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决立刻问我:“怎么了?”

  我顾不上回他,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却发现阻碍伤口愈合的能量虽然清理干净了,可那道伤口却也变得干瘪惨白,翻卷的皮肉看上去死气沉沉,仿佛已耗尽了生命力。

  “怎么会这样……”我试探着往那处摁下去,触感简直不似活人身上该有的,而盛决也告诉我,这块地方已经没有半点知觉了。

  几个月前,我还在秘境中治疗过被闻山羽击伤的灵兽,那时虽然也费了点功夫,但伤口绝不会像这样坏死。

  难道说才短短几个月过去,闻山羽的修为就精进了如此之多,连我都拿他没办法了?

  我死死盯着那道惨白的伤口,盛决当然也看到了,但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只是一点小问题罢了,大不了削去这块死肉,并不妨碍什么。”

  片刻的停顿后,他迟疑地抬手,在我肩上轻轻按了按:“你也当受了个教训吧,平日里再怎么懒散,该修炼的时候也千万不要马虎,不要以为自己有天赋就能为所欲为,否则……要是哪天这伤落到你自己身上,你该怎么办?”

  “才不要你来说教我。”我肩膀一抖,把他的手甩了下去,但我也下了狠心,将食指伸到嘴里打算忍痛咬一口。

  “你做什么?”可恨盛决的动作太快,一把就捉住了我的手腕,而我的反应完全跟不上他,下嘴没有回头箭。

  于是受伤的就变成了我那可怜的舌尖。

  “唔!!”我痛得满眼泪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传达我对他的辱骂,拼命瞪着他。

  而盛决也愣住了,手足无措地捧起我的脸,似乎想用指尖拨开我的唇瓣:“你……你痛不痛?张嘴,快张嘴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我尝着满嘴的血腥味,根本不想理他,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弄出血了,不用也浪费,我可不想再咬自己一口了,便干脆抓住他的胳膊,低头舔了下去。

  盛决浑身一颤,整个人变得比在天上那会儿还要僵硬,活像掉进冰窟窿里冻了万八千年。

  他这像极了嫌弃我的反应,不免让我心中忿忿,因为我知道我肯定没弄疼他,那伤处都没知觉了,他要是真觉得疼,才是转好了的征兆呢。

  反倒是我,为了用自己的血给他治疗,舌尖的创口还要被反复摩擦,我心里不爽快,当即便在盛决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含糊说道:“不许嫌弃,谁叫你害我咬到舌头的。”

  他拳头捏得死紧,过了片刻,才从滚动的喉结里闷闷地送出一个字:“好。”

  伤口渐渐被我舔得湿润起来,惨白的皮肤慢慢染上血色,翻开的皮肉也收拢成一线,到最后彻底消失,我才直起腰来,摸了摸那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部位。

  “果然还是要靠我才能救回你这条胳膊,”我有点得意地用指腹反复抚摸那块皮肤,非要听他亲口夸赞我几句,“怎么样,有感觉了吗,肯定有了吧?”

  盛决忽然甩开我的手,整个人都用力地侧过身去,拿一个硬邦邦的后背对着我:“已经好了,多谢。”

  “道谢都不对着人,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我不高兴地双手环胸,只见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衣袍,裹在身上并飞快地系好腰带,然后才犹犹豫豫地转过身来,却也低垂着眼睛不看我:“方才衣服破了,实在不堪入眼,多谢……多谢你救了我。”

  我二话不说就屈膝蹲下,非要叫他脸对脸看着我:“刚才那个不算,你再说一次。”

  盛决仿佛被我的动作烫着了似的,猛然退了一步,目光落在我身上,又直愣愣地定住了。

  他脱口道:“央央,你的嘴唇好红。”

  “是么?”我舔了舔嘴唇,舌尖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嘴唇上大概也沾了些,便抬起袖子随便一抹。

  抹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叫了我什么,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凶巴巴地瞪他:“不许那样叫我!”

  我可是堂堂碧洲少主,央央这称呼听起来太没气势,一副软绵绵任人揉搓的样子,我才不要。这五洲天下,唯有师尊可以这样叫我,旁人都不行。

  “抱歉,是我失言了,”盛决抿了抿唇,换了个很讨我喜欢的话题,“集央,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你帮我治疗的时候要……用舔的?”

  “不是用舔的,是用了我的血,你连这都分辨不出来,还敢向我挑战?”

  我哼了一声,既已判定了他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便大方一些,不吝赐教了:“炼丹炼丹,自然是要有东西可炼,才能成丹,可若是不巧碰上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身边寻不到任何药材呢?那这炼丹术岂不就形同摆设了?”

  盛决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变了脸色。

  我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将药灵炼入了我自己的血肉中,把它们都变成了我随时可用的灵丹。”

  我自觉这想法精妙,实现起来更是跨越了重重难关,耗费我大量的时间精力才炼成,简直能称得上是我的丰功伟绩了。

  可盛决的脸色却非常可怕。

  “乐集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表情严厉得吓人,“你这分明是生生把自己炼成了炉鼎!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不知轻重!!”

  “你懂什么呀,当我是那种只会被吃干抹净的笨蛋吗?”我根本不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还觉得他也如那些瞧不起我的庸人一般又蠢又俗,便沉下脸来,很失望地瞧着他。

  “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懂得炼丹术,应该能明白我这主意有多好呢……”我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什么炉鼎,真是无稽之谈,我师尊可是知道我这样做的,他都没说什么,哪轮得着你来训我。”

  “乐集央,你听好了,这不是小事,你现在必须把话说清楚!”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不自觉就收敛了轻慢的神态,“你究竟仗着那点所谓的天赋,对你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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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决:我那把自己练成炉鼎的笨蛋老婆蹲在我面前舔嘴唇耶(气到鼻血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