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宁在家当了一周祖宗,胖了3斤。

  程幼宁:“妈我觉得你不该教书,该去养猪,能发财。”

  程国辉:“猪都像你这么瘦,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程幼宁闷头扒完碗里的,大摇大摆进了厨房。

  程幼宁:“妈妈,酱牛肉多给我装点,酸萝卜也来一罐,口封紧点。”

  谢芸:“你一个人吃得完吗?这东西不经放,马上就得吃的。”

  程幼宁:“我给文也分点,她也好久没回来了。”

  谢芸一听,又多装了一罐。

  程幼宁:“哎呀也没那么夸张,我过年还会回来的。”

  程国辉:“你们再不快点真就走不了了。一会儿早高峰得堵上了。”

  程幼宁走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甚至不得不新买了个大号行李箱。

  岑晚谣看着她这大包小包的,笑出了声,“你这是农民工返乡?”

  程幼宁:“不不不,这是穷苦大学生进城。”

  一进门,程幼宁就行李箱大开,开始如数家珍,“板鸭,梅菜烧饼,墨子酥,茶干……还有我妈做的酱牛肉可好吃了,还有这,我爸托人弄的,我们那儿最有名的红茶还有绿茶,你肯定爱喝,你以后上班要是困了就别抽烟了,喝这个茶,我备考的时候困得不行都喝这个。这堆垃圾零食是在我高中校门口买的,你肯定不吃,我回头分给文也。”

  岑晚谣看着她像小卖铺小老板似的一堆堆往外掏又往冰箱里塞,不一会儿到处都满满当当了。

  岑晚谣:“文也又是谁?”

  程幼宁:“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

  岑晚谣:“嗯。”

  岑医生是不是有点吃醋?

  程幼宁装作不经意地拍拍屁股站起身,“她都结婚了,我妈还拿这事儿可劲数落了我一顿。”

  岑晚谣:“嗯,知道了。收完了快点去洗澡,你就这么坐在地上,回头又要肚子痛。”

  胡说,岑医生家明明就有地暖。

  程幼宁也不拆穿,乖乖去洗香香。

  推门进去的时候,岑医生难得地在看书。

  程小狗乖巧地卧到她身边。

  岑晚谣:“你刚结束,今晚我们什么都不做。”

  有点可惜呢。

  程幼宁白天在飞机上睡了一整天,眼下是半点都不困,像条大青虫蛄蛹来蛄蛹去。

  岑晚谣无奈放下书,“你这是在外面惹上跳蚤了?”

  程幼宁:“岑医生我睡不着,你在看什么呀,好看吗?”

  岑晚谣把封面给她看,Imaging of Neurodegenerative Disorders.

  程幼宁:“岑医生可真好学,睡前都不忘学习。”

  岑晚谣:“差不多都背下来了,所以看起来比较助眠。”

  小狗无语。

  岑晚谣无奈叹气,把书丢到一边,关灯把小狗抱进怀里哄睡。

  岑晚谣:“乖点闭上眼睛,我明天还有两台手术,你再不睡我就要给你唱摇篮曲了。”

  第一次在岑医生家里,纯盖被睡觉。

  

  尽管如此,在岑医生怀里不敢动的程小狗其实没过多久就呼呼睡着了。

  醒来时,早餐都摆上桌了。

  程幼宁呼噜呼噜喝着粥,“待会我洗完碗就回家,等你下次休息再来。”

  岑晚谣愣了愣,“那你往我冰箱里塞那么多东西?”

  岑医生这是想留人?

  程幼宁:“那些暂时不会坏的,反正这两天也做不了什么,留下来也是打扰你休息。”

  岑晚谣没再挽留,“嗯,那好吧。我还有三天就轮休,到时候联系。”

  正好是周六,程幼宁离开岑医生家就拖着移动小卖部溜去了文也家。

  大清早被人砸开门,是个人都不会开心。

  文也:“你就算失恋了再痛苦也不能大清早来我家砸门吧,社畜的双休日很珍贵的好吗。”

  门外的程幼宁显然是容光焕发。

  文也:“我靠,不愧是我推荐的发型师,你这跟换了个人似的。”

  再仔细看看,不光是发型,显然程某人整个人状态都很好。

  文也:“你这就走出失恋了?换人了?”

  程某人心虚。

  程幼宁:“没,哪那么快,你以为真跟换衣服似的。”

  文也才不信,“呵。”

  程幼宁:“你快让我进去,我妈让我给你带了巨多好吃的。”

  文也撺掇着老唐去买菜,刷了牙就跟程幼宁窝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文也:“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新情况了。”

  程幼宁:“哎呀真没有。”

  文也掐着酱板鸭腿指着程幼宁,“程幼宁我告诉,你尿裤子那会儿我就认识你了。你骗不了我。”

  程幼宁给了她一脚,“你才初中还尿裤子!”

  文也:“你老实点,不然我把你初中空间的自拍发朋友圈了!”

  她还真有!

  程幼宁:“哎呀真没有!没到那步呢。”

  文也:“呵呵,我就说么,虽说我觉得你也没那么喜欢彭渭吧,但好歹你也确实浪费了五年青春,你个死心眼的哪能这么快就潇洒自如了,必须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彭渭就是说说,还在哪哭着等你挽回呢。啧啧啧,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程幼宁:“放屁,S市能有多大,真有心挽回怎么就找不到了。”

  彼此心知肚明,谁比谁消失得都更干净。

  文也:“说说,在哪撞桃花了?”

  程幼宁:“刚分手那几天,喝多了晕了,被人捡着了。”

  程幼宁没好意思照实话说。

  文也蹭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你被那啥了?”

  程幼宁:“没,不是,人家是医生,给我送医院了。”

  文也啪得坐回去,“你不要讲得那么奇怪好吗!吓死人了。”

  程幼宁:“我是那种乱搞的人嘛!”

  她还真就离谱了一次。

  文也:“医生啊,时来运转啊,医生可比小破公司老板好得多。怎么样,帅不帅,是不是身高190,左肩到右肩打车得5里地,家住港湾别墅区,然后父母都在国外,家里巨有钱非得靠自己的才华,年纪轻轻当了科室主任手底下还好几个博士生?”

  程幼宁:“我要跟老唐说,真得查查你手机浏览记录了。”

  文也:“啧啧啧,言情女主竟是我青梅,天凉了,是时候该把老唐给换了。”

  程幼宁:“哼,有本事这话你当他面说。”

  文也把鸡骨头往垃圾桶一丢,顺手拆了包话梅瓜子,“你给我讲讲,到底是啥样的。”

  程幼宁琢磨半天没开口。

  文也:“我靠,得有多好你琢磨这半天?”

  程幼宁艰难开口,“我要说,是个女医生你会怎么想?”

  文也手一抖半包瓜子撒了一地。

  文也:“你这情伤得都弯了?我,我没觉得你有这么喜欢彭渭啊?”

  程幼宁:“我们能不提那谁了吗。”

  文也:“可,我这10多年,也没觉得你有那倾向啊?”

  程幼宁:“我没觉得我是弯了才喜欢她的。”

  程幼宁想起那句话,先喜欢上一个人,再喜欢上那个人的性别和一切。

  文也:“你们在一起了?”

  程幼宁:“没呢,大概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人家。”

  文也:“程幼宁,你真的搞清楚了吗。你都读到博士了‘吊桥效应’总明白的吧,你别因为失恋别人刚好救了你你就误以为是心动了。而且,真恋爱是要那什么的,你跟彭渭都没整明白,你换成个女的能行吗。”

  程幼宁:“我们已经有过了。”

  文也像是被鬼掐了脖子。

  乖乖女程幼宁,突然就弯了,并且在没有确定关系前就跟别人那什么了。

  文也:“你妈要是知道得疯。”

  程幼宁:“你嘴给我放严点,老唐也不许说。”

  文也:“我知道。”

  文也烦躁地咔咔磕着瓜子。

  文也:“你跟她……那什么和谐吗?”

  程幼宁:“非常和谐。”

  和谐得大姨妈都错乱了。

  文也:“那可能……你本来就是弯的……彭渭也挺可怜,我突然不怪他了。”

  程幼宁白了她一眼。

  文也:“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程幼宁:“FWB,她帮我解决生理需求。”

  文也:“野啊,程幼宁,野啊,我就说你爱喝烈酒,你可真是匹烈马啊。”

  程幼宁:“我想追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自己都还没捋清楚,不想冲动行事。而且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与其这时候不清不楚的,不如先整理好自己。”

  文也:“你不怕鸭子飞了。”

  程幼宁:“横竖也不过就一年,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再说,我也想看看缘分,经了彭渭这么一遭,我也有点信命了。”

  尽人事听天命,勉强不来。

  程幼宁:“而且,我是真的想花点时间打磨打磨自己。跟彭渭走到这一步,我也有错。岑医生很好,她那么好,我不想再一次草率地开始,然后又因为一句轻飘飘的‘不够合适’结束。”

  岑晚谣足够好,好到程幼宁宁愿走得慢点,哪怕多绕点弯路,换多一些能够与她长长久久的可能。

  文也:“所以说吧,失恋有时候真不是坏事,我觉得你看清了自己不少。不过,这事儿还得慎重,你爸妈刚经历你跟彭渭破裂的打击,我会帮你保密,你自己也千万要谨慎一些。”

  程幼宁:“我知道。”

  文也:“我恨你真的,从此刻起我就得像绿了老唐一样谨言慎行了。”

  程幼宁:“谢了老姐妹,事儿成请你喝到吐。”

  文也:“大可不必,当季新款包包一个就够。反正你也不差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