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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栢礼脸色微微变幻，他直起腰来：“……走哪都有人盯着？”
江寓解释道：“禚邺的人。江銮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对我做什么。”
谈栢礼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口问：“你们还联系着？”
江寓摇头，实诚答：“……没。”
谈栢礼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江寓，最近安稳日子过得舒坦，他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禚邺和江銮抛之脑后了。
回到家以后吃了晚饭，他走到窗户前，看着社区院子里坐着的三个黑衣年轻人，伫立了半晌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禚邺：【他们要守多久？】
禚邺半个小时后才回信息：【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人】
江寓：【如果是江銮的人，我现在可能不能活着在这联系你】
禚邺：【言重了】
江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禚邺：【看情况，真的稳定了我会撤走他们】
江寓：【那江銮有让人来找过我的麻烦吗】
……
禚邺几秒后回：【有】
江寓：【他找你谈了吧】
禚邺：【谈了】
江寓：【结果怎么样？】
禚邺：【谈崩了，目前挺僵的。你问了也正好，跟你说一声，最近不要怎么出远门，以防我的人跟丢】
江寓摩挲着牛仔裤面，沉吟着。
禚邺：【还有一件事，尤栾冉被查出来了】
江寓当即坐直。
他在输入框里打出来的字还没来得及发出来，禚邺那头便已经继续跳出信息：【我知道你不会弃她于不顾，我会处理的，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了】
江寓呼出一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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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寓约了节舞蹈课，赴约的时候头一次见到小雨传闻中那个……Alpha女朋友。
徐珏站在门口，脑门上戴着墨镜，靠着玻璃门框，垂眸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直到余光看到身边有人走进门内，她才抬头看进去。
徐珏微微一怔。
江寓？
没看错吧。
徐珏也跟着走了进去，等看清了江寓的正脸，她才恍然大悟的一副表情，揣着兜点了个头：“你好。”
江寓没注意身后跟着个人，愣了一下，回了个好。
小雨收拾着学生的比赛服，闻声抬头，错愕地道：“诶，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徐珏指了一下门口：“我一直在那。”
小雨笑道：“没注意，你来了直接进来啊。”
小雨笑过以后觉得有点微妙的尴尬。
她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又看着自己的朋友。
这个尴尬中心点围绕着禚邺蔓延出来，面前站着的人，一个是禚邺的好朋友，一个是禚邺的前妻。
然后禚邺的好朋友是自己的对象。
禚邺的前妻是自己的朋友。
小雨咽了一下口水，没再纠结这些，招呼着两个人分开，把徐珏带去茶水间聊了会儿，才回来。
江寓正拨弄着小雨养的盆栽，女人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说：“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江寓扭头，思忖着平时很少见徐珏来接人：“你待会儿要去约会？”
小雨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最近，冷淡期，我觉得跟她好像没什么话说了。哈哈……我刚刚还以为她来跟我说分手来着。”
江寓怔了怔，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淡声道：“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没见面，发生了挺多事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这事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活了二十多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感情方面有点欠缺，出不了谋也划不了策。”
小雨摆手笑道：“那么严肃干什么。不过好像真的蛮玄学的，我周围的人都在闹分手，要不就是吵架了。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属你们，别人都在分手，你们离婚……其次就是景久宸他们，我听说景久宸跟贲坦那事儿闹得挺不愉快的。”
小雨以免自己多扯了离婚的事情给江寓带来负担，忙不迭换了个话头。
江寓一脸茫然：“……什么。”
小雨道：“啊？你不知道啊，就是景久宸好像跟贲坦那个，呃，反正挺不愉快的，听说是他酒后犯浑，给贲坦上了个标记，现在是决裂的状态。”
江寓更茫然了：“他俩不是朋友吗？”
小雨道：“谁知道……景久宸疯了吧。也不怪贲坦翻脸，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的。”
江寓觉得自己跟社会脱轨了……不，应该是跟富家少爷小姐的圈子脱轨了。
“那是挺……嗯，离谱的。”江寓词穷了。
小雨叹道：“我有直觉，我和徐珏也差不多了。应该会分手的。”
江寓神谋魔道问：“……你舍得吗？”
小雨瘪嘴：“……舍得吧，没啥感觉了，但是也不一定，说不定到时候提分手我能把眼睛都哭肿。感情这个事不好说。”
江寓被逗笑了。
“当真……我想咨询一件事。”小雨道：“我听你和禚邺的契合度很高来着……就是，我被临时标记过，如果分手了会有影响吗？主要是我和她契合度也很高，听朋友说…他们有些契合度很高的人分手以后因为生理不适应，要死要活的，严重的都进医院了。我怕会因为分手，突然分开，生理上受不了。”
江寓卡了个壳。
……
会受不了吗？
“看个人体质吧，”江寓思索道：“我没什么很严重的反应，就是发热期稍微有一点不太舒服，不过之后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转移注意力，慢慢适应了就好了。”
小雨若有所思，她点了点头，锲而不舍问：“那你们契合度多少啊？”
江寓道：“九十六。”
小雨震惊：“……那么高都才一点点反应？”
江寓想起来一个前提，补充道：“也不是。其实离婚前有两个月吧，没有选择过临时标记，而且因为信息素躁动，在用药，所以，可能也有那两个月的药性的原因。”
约莫是最近生活节奏太缓慢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他都能编织成一个梦。
今晚，他梦到自己站在那黑铁大门外，问门内的禚邺。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禚邺穿着一身黑色朴素的衣服，一眼看过去有点像西装，但仔细观察一下，便让江寓觉得十分熟悉。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禚邺穿的衣服，因为是吊唁，所以他的衣服非常的素，当时好像胸口有别上一个很淡的白色月季花，这次却没有。
禚邺沉默着，一直没有回答他的话。
江寓看着禚邺的眼睛，半晌，他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江寓面无表情地走近了铁门，伸手轻轻抓住了门上的铁丝，他犹如一棵冬日的常青树，在那里站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清了一直想要分辨出来的——禚邺的虹膜倒影。
江寓错愕着愣住，随即松开了手。
鼻尖在此时貌似嗅到了有点血腥味，江寓在听得见自己呼吸、听得见自己心跳的环境里下意识低头，闻了闻手指，指间因为抓了一把铁门而染上了那股铁锈味。
江寓发着愣，这气味一下给他阻断了思考，一瞬间他连禚邺的信息素是个什么大类好像都忘掉了，脑海只剩下让人不适的铁锈味。
“你的信息素是什……”
江寓抬头，刚开口准备再问的时候，却猝不及防被自己余光瞥到的东西吓住了。
他的领口。
他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一直未曾说话、像木偶一样、眼睛里倒映着女人的模样的禚邺，忽然犹如活了过来一般，终于开口了，而语气里尽是疑惑：“你脖子流血了。”
江寓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清楚他的脖子流血了，但自己不愿意去面对，被戳破以后他只有像无能为力的小丑一样接受着恐惧的洗礼，他本能地想要求助，蓦然看向离自己最近的禚邺，复杂的神色没有维持多久，江寓哑然张口。
但他刚刚张口，哪怕是一个音节都未发出，视野中的禚邺就霎时深陷在瞬间爆发的火光当中。
禚邺整个人被橘黄色的光包围着。
被映射的火光包围着。
因为大火在他的这头。
“救……”江寓完全动弹不得，他惶恐得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耳边发着颤抖的闷声让他困处在了紧绷的地盘中，好像手上脚上都被带上了镣铐，好像也有火苗就快燎到他皮肤的触感，“救、我……”
他双眸僵硬地往下看去，只见自己的一身白色的上衣被脖子上留下的血染红了一半，血是热的，热得又有点凉，像水一样淌着：“救我……救、命……”
禚邺一把拉开铁门，迈出步子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寓就快抓到救命稻草的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个危机也随之扑面而来。
一股拉力将他往身后拽去。
他坠入了身后的火海。
“救我——！！！”
江寓惊醒，耳边鸣音不断，仿佛刚才那一声救我，摄人心魄，后背赫然已经汗湿一片，他僵着，不敢动弹，这是他噩梦惊醒后常有的反应。
江寓小幅度地呼吸着，缓慢地从被子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腺体。
锁骨。
最后到肩膀上的那条疤。
江寓摸着那条疤才有了真实感，活着的真实感。
心中慢慢浮现失而复得的温暖，他躺了一会儿才打开了灯，魂不附体地换了一身衣服，拎着房间里的卡其色椅子走到了阳台，在那里坐到了早上天亮。
小黑打着哈欠，跟轮班的人换班，提着一袋包子跟夜班的兄弟招呼了一下。
“终于来了，欸你看江先生坐在那里到底干什么呢，我特么一晚上没敢闭眼啊，你说他白天在那里坐坐就算了，大半夜的提着椅子往阳台窜——这事儿给不给禚先生反应？”
小黑狐疑看上去，片刻后严谨道：“得报，不然哪天江先生因为什么烂事纵身一跃，我们都得摊上知情不报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