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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崔靖山亲自将餐盘端进屋内。餐盘里是李叔静心烧的菜肴，色香味样样都有水准。
之前和崔靖山吵完架后睡了一会儿，导致崔文树现在没有吃饭的念头。被男人喂饭的时候，他正在走神，直接一口吐到了床上。
这一下让他清醒过来，也十分害怕，看着崔靖山愤怒的眼神，把头低了下去。
“轻点打。”他把没挨过巴掌的右脸递了过去，等待剧痛的降临。
“头抬起来。”崔靖山拿着勺子，一脸阴沉，没动手。
在男人的命令下，崔文树乖乖吃起饭来，整个过程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被教吃饭。期间崔靖山很耐心，耐心到不可思议，饭吃完后甚至拿纸给崔文树擦了嘴。
吃完饭后崔文树原以为崔靖山会走，但他的父亲并没有，而是在房间里坐下来。他以为崔靖山会继续和他聊胡悦白的事，但男人又改变了话题。
“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崔明瑞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关于崔明瑞的话题，他一点儿也不想聊。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崔明瑞的下落，也不会知道其实是他掌握着崔明瑞的生死。他怜惜世界上大部分人的生命，但绝不包括崔明瑞。
“你最好别瞒着我。”
“我不知道。”
两人沉默地相对。不一会儿，崔文树的电话响了，他没法接，看了崔靖山一眼。
崔靖山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屏幕念道：“李名科？”
这个名字令崔文树一哆嗦，他身体里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长出骨刺，激烈地扎着他，令他一动不敢动。
“把手机给我。”
崔文树见崔靖山把手机递给他，便举手去接，但就当他快拿到手机时崔靖山却把被子塞进他嘴里，语气不容拒绝：“我来替你接。”
不！
眼看着手机被崔靖山拿走并接通，崔文树紧紧闭上眼，他的心早已悬在嗓子眼，汗也将背打湿了。
没一会儿，崔靖山就挂了电话走回来，走到崔文树床边，拽掉他口中的被子。
“你的朋友告诉你，你在他店里养的兔子活蹦乱跳着呢。”
“是吗？”
崔文树彻底松了一口气，李名科应该察觉到接电话的不是他，所以换了说辞。兔子代表的是崔明瑞，李名科在告诉他崔明瑞还活得好好的。
“你什么时候喂兔子了？”
“鸟死后喂的，不喂在别墅里，就不会死了。”
崔靖山没再说话，但眼神里并没有全然相信崔文树的意思，他走到崔文树身边，静静看着年轻人。突然，他又笑起来，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崔文树不想看见他的身影，于是将被子盖住脑袋躲起来。最后崔靖山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停下脚步。
“什么？李如海把董平抓住了？”
……
“我立马过去。”
“崔明瑞的外公把董平抓住了？”躲在被子里的人一下子冒出头。
崔文树觉得心慌，他不想要无辜的人牵涉进来，但也不想暴露自己，正当他左右为难时，崔靖山却突然坐到了他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男人样貌十分优秀，但近几天的奔波让他看上去十分劳累，他突然觉得很难受，想像以往一样亲亲他。这种情感很原始，就像两个相依为命的食草动物在食肉动物的领地里交换觅食。
“没错，我迟早会找到明瑞的。”
说完，崔靖山丝毫不拖沓地出了门。
崔文树坐在床上祈祷着崔靖山和李如海别对董平施加暴力，但他又觉得自己这副圣母的样子太恶心了。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情多考虑董平，他不能再呆在别墅里了，他得出去，和崔明瑞谈好条件，然后放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崔靖山出现在崔文树床前已经是第二天深夜。这个时候崔文树还没睡，因为玩不了手机，正玩着李叔送他的一个魔方。拼了几个小时，只拼出两面，想再多拼一面都不行。
崔靖山没打扰崔文树，坐在床边看他拼了一会儿自己放弃后，才开口：“董平否认他绑架了明瑞。”
崔文树扔掉魔方，抬头看着崔靖山，只睡了四个小时，让他的眼睛有些泛红。
“你们打他了吗？”
“不是我打的。”
“不是你打的，也是和你一伙的人打的。你们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殴打一个无辜的人？你们把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崔靖山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倚着栏杆，不知在欣赏夜色还是在吹风，“我没打他，我到的时候，他就被打得半死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无辜？你在你弟弟失踪的时候竟然还帮着外人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这样打他一顿，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是吗？”
崔靖山摇摇头，崔文树又拼起魔方，其实他没心思正儿八经地拼魔方，一心想着怎么从崔靖山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你们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
看着放在远处的手机，崔文树玩魔方的手渐渐慢下来。
“我想出去吹吹风。”
“吹风？”崔靖山走到崔文树身边，捏住年轻人的下巴，露出警告的眼神，“你又想作什么妖？”
“我想活动手脚，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我只把你带到阳台上。”
崔靖山给崔文树换上一根较长的铁链后，把他带下了床。
因为一天时间躺在床上，导致崔文树下床的第一下没踩稳，崔靖山也没想着扶他，只是像遛狗一样牵着他的链子走到阳台。屋外依旧很清净，没了鸟儿的叫声，崔靖山的呼吸在他耳边清晰可闻。
他安静呼吸着，尽管余光撇到男人炽热的目光，也没去理会。
“给你五分钟。”
听到“五分钟”后崔文树笑了出来，慢慢靠近崔靖山，“你明明说过我是自由的，现在却只给我五分钟放风的时间。”
“是你自己选择把笼子上了锁。”
“笼子……哈哈……合您意的时候我能飞到后院的树上，不合您意了就被关起来，是这样吗？”
“你大多数时候不让我满意。”
崔靖山靠在栏杆上，审视的眼神在崔文树身上流转。
“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把你和胡悦白的照片都烧了。”
“我做不到。”
“你看，这样怎么令我满意呢？”
崔靖山没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烂塑料口袋一样破旧，再承载不了任何重量。
过了五分钟，崔靖山抓起崔文树的手准备进屋，他从没在任何事上有这么准时。
“等等。”
崔靖山停下脚步。
“我想洗个澡。”
崔文树说完，也不看崔靖山，直接往浴室走去。他原以为这个简单的要求崔靖山会同意，但他走了几步走不动后，才明白过来崔靖山已经不再纵容他了。
“不用洗澡，反正今天没出去。”
“那我永远不出去就永远不洗澡吗？”
“可以。”
崔文树沉默地走到床边，举起双手，示意崔靖山给他换上短的铁链。崔靖山没动，依旧用长铁链。
“为什么不给我换成短的？不怕我跑出去或者跳下去吗？”
“你没那个胆。”
崔靖山露出一副轻视的眼神，这眼神崔文树看过太多次了，生活在崔靖山身边的他总是生活在这样的眼神下，在这样的眼神下他一无是处，是个废物。
但他真的是个废物吗？想到自己为崔靖山做的那些事，崔文树突然来了气。任何人都可以小瞧他，但他的父亲不行。他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他的父亲，可是当事人并不知道，甚至还侮辱他。
“我有那个胆，你别小瞧我！”
发泄完情绪，崔文树觉得紧绷的神经稍微好了一些。他缩进被窝，拿被子盖住脑袋。
“如果你的胆量仅限于和我作对的话，那我承认。”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崔文树把被子掀开大口呼吸着，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阳台上。
洗不了澡就算了，但能站在这里就很不错了。他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明天得拜托李叔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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