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里大摆筵席。

  姬国公禁军得胜归来的消息传遍京城,据说在最关键时刻,姬家二公子姬广白冒着生命危险重返巩南县,集结前四城的兵力封堵了逐鹿军的后路,这才将逐鹿军绞杀在第四城和第五城之间。

  皇帝为之歌功颂德,朝臣们也纷纷奉承。

  祈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已经喝了一整壶酒了,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祈泠看向秦嫣,“愣着干嘛,去拿酒。”

  “殿下,您不能再喝了。”秦嫣劝阻道。

  祈泠袖袍一甩,酒壶应声落地。

  四下静了静,祈泠又把酒杯摔地上,“去拿酒!”

  秦嫣伏地叩首,诸臣默了默。

  “去给太子拿碗解酒汤。”皇帝淡声。

  内宦小跑着去,不一会就搁到祈泠跟前。

  秦嫣起身去喂她,祈泠晕头晕脑地吞下去。

  伏在案上,祈泠合眼。

  “送太子回去吧。”

  秦嫣应声,伸手架起她。

  祈泠趴在她背上,昏昏沉沉。

  秦嫣不假人手,自己一个人拖着她往回走。

  祈泠哼哼唧唧问她要酒,秦嫣艰难地支撑着她,“没有酒,别喝了。”

  刚开始明明好好的,后来祈泠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直在喝闷酒,问她也不说,问多了还发脾气。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前,秦嫣腾出一只手推门。

  忽然,一滴泪滴到她后颈。

  “眷眷……”祈泠带着哭腔,双手牢牢箍住她,“我好想你……眷眷,你怎么还不回来?”

  秦嫣僵了僵,房门开了一角。

  “眷眷回来了。”秦嫣拿捏着腔调,把她扯进房里,房门合上,一片黑暗。

  祈泠半合着眼,呼吸紊乱。

  “殿下……”秦嫣回身抱住她。

  脑袋搁在她肩上,祈泠整个人都撑在她身上。

  “让婢子服侍您吧。”秦嫣扬起颈。

  祈泠皱眉,“我要眷眷。”

  “我就是眷眷,我回来了。”秦嫣压低嗓音,拥着她往里走,“殿下,我也想您。”

  祈泠倒在榻上,压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那东西长出一双手抱住她,秦嫣以为是祈泠的手,还主动握了上去,轻挠手心。

  “殿下……”秦嫣跪坐在她身上,与“她”十指紧扣,“婢子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了。”

  倏地,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是吗?”

  “谁!”秦嫣吓了一跳。

  祈泠努力扭头,“眷眷?你在哪?”

  “在你下面,你好重。”

  秦嫣汗毛倒竖,拉起“祈泠的手”就要起来。

  姬以期转扣住她的手腕,“你想带我去哪?”

  “太子妃……”秦嫣连忙松手下榻。

  祈泠没了压迫,轻而易举地扭过身,开开心心地回抱姬以期,“眷眷,你回来了!”

  “滚。”姬以期冷冷的。

  祈泠双手箍紧,“不要。”

  “祈泠,你真是要气死我!”姬以期拧她,气急败坏,“我一走你就带别人回房,敢情是我阻了你!”

  祈泠飙泪,“好疼……眷眷又欺负我。”

  “……从我身上滚下去。”

  祈泠死死巴住她,“不要。”

  姬以期忍了忍,身子一滚压住她。

  祈泠完全动弹不得,但还是道:“好想你。”

  “想我就去找别人吗?”

  祈泠一脸无辜,“我没有。”

  “还说没有!”姬以期咬牙切齿,埋头咬她一口,“祈泠,你就是个大混蛋,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给你办事,你在宫里花天酒地睡姑娘。”

  “我没有……”

  姬以期揪着她的前襟嗅了嗅,“喝了那么多酒,还说没有花天酒地睡姑娘?”

  “没有……睡姑娘。”祈泠弱声反驳。

  姬以期冷哼,“我要是明个回来就坐实了。”

  “我平常也不喝酒。”祈泠小声。

  姬以期拧她耳朵,直接扒开她的衣裳去看她的伤口,只见她脐上三寸上有一道长而狰狞的疤痕,“你也不看看你的伤,你能喝吗!”

  “对不起……”祈泠声音更小了。

  姬以期揪着她坐起来,“去沐浴!”

  房里还是黑漆漆的,祈泠下榻时差点摔倒,姬以期咬了咬牙,伸手搀住她。

  秦嫣不知道跑哪去了,姬以期拉着祈泠到了烟雾缭绕的汤殿,嫌弃地解开她满是酒气的外衣。

  祈泠还是迷迷糊糊的,等清醒过来时已在汤池里了,热气烘得她面颊红通通的。

  眨巴一下眼,祈泠歪头盯着姬以期。

  姬以期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给她撩洗,皱着眉偶尔嘟囔她一句,认认真真地伺候她沐浴。

  指尖触及她的脸,姬以期头都没抬,“别乱动。”

  “眷眷。”

  姬以期不耐地扬脸,“有话就说,不要总喊我。”

  下一息,祈泠按住她后脑,宣泄近半月的思念。

  掌心从她腰侧移到颈后,姬以期费劲地踮着脚,把她脑袋往下摁了摁,热烈回应她的亲吻。

  本就温热的汤池水变得滚烫,姬以期被她抱起来搁到石阶上,小腿搭到她肩上。

  祈泠目光灼灼,姬以期羞恼地瞪她。

  “可以吗?”祈泠假惺惺地询问。

  姬以期赧然推推她,“不……”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祈泠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完成后半句话,“乖,放轻松。”

  她湿润松软的发丝散到腿上,姬以期双手后撑,身子紧绷,抑制不住地发抖。

  脚趾绷直蹭着她白皙的脊背,姬以期揪着她头顶的发丝,贝齿紧咬着。

  石阶上的水滴入汤池,融入之时撞出波澜。

  姬以期双腿发软,完全站不住。

  细细亲吻她的肩颈,祈泠牢牢托住她不让她滑下去,指尖移到她颤栗的顶点。

  “做什么……”姬以期发着抖擒她手腕。

  祈泠顿了顿,不解:“什么做什么?”

  “还没完吗?”姬以期眼眶盈泪。

  祈泠戏谑地拉长语气,“你以为完了……”

  “上次……没完吗?”

  姬以期实在抖得厉害,祈泠移开些,她又站不住,不得不主动攀住她,可怜兮兮的。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要是我真的不行,我们可以仿断袖对食,我还以为……你很懂呢。”

  姬以期捶她,“我才没说过!”

  “那大抵是我记错人了。”祈泠嘻笑,又挨到她柔软处蹭了蹭,“既如此,夫君教你。”

  姬以期攀着她的肩晃,“不要嘛,歇一下。”

  “孤怎么记得孤的太子妃身子很强健。”

  姬以期扁嘴,“好不好嘛?”

  “好好好。”祈泠抬手给她拭泪,又把她抱到石阶上让她坐着歇,“只怜你这一回。”

  玉足轻踢她肩,姬以期环抱双臂,“转过去,不许看,你个坏人,我辛辛苦苦给你沐浴你反过来欺负我。”

  祈泠好笑地转身,“这算欺负吗?”

  “平常我说你几句你都委屈控诉我欺负你,这怎么不算?”姬以期气呼呼的,又踢踢她脑袋,“摆正,不让你转过来就不许动。”

  祈泠后背紧贴着池壁,“要多久啊?”

  “不许问!”

  祈泠往后仰头,“眷眷。”

  “不要总喊我!”姬以期没好气地把她推回去。

  祈泠却道:“是你把功劳推给姬广白的?”

  “……是啊,怎么了?”姬以期没觉得有问题。

  祈泠抿了抿唇,“为何?”

  “谁让我是你的太子妃呢,你在东宫待着,我跑去外面还立了功?就算我揽了功,也不会有多少人夸奖我,反会骂我不守妇道,那样的话,还不如把功劳给我二哥,反正都是一家人。”姬以期没怎么在意,自圆其说地解释道。

  可祈泠很在意,“我宁愿没有这个功劳。”

  她在生气。

  姬以期敲她脑袋,“转过来。”

  祈泠鼓着脸,扬头要她哄。

  “可这次所有,不都是你的功劳吗?”姬以期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你都不在意,拱手给我们这么大的功,那为何会纠结于我那么点微不足道的细枝末叶呢?”

  祈泠就是在意,“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姬以期捏她耳垂,“祈泠,我是你的太子妃,我们是一体的,你好我就好,若你不好,我再好也是不好。”

  祈泠沉默。

  “好了,不要生气了,对身子不好。”姬以期脚跟磕她脊背,主动往前移了移,“我歇好了,乖乖夫君。”

  鼻尖撞到温热处,祈泠恍然回神。

  姬以期这次打开了些,没有方才那么紧张,再入水时主动缠上祈泠身子,笨拙地迎合她。

  后背抵着微凉的池壁,姬以期身子又绷起来,祈泠细细吻她,“痛的话告诉我。”

  “嗯……”指尖在她背上划出红痕,姬以期仰头吻她唇,吞下涌上的轻吟。

  汤池翻滚了两刻钟,姬以期几乎要跪下。

  双臂搁到石阶上,祈泠紧紧贴着她的背,姬以期来不及拒绝,熟悉的滋味再度涌入她体内。

  脑子一片空白之际,姬以期听到祈泠在说话。

  “我宁愿没有那个功劳。”

  她还在生气。

  姬以期迷迷糊糊的,也不敢拒绝她第三次。

  夜半。

  祈泠把昏睡过去的姬以期放到榻上,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穿戴整齐。

  房门打开,冷风吹过。

  秦嫣直挺挺地跪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