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寓进行了预料外的谈话，丁悦快要赶不及去上课，王至澄直接送他去了学校，下车时叫住他，“把我的号码存起来。”
丁悦回头看他，再磨蹭就要迟到了，干脆什么也没说拔腿就跑。课上到一半，手机震了一下，那个不再陌生的陌生号码传了信息过来：「几点下课，过来接你」。他盯着信息没动，手机又震了震：「加你了，通过一下」。
王至澄把丁悦的行李放回家后去了医院，小林和另一个护士在外面擦玻璃，见了他有些意外，“怎么有空来视察工作，今天不是没有你的预约吗？”王至澄没说什么，径直往里走，小林拱了拱身边的小护士，“今天下午茶有着落了。”
果不其然，等她们擦完玻璃回去，还没换白大褂的王至澄就走到前台问大家想喝点什么他去买。在他排队买蛋糕的时候才收到了好友通过通知，丁悦回了他：「四点半」。他看着屏幕扯出几根眼角的细纹。
丁悦的课其实下午两点就结束了，在机房不太专心的学习到了四点二十才慢吞吞关了电脑往外走，王至澄的信息四点二十五发来：「我到了」。他的车很好认，丁悦上车前碰了一下引擎盖，已经没有热度了。
王至澄把手扶箱上的纸盒给他，“下午请他们吃下午茶，顺便给你也买了一个。”
是那间很有名的甜品店的栗子蒙布朗。丁悦听同学说过，限量发售，去买都要排队。他尝了一口，栗香四溢入口丝滑，想到王至澄买这个大概也排了不少时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犹豫再三还是说：“你对人一直都是这么好吗？”
王至澄系着安全带准备发动要走，听他这么问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那张不太高兴的脸突然明白了，笑着一下，悄悄话似地告诉他：“是他们今天托你的福。”
不高兴的脸没忍住现了喜色，又很拙劣地想掩饰。王至澄也不再逗他，让他系了安全带再吃，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丁悦没什么主意，说随便，王至澄就带他去了自己常去的烤肉店。这家老字号的烤肉店送的小菜里有一道味噌伴萝卜，丁悦吃完了自己那份叫来服务生再要了一份，王至澄的筷子停了停，丁悦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装作理直气壮地说：“干嘛。”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爱吃萝卜。”丁悦觉得莫名其妙，“爱吃萝卜很奇怪吗？”
“当然不会。”王至澄夹了一块萝卜放进嘴里，咸甜适口，非常爽脆。“不吃萝卜的人才比较奇怪。”
这家的口味大概合丁悦的胃口，中途还加过一次菜，吃完回去的路上丁悦有些饭后思困，加上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一整天神经都不得放松，上车后不久就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挣扎过几次，最后还是难敌困意，一觉睡到了停车场，停车时有预感一样悠悠醒来。
“累了？上去早点睡。”刚睡醒有些呆的人太可爱，王至澄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脸。
丁悦反应过来，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太容易心软，像网上的恋爱专家说的那种很不值钱的Omega。Alpha三言两语，轻而易举就把他带回了家。
等电梯的时候，他站在王至澄身后，轻声说：“等我找好了房子我就会搬走的。”
电梯门开了，王至澄回头怔住，丁悦也紧张，看着电梯门又合上，不太确定地说：“交往也不是一开始就要住到一起吧……”
王至澄松了口气，这件事总归是他搞砸了，害人害己。他重新按了电梯，牵了丁悦的手上楼。
“不着急找房子，你可以一直住在现在的房间里，要找的话就得找环境好一点的公寓，你不是被人骗了钱吗？”
说到钱的事，丁悦便又痛又恨，“那些钱大概是追不回来了！”
“那你就当省钱，勉强住在这里，租房子又要中介费又要礼金。”
“那……我给你房租好了。”丁悦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了这些物质上的依靠才和他在一起的。
“不用。”王至澄当然不能接受把他们的关系变得像室友一样，开玩笑说：“你做一点家务就好了。”
丁悦当了真，为难地皱起眉头小声说：“可是我不太会做家务啊……”
“说笑的。”王至澄捏了捏他被牵着的手，“现在是我追你啊，你就让我表现一下行不行？”
电梯正好到了楼层，王至澄松了他的手去开门，丁悦忍着笑意，摆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
王至澄背对着他笑了一下，顺便把进出的密码告诉他，帮他录了开门的指纹。
丁悦的行李箱还放在客厅，王至澄想他需要一点时间自处，送他回了房间就离开了。洗漱完后看了眼客房紧闭的房门，调暗了家里的灯光在客厅挑了个游戏打。
丁悦洗了澡开始归整自己的行李，有两件薄外套新买的还没摘吊牌，正好现在降了温要穿。悄悄开了一点房门，听见外面还有声音，想王至澄可能还在看电视，就走了出去。
王至澄听见了他的脚步，游戏正在要紧关头，回头看了一眼又把视线回到电视屏幕上，“怎么啦？”
“你家有没有剪刀啊？”
“应该在后面的柜子抽屉里，你等我一下。”他想过了这个关卡就帮丁悦去拿，丁悦看他在打游戏也不想打断他，“我自己找就好了。”
客厅里的柜子总共就三个抽屉，丁悦开了第一个没找到就开了第二个，里面除了有剪刀，还有两盒安全套。王至澄正好停了游戏去帮他找剪刀，就和他一起看到了那两盒东西。丁悦脸红了一下，关上了抽屉，抿了抿嘴唇还是小声说：“上次你不是说没有。”
“上次是真的没了。”
丁悦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太相信，“那你什么时候买的。”问完想到他买这个的原因又突然很伤心，可能在自己走了以后他很快又找了别人。
王至澄不知道他在想着这些，只回忆起他前一晚还情意绵绵，天一亮就翻脸要走，那时候自己还觉得很无辜。
“那晚你睡着以后，出去帮你买了牙刷，以为你会一直来，就一起买了。”
“真的吗？”
“真的。”
“哦。”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但他明白自己是希望相信的。
王至澄看他这个样子大概猜到了，不想他有什么误会，也要为自己辩解一次，“真的，我对感情没那么随便，也不会轻易带人回家。”
“那你带过几个人回来过？”
他问得这么直接，王至澄愣了一下，丁悦以为他在回忆，皱起了脸差点哭出来：“这么难数吗！”
“没有。”王至澄放软了声调，有些狡猾地：“这房子我也没住多久，你是第一个。”
丁悦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真的知道他之前到底有过多少个，只要以后是自己就好了。他瞪了王至澄一眼，气鼓鼓地：“不要跟你说了！”
王至澄看他要走，有些无赖地去拉他，丁悦还没消化好情绪，妒忌又吃醋，用手里的圆头剪刀泄愤似的扎在他身上，王至澄顺势假装心痛，装腔作势地哀叫。
丁悦被逗笑了，顺着王至澄的力被他搂住，不轻不重地挣扎。“丁悦”，王至澄很正经地叫了他的名字，他就不敢动了。
“那天我其实完全可以临时下去买，只是你太可爱，我没忍住。”他避重就轻说了些不算谎言的假话，丁悦陷在爱的喜悦里，完全地相信了。
“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嗯。”
丁悦被抱着，贴着柔软的家居服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烟草的信息素似乎让他晕眩，变得没有原则，如果今晚王至澄不让他回客房他好像也没有办法拒绝。
不过王至澄抱了他一会儿就松开了，丁悦觉得他很认真，认真到让人觉得他有一种脆弱。他说：“我完全不想谈玩玩而已的恋爱了，你考虑好了吗？”
丁悦被蛊惑了一样，连点了好几次头。王至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很温柔地说了一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