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穗儿抱着如意,被臧大的人从另一个方向领过来。

  如意刚睡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阿大就探身过去让阿大抱着,容苏明将人都打发去隔壁屋子,自己抱孩子进了身后的房间。

  大夫施针散去花春想身上的药力和酒气,人身上温度渐渐恢复正常,一觉睡到薄暮才醒。

  醒来不见一人,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她勉力爬起,穿上外衫拉开屋门。

  余晖已散去余热,朦胧暮色已半临,容苏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抱着如意在玩耍。

  “美美!”如意看见她阿娘,肉肉的小指头指向花春想,两条小短腿甩啊甩个不停。

  “这是还在臧家?”花春想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容苏明拍拍身上被如意踢出来的灰,抱着如意走过来,神色淡然:“我已同臧家说过了,走罢?”

  “如此。”花春想依稀记得醉后和这人有点什么,蹭蹭鼻子回屋收拾,不好意思开口问。

  真的不好意思问。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我好想有两天忘了更新。。。被论文虐成渣,然后拐回头来发现自己丢了十几万字的稿子。。嗯,我好棒,加油冲鸭!

  63.既亲且爱

  若是花春想没记错,她与容苏明昨日下午刚吵过一架,且还是不欢而散的那种。

  跟在这人后面走进一户宅门,容夫人讪讪打量周遭,瞧见廊下所挂灯笼上有的写有“苏”字,心下明白这宅子是容苏明的别院或私宅。

  容昭这人根本就是只狐狸,花春想心里想,不不,不是狐狸,容昭是狡兔,就连住处都有三窟。

  “都是老梁置办下的物业,类似这样的宅子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走在前面的容苏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行,淡淡道:“若是你有兴趣,晚些时候我找老梁来见见你,他就住堂前巷,离此地不远。”

  花春想摇了摇头,又慢半拍似地反应过来,想起走在前面的人是看不见她摇头的,遂道:“不用,我也没有多想……”

  话开头后才察觉不对,姑娘懊恼地闭了闭眼,补救地反问道:“咱们来这里做甚,怎的不回家?”

  ……啊呦老天爷呀!话闭,花春想心里一顿抓狂,恨不得掴自己个耳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时候提什么回家啊,她肯定是醉酒还没醒。

  容苏明甩手阔步走在前面,听声音似乎是笑了起来,道:“回家怕有人会心里隔应,正好这边院子人也少,便是咱俩个一言不合动手打起来,想来也不会有闲杂人知道。”

  “不过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容夫人两手交叠在身前,亦步亦趋跟在容家主身后,十分乖巧,“昨儿确实不该那样梗着脖子跟你吵的,我错了。”

  话语间两人已走进明堂,四下门窗大敞,夜风穿堂而过,堂内油灯盏盏,明光摇曳。

  容苏明转身时,衣裾下端一角被风带起,她坐到圆肚椅上眯眼看过来,似笑非笑道:“这话我听着可不像是什么真心话。”

  花春想殷勤上前斟茶,道:“我错了嘛,不该跟你顶嘴的,也不该不听你解释的。”

  “花春想你脑子可是进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容苏明往旁撤身子,怪异地打量因斟茶而靠近自己的人,“没白来道的什么欠。”

  花春想拉个凳子紧挨着坐过来,与容苏明面对面,双手正好按在对方膝头,乖巧道:“我这回是真的没注意到这个,真的是不小心才着了别人的道,唔,老话不都说了么,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容苏明失笑,抖抖腿道:“感情是在此处等我的话,如此我可当不起您六姑娘一句抱歉,啧,”

  伸手摸花春想额头,歪起头来刻意疑惑道:“不热了呀,也不像是在发疯呀。”

  “认个错你还不让我认啦!”六姑娘抬手拍开覆在额头上的手,神色认真道:“我错了嘛,对不起。”

  “如此,”容苏明端起茶杯吃口温茶,用膝盖撞了下花春想的腿,拉长声音道:“老人们说两口子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但是你跟我吵架隔夜喏。”

  容夫人莫名觉得有些理亏,鼓了鼓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吵完就跑了呀,回回吵完你回回都跑,不然下次你别跑试试,那肯定就是床头吵床尾和,保证不隔夜的那种。”

  “还下次?”容苏明伸手捏姑娘的巴掌小脸,肆意地捏,“你觉得跟我吵架,气得我哼哼你特高兴是罢?”

  “唔唔,你别再捏了……”花春想试图推开容苏明的手,艰难解释道:“我也是白天时候突然才想到的,你目下是不是在准备什么事情?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容苏明撒手,转而握住了花春想的手,拉她至跟前,闭着嘴长长舒了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他见不得别人把日子比他过的好,仅此而已。”

  “这说的忒模棱两可了些,应具体些才是,”花春想把手收回来,乜道:“比如今春天地人和,我在赤槡县的蚕庄收成不错,话应如此,懂否?”

  “是你太笨,怪得我含糊。”容苏明吸吸鼻子,小声嘀咕。

  花春想伸腿夹住容苏明的腿,半是威胁半是玩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老人家没事老想什么情情爱爱,一点都不认真过日子。”

  容苏明点头道:“行行行,此事是我错在先,以后定当勉己改正,夫人以为如何?”

  “善也,”容夫人点头,抠着容苏明膝头衣料,认真叮嘱道:“似昨夜之事日后切不可再有,吵架归吵架,不兴如此置气,尤其是自己生闷气吃闷酒,你可记下?”

  容苏明反像是成了做错事的小孩子般,挨了训,低着头乖乖认错,长长叹息道:“记下了。”

  想了想,花春想觉得应该表表态度,攀住容苏明脖子,主动跨坐到这人腿上,交颈贴耳道:“我心里有你,你与如意各占一半,我这人死鸭子嘴硬,每每你步步紧逼着问时,我就想故意气气你,以后不了,我才不要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似此般投怀送抱的次数可实在是不多哇,”容苏明捏她腰上软肉,使人痒得乱扭,她又低声道:“只可惜这是在明堂,门窗大敞,不然我一定做点什么,以报夫人……”

  花春想一窘,这才想起那些外界因素,忙不迭从容苏明身上下来,端出端庄仪态,道:“阿主所言正是,我觉腹中饥饿,阿主呢?可要传暮食?”

  “然也,”容苏明忍笑,道:“你先传饭罢,我去奶妈那里抱如意。”

  却被花春想拦下,道:“让奶妈带着她就是,今儿不想让小家伙打扰。”

  容苏明一愣,挑眉,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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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刚蹲在一起互相吐过心中苦水的两位友人,今天一整日过去后,夜幕又临时,与容东家柳暗花明不同,方绮梦偷偷在城南大狱门外等了许久。

  天上不见月光明,星辰密布,许多唤不来名的宿座如蜘蛛罗网般交错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