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高俅对羊肉没有那么迷恋,不过眼前的烤全羊确实香的霸道。

  合不勒走上前,他掏出匕首从烤架上割下一块羊肉递到高俅面前:“最珍贵的肉送给远方而来的朋友。”

  “多谢。”

  高俅取出银筷从匕首上夹过羊肉放入口中,酥脆金黄的外皮加上里面绵软香嫩的口感,顿时使得高俅满口留香。

  “如何?”

  “色香味形全俱,外酥里嫩、全无腥膻,当真香醇无比。”

  合不勒听闻此言后哈哈大笑,他一声令下,乞颜部的所有人在欢呼一声后开始享用美食。

  “高太尉,这一只羊就赠予你和你的勇士,列尔巴格,你也辛苦了,和我们一起享用吧。”

  “多谢首领。”

  或许是受他们欢歌载舞的影响,高俅也难得兴致昂扬。

  合不勒又从羊皮囊中向碗里倒入马奶酒:“阿日里,草原上最好的饮品。”

  高俅道谢后将其饮入口中。

  “如何?”

  “额……不错。”

  高俅用自己强大的表情管理蒙混过关,倒也不是这马奶酒不好喝,只是它的味道有些酸涩,显然是没发酵好。

  在达成深入合作前,高俅不想多事,等攻下金国后,高俅可以教他们制作更好的酒具。

  “多谢首领的热情款待,这是我们汴京城最好的酒,还请首领品尝。”

  合不勒迫不及待的接过酒坛畅饮,他动作豪迈的将坛中之酒饮尽:“好,好酒,你们南朝果然全是好东西。”

  博尔济见状也向高俅讨酒,高俅又取出一坛给他。他的动作和合不勒一般无二,只见他将酒饮尽后两颊泛红:“这东西,还有吗?”

  “抱歉,行军所带之酒只为驱寒,况且这酒在京中也是珍贵无比,所以……”

  合不勒听出高俅未尽之言,他露出惋惜之态:“得此仙饮,若再也喝不到当真可惜。”

  高俅莞尔,马奶酒发酵的再好也不过两到三度,而大宋的酒虽还到不了白酒的度数,但十几二十度也有了,他拿出酒的那一刻便猜到了结果。

  “首领不必灰心,官家喜羊,你我等价交易,多了不说,每月十坛酒还是容易的。”

  合不勒目露犹豫,肥美的牛羊该拿去换更需要的东西,酒并非必须之物,不过他作为首领,每月只换上一两坛算不得过分吧。

  “高太尉,我草原上的牛羊肉质鲜嫩紧实,很是鲜美,不瞒你说,辽国和金地用来交易的牛羊大多来自草原,我乞颜部冒险与你合作,还希望太尉给我们一个公道的价格。”

  “首领这是哪里的话,我从一开始便强调过,你我之间只会公平交易,绝不会存在欺诈与剥削。”

  “好,我相信你,远道而来的朋友。”

  高俅颔首:“对了首领,我手下禁军已在营外守了一天,可否允许他们生火做饭。”

  “这是自然,你让他们来此即可。”

  花荣将米面等物交由博尔济,禁军们得令后在篝火旁生火。

  起初合不勒并未将视线分给他们,可随着不亚于烤全羊的香味飘过来后,合不勒咽了咽口水:“高太尉,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首领请说。”

  合不勒指了指禁军烧饭的家伙:“能不能把铁锅也送给我们?”

  高俅:“……”

  险些忘了,由于冶铁技术的不成熟,铁锅是在宋朝才普及的,所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可能也算奢侈品?

  “行吧……不过我们需要留几口锅回去。”

  合不勒的兴奋溢于言表:“那是自然。”

  铁锅作为商品流通极为畅销,它经久耐用,用来烹煮牛羊极为方便,草原各部族都对其倍加推崇。合不勒看向高俅的眼神有些心虚,好似生怕他反悔似的。他也不知道高俅图什么,竟给了他们这些好东西。

  高俅看向合不勒的眼神中充满“慈爱”,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青蛙要用温水煮,他准备了许多后招用来牵制蒙古。

  一场盛宴在主客尽欢中结束,翌日,高俅询问医丞许琮的意愿。

  “太尉,我愿意留在这里,烦请你照顾好我家大姐和大郎二娘。”

  “这个你可以放心。”

  “太尉不必为我忧心,他们好似对巫师极为推崇,我在这里性命应当无虞。”

  “辛苦你了。”

  此后,高俅又在此留了三日,这三日他与合不勒商定了一些交易细节,待他回京后,这些事就全部交与徐兢负责,列尔巴格依然充当翻译之责。

  高俅还送了合不勒很多汉书,其中包括了众多有益于草原之策。

  高俅还将金国众人的特点告知与他,他特别嘱咐要小心金兀术此人。期间,鲁智深还和博尔济打了一架,结果自然是鲁达取胜,为此合不勒很是郁闷,为什么他的两位大将皆输给了高俅身边之人,不过这也让他确定自己与南朝合作是个正确的选择。

  “高太尉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有列尔巴格在,首领不必挂心。”

  高俅率禁军返回大定府,此番离去比来时轻松许多,一是高俅等人更熟悉这里的环境,二是他们只带了自己的口粮。

  一个半月后,高俅返回大定府,陈遘已经上任,杨可世前往燕子城与种师道会和。

  “下官陈遘见过高太尉。”

  “陈知府请起,想必杨可世已经将我的事告诉你了。”

  “下官已知晓原委,不过太尉,你此番行动实为冒险。”

  高俅莞尔:“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更何况能在金国的后方插把刀,我这时间花的值。”

  陈遘见此也不再言语:“多谢太尉为下官美言,否则这赤云知府落不到我头上。”

  “赤云?”

  “官家已下令改大定府为北京路赤云府。”

  “原来如此,看来这段时间朝廷也发生了不少事。”

  陈遘点头:“金国主动谈起了扩大互市事宜,官家命我和徐议郎一同负责榷场之事。”

  “徐兢,海上那边你继续负责,回京后我会请旨为你升官。”

  “下官谢过太尉。”

  “河北路军到了吗?”

  “回太尉,河北路五万防军已镇守此地,其余防军正向种都统攻下之地推进。河间各府厢军正在重新招募。”

  高俅摇头:“陈遘,你请旨调北地各府厢军北上,若他们不愿意背井离乡,便削减各地厢军人数,否则再招厢军,军饷何出?”

  “下官明白。”

  高俅早就想解决冗军之事,大宋需要强大的军队,大宋也不缺强将,可大宋不需要拖后腿的蛀虫,高俅觉得赵佶和文武百官也会赞成此提议的。

  高俅拍了拍陈遘的肩膀:“宋金之间最起码会有三四年的和平时期,除防守外,与之互市的利益不会少,让你来此绝非苦差。”

  “下官明白的,名马、生金、大珠、细布、松实、白附子、人参、蜜蜡以及牛羊鹿彘等等都是好物,下官又怎会不明白太尉的良苦用心呢!”

  “看来你已经做了调查,如此我便放心离去了。”

  “林教头一行人已兵临应州,太尉此去小心。”

  “我知晓了。”

  三日后

  高俅率两千禁军赶往应州,北安、顺、檀、蓟等地新任知州皆已上任。路过蔚州时,真定府已与此地通路,果然对于基建狂魔来说,修桥铺路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宣和二年五月中旬,高俅到达应州,不过他晚了两日,卢俊义已率禁军前往宸州。

  高俅再次向前赶路,五日后,高俅在两地之间追上他们。

  高俅领兵靠近时,他毫不意外的被禁军巡逻兵拦下。

  高俅脱下帽兜:“是我。”

  “太尉,您不是在营帐内养病吗?”

  “我出去透了会气,更何况寒意已消,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属下护送您回去。”

  高俅跟着他们来到驻扎地,卢俊义他们看到高俅后异常激动。

  “太尉,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进去吧。”

  高俅随他们入营,护送他回来的禁军一脸雾水,不就离开了大半天吗?怎么都这么激动。

  营帐内,众人对着高俅嘘寒问暖,鲁智深激动的和他们搂搂抱抱。

  武松离开一会后拎了个笼子进来:“太尉,送你的。”

  “海东青?”

  武松点头:“花荣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为太尉寻一只最好的幼年海东青。”

  高俅犹记得花荣在武场那天说的话:“有心了。”

  “其余海东青皆已运往京城,官家见了后特意封赏了太尉。”

  高俅哼笑:“你们啊!好了,跟我说说行军计划吧。”

  卢俊义将其作战计划一一告知,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可谓不快,一来禁军士气日益高涨,二来是辽军未作已死抵抗之态。

  不过他们在战后停留的时间太长,卢俊义只敢调河东路军攻城,却不太敢任命他们做其他事。

  高俅就不同了,确定计划后高俅直接向朝廷发出捷报,而后他率军用最快的速度攻下了宸朔两州。

  在新任知州上任前,高俅直接命真定府派人镇守此地,他则率军前往云州。

  云州城外

  高俅命禁军围守此地,大同府知府还有点血性,他们并未因为高俅的名号而直接投降。

  高俅也未猛攻,因为他的炸药已经用完了,光靠那些震天雷炸不开城门。

  高俅也不急,种师道还没到,等两股禁军会和后,高俅就是围也能将城内众辽军围死。

  不过胜利比他想象中来得还快,高俅围城第十日,城内汉儿起兵作乱。

  “对不起,留守,城破已成定局,我不能拿全城百姓性命与您同葬。”

  这个叫秦守的汉儿提着西京留守的头颅开门献城。

  高俅成功率军入城,他命人将那留守好生安葬,接下来的事便与之前如出一辙。

  一月后,种师道率军赶到,大同府局势已基本稳定。

  “种都统,我可比你快多了。”

  种师道也不生气:“稳定局势和布置边境花了不少时间,不过下官输的心服口服。”

  高俅在言语上和种师道打趣了几番,随后两月,高俅率军肃清了大同府辖下所有州县。

  正当他想率军继续西行出发云内时,赵佶诏令下达,命他率禁军。

  不过赵佶在其诏令中也点明了原因。一是因为行军花费巨大,二是因为战线过长,朝中已无人可派,三则是燕云已收,眼下应当将精力花在治理上。

  高俅接受了这个说法,主要是火药已空,禁军疲敝,确实没有再行军的必要。

  更何况高俅此时更想将精力放在商路上。

  只要将这些地方的商路打开,便是肉眼可见的白花花的银子。高俅又在此地留了一月,等所有州官上任后高俅助其规划各种路线。

  十月底

  高俅于马上看向所有人:“众军听令,随我回朝,为尔等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