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春日衍生>第3章 03.荒原余烬

  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坦诚。

  当时的两人已经到了床上都还迟迟没有褪掉衣物,但面对面已经是一个很亲密的距离。

  闻郁紧紧抿着唇,睫毛半覆着眼睛,微合的眼睑上攒着水汽,他看着裴悯,眼神中的担忧、害怕与忐忑等多重情绪叠加,让裴悯也有些紧张。

  年少时极为糟糕的记忆让闻郁一直对性爱产生深刻的恐惧,衣柜逼仄的空间,透过缝隙看到两具相交的肉体,腥膻的气味漂浮在空气里,淫乱的呻吟声充斥在闻郁的耳边,野兽一般的交媾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每每想起胃里都是翻江倒海,令他有些作呕。

  但闻郁又想,裴悯不一样,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应该舍不得自己疼。

  裴悯相当轻柔地脱掉闻郁的上衣,一边脱一边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和身体的反应,好在闻郁看起来并不那么抗拒,可脱掉上衣后裴悯明显愣了一下,继而皱着眉慢慢褪下他的裤子。

  等衣物完全褪去,两人皆是红了眼睛。

  闻郁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仿佛稍微大点力都能把他弄疼。而裴悯则是因为心疼,他从没见过这样一具身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让他难以想象闻郁到底经历过如何悲惨的事,震惊之余掺杂着的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他把闻郁抱了起来坐在床上,低头靠在闻郁突兀的锁骨处,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心脏好像被扯着,似乎在感受闻郁的疼,他缓了好半天才说话,声音很闷,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疼不疼啊?”

  闻郁虽然红了眼睛,但好歹是没哭,抱着裴悯的头,安慰他一般,古怪又沙哑的嗓音在此刻就像和风轻抚树叶,温柔又带着慰藉:“已经不疼了。”

  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最后闻郁问裴悯要不要继续,裴悯抬起头时眉头仍旧紧皱着。

  闻郁温驯地躺在床上,当裴悯摸上他的阴茎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揪紧了床单。裴悯的手总在铃口附近打转,摸了没一会儿闻郁的喘息就变了,阴茎已经半勃,苍白的脸上少有地红润起来,脖颈微微仰起,像漂亮的天鹅。

  裴悯俯下身,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有些红的眼睛,感觉到他的睫毛扫过指尖,他凑过去舔了一下闻郁干涩的嘴唇,问道:“要接吻吗?”

  “要……”

  一开始是细细的吻,吻到后来,两人像渴水的鱼一般用力吮吸对方的舌,裴悯手下套弄的速度逐渐快了些,止不住的呻吟从唇间溢出,闻郁的眼睛微眯,蒙上了一层雾。

  “裴悯,好舒服…”

  阴茎已经全勃,喷出了稀薄的液体,但不是精液,有点潮吹的意思。裴悯毫无心里负担地舔掉了他手心的液体,却把闻郁惊得要哭,总觉得那东西脏,不想让裴悯舔那么脏的东西。可裴悯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拿过床头的润滑剂挤了一大股在手心,全部抹在了闻郁的臀缝。

  手指还没进去的时候裴悯对闻郁说:“如果疼一定要说。”

  等闻郁点头后他才将手指探向那个从未被开拓过的秘地,润滑液是冰凉的,混着手指进到他体内,他被刺激得弓了弓身子。

  一根手指进得极为缓慢,闻郁只觉得自己的下身被一点一点撑开,他实在无法忽略手指进入而带来的异物感,紧张又害怕地喘气。好在没有很疼的感觉,手指每往里进一寸裴悯就问他疼不疼,珍重得让他眼眶泛红。

  等到一根手指顺利进入之后,闻郁慢慢接受了这种感觉,再就是第二、第三根手指叠加,润滑很足,三根手指让闻郁觉得下体有被撑开的感觉,但裴悯的动作温柔又缓慢,他还能够接受。

  可当裴悯那根尺寸可观的性器代替手指进入一半以后,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比下体撑开还要清晰的撕裂感。他疼得额头冒着冷汗,阴茎已经有些半软,脚趾都泛着白蜷缩,苍白的脸上聚起一小滴一小滴的汗珠。

  裴悯也疼,阴茎就像卡死了一般,被绞得很紧,仿佛要将他夹断一般。可他看着闻郁,突然觉得很难过,他俯下身摸摸闻郁的脸,落下一个虔诚的带有绝对怜惜意味的吻。

  性器埋在穴里很久,还未完全进去两人就已经汗得浑身跟过了遍水一样。闻郁竭力强忍着疼痛,但还是被逼了几颗眼泪出来,他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呼吸也像供不上氧气一般,像一尾濒死的鱼。

  终于熬过最开始的不适,闻郁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裴悯又往里进了一寸,浅浅抽动起来,阴茎每退出来一些再插进去都会进得更深些,肠道由一开始的干涩变得黏滑,穴口被挤出一小部分液体,裴悯抹了一点在食指指尖,用拇指一错就牵出了丝。

  再看看闻郁,神态已经有些变了。他又挺身抽送几分,问他,“是不是不怎么疼了?”

  闻郁胡乱地摇头,他觉得小腹的地方很痒,疼痛感远不如最开始那样剧烈,裴悯的阴茎在他体内已经挤压出穴道能够容纳的大小,每一寸软肉都清晰描绘着阴茎的形状,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在他的体内攀升。阴茎已经整根没入,肠壁的褶皱好像都被撑平,再重复抽插的动作穴里变得又湿又软,已经是另一番滋味了。

  两人逐渐放开了来,裴悯和闻郁十指相扣,看到闻郁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抽送变得大力又莽撞,似乎在急切感受疼痛过后所带来的回甘,裴悯突然顶到肠壁上的某个软肉,闻郁的喘息陡然变了个调。

  裴悯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心里暗道找到了,挺着腰就专往那处软肉上顶,咕叽的水声配合着裴悯的动作,把闻郁颠得整个人像是起了几层情浪,凹陷的乳尖都硬挺起来,裸露在空气当中。后穴带来的快感远比用前面强烈得多,闻郁的阴茎在没有用手触碰的情况下依靠后穴高潮了。

  精液射在了裴悯精瘦的小腹上,顺着腹肌的沟壑缓缓淌下,裴悯垂着眼抹在指尖舔掉,再抬眼看闻郁的时候却看他眼皮往下耷拉,睫毛都快把眼睛全部盖去了,眼眶里有泪在打转。

  “你怎么又……说了那东西好脏的……”

  情绪不佳导致他的嗓子近乎失声,裴悯拨开他早已被汗湿得透彻的头发,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又轻轻舔吻了一下他的唇,精液淡淡的苦味在两人唇间停留,裴悯靠近他的耳朵,“真的一点都不脏,很干净。”

  闻郁似乎对裴悯的话有所触动,手臂攀上他的脖颈,他们无声对视几瞬后裴悯又开始操弄,闻郁刚射没多久的阴茎又硬了起来,硕大的茎身前端抵在敏感的前列腺研磨,快感大过痛苦,身体上的极致欢愉与心理上终于被冲破的防线让闻郁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时间只停留在他和裴悯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刻。

  他们一直做一直做,做了很久,一直到月亮都隐在云里似有下雨的迹象,最后闻郁射出的精液都变得稀薄,裴悯在他体内留下滚烫的烙印,他们才结束这场大汗淋漓的性爱。

  掌心相握的潮湿余温搅乱了闻郁心头的死水,裴悯的亲吻治好了他的旧疾。闻郁觉得裴悯就像一把火,烧毁了他体内的荒原,再以爱于他贫瘠的土地上播种,于是他的身上又重新繁衍出年轻的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