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被大佬竹马套路结婚后>第58章 他跟我结婚就没安好心,他根本不喜欢我。

  合适?合适?霍望和他结婚真就是因为合适?

  无意中听墙角, 却听到霍望亲口承认与他结婚只是因为合适!时疏一大脑“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合适,心彻底凉了半截。

  婚后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关系慢慢转变。

  他还以为, 以为霍望对他或多或少有点感情,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句合适, 道出这段婚姻的缘由。

  天堂掉到地狱不过如此。

  什么狗屁追求, 假意暧昧,虚假的套路, 人家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连套路都是哄小孩似的蹩脚, 让他一眼看穿。

  火气上来了挡都挡不住,时疏一将霍望做的一切全盘否定, 他只知道, 霍望根本不喜欢他, 结婚只是因为合适……

  思维无限发散, 时疏一心情差到了极点, 只给许向彤发了条微信道歉, 手机关机,一个人开车离开。

  跑车疾驰在路上, 时疏一手握方向盘, 专注地盯着前方路面。

  一气之下跑出来,他却有种不知去往何处的茫然感。

  好好的中秋佳节,好好的心情, 被人一句话全毁了。

  时疏一开始后悔了, 他当初为什么要信心满满地踏入这场陷阱, 还自以为是认为能拿捏霍望,会让霍望喜欢上他。

  可笑至极。

  漫无目的的围着护城河开了一圈,时疏一平复了一下心情,调转车头,按原计划,独自一人驱车前往乡下。

  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老人也应当前去探望。

  嘲笑胥思源,成为胥思源。

  时疏一没有心情回家换车,索性直接开着跑车驶上乡间土路。

  乡下的秋意更浓,田野里金黄的稻谷随秋风摇曳,乡间小路两旁,绿油油的蔬菜生机盎然,果树缀满丰收的果实,清新的空气弥漫着阵阵泥土的芬芳。

  美景当前却无心欣赏。

  开了一个多小时,时疏一透过车窗远远看了一眼爷爷家的房子。可就在这时,行驶中的跑车忽然一阵颠簸,然后只听“哐当”一声,跑车骤然停在土路中央。

  土路车速不算快,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把时疏一吓得够呛。

  声音是从车底传出来的,他停好车,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时疏一趴在地上一看,路中央不知从哪滚来一块硕大的石头,不偏不倚,正好卡住跑车低矮的底盘。

  时疏一憋着一肚子火气,随手在路边捡了一根木棍,半跪在地上,伸长木棍试图将底盘下面的石头挪开。

  折腾了近十分钟,凹凸不平的石头纹丝不动。

  时疏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衣服上,一身黄泥灰,像在泥地里打了滚似的,脏兮兮的,十分狼狈。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下,时疏一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找人帮忙,只能拿出手机开机,拨打拖车救援电话。

  与拖车公司说明状况和车辆位置,时疏一挂断电话,余光扫过微信一串红点,他没有任何犹豫,重新摁下关机键。

  乡下位置偏远,拖车抵达也需要时间。

  时疏一不想干等着,从车里拿出给爷爷准备的茶叶和月饼,徒步赶往爷爷家。

  二十分钟后,农家小院外,一扇紧闭的铁门挡住了时疏一的去路。

  爷爷不在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时疏一放下手中礼物,靠着院墙缓缓坐在黄土飞扬的泥地上。

  手臂似乎成为他唯一的港湾,纤瘦青年蜷缩成一团,毛绒绒的脑袋埋进臂弯,发出一阵短促的,不太明显的哽咽。

  身体随着抽泣轻轻颤动,沾染尘土的后颈渐渐泛红。

  大概压抑得太久,豆大的泪珠顺着膝盖缝隙滚落,徐徐坠入地面。

  时老爷子背着玉米从田里回来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自家备受宠爱的小孙子坐在墙角缩成一团,泥土蹭的哪哪都是,裹得像个泥人一般,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肩膀不停耸动,哭得一抽一抽的。

  哭到伤心处,连他走近也没有发觉。

  “怎么了孩子?”时老爷子走到门口,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拿出钥匙。

  一听到爷爷的声音,时疏一猛地抬起头。

  愣了两三秒,他迟钝地回过神,慌忙用手背抹了两把眼泪,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爷爷。

  泥土与泪水混合,又被他两把抹开,时疏一清隽的小脸白一块,黑一块,像只花猫一样。

  时老爷子当场看笑了,安慰的话咽了回去,看着他躲躲闪闪的目光,故意逗弄道:“一一,玩泥巴被你爸揍了?哭什么哭,回头爷爷帮你揍回去。”

  开了句玩笑,老爷子拿起钥匙,打开院子铁门。

  时疏一瘪着嘴从地上站起来,这会儿终于想起形象了,弯腰拍了拍裤腿的灰尘,又拍了拍屁股上的泥。

  “路上车坏了,心情不好。”大门打开,时疏一拎起礼品袋跟在爷爷身后进门。

  他脸色苍白,两眼通红,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时老爷子费老大劲儿才听清。

  放下背篓,老爷子搬了两把凳子放在院子里。他先一步坐下,把另一张凳子放在时疏一身后,“坐吧。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

  他不遗余力地调侃道:“车坏了在这哭?车碎了你都哭不出来。说吧,谁欺负我们一一了?爷爷帮你做主。”

  “没人欺负。”时疏一坐在凳子上,微微叹了口气,颓丧着脑袋。整理好情绪,他将拎了一路的礼品盒放在爷爷面前,小声说道:“爷爷,提前祝您中秋节快乐。”

  “哟,我们一一有心了。”时老爷子打开茶叶盒看了两眼,笑得合不拢嘴。不过稍一寻思,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沉默了一瞬,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向时疏一,“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霍家那小子呢?跟他吵架了?”

  一提到霍望,时疏一通红的眼眶顿时蓄满泪水。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依旧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摇了摇头:“没吵。”

  从小看着长大的人,老爷子哪能不了解。

  他伸手拍了拍时疏一的肩膀,沉声安慰道:“疏一,不管你长到多少岁,你在爷爷这里永远是孩子。小孩子可以哭,可以闹,还可以在爷爷这里发泄情绪。”

  时疏一强忍眼泪,嘴唇紧抿:“我都二十多岁了。”

  “二十多岁怎么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有什么不能哭不能闹的?”时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跟你爸那个锯嘴葫芦一样。”

  神经紧绷了一个下午,在最需要安慰、倾诉的时候听到这样一番话,时疏一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和委屈一并迸发出来。

  他握着爷爷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将下午无意中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爷爷。

  声泪俱下地说完,他抽抽噎噎的补充了一句:“他跟我结婚就没安好心,他根本不喜欢我。”

  时老爷子听完沉默了许久,时疏一眼泪都擦干净了,还没等到他爷爷开口。

  正当疑惑之际,时老爷子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时疏一诧异的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老爷子一本正经地问他:“疏一,你喜欢霍家小子?”

  “不然呢。”时疏一低下头,别扭地嘟囔道:“不喜欢我干嘛要跟他结婚。”

  “哈哈哈……你小子,可算是开窍了。”老爷子伸出手,用力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

  时疏一捂住额头,眼神更加茫然:“什、什么意思?”

  老爷子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地分析道:“你喜不喜欢他,我是真没看出来。包括你们匆忙结婚,我都没看出你的心意。倒是霍家小子,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呐。”

  说到这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问道:“疏一,你以为那天霍老头坐着轮椅千里迢迢跑来真是为了祝寿啊?”

  时疏一眨眨眼:“不然呢?”

  老爷子:“那是霍家小子请来的说客!人家怕我这个老糊涂跟不上时代,接受不了你们两个男孩子在一起,特意来游说我呢!”

  “浑小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人都还没追到,先跑我这来做思想工作。什么跟我讨要一个追求你的权利,这件事你不知情,就算我不同意也不要责怪你。”

  说到这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我是那种多管闲事的糟老头吗?他想追求你得看你自己的意愿,我才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

  老爷子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时疏一听得一愣一愣的,大脑完全宕机,整个人呆住。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风中凌乱的时疏一渐渐回过神。

  竭力消化掉爷爷的话,他乱作一团的大脑开始运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时候霍望才刚刚和他提起“女朋友”的事,他们还没有回家见父母,他还没有入局,为他设下的套路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

  那个时候霍望带霍老爷子来征求他爷爷的同意做什么?

  时疏一不是很能理解,但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或许这个蹩脚的套路比他预想中的更早,霍望布局的同时为他铺了一条平坦的路。如果他愿意走上这条路,无论家庭还是其他,他永远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毫无疑问,霍望把他保护得很好。

  可……

  “这也不能证明他喜欢我吧,”时疏一扭头看向爷爷,瘪瘪嘴:“他亲口说得合适,他和我结婚就是因为门当户对。”

  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疏一,你是真傻还是不敢承认?他不喜欢你费这么老大劲儿图什么?门当户对?京市跟他门当户对的多少有几个吧?图你样貌好?图你是个男孩生不了?”

  时疏一:“……”

  老人家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时疏一没注意到的点,被爷爷一针见血的指出。

  天色渐暗,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老爷子拍拍大腿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霍家两代单传,霍望是独子。他大费周章和你结婚,他们家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答案近在眼前,与其坐在这自个儿琢磨,不如找他问一问。坐着玩儿吧,我做饭去咯。”

  老爷子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起身离开,身影渐渐没入青瓦房,消失不见。时疏一独自坐在院子里,顶着花猫似的一张脸,托着腮陷入沉思。

  事情还没琢磨明白,他看着夕阳忽地笑了一声。

  好像跟霍望结婚之后,他总是在纠结这个纠结那个,变得优柔寡断、喜怒无常。好歹也是个富家小少爷,成天整得像一个深闺怨夫一样。

  因为什么呢?因为没有自信。

  被人丢下一次后,他眼睛里始终有一粒沙子。

  就像现在他又会想,如果霍望真的在意他,明知道他会来爷爷家,为什么不找……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时疏一猛地站起身,大声与厨房里的爷爷打了个招呼,拔腿便往院子外面跑。

  一边跑,他一边掏出手机开机。

  屏幕刚刚亮起,一通陌生电话立马打了进来。

  时疏一按下接听,对方一嗓子差点给他吼聋。

  电话那头是拖车公司的人,人家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地方。路上只看到车没看到人,没办法直接拖走,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是关机,怨气比鬼还重。

  时疏一承诺加钱后对方态度好了很多,不过对方依旧在催促他快点过去,因为路上已经堵了好几辆车。

  什么情情爱爱净耽误事儿,时疏一尴尬得要命,恨不得化身四驱飞速抵达现场。

  二十分钟的路程缩短到十分钟,时疏一气喘吁吁赶到时,正如拖车公司所说,本就不太宽敞的乡间小路——堵了整整一排,少说也有五六辆车。

  其实不全然是时疏一的跑车背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停在跑车后面的庞然大物,没错,时疏一叫来的拖车将整条土路挡得严丝合缝。

  毋庸置疑,转来转去还是时疏一的锅。

  落日时分,又临近中秋,返乡的轿车被堵在路上,四周不时传来车主不耐烦的催促。围观的村民也越来越多,嘈杂的人声夹杂着鸣笛声,震耳欲聋。

  时疏一硬着头皮走近,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一个牛高马大的中年男人旋即挡住了去路。

  对方面色不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着脸道:“你就是车主?赶紧去跟后面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退到后边的岔路口去,不然现在拖车都没办法出去!”

  时疏一微微一顿:“挨个儿去说?”

  “不然呢,等着车从天上飞出去吗?”拖车司机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将不满写在脸上。

  自己犯的错自己担,时疏一也没想推卸责任,可这……

  这就是真正的社死吗?他还不太想体会。

  犹豫片刻,他正想和拖车司机商量再加点钱,让他们帮个忙,这时,一阵微风拂面,一股熟悉的檀木香隐隐夹杂在风中。

  时疏一指尖微颤,似有察觉地缓缓抬起头。

  嘈杂的人群中,那人迎着风向他走来。落日余晖洒在他俊美无俦的脸庞,深邃的眸子溢出如烟霞般绚烂的光。

  风好似更大了,黑色长风衣被晚风带起,衣袂翻飞,衣摆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