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大人……!”

  当堕姬急于对着面前的男人呼喊时, 她的脑海里响起了鬼舞辻无惨深冽又可怖的低厚嗓音。

  “蠢货,给我看清楚!你在朝着谁叫唤?!”

  堕姬浑身一僵,而面前与鬼舞辻无惨容颜似乎毫无差异的男人, 此刻单手握紧了日轮刀, 他淡色的唇部微张,发出了清浅却有规律的呼吸声。

  “——凋谢吧。”

  一阵由日轮刀的挥动轨迹形成的薄雾蔓延于空气之中,伴随着他醇哑的嗓音, 快到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堕姬瞳孔骤缩,周身的丝带尽数被斩断,她的脖颈间都感受不到刀刃的冰凉,视野便天旋地转, 长发飞扬,断裂的发丝散开, 脑袋一下子落到了地面上。

  然而男人根本不是冲着她来的,似乎只是随手解决了,因为堕姬挡住了他的路。

  堕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无惨大人!

  可是明明连气息…长相都一模一样?!

  她恐惧又害怕,还夹杂着被欺骗的愤怒,一下子哭出了声, 断断续续地喊着哥哥。

  “跟上去!”

  属于无惨大人的嗓音再次响彻耳畔,堕姬吓得收住了眼泪,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连忙重新把脑袋和身体接上,急切的渴望证明自己,于是身上的气势变化着,浑身的肌肤都暴|露出血管的痕迹, 无数丝带再次生长, 从她的后背而出。

  丝带一路延伸至馆外,没有肆意张扬, 而是悄无声息的,视角与堕姬同步。

  那持着日轮刀的男人此刻正站立于街道对面的馆顶,恰好踩在了砖瓦上,与他对峙的赫然是之前突兀攻击堕姬的鬼。

  两者的对话,也尽数流入了堕姬的耳内。

  “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逃走了!无惨!”

  “……”

  “为什么要做这些!?他们明明那么信任你!回答我!”

  显然这个名字再次让堕姬陷入了惊愕中,她所剩无几的脑容量怎么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和无惨大人同名又这么相似,他到底是谁?!

  *

  视觉转到堕姬那边的鬼舞辻无惨脸色愈发阴沉。

  他此刻正坐在床边,房间内因为厚重的纱帘遮蔽了月色的侵入,且尚无灯光,黑暗中涌动着诡谲的肢体,像是游走着缠绕于床上的鲜活肉|体间。

  注意力大部分被堕姬那边的意外夺走,鬼舞辻无惨不知不觉中松动了对暗肢的控制。

  鹤里原本迷蒙的意识似有苏醒,遮蔽唇瓣的湿|濡|温|热微微松开了,喉管内的异物感减弱,她的眼底逐渐清明,等察觉到眼下情况后,她第一反应就是用牙齿狠厉地咬下缠着舌喉不放的黏腻怪东西。

  这点细微的疼痛,让鬼舞辻无惨瞬间把视线再次放到了鹤里的身上。

  以他属于鬼的夜视能力,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直接吐出了那肉块,明明她面上还带着未褪去的薄红,依旧令人垂涎,却趁机张口说出:“就这?”

  她弯起似笑非笑的眼眸,即使四肢还是无法动弹,但好像有恃无恐。

  这无异于挑衅的话语,加之堕姬那边的异动,简直如同火上浇油。

  鬼舞辻无惨的瞳孔竖起。

  “你说什么?”

  鹤里感受到四肢被更加用力地缠绕,疼痛从骨骼里传递至神经,她却似乎因为自己身为恶魔的躯体,感到的更多的是畅快。

  以至于忍不住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低|喘。

  “啊……唔,”鹤里享受着这股新奇的体验,她眼睫颤抖,瞳仁情不自禁地向上转动,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额角开始渗出汗液,连带着身子都在微颤,“…无惨。”

  她用格外腻人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

  暗肢一顿,接着便把她一下子拉近,鬼舞辻无惨抬手捻着她的下颚,显然被她流露的模样吸引,他的目光转暗,“再叫一次。”

  结果。

  “哈,”鹤里竟然笑了笑,一秒恢复平静,刚刚情|动的样子荡然无存,转变成一股跃跃欲试的恶劣,“该换我了吧?”

  下一秒,鬼舞辻无惨熟悉的感受到那股即将坠入梦境的前兆,他浑身肌肉紧绷,但还是无法反抗。

  “你……!”

  鹤里看着他含着惊怒的目光,如同要把眼前的骨肉拆解吞吃入腹般可怖。

  她微妙的挑眉。生气了?

  随之他才因为陷入梦境而闭上了眼睛。

  那些暗肢自然尽数收回了鬼舞辻无惨的体内。

  重获自由的鹤里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些不悦地打开床头灯,看着自己肌肤上的严重红印子,毫不犹豫地踹了鬼舞辻无惨一脚,“得到我允许了吗?知不知道随随便便玩这些play可是会被屏蔽的?”

  她真是大意了,以为鬼鬼王对她产生不了杀意就没事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这方面的癖好。

  入梦的鬼舞辻无惨依旧紧蹙眉头,他那副瑰丽的面孔在安静的时候要赏心悦目多了。

  鹤里摩挲着下颚,思索着什么,随即凑近他反复观赏。

  “嗯嗯,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顺眼。”

  她跳下床后,舒展了一下双臂,决定暂时不待在这里了,换个人薅羊毛。

  在走前,她先进入了鬼舞辻无惨的梦境。

  再次被拉扯入梦境的鬼舞辻无惨,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阳光沙滩,而是与刚刚卧室一模一样的装潢。

  他此刻竟然正躺在床上,四肢被金属色的锁链环绕,恰好固定在床的四角。

  脸色变换的他用力挣扎了几下,竟然无法撼动这些看似脆弱的锁链。

  连带着他都不可以动用能力了,浑身与普通人类无异。

  这种变动与虚弱感令他浑身气愤地颤抖,鬼舞辻无惨的面上攀附着蜿蜒细长的血管,眼眶睁大,瞳仁里的血色愈发浓郁,“该死的……”

  “嗯?该死的什么?”

  鹤里笑嘻嘻地出现在了他床边,声音故作俏皮。

  “真伤心啊,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一下。”

  她假惺惺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极其诚恳的声明,“先说一下,这可不是我的癖好。”

  因为在她入梦前——

  【对戏模式触发:对着梦里的角色,上演一场禁|断の游戏,可自由发挥。(倒计时30分钟)】

  于是鹤里就照搬了刚刚鬼鬼王做的事情。

  这很公平吧?

  她轻松跨坐在了他的腰际,然后低头欣赏着他气恼到恨不得把她杀掉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感受到腰间的温热,他身躯一颤,刚想出言狠厉的说些什么时,就看到她抬手晃了晃,手上便多出了一根细长的物体。

  “来……放轻松。”

  她嘴角噙着恶劣又玩味的笑容,声音甜美,“我会好好让你快乐起来的。”

  他刚开始还不清楚什么,直到对方的动作逐渐朝着不对劲的方向而去。

  鬼舞辻无惨瞳孔骤缩,浑身开始剧烈挣扎,苍白瑰丽的脸颊染上绯色,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口腔,血味蔓延,混合着他盛怒的话语。

  “鹤里、我绝对要——!唔……!”

  不知过了多久。

  鹤里从梦里出来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

  “好像玩过头了。”

  想到了那昏厥在梦里的人,被折腾到浑身湿透,以至于肌肤一碰就红,连带着唇瓣都被他自己咬破到充血肿胀。鹤里尚且有些良知的提早停手了。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解锁了什么不得了的兴趣啊。

  “我是这种人吗?”鹤里短暂谴责了一下自己,大概是被游戏里的人设同化了,这么想着的她又变得没心没肺且毫无负担起来,“算了,下一个冤大头找谁好呢?”

  拍拍屁股走人的鹤里就这么把鬼舞辻无惨无情抛弃了。

  因为她现在也没有目的地,于是便随手买了张车票,到哪她就去哪。

  为了防止这张过于引人好感的脸蛋惹出事端,鹤里又嫌麻烦,就在坐上火车前买了个淑女帽,稍微压低了点,有一种薛定谔的遮脸感。

  火车到了某站后,鹤里觉得坐累了,便直接下了车。

  夜深了,也没其他交通工具了,她在路边拦截了一辆传统的马车,柔声询问车夫他们是去哪。

  “小姐,我们去的地方你不太合适……”

  那车夫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

  鹤里帽檐下的眉梢一挑。

  哈?有什么地方是她不可以去的?

  “那我搭乘一下可以吗?毕竟您看这天也黑了。”

  在鹤里礼貌的询问下,车夫还是让她上了车。

  她拎着裙子迈出脚步,幅度有些大,发现这马车正常跨上去不太方便,她刚准备直接跳上去,眼前的车帘内递出了手,想要拉她一把。

  手的主人明显胳膊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手背上的脉络清晰。

  “谢谢。”

  鹤里还是准备保持自己现在的“普通人”模样,就接受了对方的帮助,她轻轻搭了一下对方的手腕,顺着力道就上去了。

  拉开车帘后,鹤里抬头看了进去。

  里面正坐着一位身着黑色无袖上衣,头发被包裹起来,额头间戴着夸张宝石坠链的男人。

  鹤里乍一眼看到对方这比宝石更夸张的妆容时,表情一僵。

  什么审美啊?

  她心里吐槽着,面上不显,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对方好像有点眼熟。

  鹤里坐在了男人的对面,他的视线礼貌的没有看向鹤里。

  她冥思苦想后终于反应过来。

  这不是游戏里的鬼杀队npc吗?……天元!对!什么天元!

  鹤里余光瞄见对方身上这夸张的装饰,就差点把“我有钱快来抢我啊”写在脸上了。

  冤大头这不来了吗?

  她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

  鹤里动了动手指,一阵无声无痕的操控像是细密透明的丝网,逐渐侵入了前方坐着的人身上。

  于是她开口:“先生,这辆马车是要去往哪里呢?”

  宇髄天元闻言,这才把视线移到了眼前端坐着的淑女小姐身上。

  她戴着宽大的蕾丝帽,只能看见精致白皙的下颚,唇瓣的色泽偏淡,似乎身子不太健康。

  在晚上独自出门,甚至还有勇气坐上陌生的马车,应该是一位天真又不谙世事的小姐。

  难道是离家出走了?

  宇髄天元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这里是吉原,要去往哪里应该很清楚吧?”

  他双手抱胸,言语中希望让这位小姑娘知难而退,早点选择回家,“那里可是男人去的地方。”

  “诶?是这样吗?”

  她好似含着惊讶,但不知为何,宇髄天元竟然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些跃跃欲试?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就是——

  “那可太好了,这么有趣的地方我怎么可以错过呢。”

  宇髄天元微妙的蹙起了眉头。

  “那里鱼龙混杂,”他不知为何,本来是没有兴趣管这些离家大小姐的,但还是多嘴了一句,“即使客人大多数是贵族、富商,若是被不轨之徒盯上了,也很难逃得出去。”

  “是吗?为何就允许男人去享乐,”她抬手捂唇似乎在笑,可是言语却极其大胆惊人,“怎么没有一些服务于我们女性的娱乐之地?”

  还未等宇髄天元消化完这段过于奔放的发言,她又开口说:“我看先生的模样像是善武之人,既然先生觉得我在那里会有危险,那我可否雇佣您呢?”

  宇髄天元这次去往花街是因为三位妻子竟然未告知于他,就让鬼杀队里的成员一同前往,他紧急撇下手中的事情,准备把那些成员带走。

  眼下这位小姑娘提议要他保护她?

  曾经当忍者的时候,这种任务也不是没有。

  换做平时宇髄天元大概率不会同意,只会让车夫把人送回车站,但他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马车兜兜转转到达了著名的花街。

  早有笙歌袅袅与靡靡之音传入耳内,连带着鼻尖都是一股浓郁的香气,极其容易令人流连忘返。

  鹤里下了马车,放眼望去,街头的客人也没想象中的多。

  零零散散的行走着一些客人,为这条奢靡之街染上了寂寥感。

  她瞅了一眼身旁的宇髄天元。

  于是她笑容自然地拨开了些许帽檐,在色调迷离的灯笼光线下,露出了脸庞,“这里的花魁应该是最美丽的吧?先生知道她在哪吗?”

  她要去看美女!

  宇髄天元乍眼看到了她的长相后,眸色一顿,忍不住赞叹出声,“还算华丽啊。”

  感觉到她的困惑后,宇髄天元掩饰般地抬手咳嗽了一声。

  凭借着优秀的信息收集技能,宇髄天元自然知道目前的花魁身在何处,他也准备去找人,就与鹤里一同前往了荻本屋。

  不过宇髄天元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为何这些馆都闭着门?

  两人来到了荻本屋前,鹤里抬头一看,发现二楼那的墙柱有些破碎,被木板临时填补上了。

  啊?美女住的地方都这么破的吗?

  鹤里愤然,准备多薅点冤大头的钱钱,让美女开心。

  宇髄天元先一步敲了门。

  过了许久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一位年龄不大的秃,秃缓缓打开了门,也不说话,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进来。

  宇髄天元注意到秃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有些反季节的厚重,这个天气明明还算闷热,她却穿着秋冬季节的服饰,显得格外臃肿。

  大厅里寥寥几人,都穿着比较厚实的衣服,正在那低着头。

  这里虽然有着游女在那弹奏着三味线,不算安静,幽幽的曲调配合着四周毫无人声的场景,不知为何令人觉得异样。

  宇髄天元已经紧绷起浑身的每一寸肌肤,暗自戒备着。

  但是鹤里却像是没心没肺一样,左看右看,看得津津有味。

  哇哦,原来里面长这样啊!

  注意到她这幅好奇模样的宇髄天元,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但又怕她被吓到,那到时候他的工作量可就增大了。

  “客人请跟我来。”

  秃一板一眼的说着,也不在意来了一位女性客人,她抬手为两人指引去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两人走进去后,秃为他们倒了茶水,“请先享用。”

  秃做好了基本的待客之道后,就先行挪动着小碎步走了出去,然后缓缓关上了障子门。

  鹤里直接开始吃喝桌上的点心、茶水,嚼着时脸颊鼓了起来,表情愉悦,她还贴心地给宇髄天元递了一块。

  毕竟到时候她可不会付钱哦。

  宇髄天元接过后,沉吟了半晌,谨慎地没有吃,他有些头疼的看着吃得可香了的鹤里。

  这小姑娘根本来不及让人阻止啊。

  “你不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吗?”他暗示着,希望对方能听懂他的意思。

  “环境不错啊,”鹤里理所当然的回应,“就是人少了点,怎么了吗?”

  鹤里刚准备继续吃吃吃,结果她面前的宇髄天元不知为何,突然捂住额头,脸色一变,额角的青筋狰狞暴起,但根本无法抵抗般,浑身卸了力气。

  “诶诶诶冤大…不是,先生你怎么了?”

  鹤里手上的点心都差点掉地上,仅仅坐在那上半身就格外精壮的男人,却突然无法控制地倒下去了,还是朝着她的方向倒下来的。

  她紧急护住了手上的点心,但是忘记了自己,结果被人连带着压住了肩膀,一起倒在了藤编的地面上。

  “唔……!”

  鹤里额头抽了抽,抬手抵住了他,只觉得脖颈间被温热的气息轻拂着,有些痒痒的。

  这家伙头上的宝石都抽到她脸上了啊!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晕过去了?

  她觉得奇怪。

  过了许久,鹤里听到了脚步声,想了想,她也假装晕过去并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障子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轻缓的脚步声,还有一阵视线游移,似乎在确认他们是否已经全部没有了意识。

  然后便有人把他们抱了起来,鹤里感觉了一下,大概是要把他们带往楼下。

  接着便是厚重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地面发出了尖锐的滋啦声。

  等到脚步声逐渐散去,鹤里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查看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黯淡无光的漆黑,但是可以看清楚困住当下一地的铁柱子。

  这里怎么像是牢狱啊……?

  这个花街不正经啊,是不是想搞什么黑|市交易?

  她推了推一旁跟她关在一起的宇髄天元,结果人家根本醒不过来。

  鹤里眯起了双眼,瞬间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然后开始趁机扯人家头上的宝石,结果她只是轻轻一拽,原本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冤大头竟然突兀睁开了眼。

  你这家伙怎么在这个时候就醒了啊!!

  她动作一僵,尴尬的停顿在那,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

  【对戏模式触发:对着眼前人哭诉,说出:“我好害怕。”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索求帮助。(倒计时30分钟)】

  “?”

  开始玩这套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