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92章 回家

  余姝闻言看了眼信下面的内容,沉默了。

  傅雅仪的目光扫过来,有些困惑,“怎么了?”

  余姝假笑两声,没有什么感情地念了下去,“傅雅仪,你就演吧,你当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枪使呢?临裕北面那么大一桩事儿,你让我管,我怎么管?我什么身份,我能够去拉着太守老爷管这事儿?全西北都在静观其变,落北原岗不可能做这个出头鸟的。”

  傅雅仪指尖轻点着銮木,闭着眼说道:“继续。”

  “没了,”余姝无辜地看向她。

  傅雅仪睁开眼,与余姝对视一眼,“我看你挺想笑的。”

  “我可以笑吗?”余姝试探道。

  傅雅仪:“你说呢?”

  余姝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种听人急赤白脸骂傅雅仪的感觉实在有点儿滑稽。

  傅雅仪接过她手中的信纸,又仔细看了两眼后才缓缓说道:“她在说她一个人做不到,必须有个能够让落北原岗的官府不得不出头的理由她才能为这件事做些什么,现在这件事的影响力还没显露出来。”

  傅雅仪一开始也没想过让孟昭立马答应什么,事情没有发展到一定严重的程度,是不可能让西北官府冒着开战的风险去做什么的,西北的军备格外强大,也因此而格外小心,缇亚丽收取的跨境金属于渡什的内政与正常政策,甚至可以说她们只堵了北上最便捷的路而没有去管理南面的通道,便是存了一分分寸感,她们也不愿惹怒了魏国的官府。

  孟昭只能在事情避无可避时才能出面推动。

  整个西北官府锐减的税额,并不一定能够成为导火线,毕竟对官府来说他们并不需要管商人们能够赚到多少钱,如果税收不够,他们大可以提税,将商人们的价值压榨殆尽,孟昭目前唯一能发生的作用是阻止这种事的发生,起码不要让商人们被双头压榨。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

  一直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除非每一个商人都似傅雅仪和柯施一般,掌控着哪一方面的命脉,否则她们永远都会是被看低的群体,落北原岗大多商人世家都是官与商的结合,主脉为官,分支行商,其余纯粹的商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关系网络。

  钱好赚,却难一直赚。

  一茬又一茬的商人总能被收割作为城市建设的养料,花着最多的钱,却拥有着最低的社会地位,这很不公平,却也是事实。

  也是因为这样低的社会地位,才会让官府并不将渡什与魏国边界当成一回事,也并不想着解决这个问题。

  傅雅仪倒是没想着做这个善人去将商人的地位趁着这一次快速提高,但总归是要让西北官府知晓商人的重要性,更要让他们知晓渡什这个做法的恶劣。

  “夫人,我们是要去一趟渡什吗?”

  余姝突然问道。

  傅雅仪的思绪被打断,她摩挲着下巴回答道:“不是我们,是孟昭和我们,总得会会渡什才能知道对方的斤两。”

  傅雅仪心底确实有了点成算,可是她没想到余姝脑子也转得这样快,于是冲余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说看怎么想的。

  余姝低声道:“我们整个十一月的税收怕是不太好看,半个西北的商人都靠与西域打交道生存,渡什这样一闹,西北官府会有些重视,可我们都能瞧出这不会是个长久的事,所谓的鬼将军顶多只会这样肆意妄为一段时日,哪怕死了几个人,那也不过是低贱的商人罢了,西北常常与西域往来,在沙漠里死几个商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鬼将军甚至完全可以不承认她杀过人,因为拿不出证据,所有的证据都会被风沙淹没,要不要制止便会成为争议的话题。”

  “届时若孟昭大人坚定站在制止这一方,可以将事情扩大化,请求出兵,请求外交商议,这个要求必然是不被准允的,以我对官员们的了解,多会推脱责任,正反两方在这个意见下会达成统一战线,指责孟昭将事情闹大,这种时候孟大人可以适当强硬些,用国威、领土、经济之类的大山压他们,将制止这项行为赋予更高的价值,这不只关乎几个商人的利益,还关乎整个西北的利益。到了这种时候,一般和稀泥的就要出来了。”

  “开战肯定是不可能的,外交喊话也不是时候,必然需要派遣人先潜入渡什境内了解情况,最好的法子是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件事。咱们最开始的设想便是将鬼将军这个难缠的任人物直接调离边境,届时让孟昭领了潜入探寻渡什境内问题的烫手差事,将解决这件事的权力握到她手中,到时候要怎么说怎么做,怎么利用西北官府的力量,不是就容易了吗?”

  她的想法与傅雅仪的想法不谋而合。

  西北官府靠不住,必须靠自己。

  但是某些时候,西北官府又是另一张后盾,当渡什威胁到边境和平,也威胁到西北官府更大的利益时,便是他们露出爪牙之时。

  她们若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必须要扼住最中间的喉口。

  这个想法中最核心的人物是孟昭,中间的细节还需要洽谈,尚且不知孟昭愿不愿意陪她们演这么一场戏。

  毕竟这是一件风险颇大的事,搞不好影响她前途,但若解决了,升官也是必然的。

  孟昭在去年已经升了总都捕头,仅次于落北原岗太守之下,拥有了一定话语权,再往上升,前途不可限量。

  “孟大人心思莫测,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按我们的计划走,”余姝提醒道。

  傅雅仪眯着眼,笑了笑,“要是她不答应,就让初秋去和她说。”

  十二月二十,长长的队伍终于回了落北原岗,此时入目所及,也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那嶙峋的山,早已盖上白衣,那湍急的水,也成了坚固的冰,余姝她们走了一路,从夏装换回冬衣,外头的雪越靠近落北原岗便堆栈得越高,寒气逼人,两年前,余姝走的也是这条路,可她是跌跌撞撞爬过来的,那时她满怀痛苦与绝望,希望自己死得快一点,今年,她再重走这条路,竟然生出了一种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她趴在车窗边,瞧见了一颗被白雪覆盖的枯树时轻声对傅雅仪说:“夫人,我前两年被官差押送进落北原岗的时候也看到过这棵树,我那时候想这棵树实在很适合上吊,我很想吊死在这棵树上。”

  傅雅仪也已经换上了雍容华贵的夹袄和狐裘,她手上捧着暖炉,正在瞧小几上头的文书。

  越是靠近落北原岗要处理的事务就越多,前两日傅雅仪嫌念晰太吵,分了一半文书丢给林人音和魏语璇,让她们带着念晰去了后头的马车里处理,余姝则留在这里帮她处理另一半。

  听了余姝的话,她倒是也没安慰什么,甚至头都没抬,只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这棵树很漂亮,雪下面的露出的枯槁树干很漂亮,蜿蜒扭曲的纹路很漂亮。”余姝捧着脸笑道:“回了落北原岗也让人很开心。”

  傅雅仪写字的手一顿,有一瞬间她其实想问一句,那你会决定一直留在落北原岗吗?

  她会待在傅氏到什么时候。

  以前的傅雅仪总觉得余姝是她掌心的小凤凰,她能够给她权力和地位,能够教会她拥有野心,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代价是余姝这个人。

  她要成为她的副手,成为她的接班人,傅雅仪有无数种法子锁住她,不让她离去。

  可从江南回来之后,她心底便开始觉得,这只被她养好的小凤凰,迟早有一天要离去,她会飞走。

  傅雅仪当然可以禁锢着她,哪怕她挣扎地血肉模糊,只要人在这里就行了。

  可是她不愿意。

  强逼来的人,没什么意思。

  她不会背叛她,却很有可能离开她。

  这个可能傅雅仪能够忍受,却依旧会为此感到郁郁。

  这种郁郁,不是出于担忧,不是出于保护,就是纯粹的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占有和掠夺被打破。

  傅雅仪看着笔尖上的墨球落在宣纸间,到底还是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克制与冷静才是傅雅仪的底色,这些一闪而过的阴郁能够极快被她压下,让她恢复如常,她并不打算将自己心底的任何想法宣之于口,露之于色,让人察觉。

  如果余姝迟早有一天要走,那她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会放她走。

  马车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余姝却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同,她只以为是如同往常一般,傅雅仪懒得说话了,车内便陷入沉寂了。

  傅雅仪的话实在是很少的,除非必要,她一般不说多余的废话,余姝已经习惯了在傅雅仪身边,想起说什么便叽叽喳喳说一阵,说完了就闭着嘴在沉默中继续做该做的事,傅雅仪对她说出口的话基本都会有响应,却也不会主动挑起话头。

  马车很快进了落北原岗,穿过熟悉的大街小巷,到了傅宅门前。

  春月大概早就接到了吩咐,早已领着下人在门前准备帮她们将行李卸下来。

  她们离去了将近小半年,可傅宅里一如它过去的几年一般,无论有没有主人在,都会一如往常般有序。

  余姝没有回余宅,反倒在傅宅赖下了,现在的余宅里头住的主要是月娘莺歌和月容,还有赦赫丽于塔塔符儿也搬到了余宅居住,可现在月娘几人还在杀猪坊里头经营,起码要晚上才会回来,赦赫丽和塔塔符儿她们也在千矾坊后山里监督地宫的修建,吃住都在那里,半月下山一次,估摸着要等到年前才会下山过年,余宅里基本是个空的,哪儿有傅宅热闹呢。

  她们也不急着见面,今后有的是时间见,现在好好梳洗一番,拂去浑身的疲倦休息一夜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路上走了那么多日,哪怕是好吃好喝着,那也带来一股旅途中的风尘仆仆,和回了家之后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这一夜,傅宅热闹归热闹,平日里最闹腾的几个人却也没作弄起来,余姝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正午,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展起来了。

  可她刚在自己房间里吃过了午饭准备偷闲再睡个回笼觉,春月便到了她屋子里,笑着将她从床上拽下来了。

  “春月姐姐,让我再睡半个时辰行不行?”

  余姝叹了口气。

  她觉得傅雅仪真是个陀螺,便没有半刻休息的时候,明明傅雅仪才是最累的人,过了一夜之后竟然又恢复了精力,要开始处理落北原岗其它的事情了。

  实际上傅雅仪醒得更早些,辰时末便醒了,到现在一直在处理堆起来的文书,她是估摸着余姝大概会一觉睡到午时才派了春月过来的。

  春月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又揉了一把,笑起来,“夫人已经在等余娘子了,还是快些起来吧。”

  余姝抹了把脸,最终还是乖乖爬起来洗漱收整过后出了门。

  傅宅门前已经有了辆不太起眼的马车等候,余姝眸光轻闪,一般傅雅仪出门时用这种马车便是要办一些不太好叫人发现的事了。

  她攀上了马辕进了车里,一阵暖意袭来,驱散了她方才走出来时所感到的严寒,傅雅仪早已端正坐在车里,见着了她后淡声对车夫吩咐道:“走吧。”

  马车咕噜咕噜在雪地上行了起来,余姝撩起窗帘看了眼外头,这是去千矾坊的路。

  “咱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余姝忍不住问道。

  一般这种外出回来的第二天,最开始要做的事应该是把半年没查到账查了,把庄子巡视了,把手下的产业的经营状况了解一番,就如同去年她们从西域归来一般。

  能让傅雅仪打破平日里的计划,今日的显然是急事。

  傅雅仪指尖摩挲着白玉烟杆,缓缓说道:“昨日孟昭给我来了信,约我们见一面。十一月的税款十日前已经收缴完毕,比十月少了近三成。西北各地的官府都如此。”

  “引发的震动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整个西北的官府也比我们想象的对钱财更为重视些,几个州府的太守秘密组织了人前来商议,地点定在落北原岗,从前日起开始吵个不停,这两日起码要吵出个结果来。”

  而当前的建议有不少,包括余姝和傅雅仪早就想过的提高商人的税收,与渡什方交涉一类,很繁杂,三十二个州府吵出来了十几种方案。

  孟昭跟落北原岗的太守代表落北原岗出席,太守为主,孟昭为副。

  在回落北原岗前她们就对孟昭说了自己的计划,那时的孟昭回信上只有一个字——好。

  她答应了傅雅仪在会议上咬死出战最好,用国威、经济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压下去,让整个会议进入了白热化,也达到了她们的预期。

  这是件好事,出问题的是孟昭。

  这一回是孟昭主动请傅雅仪前来的千矾坊,傅雅仪只带上了余姝。

  当初孟昭答应得太过轻易,两人便有警觉,在等待孟昭出招,现如今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余姝明白了此行重要,也不再无精打采,端端正正地坐好,准备和傅雅仪一起迎接孟昭的条件。

  傅雅仪看了她一眼,见她坐得笔直,勾了勾唇,“你倒也不必这样正紧。”

  “孟大人匆忙约我们相见,自然还是要正视些。”

  傅雅仪眸光轻闪,“这一次,不是我们有求于孟昭,应该是孟昭有求于我们。”

  她说得确实没错,在到了千矾坊见着依旧浑身上下都带着股吊儿郎当,闲散坐在蒲团上饮茶的孟昭时余姝便觉得孟昭面上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见着了两人,孟昭冲她们拱了拱手:“好久不见啊,二位。”

  大概是刚刚从会上下来,她还穿了一身深红的官袍,长发高束,整个人意气风发,唯有眼底多了几分浅淡的阴郁。

  待到傅雅仪和余姝落座,她抿了一口茶,直白地坦诚了自己的来意。

  “我有八分把握,明日能拿下潜入渡什的总指挥权。”

  傅雅仪与她对视,“说说你想要什么。”

  孟昭垂眸笑了笑,“我要进渡什拿缇亚丽的命,我要你傅家、葛家还有施先生家,动用你们手下的人,想办法替我遮盖这件事。这件事不能被西北官方知晓,我也不能用公家的人,解决我的私人仇怨。”

  屋子里在她的话下一静。

  傅雅仪过了良久才缓缓回答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鬼将军勇猛非凡,让她死,还悄无声息地死,我们付出的人力成本太高,培养一个能够潜进渡什境内的暗桩你不会不知道要多少钱。”

  孟昭闻言往后一靠,乐了,“傅大当家,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就不和你说那些虚的了。”

  “前些时日我奉命去了趟婵松公主墓,结果和这个鬼将军碰了一面,我见着了她的脸,她没见着我的脸,我和她吧,有点儿深仇大恨在身上。渡什现在国力不行,未来几十年之内都不一定能和妲坍打起来,那也就更不可能在统一西域之后和魏国打起来了,我公职在身,除非打仗很难有机会手刃她,若非如上次那样的调派,我平日里连魏国国门都出不了。”

  “这一次前往渡什,说不准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是必然要趁此机会杀她的。但我也不打算搭上我的前程,你们有所求,我也有所求,不若合作一把,我能保证进入渡什境内后西北只会听到恶劣的坏消息,不得不出面与渡什交涉解决你们商人的困境,不耗费你们一兵一卒,若我因此升官,保证未来你们商人的利益只多不少,在官僚体系中又多一人。”

  余姝点明道:“这不是你平日里说得出的话。”

  孟昭平日里虽然多了几分荒诞肆意,可是她对自己的底线守得很严,她绝不做任何人的保护伞,也绝对不在衙门里站到任何一边,她只维持自己的公正,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平日里绝不会为了个人的私欲而以未来的权力做交换。

  余姝此刻甚至觉得孟昭是不是疯了。

  她要是没疯绝对做不到笑着说出这种话。

  这不是在许未来,而是在自毁前程。

  孟昭看向外头下起的雪,松枝正在被屋顶倾塌的雪压弯了脊梁,她自然地回答她:“人这一辈子也总得做点什么为自己的事吧。”

  “我救过许多人,帮过许多人,没有愧对过谁,未来也不会为你们徇私,只会在底线范围内给你们行点方便,你们觉得这样的条件不好吗?”

  傅雅仪和余姝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若是加上这一条,那自然是值孟昭要的东西的。

  可是她们并不想答应。

  大抵瞧出了两人的犹豫,孟昭只哼笑一声,这一回她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来,“你们自己想想吧,我今日便不多停留了。顶多后日,会上便要出来一个结果。”

  这是提醒她们思考时间只有一日。

  待到孟昭离去,傅雅仪沉静地将自己面前的茶饮尽,她瞧了眼窗外,孟昭已经骑上了枣红色的马,毫不犹豫地离去。

  “孟昭的情绪不太对。”

  她说道:“她做出的决定并不理智。”

  要在这一次弄死缇亚丽有很多种能够过西北明路的法子,比如缇亚丽战力太过充沛,很可能在未来一二十年里在渡什还未曾恢复前成为威胁再次掀起妲坍和渡什的战争,这种威胁必须早日剪除,一旦缇亚丽的威胁性会影响魏国在西域的布局,那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带人铲除她。

  可孟昭没有,她在哪怕自己能够拿到这次潜入渡什的总指挥权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要和缇亚丽面对面厮杀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而她想到的遮掩这件事的法子是让傅雅仪她们手下的人为她扫除痕迹。

  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像是她已经无暇思考,不愿意思考别的法子,失去平日里的冷静与理智。

  又有可能,孟昭和缇亚丽的仇恨深刻到让孟昭不愿意打着别的名义去铲除她。

  也有可能两者兼具。

  但很显然,她们不能答应这件事,更不能让孟昭真的做出这件事。

  哪怕是傅雅仪也不能保证,集她们几家的势力能完全不露痕迹地支持孟昭在渡什杀了一位可能是渡什王心腹的将军而不暴露。

  这是拽着大家一起在刀尖上起舞的事,若是失败,付出的代价太高。

  这一次的事,还不值得傅雅仪这样豪赌一场,哪怕错过了这一次解决的法子,她也还能有别的法子。

  而从长远规划来说,这件事孟昭一旦败露,她将失去一切,对傅雅仪她们来说也会失去一位在官僚体系中拥有话语权的女性官员,一同被切割掉的说不定还有孟昭一手建立的女捕队伍。这对傅雅仪她们来说是一种损失。

  余姝同样想到了这些,可她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能够让孟昭在这样短的时间选择豁出一切来杀缇亚丽?

  “明日再请孟昭来一趟,”傅雅仪将手中把玩半晌的茶杯丢到了桌面上,吩咐道:“到时候让初秋来和她谈。”

  余姝有些困惑:“初秋姑娘?”

  初秋歌舞天赋极高,可是她对于谈判之类的事,半点不精通。

  傅雅仪点头,“对,让初秋来。”

  余姝试探道:“初秋姑娘该和孟大人谈什么?”

  傅雅仪笑了笑,眼底竟升起抹玩味来,“什么都不用谈,初秋便坐在这里就好了。”

  傅女士向你发来一张美人计。

  傅女士现在说随便姝宝走不走,她愿意放她走,未来人家真要走她说不定直接当场破防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