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嘘,不要出声>第八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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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狂风怒号着撞在窗户上,像一双双含冤的手,不甘地拍打着冰冷的窗棂。

  霍宅阴云笼罩,主卧又传出一阵翻天覆地的动静,前脚被赶出来的医护和佣人纷纷吓得一个激灵。

  管家快步过来,小声让大家都去找其他事情做,不用守在这里。

  “好,好!”霍少德怒极反笑的声音响起,像一头赤目困兽在遍地狼藉的屋内暴躁徘徊。

  回想起前几日卜然对他说的“节哀顺变”,还有那怜悯的语气,霍少德只觉自己像个笑话,被这么一个小孩耍得团团转。他敬佩卜然,简直五体投地。

  破碎的玻璃洒了一地,孤零零的输液针还在向外潺潺流着药液,汇出的水洼打湿了被拽下的沾血胶布。

  卜然正双手捂着脖子跪在床脚,面色由青紫迅速转为爆红,骤然涌入的氧气呛出一阵阵剧咳,肺都要呕出来似的,听到那人再次欺身过来时向后躲去。

  霍少德一把薅住他领子:“我还是看走眼了,居然舍近求远……”每个字都是从牙里挤出来的,他拎着卜然拖过大半个卧室,将人一头按在一扫而空的桌面上,赤裸的双脚战战勉强悬空。

  他掐着青年后颈,手中力道再增一分就能听到颈骨不堪重负的开裂声,厉色问道:“你不答应了我会配合吗,最后再问你一遍,攀达在哪?”

  “我父母亲姐的尸骨未寒,就躺在城东墓园!”

  “他凭什么还活着!凭什么!!”

  卜然沉默地闭上眼,纱布下长长睫羽低垂落下一片颓败青灰,冷汗涔涔的脸颊贴着坚硬寒冷的桌面,倏然卸去了全身抵抗的力道,不再挣扎了。

  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如火上浇油,让霍少德暴戾怒涨,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折磨到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可在掌心贴上卜然汗湿冰凉的皮肤时又都暂且忍了回去。

  “现在不出声是不是。”霍少德似乎戛然冷静了下来,强忍暴怒的声音冰冷如无机质机器:“没关系,你今天没有机会再开口说话了。”

  卜然看不见,眼上的纱布也浸过药重新绑了回来,只觉手脚的铁链被逐一固定在了雕花实木桌的四边,似五马分尸般的紧,丝毫挣动不得。

  自落入霍少德手里的第一天,他就做好了承受刑讯折磨的准备,下定了决心闭紧嘴坚持到最后,却未料霍少德竟会主动将他的嘴严严实实堵住……这种反常举动才渐渐让他有了惧怕的意识,喉结上下用力滑动了一下。

  惧怕并不是一种本能,是后天习得的条件反射。像江名仁和霍少德这类人,折磨人的花样自然是多到九日九夜不重样,他们深知不同的人,从生活中所习得的东西不一样。

  有些人怕肉体残缺,有些人怕身败名裂,有些人怕累及亲友愧疚终身,有些人怕沾染毒品万劫不复。

  “卜然,你知道你肚子里,长了女人的子宫吗?”霍少德拽开卜然身上单薄的衣料,手掌插进卜然与桌沿的缝隙,覆上那处薄薄的小腹微微用力:“就在这里,藏得很深。”

  方才一动不动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被塞得结结实实的嘴蠕动了两下,口型似乎在下意识反驳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有三份不同机构的检查报告。江名仁也知道这件事,难道只有你自己还不知道吗。”霍少德佯作讶异,直接回拨了这两日频繁骚扰他的电话号码,很快被应答了。

  “霍董……”江名仁疲惫沙哑的声音立刻从扩音器传来。

  “江总想不想要个亲侄子?”霍少德从烟盒里叼出一颗烟,嘴角噙着冷笑:“不,应该叫,亲外甥?”

  “别动他!!”江名仁瞬间听懂,骤然激动起来,语气极度急促:“只要你别动他,怎样都行,我一定把攀达找出来给你,我给你……”

  电话已经挂断了。

  江名仁没来得及否认卜然能怀孕的事实,却默认了卜然身体的异常——亲外甥,只有卜然肚子里出来的才算亲的。

  “听到了吗?”霍少德锵地点燃了烟,漆黑瞳孔里沉沉酝酿着几欲崩坏的暴风雨,欣赏着卜然脸上难得一见的无措惊慌:“怪不得他要藏起来你,你这张脸,加上这副身子,一旦被人知道了,只要落在外面一次,”他夹着烟点了一下,“只一次,就是在床上被男人玩死的命。”

  “所以卜然。”一只带着滚烫烟气的手,从青年白皙的后颈,顺着幽深微凹的脊线一路往下划,最后停在那两瓣白面团似的臀肉上。把烟浅浅插在了面瓣中间的沟壑中,腾出手指再向下探进那张紧张蠕动的小嘴里。

  皮带解开的叮铛声响起,那个恶魔倏地笑了:“来生孩子吧。”

  烟灰落在白皙的臀上,烫得人一抖,才骤然回过神猛烈挣动起来!

  卜然黑布下的眼睛瞪得死圆,瞳孔紧缩,摇头时豆大的汗水摔在桌面上,口中呜呜咽咽不知在说着些什么,过于紧绷的额角和脖颈在剧烈挣扎间爆出一条条青筋,陡然爆发的力量拽得厚重的黄花梨木都咯咯作响。

  烟和手指抽走,直接替换成男人那根刑具般狰狞滚烫的性器,撕扯的剧痛在抽插中持续折磨着脆弱不堪的神经。男人只拉开了裤链,没有任何抚慰与前戏,机械挺动的腰胯带着一股狠劲儿,凶悍力道直撞得沉重木桌一寸寸向前挪着。每撞一下,卜然就禁不住抖一下,全身肌肉僵硬紧绷。

  一次没有情绪的发泄并不会持续很久,赤裸裸彰显着这场性事唯一目的就是受孕而已。精液射进来的前一刻,卜然在陡然加快的晃动中急声呜咽着,十指死死掐住红木桌沿,用力到指尖青白,忍受着身体深处一股股强劲的冲击。

  但男人显然没打算一次就饶过他,很快就重新撸硬了再次撞进来,腥浓的精液一次次射进去,足够把任何隐蔽的所在都浸泡其中。平坦的小腹到后来几乎撑得微涨,如果不是阴茎一直被锁着,他早就失禁了……

  卜然像被从水里捞上来的,整个人湿透了,趴在汗淋淋的桌面。手腕勒出一道骇人的血痕,绵软地耷拉在桌边。

  “找人轮你好不好。”霍少德释放过后的声音粗哑低沉。

  “随便怀上一个不知道谁的孩子。”

  卜然浑身巨颤,指尖似乎要掐进木头里。

  忽然,霍少德将散乱的湿发撩到脑后,按响了服务铃。

  房门立刻打开,卜然连呼吸都忘记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僵住一动不动。

  年迈的管家小心迈过遍地狼藉,全程低垂头半眯着眼,绕过大桌将东西递在霍少德手里,然后赶紧快步离开。

  门又关上了,并没有再涌进其他人。

  “只是那样效率太低了,我想了别的办法。”霍少德把自己半软的性器抽出来,抢在里面的白浊溢出来前将手里约中指粗的软管塞了进去。软管一端收拢成一个尖嘴,没进了卜然身体深处;另一端连通着大半瓶加热过的透明粘液,中间接了个不盈一握的负压引流球。

  卜然尚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呆呆的,任男人在他手心里放了一个椭圆状橡胶球。

  粗糙的手掌带着他的手一起牢牢握着。

  然后掌心收拢,用力捏了一下。

  一股滚烫的液体霎时如水柱泵进敏感刺痛的后穴,宛如,宛如在被男人射精一样……

  “这就是其他男人的精液,专门为你收集的。”霍少德贴在他耳边蛊惑,感觉到掌心里的细长五指逐渐僵硬,拼命违抗着他的力量:“这么多,一定能让你怀上。”

  霍少德的手一点点收紧,不容抗拒,操控着卜然的手又捏了一下。

  “呜……”卜然终是哽噎出声,脱力地轻轻摇着头。

  冰凉的泪水已经浸透了眼上的纱布,一片片蹭在暗色桌面。

  手指被强制一下连一下挤压着,主动向穴腔里不断灌注那些危险的体液。

  时间的脚步变得缓慢而粘稠,一分一秒地向前挪动。意识仿佛从过冷的躯壳里逃了出去,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自己,看自己陷落进肮脏泥沼里,四肢缠满滑溜溜的苦草,绽开的皮下钻出一朵朵长满蛆的红花,引来白色虱子和蛀虫啃咬裂开的骨缝。发臭的黑水渐渐没了顶,从鼻腔汹涌灌进去,让他呼吸不能。

  ——救命。谁来救救我。

  他的灵魂在哭叫。

  身下青年战栗的频率越来越大,整个人突然触电般抖若筛糠,突兀支起的肩胛骨如折翼疼痛抖动,全身皮肤泛出一片片不正常的红晕。

  霍少德察觉不对,立刻抽出卜然嘴里的东西,两指果断伸进去压下舌根。

  在空气回流的瞬间,他听到卜然爆发出一声崩溃至极的哽咽,猝然昏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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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然转醒已是第二日了,下颌还残留着过度扩张的酸痛,他第一时间察觉后穴没有被清理,那些滑腻腻的液体被堵得严严实实,全部封在他身体里……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虚空,抓了抓被子,身体冰凉得厉害。

  “攀达在哪?”那人的声音响起,卜然条件反射一僵。

  “你这副模样,难道真想生下我的孩子?”霍少德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边剩下的半瓶粘稠润滑剂,昨天把人刺激晕过去之后,他就没再继续了。卜然肚子里那玩意儿发育不全,从医学角度讲几乎没可能怀孕,只是他自己还无从得知。

  暴怒后的发泄已经让他的情绪稍微平静,如同退潮的海滩,暗中酝酿着下一场风波,他暂且有心情半开玩笑:“你张开腿生的,我一定养。”

  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卜然安静地陷在被子里,身形清瘦得愈发单薄,像连话都不会说了。

  霍少德大步走过去,指节敲了敲床头的铁托盘:“今天为你拿了一针促排卵剂,听名字,你应该能明白是做什么的。”

  他抓着一条铁链施力,拽出一条缠着纱布的手臂,大掌钳在那因用力而膨出了优美弧度的三角肌下。碘酒棉打转时带来凉飕飕寒意,然后没人给任何思考、甚至害怕的时间,悬在肌肉上方的针头果断扎下,那管叫作促排卵剂,实际是人体免疫球蛋白的针一秒就推到了底。

  “我今天去总部开会,所以给你找了几个男人,不耽误。”霍少德似乎真的要走,起身整理衣袖领口:“我知道你不愿意说,没关系的。”

  “我说。”卜然终是缓缓开了口,声音嘶哑得似砂纸磨过。他阖上沉重的眼睑:“……我坚持不住了。”

  这虚弱的坦白像一根刺扎在了霍少德心上,肉体并不疼痛,但是心尖儿狠狠颤了一下。他继续压抑这不合时宜的情绪,沉声追问:“攀达在哪里?”

  “他被你炸成重伤,找到我的时候就剩半条命,被我藏在一个地方。”卜然说得很慢,每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晰,霍少德能感觉到他说话都要刻意用力。

  “他求我,为他提供最多半个月的藏身之处。他跟江名仁要了一笔钱,还有后事要办……办完就随便我把他交出去。”所谓后事大致就是想办法将钱洗白了转给远在缅甸的妻儿,不过最后一面是无缘相见了。

  霍少德斜靠回书桌前,点了支烟,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在一团刺眼的烟雾中重新看向床上的人:“不过我还是好奇,江名仁都已经审时度势不帮他了,你又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那张桌子距离床有段距离,给了人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卜然闷咳起来,缓了口气:“十六年前,江家出了变故。”

  霍少德回想了一下,他那时也才十多岁,事情大多是听大人转述的:“攀达在危难中救了江家。”

  “是救了我。”卜然纠正道,因为无力而缓慢的语调又像是陷入了回忆:“他们都说……江家一落千丈是因为我父亲再娶,都怪在一个女人和孩子身上。其实只是想方设法打压我父亲罢了。”

  霍少德敏锐察觉卜然对于他那没有多少年亲缘的父母依旧非常尊敬。

  “母亲带我去国外避难,起飞没多久直升机就失事了,是攀达进山找了三天两夜,把我从母亲身下挖出来救活了。”

  “所以这次你护着攀达,还他一命?”霍少德见卜然说话吃力,接过话头。

  但对方并没有立即回答。

  片晌,卜然才点了下头,但又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多说了。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跟我讲明白。”霍少德这话一说出口就知道问得没有意义。在刚遇到卜然的时候,他不可能答应攀达多苟活半个月的条件,哪怕是现在……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准许卜然自己洗澡,问卜然是否恨他,卜然当时否认了。但在发生了昨天的事后,如果现在再问一次的话,卜然还会摇头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霍少德磕了下烟灰,缓缓吐出的烟气像一声悠长的喟叹:“距离半个月只剩三天了,把人交出来吧。”

  床上的人却短暂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一闪而过,是嘲讽,也是无奈。

  卜然在笑自己。

  如果现在放弃了,这些日子受的罪算什么……

  他曾以为自己很大无畏,十五天而已,咬牙忍一忍,总会过去的,世人常说时间会抚平一切,他把希望寄于未来的时间,逃避着残酷的“每时每刻”与“此时此刻”。

  但发生了昨天的事情,直到刚才,他都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他的脚步永远困在几乎停滞的时间里,灵魂遍体鳞伤,不再能只靠一句大道理粉饰太平。他觉得自己坚强到头了,多一分钟也无法忍耐了。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免俗,过去十几天的沉没成本太高,他原来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命很珍贵,不能浪费。

  “对不起。”卜然的轻叹像风一样飘过来。

  “对不起……”

  房间静悄悄的,像没有人活着。

  那支抽到一半的烟最终一点一滴化作了消散的薄雾。

  须臾,门响了,霍少德出去了。

  接下来的两日没有再回来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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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已经预警了这章玩得很花哦,接受不了的亲悄悄走,取关时不要写出来还让我伤心一下子……

  再有一章,整个上卷就完结啦,就能进入下卷一整卷的火葬场,进度很快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