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51章 抉择

  余姝总觉得傅雅仪下一刻就要给她一个回答了。

  可她还没有等到傅雅仪的回答,便等到了林人音的清咳。

  这声清咳打散了两人间旖旎的氛围,也打断了余姝方才热血上头时能够坦然引诱的心绪,让她有了些私心被人窥探的羞耻。

  她的下巴还在傅雅仪手上没有被放开,林人音正带着孟昭站在湖边,似是在等待两人收拾收拾,免得被看了隐私去。

  “夫人,来人了。”余姝弱声说道。

  傅雅仪却依旧在凝视着她,仿佛并不在意那两人的到来,她抬起一只手,缓缓替余姝别了别鬓边的碎发,漫不经心问:“不是要我回答要不要看你跳舞吗?”

  “可是,现在来人了,”余姝有些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她想趁着无人时撩拨傅雅仪,便反被傅雅仪在来人时扣在此处逼问,明明是两个人一块儿丢人,可傅雅仪偏偏就云淡风轻,这样便只剩下余姝一个人颇为尴尬了,甚至因为外界的注视,令她浑身上下都格外敏感,哪怕被贴着耳尖的发丝划过也忍不住一阵轻颤,“夫人,我错了。”

  她觉得这样子不行,连忙讨饶。

  现在还只是被瞧着,她完全相信若是自己不认错,傅雅仪可以让她这个状态保持到林人音和孟昭走过来,那她就真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哦?我不觉得你错了。”傅雅仪笑了笑。

  “我错了,我不应该故意逗您,不应该胡言乱语……”

  “打住。”

  余姝眨了眨眼。

  傅雅仪说:“好。”

  余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声好是在回答什么,顿时睁大了眼。

  “挑个时候让我瞧瞧你想给我跳支什么舞。”

  傅雅仪松开了她的下巴,面上带着疏懒的笑容,靠进了自己的座椅中抿了口茶。

  “愣着做什么?”

  余姝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此刻心跳得比方才紧张时还要快几分,可心底却带着浅浅的愉悦,是愉悦于傅雅仪的答应,也是愉悦于傅雅仪的认同。

  她没有打击她的喜好,也承接下了她的引诱。

  余姝摸了摸自己的耳尖,那里触感滚烫,耳朵上的玉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像是也在应和她心中那一点招摇。

  她站起身,面上却已经凭借强大的自控能力恢复如常,对站在湖边的林人音招了招手,“姐姐,快过来吧。”

  林人音这才带着身后吊着手臂的孟昭走了过来。

  孟昭换了套黑色的衣裳,依旧高束着长发,跟在林人音身后时神情颇为挪揄,甚至遥遥与余姝对视一眼,冲她咧开一个看热闹的笑。

  余姝面上一片平静,拉开凳子,笑道:“孟大人请坐。”

  孟昭不太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了,这才与坐在太师椅中的傅雅仪对视上,她略一颔首,“还要多谢傅大当家手下医正的救治。”

  傅雅仪收下了她的谢,也不绕弯子,直言道:“说说你为何要来这里吧。”

  孟昭哼笑一声,“傅当家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连杯茶水都不给,就着急让我说清原委了。”

  林人音提起茶壶,不止给她倒了一杯,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那你喝。”

  孟昭这才端起茶杯来一口饮尽,她轻轻叹了一声,“这一路来,就没喝过这么好的茶。这杯茶便算是傅大当家你害得我一路奔波的赔礼吧。”

  “我害得你?”傅雅仪眸光轻闪,嗤笑一声,“这又是哪儿的话啊?”

  孟昭将茶杯往桌面上一丢,眸光与傅雅仪对视,两人竟然都能瞧出其中的几丝锐利,“上回我离开落北原岗前便一直在困惑余娘子究竟想藏些什么,可是我还来不及探究便被公派去临裕沙漠做了一件事。”

  “我后来想着这事儿来得实在太巧了些,便着人留意了一下,发现了那段时间内你也在临裕沙漠中,那我便觉得这事儿更巧了。”

  “你们在落北原岗想掩盖什么,我大概能猜出来,不过那现在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但我想要一句真话,临裕北面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傅雅仪与孟昭的对视刀光剑影,带着谁也不会低头的强势,傅雅仪直视的眸光里依旧冷漠且气定神闲令人看不出真假。

  “孟大人这是自己都不坦诚倒先逼问起我来了?”她讥讽道:“你要听真还是假,也该将你自己的事先告诉我,现在受庇护的可是你。”

  孟昭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我潜入府尹宅邸偷了一块岫玉,那是打开坍元城内通往城外密道的钥匙。”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些,甚至让傅雅仪都一时无言,有些怀疑孟昭是不是在信口开河乱说。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胡诹,连那府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这块玉的作用,可能只以为是一块祖传的宝玉,否则今日来追我的便不可能是那么几个官兵了。”

  说罢,她便将那块岫玉大大咧咧拿出来丢到了大理石桌面上。

  那是一块雕刻着长翅鹰有小半个手大小,颇为杂质的玉,除了独属于王室的图腾特殊些外,完全地平平无奇。

  傅雅仪拿起这块玉掂了掂,颇沉。

  “说说这块玉的来历,”她沉声道。

  “现任坍元府尹是妲坍王母族的嫡子,半年前继承了他父亲坎金柔这个姓氏的爵位,也袭承了坎金柔积累下来的部分财富,并外出开府。这块玉并非他们本家的东西,坎金柔的爵位也是这一任妲坍王登基后特封给母家的,百年前坎金柔只是坍元城中的沧海一粟,家族中最高位者甚至无法上朝,而是当朝国师的一个门客。”

  妲坍朝政体系向来都较为混乱,尤其引入不同教派后又专设国师总领神权,以防混杂后威胁王权,可这一举动并没有令王权分明反而衍生出了对王权虎视眈眈甚至随时可能高于王权的神权。百年前的国师是一个女人,名叫素儿坦希,那段时日渡什颇为强大,妲坍王却是个完完全全的主和派,认为妲坍国力略弱应该礼让渡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战争。

  可是礼让的结果是妲坍在渡什进攻时军心涣散,为求和割让了十二座边境城池,还是后来国师直接架空了妲坍王的权力才重新打回来的。

  坎金柔便是跟对了好主子飞黄腾达的代表,他们一家都是坚定的国师党,在国师夺权后便开始进入王廷,国师死后更是颇受当时以素儿坦系为人生导师的下一任妲坍王的提拔,在王廷的地位一日千里,直到上一代,送妹妹入宫,扶外甥上位,终于拿到了王室中颇有含金量的爵位,算是坎金柔一族自此飞黄腾达起来。

  这块岫玉是素儿坦希的遗物之一,坎金柔家族自承接起便代代相传,但这块玉和素儿坦希的其它遗物比起来又太过微不足道了些,因此坎金柔家族并不算特别重视。

  孟昭眯着眼说道:“一个月前我奉命前往临裕沙漠,去寻的是渡什婵松公主的地宫。”

  “可是地宫已经被人为封锁,这是你的杰作吧?”

  此刻已然图穷匕见,傅雅仪也没有再多隐瞒的必要,点头淡声道:“确实是。”

  “我便猜到是你,婵松公主七个耳室的机关全部开启,那你是故意留下第一扇门前的机关摁钮等着我们来看?”她自顾自说道:“婵松公主第一道机关上刻的是一只鹰隼确实很吓人,我们去了之后既要防备渡什派人前来,又要想办法寻找不会毁坏地宫又能打开地宫的法子,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

  “然后我们便发现了那道机关往下三尺,真有别的东西。”

  傅雅仪指尖轻点着桌面,心底已然有了谱。

  婵松公主永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不知来历登上妲坍国师之位的素儿坦希可不一定。

  她们初见那个按钮时所以为的耀武扬威,可能是妲坍渡什水火不容的固有印象下的错觉,尤其是在孟昭将这把岫玉拿出来时,几乎能够将“可能”二字直接去掉。

  孟昭没有卖关子,接着说道:“婵松公主墓往外十里,是一个被风沙侵蚀的衣冠冢,只剩下了几块碎布衣片,我们拼凑起衣片后只能隐约看到用黑线绣好的素儿坦希的名字,然后再往下挖,是一张地下通道的地图,那上面详细记载了这块岫玉的作用和去处。”

  “我和几个同僚当即便被分别派往渡什和妲坍确认此事真伪,我领下的任务是前往坍元寻找这块岫玉,十日前我便赶到了此处,四处打探后才知晓岫玉当初被素儿坦希分派给了坎金柔家族,筹划了两日这才进去偷了出来。”

  这便是全部的过程,孟昭或许说得七分真三分假,但是重要的事全是真的,尤其是岫玉和地道一事,更是真得不能再真。

  余姝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梳理,若原本她们的目的很单纯,只是保护好拓丽的话,现在出了素儿坦希一事便显得复杂起来。

  多出来的这条密道作用太大,大得令人只能小心翼翼对待。

  傅雅仪抿了口茶,面色却没什么变化,只问:“还有呢?”

  不等余姝困惑,孟昭便已经满脸复杂地说道:“傅雅仪,你过分敏锐了些。”

  “能让你将这一切和盘托出的,必然不止是想知道婵松地宫是不是我所为这个真相吧?”

  傅雅仪太过洞察人心,哪怕是孟昭她都看得很透,这个看着肆无忌惮,作风奇诡的女人,实际上最谨慎小心不过,吝啬和理智才是她的本质,她永远不会做亏本的事,也永远不会做冲动疯狂的事。

  官府的隐秘,向来不会分享给商人。

  孟昭再如何不同,那也是官府的人。

  孟昭叹了口气,也干脆靠进了椅背里,她用完好的那一边胳膊捂着脸说道:“但凡有丁点可能,别说你不想和我打交道,我也不想和你打交道,你这个人半点亏都吃不得,要和你合作说不准还要被你啃去一块皮肉才算完。”

  “可是没时间了,渡什王被任野婧压着打了太久,他已经憋不住了,渡什国内消耗一空,他已经派遣人准备直接挖皇陵了。”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都眸光微凝。

  傅雅仪和任野婧达成友好的合作后渡什的大部分消息都有传来,她知道渡什在战场落入下风的消息,也知道渡什王廷上每日为要不要继续打下去所引发的纷争,可前几日的消息还是争论不休,尚且没有定论,今日怎么就突然变了?

  “消息靠谱吗?”

  “是今天早上传来的消息,”孟昭抓了抓头发,“朝廷派去渡什的人传来的,说是渡什王突然发难,在王廷上再提开挖王陵补充军用的事,直接杀了十二个反对的大臣,血溅当场,强势定下的这件事。”

  “可是这种信息一般都有滞后性,信到我手里时实际上已经过去整整四天了,说不定渡什王现在都已经开挖了。”

  “若不是如此情急我也不会在尚未守到最佳时机前便贸然动手,引得追兵前来了。”

  傅雅仪上次看渡什的消息还是五日前,算了算日子,今日确实也该到新的了,她吩咐林人音去取来,果然是一封红色的加急信件。

  里面任野婧告知的,对那日发生的事描写地更细致些,这几乎可以堪称一场渡什王从文臣手中夺权的政变,他的人马是早早就安排好的,就等场上矛盾激化时直接当殿杀人,同时还羁押了反对派的妻女家人,将大半臣子幽禁在王宫中,然后派遣他两个月前便准备好的队伍直接去了一百一十年前逝世的渡什老王边不捺,也就是婵松公主的父亲的地宫。

  “那婵松公主的地宫你们怎么处理的?”

  余姝问道。

  孟昭:“拿到消息的那一刻,我们只能选择毁掉。”

  “这一任渡什王疯了。”

  林人音感慨道:“完完全全沦为战争控制的疯子了。”

  “婵松公主地宫被毁,想必声响不会小,渡什王廷应该很快就会发现。”

  孟昭点点头,“是,但我们是伪装成妲坍人毁的。”

  林人音皱眉道:“这样渡什和妲坍的仇恨岂不是更深了些?”

  “你们朝廷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这算是问到了正题上。

  孟昭能够在此刻将一切和盘托出必然是有所求,而她来到这里,便是魏国朝廷对整个西域局势的布局之一。

  “魏国不会主动侵/犯任何国家的国土,但是我们需要周边的安宁。平日里西域内部的小小摩擦都是正常的,可若是渡什和妲坍的战线拉长,一时半刻还好,一旦延长到一年甚至好几年,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商贸路线便会付之一炬。无论是朝廷还是你们这些往返的商人必然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她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三人,眼底是难得的认真,“朝廷派出了很多人,而我的任务是在前线战争结束后助任野婧回坍元登王位。”

  “你们就料定,妲坍会赢?”傅雅仪扬眉,指尖摩挲起了自己的白玉烟杆,语气淡淡,“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和你一同助任野婧登上王位?”

  “渡什王有一子,今年二十有一,渡什方我们会想办法让此子夺位登基,促进渡什妲坍双方谈和,”孟昭扬了扬唇,“我们不会觉得妲坍能赢,甚至该说一旦渡什有了钱财购置兵马武器,做最后的奋力一搏,妲坍可能会招架不住。”

  “一旦渡什赢了,谈和才能真的和起来。渡什国内早就撑不住了,赢一场仗后换皇帝,这一切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场一开始战争本就是妲坍王挑起的,当他下台,大皇子和三公主争出了一个高下,妲坍也会进入休养生息的时候。”

  “为什么选任野婧?”

  傅雅仪问道。

  孟昭:“因为她比大皇子更加野心勃勃,更加不会和渡什实现真正的和谐,只要妲坍渡什不会化干戈为玉帛,那它们就没有联合整个西域前来骚扰魏国的可能。”

  傅雅仪默了默,似是在思虑,过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现在不能立刻给你答复,孟大人到府上先休息两日养养伤吧。”

  孟昭倒是也没有让傅雅仪立马给出一个答复的意思,她本就一个人孤身奋战,朝廷能派遣而来的人向来秉持越少越好的原则,稍微多一点便可能引起两国注意,造成外交问题,反倒是傅雅仪这种长期游走于两国之间的商人行动更方便几分。

  这一夜信息量太大了些,几人并没有再多坐,哪怕是傅雅仪对此事也必须细细斟酌才好。

  余姝起身与林人音孟昭一同往外走去,走到中途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傅雅仪依旧坐在水榭中,周边轻纱飘扬令人看她也朦朦胧胧仿若水中月,看不清她的脸更看不清她的神情。

  也不知晓这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女人,面对这样复杂混乱的场面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孟昭的要求相当于用战争和可能被损害的利益让傅雅仪无偿帮助一直以来对她步步紧逼的西北官府。

  这实在是一件进退两难的事。

  但不知为何,余姝就是有预感,无论傅雅仪做出什么抉择都能凭借自己的智慧让傅氏成为最大受益者之一。

  “你还有事吗?”

  傅雅仪隔着帘幕问道。

  余姝回答:“明日我还来学刀吗?”

  傅雅仪轻笑一声,懒声回答:“为什么不呢?”

  余姝冲她福福身,拨开自己面前垂落的枝条,缓步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第二日清晨余姝前来寻傅雅仪时林人音已经在她房中待命许久,并且刚刚领了任务要出门去。

  “林姐姐,你要去干什么啊?”

  林人音的时间不多,匆忙解释了一句,“去替夫人查查素儿坦希的来历。”说罢便飞也似的往外跑去。

  余姝这才走到了湖中心的水榭里,傅雅仪一如既往地坐在太师椅上,方正的桌面上正放着一把匕首。

  “夫人这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了?”

  余姝一边拉开另一条椅子坐下一便问道。

  “我并没有别的选择,这也关乎我的利益,”傅雅仪哼笑一声,眸光渐深:“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了,那也只能加入了。”

  “至于怎么做,主导权只能在我手中。”

  余姝闻言也笑起来,“那夫人未来有什么要吩咐道事,尽管吩咐我吧。”

  言语中透露的,是对傅雅仪的全心信任。

  傅雅仪将桌面上的匕首递给她,扬了扬下巴,“念晰送你的匕首装饰物过多,并不适合你,若你真想学能利落杀人的法子,便学会用它。”

  余姝拿起这把匕首,仅看头和刀鞘只能说朴实无华,从上到下都是纯黑色,甚至没有点装饰,刀鞘是颗粒的粗糙质感,但却能最方便地停留在手心,绝不会存在失手将匕首甩出去的情况。

  她握住柄头,往外一抽,匕身在阳光下散发出冷而锐的光,刺得余姝下意识闭了闭眼。

  只看一眼,哪怕对此完全没有过研究,余姝也感觉这把匕首上写满了“削铁如泥”四个大字。

  她此刻有些手足无措地捧着这把匕首,快速将匕身收回去,总觉得若不如此下一秒说不准就会喇伤自己。

  傅雅仪有些好笑地望向她,站起身说道:“别出鞘,刺我试试。”

  此刻余姝才注意到她今日穿的竟也是一身黑色劲装,腰封勾勒出纤细有力的腰肢,长发高束,面上未施半点粉黛,面无表情看人时格外冷淡,一笑起来便是冰雪消融。

  余姝握住匕首,犹豫半晌才终于抬手朝她刺去,可傅雅仪却宛如一尾灵巧的鱼,一个闪身便到了她身后,然后狠狠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太师椅中。

  待到余姝爬出来时,傅雅仪抱胸冲她扬了扬眉,“再来。”

  于是余姝再次向她刺去,这回聪明了点,还会玩儿假动作了,左手刺人,趁着傅雅仪躲闪时瞬间将匕首换到右手,可傅雅仪仿佛早就看清了她花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只拉一下便将她卷进了怀里,而余姝自己握匕首的手则已经被她抵到了自己脖颈边。

  短短两个回合,傅雅仪探清了余姝的底子却并没有放过她,又让她多试了几次。

  直到第十二次,余姝再次以不同的姿态被傅雅仪推到了桌子上,匕首也抵到了自己眉心时她终于忍无可忍爆发道:“夫人!你根本就是自己在逗我玩吧?我已经被你打了十二次了!”

  余姝的皮肤嫩,这么十来次下来,身上的看不着,额头脖颈间倒是明显多出来了几道磕出来的红印淤青,看着颇为凄惨。

  傅雅仪面不改色地把匕首再次丢进她怀里,淡声说道:“十二次都没有进步,你应该反思自己。”

  “这十二次每一次你都是一招被我制服,其中我制服你的方法有四次都是相同的,你说说你自己为什么四次都让我成功了?”

  余姝愣了愣,随即试探性问道:“有吗?”

  傅雅仪:……

  “或许你该从最基础的练起,”傅雅仪喝了口水,上上下下打量过余姝后下了决定,“今后你每天扎半个时辰的马步之后再和我过招。”

  余姝:!

  这个武是余姝自己要学的,哪怕对扎马步这件事恐惧异常,她也没好意思说不要,反而在傅雅仪看各地传来的信件的时候扎扎实实在她旁边扎了整整半个时辰,等傅雅仪说可以了时她膝盖一软,直接跌到了地上,额头上全是汗。

  傅雅仪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有些爬不起来,干脆俯下身将她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榻上。

  “明日还练吗?”她淡声问道。

  “练!”余姝咬牙回答。

  傅雅仪闻言倒是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行,那你明日接着过来吧。”

  余姝在榻上歇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缓过来,她拖着酸痛的膝盖和傅雅仪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脑子还在天人交战,不知是赶紧睡一觉好还是先处理完她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好。

  正巧拓丽睡到日上三竿刚刚醒来,见着了她步履蹒跚,姿态诡异地往屋子里走,连忙过来搀扶,又见了她额头脖颈的淤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道:“傅大当家也太过分了些吧?”

  累得只想睡觉的余姝:?

  见她一副被糟/蹋傻了的样子,拓丽怒道:“哪里有人大早上就把你叫过去伺候,弄成这副样子又让你自己走回来的道理啊?我母亲宠幸人还让人用轿子和被子包好再送进寝殿的呢!”

  “傅雅仪这个渣女人!呸!”

  余姝:……

  夫人这回是真的冤。

  她在心里默默想。

  傅女士(幽幽):这次确实是正经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