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晚上有班里组织的演出要看,钟仪阙和祖烟云恐怕一定要睡到傍晚。

  钟仪阙困倦而不耐的时候和她家猫没什么区别,缩成很柔软的一团躲在被子里,并且哼哼唧唧地发起床气。

  “我去做饭吧。”祖烟云在床边踩上拖鞋,“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饭吗?”钟仪阙探出脑袋。

  “会……”她说得其实有点心虚,因为18岁前她还是经常在家里帮忙做饭的,但是18岁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条件机会了,所以她还是实话实说,“不过好多年没做了。”

  “那还是我来做吧,忽然想吃软炸里脊和拔丝苹果。”钟仪阙爬出被窝伸了个懒腰,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又美又甜蜜,“你来帮我打下手怎么样?”

  “好。”祖烟云点点头。

  钟仪阙爬起来,踩着拖鞋出去看冰箱里面食材够不够,然后忽然问走过来的祖烟云:“你喝牛奶吗?”

  “还好。”祖烟云点头,当时他们家有餐补,每天都是牛奶,她都喝习惯了。

  钟仪阙闻言赶紧拿出一罐牛奶塞给祖烟云:“快帮我喝一下,我妈给我买了一堆。”她露出一副相当绝望的表情,“天底下怎么会有人爱喝牛奶,麻了。”

  祖烟云看着她生动活泼的表情,不由笑起来。

  “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诶。”钟仪阙忽然认真说。

  祖烟云一愣。

  “以后多笑一笑,好吧?”钟仪阙调笑着对她说。

  “好。”祖烟云一双眼眸中如有潺潺春水,令人看着便失魂落魄。她如此认真地看着钟仪阙,然后说,“我会听你的话。”

  这次倒轮到钟仪阙愣了两秒,然后别过头去。

  冰箱里的食材还算齐全,钟仪阙拿出肉放在热水里解冻,然后去卧室抱出来一捧苹果:“我每天最愁的事情就是把我妈邮给我的东西解决掉。”她把苹果放在祖烟云面前,“帮忙削一下吧,小心别伤到手。”

  “嗯。”祖烟云接过削皮刀,她很擅长洗东西削东西这类打下手的工作,干起来也很自然。她喜欢苹果的果香,削起来觉得非常愉悦。

  钟仪阙则收拾了一会儿厨房,开始要切肉,奈何里脊肉在热水中解冻得很快,钟仪阙一下没把握好力道,被溅了些血水在衣服上。

  “啧。”即便是再不讲究她都有点无语,刚刚要洗手拿围裙。祖烟云却察觉到了什么,从苹果之间抬起头来,“要围裙吗?”

  “嗯。”钟仪阙说,“就在厨房门上。”

  “看见了。”祖烟云放下手里的苹果,用餐巾纸沾了沾手上的水渍,然后站起身走过来拿下围裙。

  钟仪阙的双手上都是血水,只好朝着祖烟云张开双臂,她先低头让祖烟云把围裙套上去,然后刚要转身让祖烟云系腰间的带子,忽然祖烟云已经环了上来。

  祖烟云的身体非常柔软,像是一团温软的云一样靠上来,让钟仪阙的呼吸不由一滞。

  “你……”钟仪阙下意识开口。

  “怎么了?”祖烟云平淡无辜地问。她的手指正在钟仪阙的腰际间缓慢地动作,也侧着头看向那不听话的结,柔软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脖颈边,呼气说话吐出的气如暖融融的云雾。

  钟仪阙的腰际和脖颈开始酥麻,甚至逐渐扩展到全身。

  而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们身上,将她们亲昵又暧昧的身影投射在墙的一边。钟仪阙看着简直脸都开始发烫:“你……”她有点磕巴和眩晕,“怎么这样系围裙……”

  “我在家里就这样给妈妈系啊。”祖烟云轻声说,“不过这个围裙绳子太细了,不太好系。”她说话声音温和清淡,非常正经。但钟仪阙却好似要被那颈间的气息和萦绕的果香迷晕了。

  祖烟云方才被果香诱惑,吃了几截果皮,如今钟仪阙倒成了被果香诱惑的那一个——因为她的躯体柔软、呵气如兰,带着甜蜜的芳香。

  “好了。”祖烟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钟仪阙有点发红的脸,真诚地忧虑道,“你脸怎么有点红?是太热了吗,要不要开空调。”

  钟仪阙何止脸红,她耳朵都在发烫。总觉得今天的祖烟云有点不对劲,好像展开了某种奇怪的攻势,整个人都变得美不胜收起来,即便她如此热爱美女,此时也有点吃不消地扭头。

  “好。”她顺着祖烟云的话说道,“空调遥控器应该在卧室。”

  “嗯。”祖烟云点点头,“那我去拿。”

  看着祖烟云走出厨房,钟仪阙回身摁在桌上,颇有点生无可恋。

  “什么鬼?”她颇为震惊地想,“刚才是什么情况?”

  她虽然平时表现得像个风流浪子,在夜店沉浸戏剧之类的场面上也很玩得开,实际上相当性冷淡,对拥抱亲吻做、爱之类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看戏时看到类似的桥段也非常平静。平时能让她心跳加速的只有运动和谢幕和掌声。

  “我青春期到了,所以开始肖想美色。”她确信道,“虽然有点晚,但毕竟我平时太忙了,还算有道理。”

  找到合适原因的钟仪阙冷静下来,打开窗,驱散厨房里面让人心烦意乱的苹果香味:“嗯,晚上多看两篇这方面的论文吧,人还是要正确度过青春期。”

  “我打开空调了。”祖烟云拿着遥控器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然后转过头疑惑地问,“开空调了你开窗做什么?”

  “……对不起!”钟仪阙立即把窗户关上。

  原来青春期的小孩儿过得这么艰难吗……钟仪阙被自己糊里糊涂的脑袋打败了,忧郁地想:这实在很影响正常生活啊。

  好在钟仪阙的厨艺非常娴熟,不会被她神经质的生活状态所影响。不一会儿软炸里脊就出锅了:“先尝一下吧。”钟仪阙把里脊盛出来,“或者你想吃糖醋的吗?我可以分出来一半糖醋一下。”

  “不用了。”祖烟云说,“炸里脊就很好。”

  “嗯。那你自己盛一下米饭。”钟仪阙把泡在水里防止氧化的苹果块捞出来,“我把苹果拔丝一下。”

  “好。”祖烟云把里脊放到餐桌上,然后拿碗盛了两份米饭,这期间小苍灵睡醒了,喵喵呜呜地跑过来,神志不清地蹭了蹭祖烟云的腿脚。

  祖烟云有点惊喜地蹲下来,结果它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地跳开奔去厨房找钟仪阙了。

  “别进厨房宝贝……”钟仪阙有点无语地拿脚把它轻轻挪出来,转头看见蹲在地上抑郁的祖烟云,不由笑道,“它认生,不过很快就会好的。”她说,“我这个锅给她煮了肉,你拿在手里喂它一会儿,它马上就会喜欢你了。”

  祖烟云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从锅里拿出那肉来,放在左手手心里面引诱它。

  小苍灵果然如同它主人说的一样没出息,迟疑不过几秒便凑上来开始吃。

  祖烟云安静地喂完了两块肉,然后抬头看见钟仪阙的背影——她背光站在那里,正在一边哼歌一边熬汤,脑袋左右打着拍子,束得高高的马尾在其雪白的脖颈间跳跃。

  她把肉放进苍灵的碗碟里,然后站起身来,捏了一块里脊肉,走进去喂给钟仪阙。

  “嗯……”钟仪阙下意识叼住,含糊地问,“味道还可以,对吧?”

  其实并没有来得及吃的祖烟云点点头,她如此愉悦地看着钟仪阙的侧脸,说:“嗯,很好吃。”

  “好吃就好,不过我的厨艺比起我妈来真是小巫见大巫。”钟仪阙拿过一根筷子,然后挑起一团已经熬化的糖来,“你尝一下粘不粘牙。”

  “嗯……不粘。”祖烟云咬着那块温热柔软的糖,“刚好。”

  “那应该正好。”钟仪阙把苹果倒进锅里,然后开始用糖浆包裹苹果。

  她看着锅里诱人的苹果和糖丝叹气:“虽然不大爱吃甜,但相比之下比苹果要爱吃点。”她问,“你爱吃拔丝苹果吗?”

  祖烟云在她身边轻轻摇摇头:“我没吃过。”

  “你没吃过啊?”各种拔丝是钟家闲着没事就会安排的小甜点,钟仪阙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有点吃腻了,“希望我今天做得不错,不能破坏你对这个菜的印象。”

  “不会的。”祖烟云伸手,轻轻将钟仪阙垂下来的碎发拨到她耳后,轻声说,“你做得肯定很好吃。”

  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客套话,钟仪阙却有点心猿意马。大概是因为祖烟云这个人很少开玩笑,无论说什么都很认真,再加上轻缓得如同乐音,所以客套话到她嘴里都显得尤其动人心弦。

  真是祸水啊……钟仪阙心想,为什么要让祖烟云演Angel,这家伙放在古希腊就是海伦——并非战争的原因,而是争斗的借口。

  刹那间钟仪阙其实明白了祖烟云对于男人的畏惧:长着这么一副皮囊,如同身怀璧玉,如果再没有足够的身家背景,肯定有过很多不快乐的经历。

  不过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钟仪阙想,祖烟云如今声名鹊起、以后只会有更多话语权,而只要能够张口说话,许多常见到令人麻木的不公就有机会被打破。

  想到自己可能见证一个天才的诞生,她就觉得欣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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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祖是“monster”,雀儿才是天使。

  对了,宝贝你们是真打算一句评论都不留给我吗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