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回程后,高俅率军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返程的路途比出发时轻快很多:“若快的话,还能在过年前赶回汴京。”

  “此番出来也有一年半载了,我都快忘了汴京城长啥样了。”

  “得了吧,一年半而已,往年打仗,谁不是在外面待个三年五载的。”

  “我激动呀!我们可是打了大胜仗回去的,先别说军功和赏银,就是面上也有光啊!”

  “那也是,夺回燕云要塞的功,谁也不能置喙。”

  “就是……前面是什么?”

  高俅同样注意到了前方的状况,只见官道两旁站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高俅着身旁之人前去询问情况。

  “禀太尉,他们都是周围州县前来庆贺的百姓。”

  高俅扬眉:“这是都知道了?”

  前去问话的禁军也是满脸喜色:“官家已发下捷报,凡我宋国臣民应当皆以知晓。”

  高俅无奈笑道:“继续行军,尔等享得此遇。”

  高俅率禁军继续前行,两旁百姓纷纷夹道欢迎,他们面上的喜色毫无作伪,那些小郎君欢快的拍着手掌,而有些小娘子则朝着队伍里扔着簪花。

  此举使得一些禁军脸色发红,不过他们努力的摆正身子佯装威严。

  高俅不禁莞尔,百姓此举算不得夸张,燕云历时一百八十二年终于又回到了汉儿手中,这样的好消息即使是畏惧战争的人也不免庆贺。

  越靠近汴京,夹道欢迎的百姓就越多。禁军们对此又爱又恨,征战时还未有实感,如今百姓的反应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当真立了不世之功。

  林冲受此感染不禁昂首挺胸,他心中生出一种快感,大丈夫保家卫国、征战四方当受此敬仰,这才是从军之人该做的事。

  高俅见禁军神态后并未避开这些人,再好的洗脑教育也不如百姓赤诚的眼神来得有效,就连他也一扫心中郁色,重文轻武又如何?无挡我心中炽热!

  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禁军行军的速度生生被拖慢了一月,高俅完美的错过了年假。

  汴京城

  东京百姓的热情一点不比其他州府差,高俅进城时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与之出发时形成鲜明对比。

  大军留守在营地,高俅只率几千上等禁军入城拜见赵佶。

  朝堂上

  高俅一步步走近大殿中心:“臣高俅,见过圣上。”

  “臣种师道……”

  “臣杨可世……”

  “臣……”

  “都起来吧。”

  “谢官家。”

  高俅眼神清亮的看向赵佶:“官家,臣总算不负官家所托,顺利收回失地。”

  赵佶闻言也有些动容:“高卿,你黑了,也瘦了。”

  高俅佯装动容:“官家一切可安好?”

  赵佶很想说其实不怎么安好,高俅攻城的速度太快,导致他在龙椅上也不得清闲,不过面对双眸凝泪的高俅,赵佶只得道:“一切安好。”

  “那臣便放心了。”

  高俅低下头后不再言语,赵佶对高俅越发满意。

  “宣旨。”

  内侍走上前宣读圣旨,包括种师道和杨可世在内的一众将领皆受到封赏,但凡打完仗都是这么个流程,高俅安静听封。

  朝廷的封赏并不夸张,比起实权,更多的还是银钱之类的物赏。

  等内侍宣读完毕后,高俅并未听到自己的名字,此时的大殿之上针落可闻,不过高俅并未表现出一丝异样。

  高俅已经贵为武官之首,他不指望自己还能受封,不过以他的战绩金银之物等赏赐应当不少,也不知赵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官家。”

  种师道等人纷纷领旨叩谢,赵佶看向高俅:“高卿,此次出征你居功至伟,可有想要之物?”

  高俅摇首:“此战非我一人之功,臣不敢讨赏。”

  “你不仅收回了长城以南的全部汉地,还一路打到了中京,该赏。”

  揣摩了一下赵佶的心思,高俅换了副表情:“既然官家开口了,那臣就不客气了,臣对范大家的《雪景寒林图》已垂涎已久,不知官家可否割爱?”

  赵佶闻言笑开:“就这些?”

  高俅眼睛一亮:“那苏大家的《黄州寒食诗帖》……”

  “住言,高俅,你还真敢想啊!”

  高俅缩了缩脖子:“是官家让臣开口的嘛!”

  赵佶彻底露出笑意:“张迪,宣旨。”

  张迪对着高俅露出讨好的笑容,他拿出另一道圣旨宣读:“朕绍膺骏命,授高俅以之位,享……”

  高俅这次是真的惊大了眸子,之名虽无实权,可多为重臣加衔,以示恩宠,赵佶此举可谓是摆明了对高俅的信任。

  “高师,还不谢恩?”

  高俅反应过来后连忙扣谢:“谢官家。”

  文武百官看向高俅的眼神已迥然不同,经此一战,高俅已彻底成为朝堂的中心人物,不过高俅也不虚,这些都是自己拿战功换来的,若有谁不服,也去打打看。

  下了朝后,赵佶单独召见了高俅。

  “长安,你立下如此战功,我本应赏你更多贵物,只是……”

  “官家,臣晓得的,能得官家信任,臣已经获得了此间最好的奖赏。”

  “能得高卿,也是我之幸矣。”

  高俅垂眸,赵佶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高俅每攻下一座城池就会往汴京运送大量财物,更别说广开商路带来的利益了。

  不过高俅也不在乎这个,他需要的是权,赵佶不吝啬他的权,这就够了。

  “对了官家,此次征战我收缴了不少上等药材,随后便让人送进宫。”

  “还是高卿时时为我着想。”

  赵佶喜笑颜开,他看向高俅的神色越发满意,虽然高俅传来的捷报让他不得不日日勤勉,但他还是笑的合不拢嘴。

  近日他总是梦见先祖夸赞自己,还有一众百姓也赞其乃百世明君,赵佶觉得自己一定能名留青史,毕竟燕云是在他在位时夺回来的。

  “高卿,你何时能领兵攻打西夏?”

  高俅挑眉,没想到他还没提这件事,赵佶竟主动问了起来。

  “官家,此次征辽虽大获全胜,但我军亦有伤亡,臣需先补足兵力,更何况一旦开战便需要大量辎重,现下应当稳固北地才对。”

  “是我心急了。”

  大宋与西夏来来往往打了那么多年,赵佶早就不耐烦了,高俅既然能全灭辽地,自然也能重创西夏,更何况……

  “那个叫宋江的还不错,他成功的解决了两浙一带的匪患,如今我让他领兵镇守延安府,随时等待朝廷调令。”

  “官家圣明。”

  高俅其实能猜到赵佶为何这般主动,西夏境内盐产资源丰富,盐州、夏州、白马强镇军司等地盛产青白盐,此盐色味俱佳,产量丰富,价格低廉,远销河西陇右及西域诸地,宋内亦有走私。

  而且传闻吃了此盐能得长寿,因此有人称其为长寿盐,高俅自是明白其中原理,赵佶眼馋它实属正常。

  宋夏两国因为盐的事不断交锋,若得盐产,大宋的经济能再上一个高峰。

  “高卿,你且回去好生休养,只等来日再为我立得战功。”

  “臣必不负官家厚望,臣先行告退。”

  高俅回府后谢绝了所有人的拜帖,除了见一下赵佶派来赏赐他补品的内侍外,他几乎没见任何人。

  赵佶特许他在府中修养,高俅也乐得清闲。

  当然,清闲也只是表面上,如今他贵为,总有些人他不得不见。

  除此之外,高俅要解决的事还有很多,放在首位的便是安抚禁军。

  这次高俅不需要自己出钱,朝廷对战死的禁军有明确的奖赏制度,而且颇为丰厚。高俅让吴用亲自去办这件事,若遇实在家贫的高俅也会想帮,这不仅是为了实现诺言,也是为了让留下的看到,朝廷绝不会亏待阵亡禁军的家眷。

  武松等人皆升了官,他们得到的赏赐也不少,得到高俅允许后,他们这会不知道在哪快活呢!

  至于迁徙和北地的事则不需要他操心,赵佶的意思还是让他把心思放在西夏那边。

  高俅心安理得的研究起火器来,汉唐时中原对西域的武力压制得益于兵器技艺,到了此时,大宋对辽金则毫无优势,所以热武器是制胜的关键。

  赵佶对此也很配合,他现在一心得到西夏盐产,所以给了高俅很多便利。不过他也就积极了几日,在得到高俅半年后便可出征的保证后,他又扑在了温柔乡里。

  太尉府后院

  安安已经两岁多了,高俅已经近不得它的身,所以他只能隔着铁笼撸猫。

  “对,这么久没来看你们是我的错,但你们也不能拔冬鹰的毛呀。”

  “好好好,我错了,你们别背对着我呀!”

  “冬鹰只是随便喂喂,它哪能比得上你们啊!”

  高俅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家的两位祖宗,站在后面的朱武尴尬的听了全程。

  高俅注意到他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他咳了两声后转移话题:“朱先生,你不是在忙募兵的事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朱武聪明的接茬:“太尉让我只募精兵,我却遇到一位精兵中的精兵,我不忍其只是一无名小卒,所以特来举荐。”

  “哦?能让你在意的人想必英武不凡,此人是谁?”

  “此人相貌不凡,生有神力,他能挽弓三百宋斤,开腰弩八石,刀枪棍棒无一不精。就是年岁轻了些,不过就是对上花鲁二人他也不虚,若非良才,我也不会特意来此。”

  高俅莞尔:“看来你确实很喜欢他。”

  “太尉,您见了他也会喜欢的。”

  “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呢?”

  朱武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此人姓岳名飞,字鹏举,年一十七,祖籍相州汤阴……”

  “等等等等。”高俅眸子亮得吓人:“你说他是谁?”

  “岳…飞…”

  高俅:“!!!”

  历史上,朱元璋派徐达,常遇春收回了燕云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