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心。”钟仪阙一边往旁边放蜡烛, 一边叹气。

  “不开心什么?”周遭诡异的音乐和氛围让祖烟云情绪稍微绷紧了些,但因为能名正言顺握着钟仪阙的手,她又不合时宜地雀跃起来。

  “你为什么明天就要走了啊……”钟仪阙撇撇嘴, “这个假期也太短了。”

  “你我都已经过了人生中最长的一个假期了。”祖烟云叹气,“你能尊重一下这个环境氛围吗?我听到脚步声了。”

  “哎哟我脚崴了跑不动嘛!”钟仪阙撒娇撒得相当浮夸,“姐姐拉我走。”

  走廊尽头果然立刻出现了一个啪啪砸着电棍的白毛疯子, 钟仪阙相当虚假地发出了一声尖叫,祖烟云无可奈何, 揽过钟仪阙的腰在NPC的叫嚷和滋滋电棍声中往回跑。

  今天是祖烟云将要离开的前一天,钟仪阙的大怨种朋友们又开启了玩乐要求, 想要开一局密室逃脱。

  钟仪阙本来毫无兴趣,她因为即将要到来的离别而心情恹恹, 但宋潮歌聪明地拿出了之前钟仪阙所写的“恋爱论文”, 指出了吊桥效应的重要性和神奇之处, 忽悠得钟仪阙连连称是,最后把祖烟云捞来了他们常去的密室,玩了一个新开放的黄村学校副本。

  密室第一间都让这群经常玩密室的家伙遭遇了滑铁卢, 慌乱拥挤之间废柴孟遇知摔倒之后弄倒了本来在帮祖烟云捂耳朵的钟仪阙, 把脚给扭了。

  下一关钟仪阙在教室门口的座位上遭遇NPC迎面暴击,还在乐的时候被摔粉笔厉飞光误伤打到鼻梁。

  虽然对钟仪阙来说都是不轻不重的小伤,但屡次被害的钟仪阙无疑占据了道德的最高点。在接下来的单人行动环节,坚称自己的心灵□□遭受了极大创伤, 成功利用二人的愧疚之心争取到了唯一的双人行动机会, 还故意不记路,拉着祖烟云在响着恐怖音乐的黑黢黢的过道里面, 举着将灭未灭的蜡烛慢吞吞转了两圈。

  只能说钟仪阙这个人对于情感关系, 全是感情, 没有技巧。

  祖烟云和钟仪阙风风火火跑回出发的教室,众人立刻叽叽喳喳地围上来问可不可怕,尤其是顺序上下一个出场的孟遇知,平静优雅的面孔之下,他已经吓得要掉毛了。

  “啊?”钟仪阙还握着祖烟云的手,“没人追我们啊。”

  “……有。”祖烟云无奈地纠正她。

  “哦哦,我没注意。”钟仪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行了,我们的密室巨坦已经不存在了。”宋潮歌叹着气拍了拍孟遇知的肩膀,“去吧,组织会记住你的。”

  孟遇知万念俱灰,拿着蜡烛出发了,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围棋王子”饶有动感的尖叫声。

  钟仪阙还在傻乐,忽然就被祖烟云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然后便被祖烟云放在了课桌上。

  隋星等人本来还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此情景齐齐“噫”了一声,然后继续转头给下一个出去的厉飞光做思想工作了。

  “我看看你的脚踝。”祖烟云蹲下身来,“跑了那么久,没事吧。”

  “没事。”钟仪阙有点不自在,弯腰拉着她在面前的凳子上坐好,“我有点习惯性崴脚,是旧伤,但不影响我又跑又跳的。”

  “还是要注意的。”祖烟云扒着她的膝盖皱眉,“以后后面没有这样的环节了。”

  他们进来之前都换了校服,因为跑跳很多还扎起了头发。祖烟云穿着那丑兮兮的蓝白色运动服,扎着马尾,素面无妆,那张因为过于沉静而无人在意年岁的面孔,此时显出清新的少女气息来。

  钟仪阙早就忘记自己在玩恐怖密室了,从帮祖烟云扎马尾开始就莫名开心,虽然二中从没有过这么丑的校服,但她还是总觉得自己在和祖烟云搞早恋。

  钟仪阙高中时是个偶尔沉迷学习偶尔沉迷逃课,但总之对爱情毫无关注的小孩儿,现在都读研究生了,却会因为看着喜欢的人穿校服扎马尾而傻乐。

  “《三千情书》里面有穿校服的戏吗?”钟仪阙问。

  祖烟云微微一顿,她抬头,一手用手指在她的膝盖上画着圈:“为什么这么猜?”

  “感觉从这个名字来看,应该是一个时间跨度很长的故事呢?”钟仪阙不安分地动了动腿——她今天穿着黑色打底裤和小裙子,腿型相当漂亮,祖烟云其实更想要捏一捏她漂亮的肌肉和带着旧伤的骨头,但看她这就不自在的样子,和即将到来的立碑,没舍得下手。

  “是有的。”祖烟云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校服么?”钟仪阙饶有兴致地问。

  祖烟云摇摇头:“不是。”祖烟云当年的校服比这个还要丑很多,而钟仪阙当年是穿班服,他们一年一换,有深蓝色的漂亮西装短裙,也有很炫酷的空军服,凌灯还说回头会把他们历年的校服都给她,让她作参考。

  “诶,那是什么样子的呢?”钟仪阙作为被各方严格保密的对象,如今面对《三千情书》也只能针对名字瞎猜。

  其实作为一个对生活观察细致的人,她对于祖烟云的许多事情一直有些不满——比如对《三千情书》的三缄其口,以及那个始终要锁好的行李箱。但她生性柔软,不愿对人刨根问底,于是只能自己生闷气。

  “不要惊动我的爱人,等她自己情愿。”成了挂在墙上的第一幅爱情相关的书法作品。

  祖烟云抬头看钟仪阙,笑着没说话,手放在钟仪阙膝盖上敲打,像在弹钢琴。

  钟仪阙惯会一心二用,如今却被祖烟云用眼神和手指双管齐下,搞得晕晕乎乎的,她实在受不了了,握住祖烟云作祟的手,问道:“我可以去探班吗?”

  “不可以哦。”祖烟云敲敲钟仪阙的手心,警告道,“不准来。”

  “为什么?”钟仪阙又委屈又疑惑,“之前不都可以。”

  “原因也是个秘密。”祖烟云抬起头,在她乖巧低下的脑袋上安抚地摸了摸,“你要好好排自己的戏,我会去探班你的。”

  钟仪阙有些不满,但在剧组被探班的幻想还是让她高兴起来,于是只能按捺着愉快的情绪勉强点了点头。

  这时孟遇知做完单线任务冲了回来,棋盘上提前算五步的他语无伦次地抱怨自己刚才迷路了,而且差点被抓到了,头发都差点被薅掉了。

  钟仪阙无语转头:“现在是你天天揪着这个梗不放了。”

  孟遇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和祖烟云这个姿态“有伤风化”,而且明显是在谈情说爱之后就转头没理她,把哆哆嗦嗦的厉飞光推出房间作任务。

  “嘿!”钟仪阙恼火,“搞什么!”

  “别气。”祖烟云没让她下去跟人茬架,抬手把她摁在桌子上,“我很累,陪我歇歇嘛。”

  “好吧。”钟仪阙坐好了,但神情还是愤愤,“你说他们是不是嫉妒。”

  祖烟云笑,没接她这个话,继续问道:“今年生日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你要寄给我么?”钟仪阙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认真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想要的都有人送了。”

  “啊?”祖烟云失望道,“我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吗?”

  钟仪阙本来想说不到场的人就是没有,但祖烟云毕竟是去干正事的,不阻挠爱人的事业是一种恋爱中的基本素养——尽管还没有正式恋爱,但总归可以提前练习起来了。

  所以她只好仍旧善解人意地说:“你随便送吧,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会喜欢的。”

  “好。”祖烟云点了点头,但又继续说,“不过我最近会非常忙,可能不能很好地准备礼物。”

  “没关系。”这次的钟仪阙倒是相当诚恳,“即便不送,抽出时间打个电话我也会开心的。”她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嘱咐道,“你注意别太累了。”

  祖烟云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好。”

  钟仪阙想起祖烟云去年受伤还工作的情景,头都大了,恨不得自己是祖烟云助理:“别太累了,别冷到了,别上火别生气……”

  “……好。”祖烟云忍俊不禁,“听你的。”

  “你别笑啊。”钟仪阙气得拍了拍她的手,“健康问题很重要的,还有安全问题,我之前有个朋友在剧组里就差点……”

  “我知道,我都知道。”祖烟云笑着打断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也记住自己说的话。之前我也有个朋友,演戏的时候吊灯掉了……”

  “……你那个朋友是克莉丝汀吗?”钟仪阙无语。

  “没办法。”祖烟云眨眨眼睛,“和你比起来,我认识的朋友太少了。”

  钟仪阙终于也被这个无厘头的笑话逗笑了:“好,我也会注意健康和安全的。”

  “嗯。”祖烟云笑道,“愿我们今年都会做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一定会的。”钟仪阙点头,“我之前跟大海许过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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