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103章 遇见

  沈凭再一次应了姜挽的请求, 又带着他去了一趟画仙楼,但这一次姜挽只是木楞看了一场剑舞便要离开。

  离开画仙楼时,沈凭发现他思绪恍惚, 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想询问开导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送出百花街后, 打算就此告别之际,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赵抑。

  沈凭有些意外看了眼姜挽,只见姜挽躲开他的视线道:“不是、不是我, 对不起......”

  说罢,他垂头快步走到赵抑的身后藏起来, 似乎在担心沈凭责怪自己。

  其实沈凭并不会责备他, 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就为了撮合自己和赵抑见面。

  赵抑依旧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不过相比从前,他的眉眼多了几分阴郁。

  沈凭静静看着他少顷, 行礼后道:“王爷, 臣约了好友在百花街中,便不作叨扰了。”

  赵抑拦住道:“听闻你在百花街学剑舞?”

  沈凭下意识瞥了眼姜挽的方向, 才发现他被杨礼带到了远处的马车, 避开了他们的谈话。

  他收回视线道:“嗯, 打发时间罢了。”

  赵抑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阿挽呢?”

  不想他问起姜挽来百花街的目的, 思索道:“他,不过是来凑热闹的。”

  “什么热闹?”赵抑追问。

  沈凭看着他, 发现他眼中并无笑意, 似乎只是随口打听罢了, “王爷还是问阿挽吧, 此事臣......”

  话音未落,赵抑

  打断他的话道:“本王更想知晓你的事。”

  沈凭怔了怔,“我的事?”

  赵抑道:“你和惊临之事。”

  沈凭的双眸稍放大,当即明白他在询有关画仙楼殴打使者的事情。

  他不再去看赵抑的眼睛,偏头躲开道:“这是臣的私事。”

  赵抑突然朝他上前半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眼底带着审视道:“所以,你要选择世家派,与本王彻底对立是吗?幸仁。”

  沈凭选择不回答他的话,甚至闭上眼帘,连余光都不想分给他。

  但赵抑完全不给他机会,下一刻,沈凭感觉脸颊一痛,硬生生被一道力气掰了过来,被迫与之对视。

  赵抑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回答本王。”

  华灯初上,入夜后的昌盛大街,繁华未曾消减半分。

  赵或这几日心情不佳,抓了几次贺宽去跑马,但那眉头依旧紧皱,叫贺宽看得都忍不住打探两句。

  今夜两人放风完后,原本打算借酒消愁一番,不料在路过酒楼时,看见从里头走出来的苏尝玉。

  崭新的金算盘捧在手里,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也不怕遭到劫财。

  三人对视而上,除了贺宽面无表情,赵或只对笑脸盈盈的苏尝玉回了个敷衍的笑。

  苏尝玉走上前,好奇问道:“可是吃酒?”

  贺宽道:“关你屁事。”

  苏尝玉笑嘻嘻说:“恩公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若你与殿下想吃酒,不如赏脸到苏家的酒楼如何?”

  赵或扫了眼四周眼花缭乱的高楼,分不清他所指哪幢,问道:“哪儿?”

  结果没等苏尝玉回答,贺宽又道:“不去。”

  赵或:“......”

  苏尝玉尴尬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之前还来抢亲,喊人家相公,眼下却又辜负人家,果真是薄情寡义啊。”

  赵或一惊,就连紧皱数日的眉梢,都因此瞬间舒展,眼中带着匪夷所思盯着两人。

  贺宽脸色一黑,语气不耐烦说:“再颠倒是非,以污蔑朝廷官员之罪......”

  “好好好,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动怒。”苏尝玉边说边伸手,想要在他胸膛替他顺气。

  但被贺宽躲了个干净。

  赵或迷惑看向贺宽道:“山寨一事,你到底瞒着我多少?”

  苏尝玉眼睛一亮,“殿下知道多少?”

  赵或回想道:“见初说你诳骗良家女子下山无果,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追杀。”

  苏尝玉:“......”

  到底谁在颠倒是非。

  可他瞥见贺宽警告的脸色,只是讪讪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去百花街吃酒如何,今夜我请二位大爷。”

  赵或这一次抢先说:“本王觉得好。”

  两人都朝贺宽看去,满脸笑意等他回答,但贺宽只道:“随便。”

  话落,他们站在贺宽两侧,如同架着他一般,朝着百花街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赵或没少打听山寨中事,每逢苏尝玉将要把真相说出时,总能得到贺宽的一记警告。

  他无可奈何,只好不断为自己的声誉洗白。

  赵或道:“难怪老将军没有动家法,看来你小子捂着倒是严实。”

  他说着抬起手肘撞了下贺宽,虽然没有把过程听完整,但也猜到事情的精彩程度,心想之后再慢慢套贺宽的话。

  苏尝玉嘲道:“贺家家规森严果然名不虚传,顺手救了个人都要家法伺候。”

  贺宽语气冰冷说:“救旁人不会,救你才会。”

  苏尝玉轻哼一声,“是了,救卖国贼确实会。只可惜,让你来救我的人,不正是贺大人吗?”

  贺宽顿足在原地,带着不悦看他。

  但苏尝玉被他这种眼神看烦了,干脆收起一路的赔笑,“贺将军认为我说得不对,不如押我回去审讯,看看那日你收到的是不是贺大人的书信。”

  贺宽紧握长剑在手,被他眼底的挑衅激怒,脸色愈发难看,“苏画秋,无论你从前在官州是否贿赂过我父亲,但这一次救你,父债子还,以后各不相欠。”

  苏尝玉道:“这个由不得你,贺见初,你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很不满,今日我能让贺大人出面救我,他日便能让你跪下来求我原谅。”

  他上前压低声道:“这是你贺家欠我的。”

  猛然间,贺宽紧握拳头的手朝他挥去,毫不留情打中苏尝玉的脸颊,击得他后退两步。

  赵或见状立刻伸手把贺宽拉住,“见初!”

  苏尝玉吃痛捂着脸颊抬头,眼中虽盛着怒气,但嘴角却扯着一抹嘲讽的笑。

  他抬起袖口抹了把嘴角渗出的一点鲜血,“发泄完了吗?这一拳我先记着,改日会找你讨回来的,至于今晚的酒,还是得喝。”

  赵或劝道:“算了,改日再喝。”

  好不容易有一点的心情,又给搅烦了。

  苏尝玉看了眼他说:“既答应了赴约,就没有不去的道理,何况我约了幸仁,我打不赢你二人,总要请帮手替我争一口气吧。”

  闻言,赵或转头问他道:“你说约了何人?”

  苏尝玉转身率先走出,头也不回道:“沈幸仁啊,殿下莫非也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自己吃饱了就把人家忘了吗?”

  赵或想为此解释两句,问清楚这句话中的意思,但刚跨出一步,就听见苏尝玉莫名“哎”了声。

  苏尝玉望着远处的两抹身影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眨了两下眼睛看清,“那是幸仁和璟王吗?”

  他身后两人顺着视线看去,只一眼,便笃定了苏尝玉所言。

  那厢沈凭的脸颊被捏得生痛,面对赵抑的喜怒无常忽感无力。

  他含糊道:“我的选择,对清流派而言真的重要吗?”

  赵抑道:“对本王重要。”

  决定于要不要杀了你。

  沈凭轻阖眼吸了口气,“王爷放心,臣只愿夹缝求生,不愿随波逐流。”

  赵抑听见时,眼底的凌冽瞬间消失,捏着他脸颊的指尖也渐渐松开,顺着他的下颚线慢慢滑落在他的嘴角,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中,指腹突然停在他的薄唇上。

  沈凭能感觉到那平滑的指腹细细摩擦,令他心底莫名提心吊胆,生起一阵寒意。

  片刻后,他才听见赵抑的一声轻叹,指尖停在了他的唇上一动不动。

  赵抑眼中生了一丝怜惜,语气如从前一般温柔,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等着他回心转意般。

  他对沈凭轻声说:“只要你不属于任何人,本王定会保你安然无恙。”

  这一刻,沈凭下意识转眼看向他身后,目光复杂望着远处候着的姜挽。

  只见姜挽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目不斜视着他们的方向。

  沈凭想要挥开他的手拉开距离,然而,却发现他用力捏住自己的下颚抬起,眨眼间赵抑那清俊的脸颊在眼前放大。

  “幸仁!”沈凭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响,将面前这一切打断。

  赵抑神情冷漠循声看去,只见苏尝玉肿着脸颊从远处走来,他所有动作戛然而止,最终只能将沈凭松开站直身子。

  沈凭从毛骨悚然中回过神来,还未转头看去,肩膀率先被苏尝玉搭住,随之往后拉开,和赵抑隔出了一段距离。

  苏尝玉手里举着金算盘,给自己起肿的脸颊降温,装作不认得赵抑,偏头朝沈凭问道:“我说怎么不见你来喝酒,原来又欠了风流债啊。”

  远处站着的杨礼瞧见有人走近,连忙带着姜挽上前,来到赵抑身侧行礼道:“王爷。”

  而姜挽只是看着沈凭默不作声。

  苏尝玉听闻后立刻放开沈凭,装模作样行了个礼道:“草民苏尝玉参见王爷。”

  赵抑听见他的行礼时眉梢微蹙了下,似是不满他这般敷衍。

  而苏尝玉说完之后,又搭上了沈凭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来都来了,不如请王爷一并喝个不醉不休如何?”

  沈凭见他用尽全力演戏的模样,不禁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赵抑时道:“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苏尝玉在他说话时侧头,往赵或他们的方向投去视线,挑了挑眉示意事情办妥。

  毕竟璟王出了名的清高,他打定算盘此人不会答应。

  而赵或片刻前的惊心动魄得到缓解,回想方才险些冲上前的脚步,幸亏苏尝玉脑子转得快,及时上前解围,才避免两位皇子争锋相对。

  此时此刻他虽舒了口气,但心里更烦了。

  这厢未等苏尝玉回首,赵抑突然应道:“好。”

  听见答应,苏尝玉脸色一变,未料弄巧成拙,猛地转头回去,却将脸颊甩得抽痛,下意识拿金算盘贴在脸上舒缓。

  眼下他不敢去看四周众人的脸色,只能悄悄朝沈凭瞥了眼。

  沈凭:“......”

  我真的谢谢你,苏画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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