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50章 鹰隼

  余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孟昭现在应该在婵松公主墓前,要么已经下墓要么正在守墓埋伏渡什可能前去的队伍,怎么说都不可能在这里。

  但现实就是孟昭不止到了坍元甚至还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然后又在坍元这小小的国都里头碰上了余姝这么个小倒霉蛋。

  余姝吹了吹自己茶杯里滚烫的茶,淡声说道:“孟大人不愿意放开也无所谓,反正孟大人作为落北原岗主持正义的捕头,不至于越过自己的底线真为了自保杀人不是?”

  这便算是点明身份了。

  孟昭眯着眼看向余姝,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匕首。

  她身着一袭花纹繁复的短打,肩头的血正顺着苍劲的手腕滴落在地上,可她却意味深长地望向余姝,“余娘子果然还是和落北原岗一般巧舌如簧。”

  余姝不咸不淡反驳道:“彼此彼此,毕竟您也一见面便看透我的伪装点明了我身份,我又怎么能不礼尚往来呢?”

  “下面的人可快搜完一层到二层来了。”月娘弄清了场面,看懂了余姝必定是要对面前这个所谓的孟捕头有所予求,插话道:“再不快点,咱们这间包间就要进人了。”

  孟昭拧了拧手腕,接着她的话说道:“是啊,余娘子有什么想要的,不如快些说。”

  这番淡然自若的抢话令月娘一愣,余姝却早已习惯了她的厚脸皮,只笑了笑,“自然是要知晓孟捕头为何会在此处,为何会被这样多的官兵追捕。”

  孟昭道:“你若帮我渡过此关,我自会完整告知。”

  余姝点点头,“那咱们说好了。”

  官兵眼瞧着就要上楼梯,余姝拍了拍拓丽的肩膀,低声说:“我的好姐妹,拜托你了。”

  拓丽目光在孟昭白皙且英气的脸上滴溜溜打转,不知在想什么,却还是点点头。

  月娘三人现如今都是临时治伤的好手,尤其是月娘,在重新系统化自学了杀猪后对伤口的掌控更是连傅雅仪队伍里的女医正都夸赞的存在。

  刚刚被孟昭挟持的莺歌脖颈上还留着孟昭自己的血指印,她一边拿了纸巾擦拭一边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压着孟昭的肩膀坐下。

  一般月娘做伤口临时止血莺歌与玉安都会在旁边打下手,这一回也并不例外,但莺歌转了转眼睛,拿过桌上的烈酒坦然递给月娘,“姐姐,用这个消炎。”

  余姝瞧着那杯酒,想起傅雅仪用烈酒给她清洗伤口的疼痛,牙根都酸了不少,一个激灵下连忙喝了口茶压下那些可怕的记忆。

  可孟昭不愧是能凭女儿身在落北原岗的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的女人,烈酒触碰到伤口时哪怕嘴唇咬得发白,脸上浮出一层冷汗也硬是一声不吭,甚至等疼痛过去了,还有闲心打趣余姝。

  “原来不止余娘子,哪怕余娘子周围的人,也都是个个瑕疵必报的。”

  莺歌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无辜地眨了眨眼。

  余姝用团扇下半张脸,笑得可乐了,甚至觉得莺歌干得不错,她装傻道:“多谢孟大人夸奖了。”

  月娘替她快速处理好伤口后,拓丽便连忙接上给她易容化妆。

  月娘几人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房间,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打开窗户散了散血腥气,至于用来擦拭的布条则被几人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衣服也得换,可咱们这里没有别的衣裳了”余姝咬了咬唇,看一眼拓丽手下容貌逐渐被掩盖的孟昭,灵机一动道:“别给她化淡,化浓些化艳丽些,化完后谁和她换一下中衣。”

  孟昭的身形高挑,这里实际上也只有拓丽身形与她差不多,余姝本想再说点话哄了拓丽做这事,可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这回却压根不用哄,举手道:“我我我!我愿意和她换!”

  余姝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拓丽一眼,拓丽假装没见着她的眼神,替孟昭化完妆后便连忙将自己雪白的中衣换给她。

  孟昭冲她道了声谢,此刻再看一眼屋子里的镜子,便是只见着了一位眉眼极媚极艳,与她原本的模样半点不相同的美人儿了。

  “你要怎么做?”孟昭压低声音问道。

  余姝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要你做出点牺牲,孟大人可还记得你第一回搜查千矾坊见着我和我家夫人时?”

  孟昭:……

  她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王记的场地实际上并不算太大,左右也不过三十间房,托拓丽一开始便小心小心再小心的福,几人的包间在最尽头,也是最后一间搜查,足够她们做好应付官兵的准备。

  待到官兵推门而入时,见着里面的风景,竟有些进退两难。

  只见有个美人正只穿了中衣被人捆了手脚肩腰束缚在座椅上,一旁另外几个恶劣的女人正轻佻地用花叶和鞭子欺辱着她,唇齿间溢出的大多是些令人尊严尽失的恶毒言语。

  推门声大,令里头所有人的动作一顿,那榻上的美人顿时眼含热泪,呼救道:“官爷!救救我!”

  这模样顿时激起了官兵们的保护欲,扫视一圈屋内,沉声道:“怎么回事?”

  余姝手上捏着鞭子,一脚踹在桌子上,冷漠地看向门口的官兵,“我在此处管教我自己的奴隶,难道你们也要管吗?”

  官兵听了她的话有些犹疑,倒不是犹疑余姝嘴里的话,而是犹疑面前的女人见了他们竟然不会恐惧也不会害怕,说不准身份贵重。

  连余姝都知晓坍元城里掉落个石头都能砸死几个皇亲国戚,那在此处多年的一堆老油条官兵们更是能深刻体会此事,因此但凡遇着了这种嚣张不将他们放在眼底的人,都会多掂量几分再摆官差的谱儿。哪怕是在平民区也同样如此,妲坍王室圈养的一群纨绔废物,便最爱前来平民区寻乐子,这些人又杂又不好动,时不时便会多冒出来几个新面孔,令人不得不审慎对待。

  “你这是什么态度?”

  队伍里有个新来的愣头兵见自家长官们不说话,以为到了自己展示的时候,破口说道:“面对官差哪儿还有你能嚣张的?”

  “闭嘴!”为首的官兵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但他也不会当众打自己脸面,又瞧了一眼榻上泪眼朦胧的美人,他清咳两声:“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奴隶的文书?”

  “不必让他闭嘴,”余姝翘着脚坐下了,她托着下巴,凌厉而恶毒的目光看向那个愣头青,“让他接着骂。”

  “邀月,辱骂王室成员在妲坍律例中可算什么罪?”

  月娘配合地站到了她身侧,回答道:“妲坍王室尊贵无上,辱骂王室成员便是对王的不敬,可当场处以鞭刑三十。”

  余姝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鞭子,咧唇笑道:“原来可以施以鞭刑啊。”

  愣头青闻言脸色发白,强自镇定道:“你说你是王室便是吗?”

  余姝没有回他的话,只冲一旁的拓丽扬了扬下巴,拓丽便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官兵的头头。

  这一回连头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连忙躬身道:“原来是可按儿将军家的小姐,是在下失礼了!”

  余姝听着可按儿将军的名头,眸光轻闪。

  方才她与孟昭几人商议这场戏时,便是拓丽将她拉到角落提出自己可以用一枚令牌加深这场戏的真实性。

  原来是可按儿的令牌。

  可按儿将军是妲坍大皇子前往萨芬作战时救下的孤儿,算是大皇子的养子,列入他的籍册中,与大皇子的子女享同等待遇,后经培养成为他手下一员猛将,虽然达不到大皇子左膀右臂的程度,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人。

  拓丽并不傻,哪怕余姝看出了她对孟昭有点儿意思,可也不可能被情爱冲昏头脑无故暴露自己母亲手下的势力。

  这一出是在表明自己的部分底牌,通过余姝向傅雅仪抛出橄榄枝。她在偷偷告知余姝,可按儿是她们母女的人。

  任野婧是必然会杀回坍元的,也就在这两月之间。

  坍元地势特殊,易守难攻,最高战绩是被围了整整四个月,城内百姓内乱才打开的城门,任野婧一直以来都有意让傅雅仪支持参与她夺位之争,帮助拓丽从内部攻破,与她里应外合,傅雅仪一直没有答应,打了几个马虎眼便截下了这个话头,她并没有参与妲坍内政的想法。

  但是任野婧并没有放弃,任何交易无法达成都是因为砝码不够重,而拓丽拿出的令牌就是她们想向傅雅仪透露的一块砝码。

  这种两人皆知的信息置换余姝压在心底,继续演好了这场戏。

  “最近坍元里流行寻个中原奴隶把玩,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那头头连连点头。

  何止是最近流行啊!貌美的中原奴隶在坍元向来都是紧俏的,这都流行许多年了!

  只是大多中原女人虽说貌美柔弱,可心机却不浅,反骨也大,常常不是妖言惑众带得好好一个主子玩物丧志独宠她一人,便是干脆地挥刀捅了主子,宁死不从。

  后来城里的贵族便渐渐被长辈们禁止把玩中原奴隶了,若有不听话非要玩,长辈又看得紧些的,更是常常拿了藤条将小辈狠狠教训。

  余姝轻轻笑了笑,这笑声落在那头头耳中却无端地渗人。

  只见余姝用鞭子的另一头掂起还被捆在椅子上低泣的美人的下巴,满眼轻佻:“那你是想替她伸张正义?”

  头头爱美人,更爱自己的小命,闻言连忙道:“主人家对奴隶做得过分些也是奴隶的命,小的怎么好管?”

  余姝柳眉一竖:“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头头觉得自己今儿真是遇着了姑奶奶,“您也不过是在与她玩耍罢了,反倒是她这样不知好歹地哭号,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些!能留在您身边便该是她天大的福气了!”

  余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来你这个手下对我如此无礼,按律法我完全可以当场抽他三十鞭。”

  头头是官场老油条,顿时明白她也有所要求,也不插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我并不想让我父亲知道我在做什么,若你当今日什么都没瞧见,闭紧你的嘴,那我也可免了你手下的鞭子。”

  这实在是件极其简单的事,头头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别开眼不再看榻上的美人,点头道:“多谢姑娘,今日我们什么也没瞧见。”

  说罢,他们便立马退了出去,甚至还不忘给屋子里的人关上门,只是在关门前颇为怜悯地扫了榻上美人,一脸的无可奈何。

  待到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刚刚还泫然欲泣柔柔弱弱的孟昭用了点儿巧劲直接给自己解开了绳子,轻嗤一声:“这群官兵甩锅时比谁都快,自己一身软骨头,临了还要装出一副帮了你天大的忙,却无可奈的的表情,怎么?还想让这美人记挂他们几分好不成?真是又当又立。”

  “无论哪儿的男人真大多都是一个样。”

  原本对她还有些意见的莺歌这回正视起她来,主要是觉得她这段话总结得很到位,与她遇见的大部分男人都是相符合的。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月娘和玉安。

  她们三人对孟昭的态度都因为她这番话好了起来。

  余姝刚刚演得有些累,给自己放了倒了杯茶,润过嗓子之后说道:“孟大人,我已经助你平安过关,还请你履行诺言,也让我听听你在坍元做了什么好事引得这么多官兵追捕。”

  孟昭闻言坦诚道:“只是去了这片区的府尹府上盗了点东西不慎被发现罢了。”

  余姝沉吟,“我依稀记得坍元的府尹应该是当今妲坍王母族的子侄?”

  拓丽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捏了她两下手指,示意她说得没错。

  孟昭闻言短促地笑了一下,哪怕只穿着中衣也依旧坐得笔直,她缓缓说道:“既然你在坍元,那傅雅仪也必然在坍元。你带我去见她,同样的事和原委我不想说两次。”

  此刻恰逢斜阳落日,余姝思虑片刻觉得也行,但孟昭原本的衣裳已经被丢进了桌子下,饭菜也还没有上来,她便留孟昭用了饭,顺便托小儿去寻一套妲坍女人的衣裳来,待到夕阳西下,几人才往傅雅仪的大宅子里走。

  孟昭身上还有伤,余姝进了门后让月娘带她去找随队的女医正先瞧瞧伤口,她自己则先去了傅雅仪院子里,打算先将今日的事说一说。

  傅雅仪的院子在大宅东侧,并不比在落北原岗的院落差,甚至连木质的长廊与假山亭台水榭都透着中原风情。

  余姝到达时傅雅仪正坐在轻纱款摆的水榭中与林人音商讨几桩生意,见她来了林人音招了招手,“姝宝,用饭了吗?”

  余姝走过去坐下,摇了摇头,“我在外面用过了,只是我还带回了一个人。”

  林人音:“谁啊?”

  “孟昭。”

  这个名字从她唇间突出,傅雅仪和林人音眼底却并没有什么惊诧之色,余姝读出了点意思,笑道:“怎么两位都好像早就知晓孟昭要来呢?”

  傅雅仪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杯,“不是知晓孟昭要来,而是知晓西北官府总会派人前来妲坍,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孟昭。”

  “看来是有我不知道的事?”

  余姝好奇道:“孟昭方才也说要将她前来妲坍的原委告知您,这才非要跟着我一块儿回来。”

  “既然如此,便先让她过来说说看,”傅雅仪说道:“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她来了,你自然也就知晓了。”

  余姝点点头,并不算很着急,“她受了伤,我正让陈姐给她治疗,需得稍等片刻。”

  林人音见余姝用过了饭,孟昭又不急着来,便先叫人上了饭,一边用饭一边与余姝说起了那日她随傅雅仪前去捣毁婵松公主墓的过程。

  将那几个沙匪解决后傅雅仪便当即带林人音和念晰几人奔赴了婵松公主的地宫,在那几个沙匪口中傅雅仪了解到婵松公主的地宫里一共有二十三道机关,分为七个耳室和一条南北通达的长道,尽头便是庞大的主殿,里面金银秘宝无数。

  而傅雅仪要的彻底堵死婵松公主地宫的机关分布在七个耳室中,必须挨个启动。

  傅雅仪手握地图,搜寻那个庞大的地宫也是极快的,她领人顺利穿过二十三道机关进了主殿,也见着了所谓的金为顶,玉为地,珠宝财富肆意堆砌的惊人场面,就连装婵松公主的棺淳上都嵌满了碎玉珠宝,被火光一照便亮的能耀瞎人眼睛。

  要关七个耳室便必须从最后一个关到第一个,不然她们也会被堵死在里面,可就是在关闭机关的过程中林人音有了发现,在最靠近大门的机关上,雕刻的不是一条蜥蜴而是一只鹰隼。

  这便是个大问题。

  渡什以蜥蜴为王族至高无上图腾,前六道机关上雕刻的都是黄金蜥蜴,而鹰隼是属于妲坍的王室象征。

  而第七道机关就在地宫门后,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位置,这个位置在风水学中既可以算守护又可以算拦截。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该是这个图腾出现在婵松公主的地宫里的原因。

  在婵松公主时期,妲坍和渡什便已经水火不容了。一国掌握权柄的第二人,至关重要的地宫里最重要的位置拥有妲坍王室的标志,实在令人细思极恐。

  她们并不觉得婵松公主会背叛自己的国家,那这道标志便更像是一种洋洋得意的耀武扬威。

  这种耀武扬威到了现在便是对来者的戏耍与嘲弄,当然,这个来者主要指的是渡什王室,仿佛在告诉他们,与妲坍争斗多年又如何,还不是连公主地寝都被留下了痕迹?

  并且哪怕所有耳室都关闭,这一个机关只要打开地宫大门都能见着,渡什王室想当看不见都不行。

  这七个机关是联动的,并且只能降下一次,降下后便会完完全全封锁地宫,若强行打开机关,会开启地宫的自毁模式,引河渠之水,勾连黄沙,填满地宫,让地宫真正永远埋在黄沙之下,再也无法见到天日。

  所以傅雅仪最后还是果断地放弃了将这个渡什王室看了可能会气得中风从而给渡什王找到理由把其他祖先的地宫挖出来检查的机关毁掉,并且将究竟毁不毁的决定留给了西北官府。

  可傅雅仪清楚,无论毁还是不毁,为了弄清楚婵松地宫的真相,西北官方必然会派人前来妲坍打探。

  因为这是一个随时可能影响渡什与妲坍战局的事情。

  傅雅仪也一直在等这个人前来。

  余姝听完了全程,懂了个大概,她也将今日如何与孟昭碰面,如何助她躲过追捕,以及拓丽拿出来的令牌这几件事全复述一遍。

  待到用完饭,傅雅仪看了眼天色,对林人音吩咐道:“孟昭行为诡异,思维跳脱,你去亲自将她请过来。”

  林人音应了声好,将大刀往腰间一挎便往外走去。

  此间顿时只剩下了余姝和傅雅仪两人,余姝托着腮看看水里游过的锦鲤,突然说道:“夫人,你在梵遣说好的要教我能够斯文些杀人的方法。”

  傅雅仪正抿了口茶,淡声问:“怎么这么突然想学?”

  “因为总觉得后头可能不太平,想多学点东西傍身。”

  余姝说得是实话。

  渡什和妲坍的征战,还有妲坍内部可能要迎来的内乱,甚至今后她可能会频繁行走的沙漠,哪一个都是硬茬子。

  可余姝现在还是很弱,无论做什么大多都只能智取,靠脑袋,靠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她时常会处于被动的位置,只能等别人出招自己再想法子化解。

  就如同今日,哪怕孟昭身受重伤,孤身一人,也依旧能够凭借碾压全场的武力和自带的消息半点不落下风,让余姝几人只能陪着她演戏。

  练武都是需要长时间的锻炼打底子的,余姝的底子堪称柔弱,就连一开始她拿火铳都要被后座力震得半边身子发麻,还是刻苦练了七八日后才能习惯一点。

  可既然傅雅仪说过要教她,那必然是适合她的。

  这一点她百分百相信夫人。

  傅雅仪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该教你点狠招,方便在火铳也不在身上时自保。”

  ”明日开始,你每晚到我这里来,练两个时辰吧。“

  余姝好奇地探过脑袋道:“是什么样的法子?”

  傅雅仪看了眼她毛茸茸的脑袋和亮地如同星子的眼,想将她的脸推远些,可待触碰到了那细腻柔软的肌肤时又忍不住摩挲两下,最终改为捏着她的下巴轻佻地左右晃晃。

  “你身子骨弱,拿不了重物,那便适合潜伏起来,在对方放松警惕时给出致命一击,就如同你杀葫芦额几人一般,你筋骨颇为柔软,可曾练过舞?”

  余姝脸有点红,“练过。”

  事实上是偷偷练的,扬州闺秀以唱曲跳舞为下品,认为这不是名门闺秀该学的东西,过于孟浪不太端庄。

  余姝一身反骨,看到过几支自己颇为喜爱的舞,私下里寻人教过数年,她其实颇为喜爱跳舞时放纵的感觉。

  傅雅仪“嗯”了一声,点漆的眸底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扬起抹略显懒散的笑,缓声说道:“那你在贴身搏斗上可以靠灵巧身形占取更多优势,而一旦靠近对手,割人脖颈便很简单了。”

  余姝被她盯着,时刻关注她眼底的情绪变化,哪怕什么都没瞧见,却依旧敏锐感受到了自己说练过舞时傅雅仪所产生的愉悦,可她实在很喜欢傅雅仪云淡风轻说割人脖颈时的模样,那是种能令人天然产生崇拜的强大,这种崇拜深入骨髓时甚至能够激起无数的颤栗和兴奋。

  余姝咬了咬饱满的唇瓣,她自从发现自己馋傅雅仪身子后便发现自己一旦靠近她便总想偷偷贴得更近些,大胆说些更加模棱两可的话,瞧瞧傅雅仪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哪怕此刻自己的下巴还被她捏在指尖,余姝也毫不顾忌地偏了偏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声音清甜,“夫人,你想看我跳舞吗?”

  “以前我很喜欢跳舞,在所有人都说我那是玩物丧志时我没有放弃,依旧保持着我喜欢的事,可是却从来没有观众。”

  “刚刚我提起的时候,夫人你没有用不赞同的眼神看我,我想你说不定可以成为我的第一个观众。”

  傅雅仪垂眸与自己身前这个小姑娘对视,清透的眸光仿佛一瞬间便看穿了余姝这段话下全部的意图,将她从内到外通通扫视了一遍。

  余姝被她盯得心口砰砰直跳起来,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答案。

  傅女士:她是在勾引我吧?是在明晃晃勾引我吧?是吃了不少教训之后还在明晃晃勾引我吧?是吧?是吧?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我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傅女士(面无表情版):养小姑娘好难。又要防她又要防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