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崔文树刚准备出门和崔靖山一起去公司的时候接到唐瑜的电话，那人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给胡悦白上坟。他想的是这几天答应了崔靖山要和他一起去公司，但转念一想允诺唐瑜在先，不能食言，于是便在电话里答应明天带他去缅怀胡悦白。
崔靖山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见崔文树出来，问他什么事耽搁了。崔文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崔靖山，男人听完略微蹙眉，但没说什么，上车后直接让老华开去夜色。
崔文树没想到是去夜色，有些惊讶。崔靖山瞧出他的紧张，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紧张，夜色是我的地盘，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夜色里面人太杂，我不知道出了事怎么解决。”
“不懂的时候就问我，或者问黎耀也行。”
“我怕我做错事给你丢脸。”
“丢脸怕什么，谁敢笑你我就开除他。”
“你原来不是这样对我的，爸爸。”
崔靖山笑了笑，看了司机老华一眼，虽然车上还有外人，但还是略带抱歉地向崔文树说道：“那我为之前的错误道歉，你可不能再恨我了。”
“不会了。”
“那就好，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到了夜色，崔文树看见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回想起第一天来这里时的忐忑以及不自在，他想起崔靖山刚刚在车上教他的一句话——永远不要让人看见自己的胆怯。
他昂着头，被人注视着，尽管在夜色他还是个新手，但却感觉被人撑腰。
来到崔靖山办公室，男人扔给崔文树一份文件，告诉他这是他以后的工作。
“考核男模？”崔文树看着文件上的字，有些不可思议，但见崔靖山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他没开玩笑。
“对，我想来想去，这个工作好像更简单一些，我会叫人带你，你先跟在旁边学着。”
崔文树翻开那叠资料，里面是男模的资料，有些比他大个两三岁，有些和他同龄，甚至有一两个才成年。
“你先熟悉一下他们的长相，我叫专门负责训练男模的王经理带你去见识一下。”
“他们是只需要陪酒的那种吗？”崔文树浏览完资料后问到。
崔靖山觉得崔文树有时候很天真，所以时常想把他澄澈的眼眸遮起来，不允许别人看见。既然都来到夜色了，怎么可能只干陪酒的工作呢？
“只要钱到位，他们什么都陪。”
崔文树没再说话，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崔靖山见他把嘴咬得紧，便走到他身边，将他揽着坐到沙发上。
“想什么呢？怎么一脸惆怅？”
崔文树摇摇头，道：“我在想，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似乎很容易就被改变。”
“你在说你自己吗？”
“嗯。”
“那你的人生轨迹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我不知道。”崔文树诚实地回答到，在这个问题上他确实没有一个最终的定论。
崔靖山干笑一声，不自然地捧起崔文树的脸吻了下去。他把年轻人手里的资料拿开，将他按在沙发上。他不愿让崔文树瞧见他的怒火，可他这个时候确实在生气。
不单单因为这句回答，还因为早上的时候，崔文树又提起带人去缅怀胡悦白。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不想从崔文树的嘴里再听见关于胡悦白的任何话题，哪怕是死人也不行。他要继续进行他的“教育”，一直到崔文树不再想起胡悦白，一直到崔文树选什么都会毫不犹豫选他时，他才会觉得“教育”停止了。
“后面还疼吗？”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在泄愤，他关切地问了一句。
“有点。”崔文树露出畏惧的表情，但这一点更是激发了他的坏心，他也不管年轻人的后面是否受得了，不由分说地脱下他的裤子。
“疼说明做少了。”
夜色的男模条件都很不错，平均身高都在185以上，身材看起来匀称但绝不纤细，不同的穿搭展现着他们各自的风格。
崔文树跟着王固川看花了眼，等到休息的时候，才有机会让眼睛歇一歇，同时也让酸胀的腰靠一靠。
崔靖山的精液似乎并没有完全排出来，有些依旧在穴里兜着，粘粘的。
王固川给崔文树倒了杯水，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毕恭毕敬。
“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男模啊，觉得长相、身材什么的怎么样？”
“很帅。”
虽然面前的男模都很高很帅，但在崔文树看来，他们却缺失了灵魂。每一个都奉承、谄媚，看不见他们骨子里的个性，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当然这话在和崔靖山性爱之后说出来有失偏颇，因为他脑海里一直装着他那霸道严厉的父亲，年轻男人们跟那人比起来，毫无胜算。
“长相还只是第一关，你知道当男模最主要的就是讨客人欢心，如果他们嘴不会说，我们也不会要。”
王固川对崔文树说完，招手叫来一个穿衬衣的男人，年龄大概二十四五，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上牙，给人阳光的感觉。
崔文树看了眼他的胸卡，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叫胡骏安，顿时心里产生一丝柔软的情感。
“这位是人事部新来的员工，你把他当做客人聊聊天，就当做你这个月的考核。”
王固川并没有透露崔文树的身份，他说完站起身，让崔文树和胡骏安单独相处起来。崔文树又慌又急，站起来追上他。
“王经理，我不知道怎么考核。”
“这一次只是考核，不用担心，我没向他透露你的身份，你就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客人，偶尔向他提一些为难的要求，看他怎么处理的。等你们交流完，再跟我说说你的意见。”
崔文树感觉受到一个极大的任务，在王固川期待的眼神中，走回胡骏安身边慢慢坐下。
胡骏安并不怯场，自然地和崔文树熟悉起来，“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这一次遇见你考核我，我觉得是种缘分。”
崔文树如实给他说了自己的姓名。
胡骏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给人风吹树林的感觉，店里面有款‘椰林飘香’的鸡尾酒不知道你尝过没有？”
崔文树：“没有，我平时很少喝酒。”
胡骏安脸上稍显不安，但还是镇静回答：“行，那就喝水吧，你的杯子空了，我帮你倒满。”
崔文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杯子空了，胡骏安给他倒满后又贴心地放在他顺手的位置上。
气氛有些死寂，崔文树准备找点话题聊聊，开口道：“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胡骏安：“哦？感觉我这个名字并不常见啊，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崔文树停顿下来，抬头看着胡骏安，想着要不要告诉他。男人的笑容十分温柔，像一件柔软贴身的羊毛衫，令他不禁泛起笑容。
“他去世了，你的姓氏和他的姓氏一样，给人的感觉也有点像。”
“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如果看着我能够让你想起他来，我是不介意的。”
手被胡骏安握在手里，崔文树觉得格外温暖，他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
“我可以知道你的年龄吗？”
“21。”
想到眼前的人和自己一个年龄，崔文树说不出的感觉。他又问胡骏安为什么选择这个工作。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父亲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治病。”
疾病永远都是摧毁一个家庭最快的杀手。崔文树又想起胡悦白，想起那人因病去世的遗憾，那段时间他没能陪在他身边的愧疚，心里难受起来。
胡骏安见崔文树情绪低落，坐近了些，安抚起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你的情绪有些低落。你有什么爱好，想玩点什么吗？或者你有什么心事，我很乐意听你倾诉。”
“你刚刚说的那款酒叫什么名字？”
“椰林飘香，椰子和菠萝的味道与朗姆酒交融，让人喝下去犹如在海岛度假。”
“行，点两杯这个。”
胡骏安叫了一个服务员点了两杯酒，接着又坐回崔文树身边与他聊天。
“空调是不是开得有点冷，你的手被吹得很冰。”
崔文树摇摇头。
“谢谢你文树，愿意点下我推荐的酒。我一直以来都对考核犯怵，每月一次的考核，总是搞得我很紧张。上个月的考核不及格，被派去低端消费区，拿到的工资也少了许多。”
崔文树并不知道夜色有这样的规矩，想到面前的人有一个需要治病的父亲，他的同情心泛滥起来。
“不要沮丧，这一次考核我不会给王经理说什么坏话的。”
胡骏安点点头，一脸感激。崔文树见他不容易，从包里掏出手机。
“我给你转点钱吧，拿去给你的父亲治病。”
“你和我一样都是出来打工的，我不能要你的钱。”
崔文树皱皱眉，道：“不好意思，其实撒了谎，我不是新来的员工，崔靖山是我的父亲。”
胡骏安又变得慌张起来，想到刚刚说出去的事，把嘴巴捂住了。
“对不起少爷，我刚刚说的话太唐突了，请你原谅我。”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胡骏安握着崔文树的手两眼泛着泪花，握了一会儿他又坐近了些，抱住崔文树感谢他。
这时，门被人推开，崔靖山走进来，看见两人相拥的场景，只轻轻咳嗽了一声。
胡骏安立马松开崔文树，站起来恭敬道：“崔总好。”
崔文树听见胡骏安的话也立刻转过了身，见到崔靖山后走到他身边。
崔靖山：“考核怎么样？”
崔文树：“考核完了，他表现得很不错。”
崔靖山：“行，走吧，出去跟我参加一个饭局。”
出了夜色，崔靖山在车上询问着崔文树刚刚发生的事。
“你们聊了些什么？”
“就聊了一下他家里的事。”
“怎么都抱上了？”
“他向我表达感谢。”
“为什么感谢你？”
“我转了钱给他的父亲治病。”
“转钱给他父亲治病？”
“因为他的父亲生病了，没钱治病，我觉得他们太可怜了。”
“行。”
崔靖山没再说话，崔文树隐隐觉得男人在生气，于是偷偷伸手过去抓住男人的手。崔靖山想要放手，他却把那只大手握紧了。他在崔靖山的掌心画画，画出一个问号。崔靖山没回答他，但也没再挣脱掉。
到了饭店，在和崔靖山进入包房前，崔文树把崔靖山拖去了卫生间。他惶恐不已，不知道哪里惹怒了男人，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爸爸，刚刚在车上你为什么要松开我的手？是不是因为胡骏安抱我，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怕司机看见了。”
“可我是偷偷拽的你的手。”
“文树，在外面还是得注意一点。我知道你给他转钱，是因为你善良，见不得人受苦，我对此没意见。”
看着男人深情的目光，崔文树点点头，他觉得他的父亲很爱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那可不可以在这里亲我一下？”
年轻人仰头渴求着父亲的吻，崔靖山一时间忘记了刚才的愤怒，刚想低头吻上去，却瞥见有人进了卫生间。
他立刻把崔文树推开，看着年轻人失落的表情，却又快活起来。
事实就是这样，他不能让年轻人以为轻易就得到了他，如果他按照年轻人的要求事事去满足，那便失去了主动权，他得时常提醒自己，他和崔文树的这段关系永远在他的掌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