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陆小凤好像没瞧见他俩的动作, 一心一意挖通道,不多时,就听到他惊喜地呼声。那坑每次只能过一人, 陆小凤当先过去,回过头来拉阮如苏。

  握住她的手,还和从前一样柔软, 却温暖了许多。他不过一愣, 就将人拉了上来。花满楼跟在身后, 一直认真听她的动静, 直到她安全出去,他才身子一偏,如游鱼滑过从笼子底下的空隙出去了。

  西门吹雪更不用说, 他出来时甚至雪白的衣服都没有粘上灰尘。阮如苏还在拍身上的泥土, 有些艳羡地瞧了他们一眼,知道那坑之所以挖那么大, 估计也是为了她。

  这一路他们再没有碰上任何一个人, 霍休难道已经将这里丢弃,重新将青衣楼搬到了他处?陆小凤带着几人顺着来时的路回了霍休的住处, 毕竟那里可还有三个人等着他们去救。

  临出门时, 陆小凤将袖子撕下一块递给阮如苏。阮如苏一愣,不解地看他。

  “上头还有迷药,你身子又不好,别到时候中了毒还要拖我后腿。”陆小凤将那块布料塞进她手里, 装作不在意地道。

  阮如苏一愣,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良久才轻轻道:“谢谢。”

  出来后,屋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陆小凤皱眉, 心道:他们三个难道自己落入霍休手中?他们将屋里看了个遍,也没有寻到一点踪迹。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出阮如苏的尖叫声。她本就体弱,不宜在屋里久待,陆小凤便让她在院子里等他们。

  此时听到这声惊呼,三人脸色巨变,飞也似的冲出屋子,陆小凤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太大意了,霍休也许还并未离开,他让阮如苏单独一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西门吹雪速度最快,当先一步冲到了院中,还不待他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柔软的身子就扑进了他怀里。

  他本是可以避开的,此时却不知是被尖叫声分了心神还是什么原因,竟让那人紧紧贴住了自己胸膛。他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子如此近过,近到甚至还能感觉对方此时的颤抖,还有她的体温。

  陆小凤却没有吃醋,此刻,他早已经没有了吃醋的心思,正一脸震惊地看着院中的老树。

  树上挂了三个人,三个死人,两男一女。他们的衣服已经是暗红色的了,脚下暗红色的血几乎积成了一滩溪流。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骇人,难怪连阮如苏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子都吓得忍不住尖叫起来。花满楼虽然瞧不见,可是那血腥味却还是闻得到的。

  方才屋里的熏香味重,让他一时没闻出不对,此刻站在院中,风一吹来,这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

  “谁……死了?”花满楼有些不忍地问。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都死了。和我们来的那三人,都死了。”他心中有些不好受,前一阵还同自己说话的人,转眼就死了,大概很少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吧。

  “是霍休杀的吗?”花满楼皱眉道。

  陆小凤一个上前,将吊着三人的绳子解开,把他们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这三人全身都被刺了五个窟窿,虽然每一剑都不深,却都是极为重要的部位。

  他们是流血过多而亡的,杀人者并不想他们很快死去,反而用了这样软刀子方法慢慢将他们折磨致死。

  “我觉得应该不是霍休动的手。”陆小凤眉头皱得更紧,认真地看了那些刀口道,“霍休想要的是金鹏王朝的财富,不会轻易杀了独孤一鹤的。更何况,就算他要杀,也不会连上官飞燕一起杀。”

  那可是他派出去的人,如今事情眼见着要成了,为什么又要杀了自己人,这根本说不通。

  “会不会是……杀人灭口?”阮如苏已经好多了,从西门怀里退出来,慢慢靠近那几人的尸体。陆小凤下意识地挡住她的视线,劝道:“别看了,我会解决的。”

  “杀人者,是个用剑的高手。”西门吹雪看着地上那三人的伤口,淡淡地道。

  陆小凤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闪现出海外孤岛上的那个惊世绝艳的剑客。随后又自嘲地想,那人杀人,却是绝不屑用这中手法。他的剑杀人,根本不需要刺第二次。

  “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太古怪,西门吹雪,你先带她离开,我和花满楼将这里再重新把这查看一遍。”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眼神郑重,就像交托给他一个非常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要让我先走。”阮如苏瞪着陆小凤,有些气恼地道。他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自己不声不响的做了决定,都不肯同她说清楚。

  “这是第二件事,没了胡子,下次用眉毛还我吧。”西门吹雪根本不给阮如苏多说一句的机会,将人的睡穴一点,抱着人飘然而去。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自言自语道:“唉,陆小凤呀陆小凤,你以后就不是四条眉毛,而是没有眉毛了。”

  他语气虽好像很轻松,花满楼却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定不会很好,因为他们面临的,或许又是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大难题。

  花满楼叹息,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否则,那么欢喜见到她的你,怎会突然将人支走。

  “花满楼,我有时真觉得,你比那些眼睛好用的人还厉害,我明明动作已经很快了,竟还是被你发现了。”

  陆小凤从那只完好的袖子里掏出一匹精美的白娟递给花满楼,花满楼的手轻轻一碾,道:“这是京城里华云轩的云织雪缎,面料柔软如云堆成,是有钱也难买的料子。”

  “是呀,这般好的料子,虽然霍休也并非用不起。可是……他却绝不会买来自己穿的。”陆小凤想起这个曾经的好友,不由得叹气。

  花满楼将那半截锦缎摊开,用手细细摩挲着,逐字逐句地道:“思君成疾,夜不能寐,蓬门长开,愿请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