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万人嫌放弃修仙了>第11章

  我将坠在袖口的一块云珏摘下,随手一抛,它就变成了可以承载我的云船。

  “或许我只是昨晚睡觉不小心撞了头,现在师兄和师尊都在家里等我,我这样惊慌失措地跑回去,还会被他们笑上半天。”

  我说着这样可笑的猜测,也就真的笑了起来,回头对盛决挥了挥手:“说好带你见见我师兄的,看来只能暂时欠着了。”

  “不过你放心,等我找到他后肯定会让你们见面的,到时候我真的压你赢哦,保证不变卦了。”

  云船的速度不如被损毁的翎羽,这一路少说还要花费四五天,我片刻都不想停留,只想越快回去越好,盛决却拉住我的手,缓声道:“都到这里了,你不想进去看看吗,万一你师兄是在里面闭关呢?你这样匆匆离开,岂不就和他错过了。”

  “不可能的,”我想也不想就说,“师兄才没我那么粗心,就算闭关,他也会记得设一个自洁法阵,不会蹲在垃圾堆里修炼的。”

  我转了转手腕,但他还是没放开我,我只好道:“我真的要走了。”

  盛决像是叹息般,不太情愿地开口:“就算不进去,你现在也走不了了。”

  他的目光极锐利地瞥向墙角,话中似有深意,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边正缓步走来的几个人。

  看衣着样貌,竟然就是刚才被盛决赶走的几个碎嘴子。

  他们的状态十分古怪,眼球上似乎罩着一层白色的阴翳,如同第二层眼皮般开合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双手一抬,从虚空里抓出无数条漆黑的丝线,操控着它们极快速地向我们袭来。

  这架势绝非刚才的小打小闹,要不是盛决从一开始就拉着我,我根本躲不掉这次攻击。

  “抓紧我。”

  我被他甩到背上,立刻手脚并用地攀附着他的身体,双腿也尽量折叠起来,以免干扰他的行动。

  第一个人出手了,剩下几个人也如法炮制地祭出那种黑色丝线,然后凭着不断变化的身法接近我们。

  我凝神细看着,隐约觉得那看似杂乱的丝线仿佛有迹可循,像是在构建什么冷僻的法阵。

  盛决的修为远胜他们,只在顷刻间便挥出几道锋锐无匹的剑芒,狠狠斩向黑色丝线,可就在二者触及的瞬间,看似强悍的剑芒就冰雪般消融在了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漆黑中。

  紧跟着,盛决的剑芒像是被切割过似的,分成许多道尖锐的冷光,十分刁钻的从丝线结成的阵网中疾射出来,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阵法?”

  盛决在狭窄的巷道中辗转腾挪,因为看不透那诡异的丝线,他出招时守大于攻,只能憋屈地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

  “我还没看出来,再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盛决是因为顾忌着我,所以才不敢硬碰硬地冲杀,但这样一来,对方的攻击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眼看着旁边就是凡人居住的院落了,我简直不敢想象我们的交手如果波及到他们,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到底该怎么破解……

  阵法就是杀的布局,区别不过是这个杀字落在那里,是只杀一双眼睛、一双腿,还是杀五感六识,乃至杀净一条性命。

  我使劲儿回忆着,当初我常跟着师兄去蹭阵道课,还把我炼的丹药拿来摆阵玩儿,那一把把灵丹撒下去,阵法越变越乱,最后竟凝聚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师兄费了半天功夫都没解开。

  那时我满头大汗地跑去找师尊救命,而师尊跟我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万变不离其宗。

  是了,师尊教的起阵变阵我虽记不全,但破阵之法却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我抬起手来,慷慨地放了血。

  看似毫无攻击性的几十点血滴分别落入交错的黑色丝线中,迅速被融解吸收,而我的意识也随之侵入阵法,抓住这极短暂的瞬间快速探查着:“直符临死,八门九星伏吟,天冲在癸……”

  “朝这打!”我将我的血全部汇聚于一点,暂时切断了最关键的链接,盛决二话不说就一剑劈了过去,血光与黑光齐齐炸开,转眼就如烟雾般逸散了。

  当数量多得快要遮天蔽日的那些黑线消失之后,对面几人便如同断线木偶般僵立着,眼中那层不断开合的白色薄膜也渐渐停止了颤动,盛决刚把我从背上放下来,他们的身体就委顿下去,几乎同时停止了呼吸。

  “是被人操控的傀儡。”都不用走上前查看,盛决就已经猜到了真相。

  “我们和他们分开才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被人操控,被植入阵法,甚至连身体都产生异变,根本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我越想越心惊,忍不住道,“这手段实在厉害,若是下手那人直接来操控我,只怕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吧。”

  “别怕,”盛决用手指梳理着我散乱的头发,他站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令人心安的沉静,“你也很厉害,能破他们的阵法,肯定也不会被他们暗算的。”

  “那是因为师尊以前教过我,阵法的本质就是灵力的编织,只要布阵者的灵力被阻断了,再厉害的阵法也要作废。”

  我老老实实地说着解阵之法,不带半点自矜和夸耀,因为幕后之人的狠辣实在令我有些发怵,我哪还生得出什么得意吹嘘的小心思。

  感觉我的头发被挽在臂间,轻轻柔柔地理顺了,再落回左肩。

  我瞥一眼他的腿,道:“你腿上流血了。”

  盛决嗯了一声,然后拉住我背上的衣服,低声道:“你背上似乎也有伤。”

  “是吗?”我反手一摸,摸到衣服上的破口,才知道我背后也被划了两道,但我是药灵之体,这伤口还没来得及流血就愈合了,只有衣服上的破损能证明它曾经出现过。

  我脱了外衫顺手一扔,打算从袖子里随便取一件出来披上,肩膀却忽然被他按住:“等等。”

  朦胧的触感变得清晰起来,是盛决的手指顺着衣料裂口处探入,带来无法预知的痒。

  我肩膀一抖,不知为何,竟对这样的碰触产生了很大的反应。

  奇怪了,他手上又没长刺,也不挠我捏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啊?

  我心里咕哝着,使劲儿回头去看,却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你在干什么?”

  盛决说了一句废话:“你的伤口愈合很快。”

  “是啊。”我有些不明所以。

  “那什么情况下,或者说,什么样的伤势,能在你身上留疤?”

  “伤得比较重?或者功法武器特殊?”

  我回答得有些不确定,因为我的药灵之体只算初成,且修成后并未与人真刀真枪地搏斗过,所以我自己也不清楚它的极限在哪里。

  盛决的语气变得沉凝起来:“那么,你知道自己背上有一道旧伤吗?”

  我定在原地,攥紧了手中的衣衫,他似乎感知到我的僵硬,又补充了一句:“是剑伤,看起来至少有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