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信中的他>第四十七章 下坠  他被人蒙上了眼,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不断下坠的意识落进深渊。

  季树的喉结上下动着,开口道:“你们谁有胆子可以试试,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着,一边在被限制的范围内小幅度地寻找手机。

  前方传来一声奚笑:“在找什么?”

  下一秒,冰凉的手机屏幕就贴上了季树侧脸。

  魏浩用手机拍着季树的脸:“我们试试什么?你说啊?”

  他看着面前人因为不屈而紧抿的唇,心里涌上一股变态的快感,指尖顺着喉结向下,突然一提,魏浩整个手紧紧握住季树的脖颈。

  窒息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翻上来,季树有点反胃,他喘不上气。

  “你有什么底气威胁我们?”魏浩感到好笑,“我再用点劲,你今天都走不出这个房间。”

  季树开始激烈地挣扎着,椅子被他带的前后晃荡,锁链发出声响。

  魏浩终于大发慈悲似的松开了手。

  “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今儿你耽误我们哥几个那么长时间,让我们爽一下,也就完了,都不说出去,谁会知道你那些烂事,你照样可以办画展,当你光鲜亮丽的画家,你说呢?”

  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两三分钟,季树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但我有个要求,把我松开。”

  察觉到对方的犹豫,季树嗤笑一声:“这么多人,你们还怕我逃了吗?就这个胆量,能干什么?”

  魏浩于是应允下来。

  重新接触光亮的那一刻,季树的眼尾应激地流出眼泪,他眨着眼,环视四周,逐渐适应外界的环境。

  身后有人在帮自己解开手铐,季树的手被压住太长时间,已经变得发麻,他尝试着握了下拳,看向魏浩:“不是要试试吗,不敢过来?”

  “这不是很上道吗?”魏浩奸笑着走向季树,“刚刚就这样多好?”

  就在魏浩伸手想要搭上他肩膀的那一刻,顾不上发蒙昏沉,季树起身抬起身边的一个盆栽重重地朝着魏浩的额头砸过去。

  哗啦一声碎响,瓷片掉落在魏浩脚边,几滴血飞快地沾染上白瓷,再抬眼看魏浩,头上血和泥混在一起顺着脸颊低落下来,格外狼狈。

  趁着所有人都还在懵着,季树又举起刚刚锁住自己的特制椅扛在胸前,强撑着站稳:“我看你们谁敢再过来。”

  保镖之外的几个人都是软骨头,见到你季树发疯直接膝盖一软,差点和魏浩一起倒下去。

  那一排保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反应过来后重新把季树压倒在地上,被迫半跪在地上的人艰难地向前伸手,拿起一块瓷片就不管不顾地往后面刺过去。

  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被季树三番两次下了狠手的魏浩没心思再想那些烂事,让几个保镖将人在房间里看住,自己先去处理伤口。

  再次落入一片黑暗,季树被绑起来放在靠墙的床榻上,他的体力已经差不多被完全耗尽,再加上酒精在体内不断催化,整个人昏昏欲睡,他咬住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嘴里面满是血腥气。

  他刚刚激怒魏浩后,人走了,自己的手机被留在了暗室里不知道哪个角落。

  没办法。

  没有人。

  季树的手刚被瓷片划破一道口子,现在那处火烧般灼热,掌心一片粘腻,血顺着手腕流下来,和从前的伤口重叠。

  整个房间死一般沉寂,恍惚间他想起季涵,想起她还在山区支教,想起她只有自己一个家人了。

  又想起突然在自己生活中再次出现的段璟,仍然说着爱他。

  好乱。

  但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慢慢镇定下来,季树想起包厢是在二楼,如果,有可能的话,拼一把,就能逃出去了。

  但他不确定这间屋子有没有其他出口。

  “能不能把窗户打开一下?”季树让自己的要求尽可能听上去很合理,“太闷了,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几个保镖互相看了一眼,拿不准这件事,没答应。

  角落里的手机突然振铃,把他们吓了一跳。

  “只是开个窗户而已,”季树听见铃声,心跳骤然加快,却故作无所谓语的样子,“我都拿不到手机,你们大可以把我的手机关机,泡进水里,这样谁都找不到我。如果我在这昏迷了,你们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对吧。”

  听他说得在理,一个保镖半跨上床,伸手拉开窗帘,打开了窗。

  外面的熙攘声一下子跳了进来。季树松了口气,继续开口提要求:“能扶我坐起来吗?我躺着还是喘不上来气,就让我靠在墙边就可以。”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刚想伸手把他扶起来的保镖又迟疑了一瞬。

  “你们可以把手机关机,我说了。而且我没有和别人联系的机会。”

  许是看见季树面色通红,还是有一个保镖松了条件,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墙上。

  季树的手小范围地向后摸索,摸到了窗户沿,再费劲往后探过去,是空的。

  没有防盗杆。

  他把一切动作都放轻,慢慢地将身体往外挪。

  直到感觉半个后背都接触到风,季树才敢转身就这样侧靠过去从窗户出钻了出去。

  像一条鱼终于跳出了渔网。

  他在赌,赌自己能从窗户掉下去,赌自己不会死,赌自己摔下去后,有人能比这些人更快救下他。

  他没有什么了。

  在整个身子完全掉出来的时候,耳边风声更甚。

  季树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喊自己。

  是幻觉吗,是将死之前的幻觉?

  可还没等季树理清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刻幻觉中的声音属于谁,他就跌进了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他砸在那人身上,被对方紧紧地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