲, 但还是先佯装生气,“你竟然用这招!”

  长得好看了不起?行,确实了不起。

  “嗯……”宇髄天元趣味地看着鹤里跳脚,直到他忽然语锋一转,“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鹤里刚想说的话停顿在了喉咙间,结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宇髄天元立即笑出了声。

  她面无表情了一瞬。

  鹤里跳起来精准地要拽宇髄天元头上的宝石坠链,宇髄天元慢了半拍,结果直接被她拽下了整个头箍,卡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鹤里乘胜追击,想把镶嵌着宝石与坠链的头箍全个扯掉,却没扯下来,宇髄天元傻眼了,整个人被拽的腰都一扭。

  “嘶等等——鹤里!”

  宇髄天元头疼地看着和他的头箍斗智斗勇的小姑娘,小姑娘的不愉快都写在脸上了。

  他干脆自然地捏住了鹤里扯着那头箍的手,把她的指节包裹着,感受到那带着微凉的细腻后,他不动声色的说:“这么扯你是要把我的脑袋弄下来吗?”

  宇髄天元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拿鹤里没办法的模样。

  于是鹤里终于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宝石头箍加坠链。

  她眼睛都亮了,嘴里勉强说着:“嘛,是你给我的哦,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宇髄天元头疼又无奈。

  失去头箍的他,半长的银白色发丝彻底垂落了下来,些许笼罩着轮廓分明的脸庞。

  鹤里举着头箍,嘴角弧度勾起,不经意与宇髄天元的目光撞上了,随即陷入了他含着温柔的双眼中。

  她僵了僵,连忙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那么接下来——”

  鹤里突然被人轻而易举地托着腰肢,身子一下子悬空,就在她表情错愕时,整个人已经坐在了宇髄天元的肩膀上。

  “诶等等等……!”

  宇髄天元大笑一声,当即抽出双刀,“坐好了,该是我们表演的时间了!”

  他身形很快地准备原路返回,鹤里只能赶紧撑着他的肩膀,免得自己被颠下去。

  “我可以自己下来跑!”

  “不,你不可以。”

  鹤里说了多少句话都被对方熟练地驳回。

  虽然她力量是只恢复了一些,但也没弱到需要被这么带着跑吧!!

  郁闷的鹤里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了。

  *

  鎹鸦间的信息传递的很快。

  仅仅耗时了一天的时间,灶门炭治郎就得到了线索。

  灶门炭治郎的鎹鸦松卫门飞悬于空中,指引前路,此刻天色近黄昏,他背着木箱,与我妻善逸以及嘴平伊之助,一同赶往寻找宇髄天元他们的路上。

  路程不远,离开了吉原穿过了一片农田就到了。

  鎹鸦松卫门不停地扑扇着翅膀,它最终停下了屋檐上。

  落日的晚霞明明留有着余温,然而站在这座小层宅邸前的灶门炭治郎,却莫名感到了一阵压抑。

  他谨慎地攥着刀柄,准备敲门,他身后的我妻善逸则是胆战心惊地抬头观望,忍不住说着,“炭治郎,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冷,咦?!没有幽灵吧……?!”

  “胆小,”一旁的嘴平伊之助,猪猪头套下的嘴角一咧,直接狂野地举起日轮刀,不由分说地冲了上去,一脚踢开了门,“蹑手蹑脚的烦死了!哈哈哈哈哈,就该这么做——!!”

  灶门炭治郎根本来不及阻拦,他挫败地捂了捂脸,也跟着进去了。

  屋内没有开灯,但外界的余晖还是通过敞开的木门照了进来,依稀显示出里面装潢典雅的居室。

  他们的动静太大,很难不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突然感受到危机的灶门炭治郎立即大喊一声,“快躲开!!”

  瞬间,被强大的外力冲击而破的一扇门,以极其可怕的速度撞向了灶门炭治郎他们,灶门炭治郎翻身一滚,与恰好吓得抱住头蹲地上的我妻善逸都躲避了过去,唯有嘴平伊之助被门框击中了胳膊,整个人被带着摔在了地上。

  尘烟与木屑四起。

  “伊之助!?”

  灶门炭治郎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从门内鬼魅般而出的身影,裹挟着森冷的气息,令他下意识抬起刀作出防备。

  而果不其然,出现的人身上的暗红色羽织无风自动,浑身展露而出的可怖气势,令在场几人一颤。

  赫然就是无惨。

  但是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灶门炭治郎一愣,还是警惕地锁定着无惨。

  无惨先是喃喃自语几声,“她自己出不去…会是谁?你们吗……?”

  莫名的,对方的尾音拉长,三人都背脊发凉。

  离无惨最近,还蹲在地上的我妻善逸,甚至没反应过来,就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瞬至身旁的无惨用脚踢开。

  我妻善逸当场撞在了墙壁上,浑身疼得发颤,“唔……呃!”

  “带去哪里了?在哪里?!”无惨神经质般,眼眶咧开,甚至又当场捏紧我妻善逸的衣领,把人举了起来,连连质问,“告诉我!把她带去哪里了?!我说过了,我明明说过了,要保护好她的——”

  我妻善逸被收紧的衣领掐住了脖颈般,脸色涨红,张了张嘴,透不过气来。

  “善逸——!!”

  灶门炭治郎奋力地冲了上去,却未能阻止,反而被无惨反手狠狠地撂倒在了地上。

  他因力道的冲击,一下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摔在了又一扇门前,把门都撞开了。

  灶门炭治郎忍着疼痛,额角抽搐着,差点往后继续倒去。

  他惊险地站稳后,往后方一看,发现是个通往类似地下储物间的楼梯。

  但隐隐的,他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是……!不会错的,就是另一位炭治郎的气息!

  眼底又惊又焦急的灶门炭治郎,在听到了我妻善逸痛苦的呻|吟后,连忙拉回了视线。

  灶门炭治郎瞳孔骤缩,立即愤怒地用刀刃指向了无惨,“无惨!快住手!!宇髄先生和鹤里小姐都在哪——?!”

  闻言,无惨突然松开了手,但我妻善逸还是因为缺氧昏迷了过去。

  无惨转了转脖颈,冷不丁地看向了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对方的目光更加可怖了。

  “宇髄…?”无惨喃喃了一遍,像是后知后觉,“对…就是他。”

  无惨不知在说什么,起码灶门炭治郎没有听懂,但下一刻,无惨就直接忽略了他们,当场消失在了原地。

  可怕的人离开的猝不及防,灶门炭治郎浑身松懈般,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连忙去查看嘴平伊之助和我妻善逸的情况。

  索性嘴平伊之助并无大碍,我妻善逸也只是暂时昏迷过去。

  灶门炭治郎转身跑向了地下储物间,果不其然在角落里发现了那熟悉的少年。

  “醒醒、醒醒。”

  他常背着的木箱,放在地上后动了动,接着灶门祢豆子从中钻了出来,然后立即去查看了那位炭治郎的情况。

  灶门祢豆子抬手碰了碰少年的额头,不知捣鼓了什么,又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猛的一阵摇晃。

  发现人还不醒,灶门祢豆子开始疯狂加速摇晃,有一种要把人脑浆摇出来的既视感。

  灶门炭治郎原本焦急的表情一僵。

  他默默后退了一步。

  祢、祢豆子现在看上去好可怕……!啊哈哈,错觉吧?

  在这么剧烈的摇晃下,鬼化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炭治郎虚弱地喘了一口气,随即抬手捂住额头,声音恍惚,“有点晕……”

  灶门祢豆子出现的快离开的也快,她萌萌的继续钻进木箱里,深藏功与名。

  “终于醒了!”灶门炭治郎连忙蹲在了对方的面前,“你还好吗?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此接连的几个问题,让少年晕眩了一下,他缓了缓神后,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然后出声:“这里是?我之前明明记得在和……对!无惨呢?!”

  灶门炭治郎粗略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对方也是和他们一样,在那个晚上的时间点,同一时间莫名昏迷了过去,不过他们后来是被关在了昏暗的地窖里,而少年则是在这里。

  他连忙解释:“冷静一下,前面发生了比较多的事情,我来告诉你……”

  *

  鹤里坐在了宇髄天元的肩头,两人迎着夜色在往回返的时刻,她突然敏锐地感受到了那令她熟知的气息。

  她当即从宇髄天元的身上跳跃了下来,稳稳落地后,看向了前方。

  同样后知后觉感受到的宇髄天元也握住了双刀,戒备着。

  那是一个路口,微薄的月色照拂而过,无人的小径里开始缓缓从中出现一抹身影。

  “……鹤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对方的嗓音很轻,幽幽融入了气息间。

  身影逐渐清晰,对方宽大的羽织波动,仅仅站立在那,都犹如染上了一层孤寂。

  鹤里下意识往前一站,挡在了宇髄天元的身前。

  这点微动作赫然被出现的无惨发觉了,与此同时,无惨也发现了鹤里的状况要好上了不少。

  无惨抬手捂住了脸庞,声音幽幽,“…怎么会这么快?明明都要成功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不行吗?”

  “你说呢?”

  鹤里眯起了眼睛,不虞直接写在了脸上,“这种好处还是你一个人享用吧。”

  “鹤里,少和他废话。”

  想起之前发生的什么,难掩胸腔怒火的宇髄天元,危险地指向了无惨,“该到你偿还的时候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

  鹤里酝酿着,开始熟练嘲笑起来,“你不会以为跟你一起死就是殉情了吧?自我感动倒是有那么一套,我早就想问了,说什么会保护好我啊?这叫保护吗?那我也让你试试这种逐渐虚弱的感觉,然后说要保护你好不好?你应该会很喜欢到感恩戴德吧。”

  “噗,咳。”

  看着鹤里嘲讽别人,只要不是自己被嘲讽,宇髄天元莫名的愉快起来,他忍着没笑出声。

  但内容他听着听着,脸色又冷了下来,“什么?他这么对你?!”

  鹤里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宇髄天元拉着上下检查身体状况,甚至还被他趁机捏了捏脸颊。

  “……?”

  她直接跳起来锤他。

  宇髄天元灵敏地躲避了过去。

  “……你,”无惨几乎身形不稳,他被鹤里的言语摧毁着,然而又看到他们的互动后,他宛若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上下不接,“啊…果然,我当时就该杀掉你才对。”

  “真是卑劣,”无惨垂着头,嗓音愈发颓靡,带着无端的森冷,“沾沾自喜吗?成功插足于我们之间,以此光明正大的表露出自己肮脏又丑陋的——”

  “闭嘴!”

  宇髄天元再也无可忍耐,他眼眶欲裂,额间青筋暴起,“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样!”

  “哦?是吗?”

  两者间遥遥相视,莫名有一阵激烈又可怕的交错感,惹得无惨继续冷着声,“那我就是看见了一只在人身后捡着骨头,得到好处又不敢承认的狗。”

  宇髄天元气息四溢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直到被一旁的鹤里按了按胳膊,才不可思议的冷静了下来。

  他清醒后,又觉得对方可怜。

  突然,鹤里感受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恰到好处的虚虚环抱着,一阵温热包裹着她,以至于她愣了一下。

  “若是说这么多,可以掩盖你的虚张声势的话,”宇髄天元俯下身,凭借着身高优势,从后方轻轻地环住了眼前的小姑娘,保持分寸地虚抱着她,他的嗓音温缓,“无论如何,真正的保护都是有温度的。”

  他很快就松开了,然后凌冽般抬起了裹挟着熠熠的目光,直直看向了脸色阴沉的无惨。

  “这一次,是你输了。”

  “……”

  无惨随即卡顿般,一点点的看向了鹤里。

  很显然,眼前站着的她,目光竟然是看着宇髄天元,并且还鼓着脸说着:“你都不给我点表演的时间吗?就知道抢戏!”

  他深深地攥紧了拳头。

  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从来、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他……

  无惨不自知地双腿卸了力气,一股从内心升起的卑怯令他想要挣扎着逃离这里。

  他颓然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迫切的想要把身上的羽织盖住脑袋,缩小成一团,以此掩盖自己存在的事实。

  鹤里的余光带到了无惨的身上。

  她看着对方缩在那,地面开始一点点被打湿。

  接着,宇髄天元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抿着唇,理解了他的意思。

  于是鹤里走到了无惨的身前。

  她垂眸看着无惨,“无惨。”

  地面上的无惨颤抖了一下。

  他恍惚般抬起了那瑰丽的面容,眼眶有着细微的红,如同被揉碎的花瓣,氤氲着阴郁又芬芳的气息。

  鹤里就这么看着他。

  无惨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指节,他抬眸看着她涵盖着薄凉的目光,只觉得心脏一缩。

  他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什么都好,无论让我做什么,不要这么看着我。”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他还可以自欺欺人。

  “呜…我……”他声音艰涩,“我真的错了吗?”

  “对你自己来说,没有,”鹤里放平了心态,“但是对于我,是的。”

  “你不需要无时无刻把自己摆放在这种底端的位置。”

  这种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态度,却在积累后爆发,以至于走向了这一步。

  她想了想,俯下身朝他伸出了手。

  “我的话可能会比较难听,但我希望你可以忘记曾经发生的那些,去做你自己。”

  无惨微颤着睫毛,一点点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手,然后唇瓣动了动,“你想要把我从你的世界里撇清吗?”

  “……”

  鹤里没有说话。

  “若我还有价值,利用的价值的话,”无惨一点点尝试着,主动握住了鹤里的手,他呼吸一顿,然后凑近着她的手背,又用脸颊轻轻蹭着,还抬起湿润的眼眸,看着她,“我的灵魂若是能被你享用,会是我的万幸。”

  她定定地看着他,“那我会在你寿终正寝,而非自我终结后,来拿走你的灵魂。”

  无惨踉跄着站起身,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以拥抱你吗?”

  鹤里则是说:“你如果不再露出这幅表情的话,就可以。”

  无惨理解了,强扯着勾起了笑容。

  宇髄天元看着眼前的无惨把小姑娘抱入怀中后,以为对方终于正常了,结果无惨给了他一个挑衅的余光。

  “……鹤里,”宇髄天元嘴角抽搐着,强行压下了额间的暴起,“虽然但是,暴揍一顿还是不能少啊,这种事情就让我来好了。”

  无惨立即改掉挑衅的面孔,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揪着鹤里的衣摆,作出大鸟依人的模样,“鹤里,他好可怕,我这么弱他都……”

  弱?

  宇髄天元的头上顶满了问号。

  “你确实挺弱。”

  他笑了笑,露出了牙齿,“所以才会像刚刚那样,节节败退。”

  这下子换做无惨面无神情了。

  隐隐感受到什么奇怪的氛围的鹤里,连忙清了清嗓音,“咳咳,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我失去能力的,无惨?”

  “……是那位自称天使的。”

  无惨组织着措辞,“鹤里,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天使?

  鹤里的脸色变了变。

  她设定的天使不过是推进小说剧情开始和结束的工具人罢了,怎么现在像是一位比她藏的还深的角色?

  “你在哪里看到天使的?”

  无惨自然摇了摇头,“我来到这个世界前,对方找到的我,这里我就没有见过了。”

  因夜色已深,关于天使的问题暂时还不好解决,鹤里他们决定先回无惨的住处。

  结果一进门,就碰上了熟悉的三小只。

  “呜呜呜呜哇啊啊鹤里姐姐——!!”

  我妻善逸哭着要扑过来,结果在看见一旁无惨阴森着脸的模样后,吓得急刹车,还打了个嗝。

  “咦?!他、他怎么——?!!”

  “鹤里小姐,还有宇髄先生!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灶门炭治郎惊喜无比,但看到无惨后还是微妙的停顿了。

  感觉屋内几人都表情古怪的看着无惨,鹤里茫然无比,“怎么了?”

  结果在鹤里看不见的角度下,无惨对着前面三小只都露出了核善无比的笑容。

  他们吓了一跳。

  鹤里看向无惨,然后人家熟练地摆出了可怜又忧郁的模样。

  “……?”

  宇髄天元目睹一切,他扶着额头,决定揪着无惨出去打一顿,毕竟还有很多新账旧账没算。

  “走!”

  “……嗤,”无惨在鹤里看不见的方向下,对着宇髄天元露出了细微的嘲弄,虽然嘴里却说着,“被人针对是我的命。”

  两人出去后,屋子里安静了一会,鹤里下一秒就被灶门炭治郎拉着,对方急切的说:“鹤里小姐,是这样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位同样叫做炭治郎的……”

  另一个马甲吗?!

  鹤里来了精神,“在哪?”

  “他在那个房间里。”

  灶门炭治郎指向了里面。

  眼看着鹤里愉快的走进了房间,三小只也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等到宇髄天元和无惨都脸蛋无事,但身上衣服状况却惨烈无比的走进来后,几人都呆了呆。

  他们还挺默契。

  “鹤里呢?”无惨询问。

  待灶门炭治郎指向里面后,无惨走过去,敲门却没回应,他立即用力破开了门,结果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后,他脸色一变,当场转向灶门炭治郎,“里面没有人!”

  “什么?”

  灶门炭治郎连忙坐起身,“不、不应该啊?鹤里小姐是去见那位炭治郎……”

  “炭治郎?”

  无惨神色沉沉。

  “什么炭治郎?”

  刚开始不明所以的宇髄天元双手抱胸,压低了嗓音,接着后知后觉,“等等,难道是小说里的……”

  时间回到之前。

  鹤里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在榻榻米上,姿势端正,拥有着长发的鬼化少年,乍一看面容安静又乖巧。

  他在看见鹤里后,像是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怔愣了一会。

  鹤里坐在了他的对面,饶有兴致地朝着他观察起来。

  炭治郎最先无措地挪开了视线,他垂着眼眸,抿着唇,嗓音轻缓,“……鹤里。”

  “嗯,怎么了?”鹤里莫名想逗一逗眼前状似羞赧的炭治郎,于是她凑近了想要抬手揉一揉他的头顶。

  结果下一秒,却被他抬手阻遏住了。

  在鹤里停顿的间隙里,他没有松开握着她手腕的动作,而是把人用力拉了过来。

  “……?”

  她突如其来靠在对方怀里后,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而顷刻间,对方的声音像是褪去了之前轻缓,而是变得莫名冷冽起来,如同不含感情的旋律,又慢又淡,胜似羽毛从耳畔撩过般响起。

  “鹤里,是我。”

  “游戏结束后,我们好久不见了。”

  鹤里瞳孔骤缩。

  他是——

  那位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