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模式触发:对着眼前人哭诉, 说出:“我好害怕。”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索求帮助。(倒计时30分钟)】

  鹤里只懵了一秒,就很快反应过来。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借着这个势头, 很快酝酿起情绪, 咬了咬下唇,原本拽着冤大头宝石坠链的手改成茫然地四处摸索。

  “这里是…?”

  恰好四周没有光线的照拂,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双眼一抹黑。

  所以她这行为很合理。

  宇髄天元刚从昏迷中苏醒, 脑海里尚存着些许恍惚。

  没有食用这里的任何东西却会中招晕倒,意外的有些不对劲。

  幸好曾经作为忍者家族末裔的他,身体素质超群,这才能快速的醒来。

  察觉到这位小姑娘竟然比他先清醒, 宇髄天元有些意外,但漆黑环境下视觉接受良好的他, 敏锐的发现对方刚刚的动作像是在扯他的……

  还没等他多想,对方似乎因为看不清而有些害怕,双手胡乱摸索,直接碰到了他的脸。

  他不习惯别人的碰触,于是条件反射性地抬手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腕部用力,等对方发出痛呼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

  “抱歉。”

  “…!是先生吗?”

  她的语气里透着惴惴不安,宇髄天元能看清楚她此刻染上慌张的面庞,有几分脆弱之感。

  相比在马车与花街上她展现出的大胆模样,眼下的她所表露出的情绪, 让她更真实了些。

  宇髄天元不知不觉把声音放轻缓, 试图让眼前的小姑娘安心下来,“是我, 我就在这——”

  下一秒,猝不及防间怀里就多出了一抹柔软,宇髄天元错愕的愣住。他的腰肢又被对方牢牢地用双臂抱紧,带着微颤。

  他视线向下看,埋在他怀内的小姑娘脸颊苍白,眼睛闭紧,睫羽被洇湿,像是迷途的小鹿,令人心软。

  “……我、我好害怕,怎么会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

  宇髄天元就这么僵在了这里,下颚线条绷直,抱着他的双臂明明纤弱的仿佛随时能被卸掉,但他鼻尖全是对方身上的清浅体香,一时不知是头脑未清醒还是什么,脑海里无端产生了一些晕眩。

  【对戏成功。】

  【周围生物对您的好感度上升。】

  你还别说,这冤大头的身材确实不错。鹤里见好就收,正准备结束这疑似揩油的行为,结果下一秒,头顶上就感受到一阵温热。

  对方小心翼翼地按了按她的头顶,似乎是不娴熟怎么安慰人,尽量对着她放轻了嗓音,“别怕,我带你出去。”

  这下子倒是让鹤里不自在起来了。

  她小声的回应:“嗯。”

  “宇髄天元,我的名字。”

  宇髄天元用令人安心的语调说着,“接下来跟紧我。”

  鹤里也报了自己的名字,他重复了一遍后,轻笑起来,“这个名字还算华丽。”

  四周由铁柱围起来的牢房对于宇髄天元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他身上的日轮刀也没有被收走,这就让他有些不清楚把他们关到这的那些人有什么目的了。

  这是并不在意他们逃不逃的出去?还是觉得他们肯定逃不出去?

  鹤里就这么看着宇髄天元成功破坏了铁柱门,门破损的声音过响,以至于吵醒了旁人,而那病痛般呻|吟的声音,显得格外无助。

  “救、救救我……”

  宇髄天元连忙朝着一旁看去,尽管这里的视野过于昏暗,但还是能辨识出那一连排的牢房,里面好像都有人。

  鹤里也注意到了。

  她略感微妙的眯起了双眼。

  求救的是一位中年男性,他身上的服饰看着就材质昂贵,也许是一位来花街享乐的游客,但是他的衣服染上了脏污,凝结在了胸口前,像是他呕吐过后的块状残积。

  那位男性颤颤巍巍地抓住了牢门的柱子,身子发抖,直打哆嗦。

  “好冷……”

  冷?

  宇髄天元拧紧眉头,没有贸然帮对方开门,而是蹲在门前询问,“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然而那位男性却是怪异的自言自语,“要死了…我也要死了……我们都会死……!”

  这番言语显然让人很不舒服。

  而且这种开场白简直就像是明晃晃的告诉了鹤里,哟,开启游戏里的悬疑副本了捏。

  这里不是人就是鬼,还能在她一个恶魔面前搞事情?

  一种荒谬又搞笑的感觉让鹤里撇了嘴,她直接走到了宇髄天元的身旁,对着牢门内那位神神叨叨的中年npc说着,“先生,不要怕,能说清楚点吗?”

  她的指尖动了动,下了精神上的操控暗示。

  中年男性浑身一颤,原本低着头,现在猛地一抬头,眼白里蔓延着血丝,瞳仁都变得黑漆漆,眼窝深陷,像是得了病。

  “是魔鬼…!是恶魔!一定是……!!这里被诅咒了……!已经病死了好几个人了,他们都不说话了…!”

  莫名其妙躺着中枪的鹤里表情一僵。

  她忍耐着才没有把眼前人摇晃一顿,然后大喊出恶魔才不会这么无聊。

  宇髄天元听到这,刚开始以为是上弦之鬼做出来的事,但是现在他否认了,毕竟鬼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人抓了还让他们生病,因为这是在浪费粮食。

  看来外面遇到的秃和其余穿着厚衣服的人,都觉得冷才会这么穿,应该与眼前的男性一样得了病?

  那为什么要抓人关在这呢?

  “冷静一下,我会带你出去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男性嘴唇蠕动了一下,才慢慢说着,“就在几天前……”

  他作为花街的常客,时不时会来放松享乐,然而某天深夜里,他本在某个馆内与游女愉快时,听见了外面的巨响,就打开窗户去看。

  是荻本屋的方向,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还有两个站在荻本屋对面屋顶的人,其中一人像是在争执着什么。就在他披上衣服准备去凑热闹时,头脑便不知为何晕眩了起来,接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过来,周围一切正常,但他怎么想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

  过了几日他又来到了花街。路上的人逐渐变少,而他当时准备去荻本屋,后续自然是和鹤里他们一样,被关在了这里。

  除了他之外,这里已经被关了很多客人,那些人当时还有力气说话,但慢慢的其中一些人开始发冷,浑身无力。

  到点了会有馆内的人下来送饭,送饭人刚开始还闭口不言,后来大概是良心难安,终于忍不住透露出:“这、这是诅咒!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得病……若是没有集齐一百人的话,我、我们也会……对不起!”

  后续“诅咒”应验了,有些人从浑身发冷后开始呕吐,接着全身溃烂,很快就没了呼吸。

  听到这的鹤里觉得疑惑,“你觉得是‘诅咒’?可我觉得这更像是你们被关在这之后,才会逐渐变成这样的,有没有可能是你们食用了那些人送的食物和水?”

  她这么说着时,宇髄天元突然反应过来,瞬间看向了她。

  “这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可是没有毒药会让人变成这样…!浑身都在溃烂,以至于眼睁睁看着肉块从身上掉落!”那位男性恐惧的争执着。

  “怎么不可能呢?”

  鹤里一字一顿的说,“诅咒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一切因果循环而生,被诅咒者承担了孽,诅咒者也要付出代价,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诅咒你们这些普通人?”

  宇髄天元逐渐蹙起眉头,“鹤里,那你吃了那些……”

  鹤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她好像吃了好多这里的点心啊?

  嘶,应该没事吧……?

  想了想自己的恶魔体质,鹤里又没心没肺起来。

  但装一下还是要的。

  她张了张嘴,表露出些许怔愣,停顿了片刻后才说,“宇髄先生,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把这些人救出去吧。”

  宇髄天元反复看了一眼鹤里,他紧了紧手中的日轮刀,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先破开了眼前的牢门。

  那虚弱的中年男性颤颤巍巍站起身,不仅没有道谢,还继续神神叨叨的说着:“就是诅咒…救不了任何人……!我们都会死!”

  啧。

  鹤里有些不耐烦。

  “自己的命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的话,没有人可以救的了你。”

  但很显然,即使她多嘴了这么一句,眼前的人还是听不进去。

  这片牢房内除了这位还能说话外,其余有些人已经虚弱的醒不过来,还有人身上开始散发恶臭,熏得人捂住鼻子都仿佛能闻到。

  宇髄天元看着这一片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场面,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眼色变暗。

  他没有再管那个唯一清醒的家伙,而是当即叫住了鹤里,“别管他了,我们赶紧出去。”

  “上来。”

  “?”

  鹤里茫然的看着突然蹲在她面前,后背对着她的宇髄天元,直到对方再说了一句:“我背你。”

  啊?不是……怎么搞的像是她也快要噶了一样。

  鹤里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特殊关照了。

  似乎嫌她反应太慢,宇髄天元直接不由分说地把她背了起来,单手托稳后,右手握紧了日轮刀,浑身爆发力十足地一脚踹坏了门锁,些微的光线透了进来。

  鹤里趴在人家背上,眼睛里满是他头上晃眼的宝石。

  宇髄天元没有停顿的快速通过了这地道,他骤身又暴力破坏了一道木门后,四处飞溅着木屑,他动了动身子,角度很好的没有让木屑碎块碰到背上的她。

  他一路谨慎戒备着,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动作迅猛的他很快就带着人穿过了地道,往上而行,在破开了最后一道门后,这下子眼前的场景终于呈现了出来。

  夜色幽幽,还是那靡靡的街景,位处于花街的尽头。

  两人重新回到了地面上,鹤里动了动身子,抬手碰了碰宇髄天元的肩膀,“宇髄先生,把我放下来吧。”

  稳稳落地后,鹤里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好像特别高。

  宇髄天元垂眸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抬眸看了一眼对方。

  之前在马车里的第一印象,就觉得对方是一位浑身装饰过于耀眼夸张,连带着脸上的妆容都有些奇特的男性。

  而现在不知是趁着夜色,还是什么,他低垂着头时,目光仿佛专注无比,他脸颊两旁的坠链轻晃,深邃的眼窝间,那华丽的纹路像是一曲乐谱,弹奏出了令人心颤的旋律。

  “嗯……我很好。”

  她缓缓挪开了视线。

  “真的?”

  宇髄天元蹙起眉头,似乎为了能更好的观察到鹤里的状况,他俯下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冷吗?可是你的脸怎么红……?”

  “?!”

  鹤里后知后觉的仿佛炸了毛般,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热后,连忙欲盖弥彰的回应,“看错了吧,是周围的灯光,我身体可好了,你可别乱说!”

  确实街道两旁挂坠着色泽艳靡的灯笼,光线不亮,但足以照清楚神情。

  宇髄天元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看着鹤里精神不错的模样,他心底松了口气。

  毕竟是他带着她进了这花街,还没有阻止她吃下荻本屋的点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等于是他间接让她被牵扯进来。

  宇髄天元看了眼四周的情况,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昏抑,整个花街像是被看不清的大手笼罩住了,无法知晓做出这些事情的背后之人的目的。

  他略感棘手的捏紧了刀柄。

  还有之前他是怎么毫无征兆地晕过去的,这些都得小心行事。

  “我先送你离开这里。”

  他转身刚对着鹤里说完,不知看到了什么,头脑再次产生了熟悉的晕眩感,但这一次更像是无法抵抗般,他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面上。

  鹤里被他的动静惊了一下。

  “宇髄先生?宇髄天元!……喂,冤大头?!”

  她蹲下身反复摇晃着他的肩膀,甚至拽了拽他头上的宝石坠链,可这次他就没有像上次那样这么快醒过来了。

  鹤里停下动作,视野一转,感觉有什么在看着她,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墙柱上的一颗眼珠子。

  那单独的眼珠子和她对视了一秒。

  接着鹤里感受到仿佛有什么在催着她入梦。

  但可惜她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稍许抵抗就轻松化解了。她眯起双眼,透着些许凌冽,那眼珠子圆溜溜地瞪着,瞬间被惊的消失不见。

  察觉到对方消失后,她低头看了一眼睡过去的宇髄天元,然后凝思片刻,选择进入了他的梦境。

  到达梦里的第一眼,鹤里看到的是一片暗红。

  宽敞的场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身上的伤口是一击致命,她凑近观察了一下,感觉莫名的熟悉。

  这两人都有着银白色的头发。

  鹤里暂且先不管这个了,她走出这片场地,外面则是葱郁的森林,然而没走多久,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看到的那片场地,依旧是那两具尸体,只不过身上的伤口变得更惨烈了。

  她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于是场景一直在重复变化,森林、场地、尸体。

  尸体也变得愈发可怖又惨不忍睹,与其说是让人单纯的死亡,更像是愤怒到在宣泄着什么。

  鹤里最后又拨开了森林,终于听到了动静。

  她放眼望去,只见到了一位银白发的少年,正跪坐在那已经看不清形状的尸体前,握紧了武器,神色不明,但能听到他在说着:“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绝对……”

  “……宇髄先生?”

  异响让那少年瞬间抬头。

  鹤里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少年的脸庞被血色污染,眼底沉淀着,他的额角有青筋暴起,显然状态不对劲,似乎陷入了魔怔,但依稀可辨出对方格外俊秀的容颜。

  她错愕的张了张嘴,直接傻了。

  啊?啊??啊??

  等等,这人是谁?冤大头?没化妆还披着头发的样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亚洲邪术??

  下一秒,少年动了,武器顷刻间就要直逼鹤里的命脉。

  *

  瞬间收回眼珠子的魇梦,惊魂未定的阖上了眼睛。

  作为拥有使人入梦的血鬼术的魇梦,可以杀人于无痕,也可以让碍事的人昏迷过去。

  本想把那两人解决掉的他,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免疫他血鬼术的人。

  魇梦紧急走向了一间暗房,他敲了敲门,得到了允许后才进去。

  他立即跪在了地上,朝着赐予他新生,让他成为自由之鬼的存在,恭敬般说着:“大人。”

  周围的光线暗淡,逐渐照拂出对方身上的暗红色羽织。

  对方把黑色的长发扎起,显得下颚骨瘦削,眉宇间透着阴郁,恹恹之气弥漫。

  魇梦抑制着内心的心潮澎湃,面前的男人才是符合他追随向往的人,毕竟这种掌控了整个花街,把生命像是操控于一念之间的美学,真是太棒了!

  早在多日之前,魇梦就被对方找到,当时他还以为是伪装着的无惨大人,没想到对方是无惨,却不是无惨大人。

  ——“帮我或死。”他的日轮刀直接抵在了魇梦的脖颈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并斩断了魇梦身上与鬼舞辻无惨的联系。

  于是魇梦早早就跟着对方来到了吉原花街。

  眼下的发展已经把碍事的人都丢给了同样无法抵抗无惨的堕姬处理,花街的人被迫成为了同伙,目标则是那些游走的客人。

  “属下遇到了……”

  魇梦把当时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竟然有人能免疫血鬼术。

  无惨闻言,颔首。

  “知道了。”

  魇梦离开后,无惨浑身像是卸去了力气,他躺在了那里,视线虚无般看着一角,身子慢慢蜷缩了起来,然后不停地用力抓挠着自己的胳膊,又把羽织脱了盖在了头上,似乎只要眼前一片漆黑,才能给他些许安全感。

  接着,他的手缓缓下移,像是碰触了什么,以至于浑身微颤着,呼吸吐露间,依稀可辨出他低哑着嗓音,“哈……”

  还不够,不够。

  他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惩罚,为什么她还不来?为什么?

  深刻的执念像是一条钻入骨髓的蛇,毒液已经蔓延至全身,无药可救。

  无惨擦拭干净了手后,浑浑噩噩般站起身,想到了魇梦说的话,准备前往街道那去查看详细,然后把碍事的人顺手解决。

  他身形摇晃着,宽大的羽织摆动,很快就看到了街尾处,有一个躺在地面上,明显中了魇梦血鬼术的成年男性,而男性的身旁坐着一个女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乌黑长发。

  无惨冷淡的眼尾下撇,抬起武器刀,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