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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过人命？”禚斐不可置信，她诧异地看着禚邺，问：“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什么时候的事。”
“他十六岁那年，也就是……十五年前。”禚邺道，他低头在手机上翻了一阵，递给了禚斐：“你自己看。”
禚斐接过，神情严肃地查阅着禚邺递给他的资料，几分钟后，她抬眸：“所以呢？”
“所以江銮根本就不是威胁啊，江寓现在离开了江家，他别说看不起Omega了，现在就是连他看不起的Omega都离开了，如今算是腹背受敌，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到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禚邺道。
“江銮做任何事都会留后手，”禚斐蹙眉：“在他不看重江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江家后继另有他人。”
禚邺和禚斐对视着，淡声道：“你觉得是谁呢。”
禚斐道：“任何人都有可能。”
禚邺道：“我觉得会是蔡泽霖。”
“怎么可能，江銮可不觉得Omega能担大任。”
“他只是觉得他这小儿子担不起，并不是Omega担不起大任，他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要真的看不起Omega，觉得Omega只能洗手做羹汤，怎么会从小培养江谨，让江谨像江闫一样接触江氏。”
“江寓不比江谨差，你这话不一定……”
“偏心，”禚邺打断道：“并不会因为谁更优秀而真的对他有所改观。我了解了江谨和江寓出生那年，江寓的出生就是老天爷给江銮的一个惩罚。那年江氏内部原因急需有人拉一把，不然江銮不可能怕金家到那个地步，他就指着他的前妻娘家拉他一把，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点上，魏己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让金君凡那个想要江闫稳坐江家继承者位置而四面楚歌的娘家感觉到了危机，作为自卫，他们收回了橄榄枝以便威胁江銮。”
“江銮自然舍小保大，他扔了江寓，抛弃到境外，找了个旁了不知道多少支的亲戚照顾。一个早产的Omega出生没几天就扔了出去，能活下来都是命大，魏己因为这件事疯了一阵，金家也如愿以偿，帮了江銮一把，江銮就此性情大变，他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那次无非是拿铆钉往他脊梁骨上扎，魏己的疯癫也一定程度刺激到了江銮，对于一个很喜欢推切责任的生意人，他自然将这些全部归咎于‘江寓是个祸害’这种荒诞不经的迷信上。当时，这些事，你应该都不是特别清楚吧。”禚邺道。
不然如今江家和禚家的局面不会像现在这样，而是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愈行愈远。
“至于蔡泽霖，他接触江銮要说是没有目的的，我不太信，八成都是扮猪吃老虎，江銮这人心思狠毒，但有些方面还是挺蠢的。不过人老了，不清醒地犯些错也正常，总之危害不到我们身上。”
“你现在还觉得，我和江寓离婚这事儿做得很扯淡吗？”
禚斐沉默了。
姜书颐是要比自己更了解这个儿子，禚邺几乎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他看起来沉默寡言，或者说话刺人，像个心思直白的继承者，但实际上他内心缜密得过分，一切表象都是装聋作哑的迷雾假面，好似天生就是这么个人。这样的人生了在禚家，是一件好事，这是她从小疼到大的禚鑫这辈子可能都追赶不上的。
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和江銮也差不到哪去。
“这半年，江寓什么都没给你留下？”禚斐问。
禚邺安静了一会儿，说：“他不必留下什么，该怎么来，就怎么去，江家从他回国那天开始，或者说从江闫和江谨出事后的那一秒，就注定不再是江銮的儿女接手了。”
“无论如何，江家这个饼，都到不了江寓手上，连分到一杯羹应该都是登天之路。”
禚斐冷静道：“可江銮一直养到了他成年。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需要江寓……”
“就不会养大他，”禚邺补充完禚斐的话，而后慢悠悠道：“在江寓出生后几年吧，他应该都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养着，后来为什么还养着——如果你是江銮，你会怎么做决定，真的把这个孩子杀了吗，扔在外面生死看天？”
禚斐看着镇定自若的禚邺，那一瞬间，她感受的禚邺的格局，这些格局，不是一时半会从脑子里展开的，而是日积月累，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实打实的认真研究过关于江寓的事的一点一滴，从而才能四平八稳地坐在这里跟她说这些。
她如果是江銮——八成是不会杀了江寓的。
其一是人命官司难得打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对家花心思扒出来了。
其二，江寓是个Omega。
如同三月份，江闫和江谨出事的时候，江銮毫不犹豫的就联系了人，迅速地处理了江寓在L国的事，然后十分利落地把江寓接回国，立马开始续写联姻。
江寓这个人真正的在他心中有了作用的那一刻就在江寓和禚邺领结婚证那天，想必江銮是高兴的，他没有白养江寓。
禚斐沉吟道：“……江寓应该庆幸自己是个Omega。如果是Alpha，金家在他出生的时候就不会让江銮留他的活路，如果是Beta，江銮在后几年也不会给江寓的活路。”
禚邺沉默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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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寓到新家的第一晚，忙活到了八点才吃上饭，看到禚邺回的消息也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
【嗯，到那了吗？】
江寓：【到了】
江寓：【图片】
禚邺没一分钟便回了消息：【好】
江寓：【今天你母亲叫你回去，是在说我们离婚的事吧】
毕竟没有跟两边长辈说一声就去离了婚，禚斐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特别了解，但江銮肯定是气到了，下午的时候连着打了五六个电话，蔡泽霖也来了三四个电话，他都没接，除了他联系的人，其他的陌生电话他一概没接。
禚邺：【嗯，但这个不是重点】
禚邺：【只是有一件事我忘了】
江寓：【什么】
禚邺：【九号，也就是大后天，是我妈的生日】
江寓在屏幕这头沉默了起来。
赶在姜书颐的生日前把婚离了，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跟姜书颐结的婚，但细想起来，豪门出生的姜书颐的生日，大概率是会约上亲朋好友办一场生日宴的。
到时候就算是用膝盖想，也是一场八卦大戏。
江寓：【……】
他除了这一串省略号以外，想不出还能回什么。
禚邺：【所以离婚没有怎么说，主要就是我妈就我搞坏了她的生日宴这事生了气】
江寓：【那她还办吗？】
禚邺：【不，她一向不喜欢别人嚼舌根子】
江寓：【要是想到这茬，应该拖到九号之后再离的】
禚邺回了个小表情，便没有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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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寓安稳地在这个新家过了一周，这一周里他和能婉灵的工作室从甜品花店演变成了和能婉灵闺蜜的婚庆公司合并的联名小花店。
能婉灵跟她的闺蜜经营婚庆公司，而他就自然上升，成为小花店的店主了。
甜品这一项被pass掉，倒也轻松一些，不过能婉灵有点可惜，得到什么就会失去点什么，谈栢礼豁达的安慰着，说等开业了稳定了，有机会的话就把甜品这一项添回来。
十一月江寓也不算很忙，他如他所说那样没有去找工作，只是有那么几天去了趟易都的工作室，兼了点小职。
他的存款并不多，但也宽裕的够他一个人的生活，江銮自从在他和禚邺离婚那天打了几个电话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江寓这几天睡觉总做梦，梦到刚刚回国那会儿，他好像跟谁说过，他要还江銮的养育费，然后断掉所有的联系。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估计是还不了。
他偶尔在他最喜欢的那个阳台上坐着放空，从下午三四点坐到晚上六七点。话是这么说，但江銮养他到成年确实是义务，他并不想去联系江銮扯这些没意义的东西，生活中没了江銮、没了江家没有那些禁锢，他轻松得多，他还想轻松更久些。
十二月初，江寓跟着谈栢礼去看了看就快要完工的店铺。
“如果嵌入甜品店的话，装修就要拖到一月底了，现在的进度应该这个月底就能完工，”谈栢礼打开玻璃门，江寓跟在他身后观望这间半成品花店，“我上次跟你说历经千辛万苦的磨难的墙面就是这面。”
江寓点头：“颜色很正啊。改了多少次？”
“这是改过四版后的了，你能从现在的布置，看出以后开业的样子吗。”
江寓淡淡笑着，说：“挺满意的，也算是完成一个梦想了，开一个这种小店，过平静安谧的日子。”
谈栢礼靠着空无一物的柜台，话头一转，问：“这个月你有安排吗？要不要出去玩一趟，婉灵想去旅游。”
江寓不置可否道：“报旅游团还是自驾游？”
谈栢礼道：“自驾游，旅游团没意思。”
江寓道：“那你们玩好，我就不去了。”
“真的？挺多人的，一共三辆车呢，朋友，朋友的朋友，都去。”
江寓点头：“嗯，真的不去，下半月有事儿，估计会忙。你们出去多久？开业回得来吧？”
谈栢礼道：“当然，开业前回来。”
谈栢礼好似想到了什么：“江銮那事儿还没完？”
江寓嗯了一声，平静道：“没完，应该就这个月了。要不就是又有新闻爆料了，要不就是……人家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谈栢礼不太确定问：“江銮知道你现在的地址吗？”
江寓摇头：“我也不清楚。”
谈栢礼微微眯眼：“……你要注意安全。”
江寓垂眸，不一会儿淡淡一笑：“……不用担心，”他掀眸看了眼谈栢礼：“我走哪都有人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