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90章 黄莲

  傅雅仪来了,客栈里照顾余姝的随从们都松了口气,有傅雅仪盯着,余姝可算喝药不会推三阻四了。

  可是余姝没有松口气,她下午喝了药之后一觉醒来就见着了坐在她床边的傅雅仪。

  不知道傅雅仪坐了多久,她睁开眼时便直直对上了她幽深的眼,差点吓一跳,屋子里只燃了几盏灯,外头的天早就黑了个彻底。

  然后傅雅仪冲她笑了,笑得余姝感觉十分微妙,就是觉得她等会不要做好事的那种微妙,傅雅仪面上的玩味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此刻再出现,令余姝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傅雅仪:“起来了?那就喝药吧。”

  这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如果傅雅仪没有亲手拿着药碗和一个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汤匙的话。

  余姝头上的汗毛都快被她笑出来了,讪讪道:“夫人,我自己来就行。”

  其实余姝睡了这么一觉,捂出来一身汗后以已经舒服了许多,她甚至想直接说她好了不用吃药了,可是怕傅雅仪生气,还是改成自己喝。

  傅雅仪笑了笑,“没事,我喂你。”

  余姝瞟了她两眼,这两眼还没瞟完,傅雅仪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勺子里那么一点点分量可是那浓厚的苦药汤味也直接涌进了余姝的鼻腔中。

  傅雅仪命令:“张嘴。”

  余姝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启唇一口将这勺子药咽了下去。

  然后她睁大了眼,瞳孔都有些颤抖,刚刚闭上的嘴眼瞧着便要张开,傅雅仪眼疾手快,用指腹按住了她的唇,哼笑道:“咽下去。”

  余姝被苦得眼泪都直接飙出来了,她尝试在被傅雅仪按住嘴唇的情况下吐出来,却发现做不到,只能痛苦地咽下去。

  只这么一口,她便眼眶发红,泪如雨下,整个人都像被揉弄了一般地可怜。

  傅雅仪把药放在一旁,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这回没有心软,等她缓过来之后又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余姝有些惊恐地摇头,满脸抵触,“我不喝!”

  傅雅仪眼疾手快,趁着她说话的间隙,又喂了一勺进去,余姝无意识咽了下去,她顿时哭出声来。

  被苦的。

  傅雅仪抬手抚过她的眼角,乐了,“你上回在州秋摔成那样都没现在哭得惨。”

  “那我那时候吃的苦也没现在苦啊,”余姝抽抽嗒嗒回怼道:“您究竟放了多少黄莲啊?”

  傅雅仪淡淡:“半两而已。”

  余姝:?

  半两?

  这已经是致死量的黄莲了吧?

  余姝没想到躲过了傅雅仪的诘问,躲过了傅雅仪在床上的惩处,居然最后还能接受她其它的惩罚,还是这么痛苦的惩罚。

  “药要喝完,”傅雅仪缓缓说道:“一滴都不能浪费。”

  余姝不愿意,余姝商量道:“放点糖行不行?会苦出人命的。”

  傅雅仪:“不行,不会,我控制着呢。”

  面对面前的这碗药,余姝露出来一百万分的抵触,“不喝可不可以。”

  可面对这句话,傅雅仪却收了手里的碗,点头道:“可以。”

  余姝:?

  她有些质疑道:“条件呢?”

  傅雅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拿过了放在她床头一直没有被她注意到的另一碗药,“这是正常分量的药,条件是回落北原岗的一路上,你必须和我寸步不离,除了睡觉,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超过一丈。”

  余姝眸光轻闪,擦干面上的泪痕,点头道:“我答应了。”

  可是她眼底却还有些不平,对那两口药颇为忿忿,在傅雅仪端着那碗正常的药递过来时骤然跪坐起身来,吻上了傅雅仪的唇,她有些粗暴地撬开傅雅仪的唇,勾住了她的舌尖。

  余姝唇齿间满是苦涩,刚刚那两口药里的苦味,瞬间蔓延到了傅雅仪口腔中。

  难得地,哪怕是傅雅仪也被苦得微微蹙起眉来,可她并没有推开余姝,反倒将手中的药平稳放到了桌面上,任由她泄愤。

  待到余姝无力想要离开时,她又扣住了余姝的腰,碾在她唇瓣上,接着吻了下去。

  直到两人都喘息不已她才放过了余姝。

  “您也不怕过了我的病气?”

  余姝语调微扬,有些好笑。

  傅雅仪的嘴唇被余姝咬过,现在显得有些红肿,令她本就冷艳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媚,可她却只缓缓说道:“是你先上来的,你似乎并没有这个顾虑。”

  “是啊,”余姝道:“夫人从来不抗拒我。”

  “嗯,”傅雅仪点点头,竟然承认了,“你的投怀送抱,我确实不想拒绝。”

  余姝骂她:“色令智昏。”

  傅雅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快些把药吃了吧,若是病没好,我们明日可启不了程。”

  余姝眼皮一跳,傅雅仪这一眼仿佛将她看穿,她最终还是颇为自然地轻哼一声,一口将那碗药喝了,然后又吃了颗蜜饯后缩进了被子里。

  “我要睡了,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傅雅仪看到了她面上的疲惫和顾虑,轻轻嗯了一声,放下碗。

  走到门前时,她却停住了脚步,突然问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不值得信任?”

  余姝一愣,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门口,见着了傅雅仪的背影。

  隔着重峦的纱,只有一抹黑色的倩影,她默了默,心底涌上一股酸涩。

  傅雅仪是那样骄傲且自信的人,她从未听她说过这样不自信的话。

  哪怕她知道这可能是傅雅仪为了套话说出口的,也依旧让她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

  她可以接受被傅雅仪斥责,被她呵骂,被她用手段惩处,她可以哭闹可以撒娇去化解,可她受不了傅雅仪这样近乎低落地问她,是不是不信任她。

  她怎么可能不信她,就是因为太信任了才不敢将这些事告知她。

  连她姑姑与她一墙之隔都不敢将余氏一族覆灭的真相告知余姝,其中的可怕性可见一斑,她哪儿敢透露一分一毫,余羡给她写下的那桩旧事给了她极为不好的预感。

  余羡不会随便写的,她写了当今圣上参与的海战,那余氏一族的覆灭必定与海战与圣上有关。

  假如余氏没有犯错,那错的就只会是圣上。

  她们仇恨的源头也会归咎到龙椅之上。

  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说,她越不敢说,傅雅仪与她的拉锯便会越严重,可是聪慧如余姝,到了此刻已经想不出别的法子解决这种拉锯了,她放不下仇恨,傅雅仪放不下对她的保护,只能回到落北原岗,她们都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但那也只是表面的平和,总有一天,更大的矛盾会骤然爆发,到了那时候,余姝才是真的手足无措。

  她没忍住,咳出声来,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可怜,傅雅仪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待到她的咳嗽停息才淡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她彻底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余姝闭上眼,喘了口气,心底已经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难过了几分,她只觉得自己满身竟都是疲惫。

  而门外的傅雅仪,隔着扶栏望向头顶的圆月,指尖摩挲着白玉烟杆,她往边上走了几步缓缓点上了烟。

  枭白的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唯有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亮且黑。

  对余姝,不能来硬的,得泡。

  稍软些才能让余姝的心动摇。

  实际上余姝若是不想让她参与她现在正在做的事,告知她之后说一下,傅雅仪也不会强硬参与,但她可以做余姝的后盾,可以做余姝的退路,她需要知道余姝可能面临什么这件事究竟有多重要才能提前做出应对。

  难得的,傅雅仪心口竟然有了几分不安,也正是这样的不安才驱使她步步紧逼,让余姝给自己一个答案。

  可现在余姝仿佛钻进了牛角尖,拒绝任何探究她内心的想法。

  江南,扬州,这是她的家,她千方百计要来这里,要做的事必然与江南有关。

  余姝流放前生性傲慢,没什么真心朋友,不可能是千里为别人的事而来,那只有可能是为余氏一族而来。

  余氏一族是个突然的案子,来势汹汹,离去也汹汹,傅雅仪过去没有注意探查过,到了如今却还是只能吩咐手下探查一番,而这事儿还不能用上鸾鸾的情报网,必须更加隐秘地进行,这也就意味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她下了决定,那便也没有再想对于余姝该怎么做,反倒想起前日林人音前来寻她询问为何一定要将余姝留在城外时说过的话。

  彼时林人音知晓了她的安排,戏谑地翘着腿坐在她对面问她:“夫人啊,你不觉得你对姝宝保护欲太强了点儿吗?”

  傅雅仪没有回答这句话,她只让林人音离开了。

  而今天,余姝也在问她,她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在此之前,傅雅仪从未想过这件事,她与余姝之间的关系,到了如今也是不明朗的。

  她能够给她权力、宠爱、保护以及快感,可更多的东西,对傅雅仪来说却是不切实际的,不知该如何应对的。

  人永远不完美,傅雅仪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理智,永远有条理地应对一切。

  她也会有想将什么一直拖着不去解释的时候。

  傅雅仪抿了抿唇,待到烟杆中的烟丝燃尽才踱步回了自己的房内。

  第二日余姝是被林人音几人闹闹哄哄进门的声音吵醒的。

  林人音几人听了傅雅仪的吩咐,起了个大早便往落霞镇赶来。

  余姝醒来时也就辰时末,喝了两碗药睡了一天之后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她身体底子其实在傅家被养得很不错,偶尔一次生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今日下床时浑身上下的酸软和难受都没了,烧也完全退了,甚至已经开始有了饥饿的感觉。

  林人音她们没有急着吵醒余姝,倒是先将昨日里李家对李宁希骨坛的选择做了报告,又一同用了早饭。

  余姝在自己的屋子里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扑在面上,让她清醒了几分,昨日开始的混沌状态也渐渐消失,她在镜子前笑了几遍,待到与往日没什么区别时这才下了楼。

  刚一下楼就被念晰热情地拉着过去将昨日她们如何在扬州城好好闹上一场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余姝也跟着笑,仿佛一切如常,昨日她与傅雅仪的对峙不存在,她这两日迷迷茫茫的思虑也不存在。

  待到收拾行囊的侍从们将东西都搬上了马车,众人便如同来时一般进了马车热热闹闹地往西行去。

  而在她们离去后,收拾房间的小二慢悠悠从左往右收拾完所有房间后进了余姝曾住过的客房,他从桌子收拾到床,最终掀起铺盖,发现了床上的那一封没有标注任何名姓的信。

  他将信揣进怀里,假装无事发生,收拾完毕后回了房。

  待到夜深人静时,他才悄无声息摸出门去,一路行至到蒲庙山脚,他将怀里的信递给守山人,低声道:“你们要的东西,钱呢?”

  守山人接过信,倒是也没有翻看,只笑了笑,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块银锭子,“多谢小哥了,此事还行守口如瓶,否则说不准这锭银子便成了你的卖命钱了。”

  小二闻言连连点头,“我省得的。”

  待到小二身影走远了,守山人才往山上走,走到半路却察觉些不对,她嘿嘿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人,大半夜的竟跟上我了。”

  说罢她猛然一跃,自山侧直接跃下,跃到山壁时掏出匕首狠狠插进土里,缓住了下落的趋势,在黑暗中她摸索了一阵,寻到一个按钮,按下后一道暗门展开,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掏出火折子后沿着这条地道一路向上走去。

  到了尽头推开头顶的暗门后她进了个院子,恰恰与正端着香走过来的露种撞了个正着。

  露种的目光骤然一变,见周边无人,她拉起守山人,连忙往里间走去,便走边问道:“来消息了?”

  守山人点点头,“是,余姝小姐留下的信。夫人睡了吗?”

  露种:“还没呢,还在点香。”

  余羡早些年心口便常常心悸,有些担心余氏一族未来的命运,为此她几乎将半个蒲庙山偷偷挖空,挖出了许多四通八达的地道,自她余氏一族覆灭后,这里的通道便成了余羡与外界联络的通道,而守山人也是她在山门前的线人,专门帮助她收取信息做她不好做的事。

  余家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中,越是绝境越要走出一条生路来。

  她需要更加透明的身影,也需要更加便利的获取信息的渠道,上蒲庙山便是她为了更方便收到信息而在王宅里头闹的一通鬼。

  露种接过信,轻轻打开了面前的木门,这间屋子里是一尊慈航真人像,而余羡正跪坐在蒲团上给头顶的真人上香。

  听见了推门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淡声问:“什么事?”

  露种恭敬道:“守山人拿来了余姝小姐留下的信。”

  余羡的手微顿,却没有挺下叩拜的动作,她站起身将手中的三柱高香插进香炉中,净了手之后才接过余姝留下的信。

  “被人看到了吗?”她问。

  露种答:“守山人说有人跟着她,但是被她甩掉了。”

  余羡点点头,展开了信。

  她看了两行,捏信纸的手紧了一下。

  信里余姝主要说了这一年半以来她的经历和去过的地方,草草交代了一下她必须回落北原岗,余羡告知她的往事她会继续查下去,查处余羡想告知她的东西,而余羡未来若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便遣人送信去那几个驿站便是。既然驿站到了余姝手里,她也会好好儿的用起来的。

  余羡扫过整封信,最后的目光却落在开头那几个字上“……为妾以逃过一劫……”

  为妾。

  余羡从未想过余家的女儿会有委身为妾的那一天,几乎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口都在发痛,感觉一口血哽在喉头。

  露种跟她几十年,一眼看出了她心底隐忍的怒气,连忙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夫人,别气。”

  余羡呼出口气,沉默了半晌,最后又将目光放去了余姝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拿到你的信后一直在想,您究竟知不知道余氏因何而亡,慈如姨和我说您在许久前便有过预感,您比愚忠的父兄更为灵敏通透,我常在想,当初执掌余氏的若是您结果会不会更好些,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些事了,如果姑姑知晓真相却不愿告知我,那我也会自己按照您布下的线索去寻求真相。

  余羡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确实在故意不告诉余姝,那日在石壁后她听余姝与旁边的小姑娘闲聊,她感觉余姝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稳定,也很安全,实在没有必要跟着她去冒险。

  所以慌乱之下,写了件往事,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是很显然,余姝是个极其执拗的性子。

  余羡想让她置身事外,她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迟早会参与进来。

  室内烛火惶惶,余羡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两指夹着这封信,放到了火光前点燃,橘红的焰火映亮了她未施粉黛的脸,她将信丢进了香炉中,火舌席卷,瞬间化为灰烬。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说道:“露种,去派人查查落北原岗的傅氏究竟如何,姝儿说傅氏主营武器,你不要打着我们的名头去,也不要被姝儿发现,查探内容主要看能不能与她们建立合作,将武器运过来。”

  露种应了声好。

  余羡:“蕃南公主的来信搁置了几日了?”

  露种算了算日子,“自她问您认不认她为主后已经四日了。”

  “呵,”余羡笑了笑,她掸了掸自己的衣摆,重新跪坐在了蒲团上,嘴边念的俨然是《太上中道妙法莲华经》,露种并没有因为她念经而离去,反倒是恭敬地跪坐在门前等她念完。

  室内的念经声渐渐停息,余羡闭着眼轻声说:“和她说,我认。可她若是不能给我想要的,我会弑主。”

  露种点头,眼底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只应道:“是。”

  见余羡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露种便告退离去,屋内转瞬便再次只有了余羡一人。

  她盯着慈航真人像,轻声祷告道:“若世间真有神明,还请保佑信女余氏,沉冤昭雪,大仇得报,以慰族人尸骨。”

  她头顶的香烛被窗外的风吹动,晃了晃。

  也不知头顶的神灵是否听到了她的祷告。

  傅雅仪一行人的队伍走得很快,大抵是要赶着回落北原岗的缘故,她们也少了些游山玩水的兴致,现在已然十月中旬,一个半月回家只能算勉强充裕。

  到了十月二十,众人便到了江州前,送鸾鸾到了家。

  这是在江南的最后一站,出了此处,便不再是江南境内,她们便要向上离开扬子江流域前往碧江,沿路返回。

  她们在鸾鸾的村落里又歇了一日。

  这段时日余姝每日过得有些昏沉,在马车上时常想多睡几觉,像是怕回了落北原岗就要面临更加忙碌的现状一般,抓紧时间补觉。

  毕竟回去之后,书社、商会、各个庄子都等着她去看帐视察,哪怕能够十二月十五到落北原岗,她都起码要忙小一月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将这些事忙完,她已经做好了每日睡两个半时辰到准备。

  入住的宅子依旧是她们初到此处时的宅子,十月份还有点秋夏的余韵,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可她们村子地里的水稻一茬接一茬,长势格外喜人。

  余姝搬了条躺椅在村前的树下看了一下午的水稻田,微风徐来,带来的泥土香都透着江南独有的味道。

  自离开落霞镇起,余姝便听话地跟在傅雅仪身边,除了睡觉绝对不会让她看不到自己,今日得了空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看看这远山和麦浪的美景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

  可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颇为活泼热闹,不是念晰便是鸾鸾,余姝在心底这样判断道。

  “明儿你就要走了,你该告诉我一声,你前头让我打探扬州城究竟是干什么了吧?”

  是鸾鸾。

  余姝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笑了,“你怎么还在好奇这事儿啊?”

  鸾鸾没有看到余姝的笑话便有些不依不饶,出了扬州城之后总想在余姝那里打探些什么,她可没完全信余姝说的什么和过去的小姐妹扯头花之类的事,肯定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在等着她。

  但是余姝圆滑得很,连傅雅仪都撬不出来的事鸾鸾又怎么能撬出来呢。

  鸾鸾撇了撇嘴,“是啊,我好奇心向来重。而且我替你保守秘密了许久,你可不能卸磨杀驴。”

  “我无可奉告,”余姝侧过身曲起胳膊撑着下巴,“鸾鸾,可未来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进入一场天大的热闹里的。”

  鸾鸾站在她的躺椅旁,垂头与她对视,她能看到金黄的阳光洒在余姝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神光,闲闲躺在躺椅上的余姝此刻美得惊人,说出来的话竟然也无端令人有些信任。

  “有多大?”她问道。

  余姝眯着眼看了眼远方,“说不定会送命呢?你会不会怕?”

  鸾鸾笑了,“只要不会连累冯夫人,我倒是不怕的。”

  余姝哼笑一声,“那可说不准。”

  “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且等等吧,我出来这一趟,自己想知道的还没弄清楚呢。”

  鸾鸾若有所思,此刻竟然也没有吵着要一个答案了,她蹲到地上,有些玩味地说:“那我就等等看,你能带给我什么热闹。”

  她的话音刚落,却又用更加意味深长的预语气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余姝一愣。

  你们?

  她连忙从靠椅上爬起来,便瞧见了正遥遥走来的傅雅仪。

  鸾鸾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余姝的肩膀,“夫人这几日看你看得真紧啊,我就不触这个眉头了。”

  姝宝:开始虚空画饼

  姝宝不会参与太多政治斗争,主要是姑姑参与,姑姑的政治手段和狠心都很高,余氏覆灭的这快两年,她不可能啥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