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打了个哈欠,道:“什么计划?你怎么没同我说过?哪里会出差错?”

  花无缺定定地看着他,道:“你。”

  小鱼儿不明所以,但是他又打了个哈欠。

  在这个瞬间,他意识到了。

  他并不是真的困。这股没由来的困劲,是在不久之前突然涌上来的。

  小鱼儿拍案想起而未能起来,惊道:“你给我下了药!”

  花无缺叹道:“是给酒席下了药。”

  小鱼儿眼皮已经要合上,却勉强支撑道:“什么时候?”

  花无缺道:“在路上。”

  小鱼儿道:“你……你也吃了……为何……”

  花无缺没有回答,眼神看向地上碎裂的瓷碗。

  花无缺下的是最普通的迷药。按小鱼儿的体质,昏睡半天就会醒来。

  而这迷药的解药,就在小鱼儿不敢喝,花无缺却豪饮三碗的竹叶青中。

  小鱼儿感觉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他却没有摔到地上,想必是花无缺扶住了他。

  小鱼儿喃喃道:“花无缺,为何,花无缺?”

  他在昏过去前,听到花无缺长长叹息。

  花无缺抱着他,轻声道:“小鱼儿,你会明白的。”

35 花前月下

  ◎花前月下影成双,痴情堪比日月长。◎

  常言道:“家贼难防”,小鱼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没有理由去防花无缺。毕竟花无缺是他唯一在世的血亲,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孪生兄弟。从他们交好以来,他都对他关心备至。

  所以,即使聪明如小鱼儿,也不会想到花无缺会在酒席里下迷药,又独自喝下解药,任由他昏迷不醒。

  模模糊糊间,小鱼儿听到有人说话,是个轻柔的中年女人声音,有些关中话的口音。

  女人道:“施主,这计划再无更改?”

  答话的人是花无缺,只听他肃然道:“我心已决,只请师傅照顾好舍弟。”

  女人沉默,缓缓道:“那是自然。公子之托,贫尼必当尽心尽力。”

  另一边有个男人道:“知慧慈悲心肠,见不得你骨肉至亲从此生离死别。”

  花无缺叹道:“在下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小鱼儿感觉自己的迷药已经醒了大半,想要挪动身子,结果发现穴道还被点着。于是他暗运真气冲破穴道,不多时应该已经能自由活动。

  那比丘尼知慧道:“施主,贫尼帮你备马。”

  花无缺道:“不劳烦师傅。时间一到,在下自会前往。”

  脚步刷刷,似是有谁走出了门。房里传出两声哀叹,小鱼儿听出分别来自那男女两个僧人。那走出门的就是花无缺。

  知慧道:“知法,你去准备些茶水吧。柜里应当还有几块红糖甑糕,也给施主备好。”

  知法道:“明儿个……给这位小施主用什么呢?”

  知慧思索一会儿,道:“等到时候,再去城里买些吃食,应当也来得及。正好寺内青菜不够了,你算算我们还有多少钱,就做一趟走了。”

  衣衫窸窣,知法默念着算钱的声音渐行渐远。知慧似是寻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低声诵起经来。从声音来处判断,她距离小鱼儿还有些距离。

  小鱼儿趁此机会,翻身跃起,稳定心神。他所卧之处原来是一个观音堂的堂侧,而一个中年比丘尼在观音像前蒲团上打坐。

  知慧听得响动,睁眼惊呼道:“小施主,你醒了!”

  小鱼儿冷笑道:“能迷倒我小鱼儿的迷药,这天下还没人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