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个阵雨转晴的天气，这段时间以来都是铁灰色的天空被治愈的蓝带走，空气里的杂质被雨一扫而净。云匆忙拖动，风和缓拂过。
那场雨下了一整个早上，在中午的时候放了晴。他们是下午去的，裴悯驱车载着闻郁开向了去山顶温泉的那条路。车窗只能看见一排排一晃而过的光秃树影，这座城市是一个植被覆盖率很高的地方，山也多，市区的多条道路上都是被植物围绕，现在临近冬天，衰老是这个季节的特征，绿是很难见到的，但春天的时候从闻郁家里的卧室窗户往外看，就只有漫山遍野的绿。
车平缓地行驶在道路上，他们逐渐远离市区，鼎沸的人声和喧闹的鸣笛像是被按了止息键，顷刻间就离他们很远。直到开到了郊区，他们无意识闯进了仿佛森林一般的地方，入眼皆是绿，郊区两侧是参天的常绿乔木和低矮的常绿灌木，秋冬交界少有的生机。闻郁坐在副驾驶上，不自觉地有些惊叹。
路面还有些湿迹，植被深扎在松软湿润的泥土里，灌木载着雨水，乔木叶上也还在滴滴答答落着雨，雨滴好像也被植被染绿。他突然想起和裴悯一起听歌的那个晚上。
尽管他不喜欢雨，可这个场景似乎和那首歌更应景一些，他的嗓子不允许他哼出任何音乐的曲调，和缓的钢琴声伴着雨声只能在他脑中为此刻配了乐。闻郁甚至觉得，现在就应该、必须要下一场雨，一场绿色的雨。
雨里有裴悯、乔木、森林。
雨里有绿，雨里有雨。
穿过乔木一带后就开到了盘山公路，盘山公路的尽头是山脚，车已经没法再继续往上开，他们徒步上了台阶。台阶是有些凹凸不平的，或多或少都嵌着几颗小石子，两级台阶的缝隙都附满了苔藓。
到达山顶已经是黄昏。天已经沉了下来，去前台办理好了温泉卡后，在先吃晚饭还是先泡温泉中选择了后者。他们从大厅往里面走，越往里面就能够感受到热汽，在打开一扇滑动门后他们就踏入了温泉池，温暖的热汽扑面而来。
每一个温泉池中间都被木板隔开，木板足够高也足够牢靠，池外的滑动门也有人专门守着，基本上不会有泄露隐私或者被偷窥的情况。
他们拿着卡正在找对应的池号，裴悯却看见孟敛秋和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虽然孟敛秋和他说可能会遇到，但在此之前他还是觉得碰到孟敛秋的几率不算太高。
他又看向孟敛秋旁边的人，那就是孟敛秋喜欢的人。
孟敛秋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距离稍远，他举高了手向他们打招呼。
裴悯也挥了挥手，偏头在闻郁耳边说，“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和父母出柜的男孩。”
闻郁等孟敛秋他们走近一些后，快速抬眼看了一眼，又立马垂下，小声说了一句，“他好像太阳。”
闻郁从小就很羡慕开朗自信的人，裴意是这样的人，裴悯也是这样的人。他只是看了孟敛秋一眼心里就有这样的判断，因为孟敛秋的阳光朝气没有一点收敛，是完全向外的，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尖锐。他一直都羡慕这类的人，心里不自觉地对孟敛秋有几分好感。
裴悯在他们走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量孟敛秋身旁的人，男人的眉眼很周正，头发剔得很短，下颌骨的线条有种刀削般的锐利，是那种非常硬朗的帅气。但他的眼神淡漠，薄唇也是抿起来的，这导致他看起来有点凶。
孟敛秋和男人挨得很近，是一个有些亲密但又不算过火的距离。男人走得有些慢，孟敛秋也慢着步子和他一起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裴悯几乎就要将眼神收回来，然后他看见男人似乎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稳住了身形。但裴悯却看出来，男人的左腿，有些微跛。
“裴医生！”孟敛秋热情地和裴悯打招呼，走近后他多少都有些惊讶，笑着打趣，“裴医生，原来你还有这么野性的一面啊。”
他指的是裴悯嘴唇上的唇环和唇钉。
今天是休息日，裴悯不用特意将它们摘取下来，所以就这样戴着了。被孟敛秋看到也不避讳，因为他们不太算得上医患关系。
裴悯笑了笑，“是啊，酷吧？”
孟敛秋竖了竖大拇指，他很快注意到闻郁，又将目光转向他，眼睛里有探究和好奇。
闻郁感觉到孟敛秋将视线投在他身上，有些局促，将头垂得低了些。裴悯担心闻郁不自在，介绍说，“这是我爱人，他有些怕生。”这么说着，身体很明显地向闻郁那边挪了挪。
孟敛秋对于裴悯的介绍惊讶了一瞬，他没想到，但很快就接受。
裴悯本以为他的动作很明显，已经给了孟敛秋足够的暗示让他将目光收回去，可孟敛秋却比他想象中的更大胆，直接上前一步，歪着头直接就那么看着闻郁。
裴悯轻轻皱眉，正要说话，下一刻却听见孟敛秋笑了一声，听声音似乎很开心，“好漂亮的哥哥。”
闻郁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些，孟敛秋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有朝气活力，简直就像早晨初升的太阳。闻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谢……”他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有那样的嗓子，正要说谢谢，刚开了头就马上止声了。
裴悯感到惊讶，因为闻郁即使有他在身边的时候也不会和陌生人搭话，这种情况实在少见。他有一种预感，直觉也告诉他一定会是这样，闻郁会有一段新的、并且会持续很久的友谊，这对闻郁来说是非常来之不易的。
孟敛秋似乎也有些没想到闻郁的声音会是这样，裴悯捕捉到了他极其细微的眼神变化，是愕然，可他除了那一瞬什么反应也没表现出来，马上就接起了话题，“哥哥，你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孟敛秋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笑，闻郁抬眼看向他的时候有些怔住，因为孟敛秋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除了裴悯他几乎就没有见过的真诚，和绝对的尊重。
孟敛秋还在继续说，“哥哥，我好想和你做朋友，我们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可以一起玩。”
说着话的空隙就将手机递给了闻郁，闻郁慢吞吞地接过，两手捧着手机看起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裴悯偏头看着闻郁，眼睛眨得不太规律，睫毛扑闪得很快，那是他非常犹豫的时候。最终他的犹豫落了地，手指按在了按键上，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并备注上了名字。
最后道别的时候孟敛秋很热情地和他们说下次再见，他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有所反应，对他们稍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温泉池里的水是有些微烫的，对于现在很凉的气候来说刚刚好，但闻郁体温常年偏凉，在用脚趾试探了水温被激得抖了一下，后面就慢慢接受了这个水温。
“头发好长了啊。”裴悯帮闻郁把额前的头发拨到脑后，看到他嘴角噙着很浅的笑，掬了一捧水又浇下去，反反复复，溅出来的水珠迸到了他的颈间，水落的地方画圈泛着温柔的波纹。
湿热的水汽熏得闻郁满脸的红润，皮肤也更加白皙，青色的血管蜿蜒，又隐没到皮肤里，这让闻郁看起来少有的健康。裴悯看着闻郁，眸色暗了下去，心里漫上了欲望。这个欲望不是突然的，欲望也本该不是突然的，它会产生，就是因为有诱发它的时机和条件，而对裴悯来说，不管是时机还是条件，全部都是闻郁。
他带着一种悄无声息的攻势，指尖靠近闻郁的股间，待到闻郁转过头后对上他的眼睛，就直接吻了上去。他们接吻是不需要预告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营造一个吻。舌尖直接顶开了牙关进去，舌尖抵着舌根腹地，在口腔里的每一处都打上标记，闻郁很快就有些受不住，双手攀上了裴悯的脖颈，裴悯觉得他甚至比水还要柔上一些。他们上面在吻，裴悯下面的一只手开拓着穴口，另一只手抚上了他腰上的纹身，那个纹身的样式微微有些立体，热水好像加重了他的手部感知，只觉得荆棘的纹路好像都能被手指绘得清楚，疤痕好像也被水泡得发软。
有些热烫的水流和裴悯的手指一并涌入穴内，是另一种异样的感觉。水流烫得他穴道缩紧，却比往常更容易地分泌出了淫液，手指不过片刻就滑腻牵丝，然后开始大开大合的抽送，咕叽咕叽的水声让闻郁起了错觉，像是温泉在自发地吐泡泡。下身的阴茎早就随着裴悯动作硬了起来，顶端微弯贴着小腹，肉茎浮上一层浅浅的经络，马眼一翕一张。
指腹重重按揉肠壁上某个凸起的点，闻郁被裴悯弄得几欲要射，“裴悯、裴悯……不行，要是射出来怎么办，不好清理的啊……”
裴悯听到闻郁这样说，没有说话，而是夹住闻郁的腋下，把闻郁从水里抱起来，水哗啦啦的很大一声，裴悯觉得他整个人像是精灵出水。他托着闻郁的屁股让他坐在了被石头打造出来的池边，从水中握起了闻郁洁白的脚踝吻了下去。
“那宝贝可要忍住了。”
这个场面致使闻郁在以后回忆了很久，让当时的他一度有些眼睛发红，呼吸颤颤巍巍的，胸腔起伏得像不规律的潮汐。
怎么会不心动呢，春天可是落了一个吻在他的脚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