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努力压下内心的震惊, 他迟疑道:“您以前从不会……”
问时,魏影还在检查着布料,她的手稍稍停顿, 继而解释道:“马上就要打一场硬仗,并且和陛下牵扯甚广。”
“原来是这样。”魏成这次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当家亲自买东西便有了解释。
不愧是当家的从不会做多余的事。
敢情是为了补偿天子。
他们魏氏确实一直在利用天子, 天子非常听话也非常配合, 当家如果对天子上点心也很正常。
与老太太随行的马车,到达马家屯的时候,田堂静还在昏昏欲睡,本以为洛京城离着不远, 没想到赶了一天的路。
她现在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然后她突然想到夫人来猎场是不是也像这样一天来回赶?那样也太辛苦了吧!
终于到了次日下午,马家屯到了。
马家屯不如安京那么繁华富庶,眼前这站是马家屯的重镇, 长明。
马英俊就住在长明,她下了马车便告辞离去。
老太太似乎还要带着她赶到下一个地方,不过很快被前来的魏成拦住。
魏成来接她了。
“祖母,我就先在这里下了。”
老太太点点头, 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里不比洛京城, 但也比远东好, 陛下若是连这里都不适应,应该稍微能体会远东生活的苦。”
“而吃苦方为人上人。”
田堂静觉得老一辈的人似乎保持着一个固有的观念, 认为吃苦方为人上人。
她也不否认吃苦能磨炼人的心志。
可若是认为只需吃苦就能达到常人无法达到的境界。
那么就勤劳一定能致富。
但这只是一个谬论。因为勤劳不一定能致富。
“祖母,要去哪里?”
老太太什么都没回答, 便让人继续驾驶马车离开了长明。
她摸摸头有些无语:“每次和她讲话都是没头没尾的。”
魏成早就提着一包油纸,他知道天子喜欢吃, 便连忙凑过来:“公子,长途跋涉一定饿了,属下早已经买好长明最好的韭菜包子,要不您尝尝?”
“公子?”意识到外面需要伪装一下身份,她立即配合道:“本公子确实饿了,只不过我现在只想睡觉。”
“那不行,还得委屈您一下,少夫人在重明等着您的。”魏成立即道。
她闻言不由奇怪道:“夫人不在长明吗?”
魏成说明原因:“少夫人为了避嫌特地选在重明,而重明正好在马氏领地的边界,赵家人知道她在那里便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这个避嫌可能和马英俊有关。
不过老太太会去哪里?真是奇怪明明一起同行来马家屯,到了后却在不同的地方。
她刚下车大脑CPU还没运转过来,便不再多想,拿起韭菜包子啃了起来。
魏成还拿出用竹筒保温的豆浆。
她一口柔软馅多的韭菜包子,然后端起竹筒就喝豆浆,还别说豆味十足并且非常鲜甜。
她吃得很满足,便忍不住夸夸为自己准备早餐的魏成:“谢了,知道我下午就爱吃点重口的东西。”
魏成听后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默认了。
当家的都嘱咐过要在天子面前谨言慎行。那当家的为天子准备的那些不说应该也没关系。
“公子,我们上马车吧。”魏成指了指路边停留的三匹马敞篷弹簧车。
田堂静一看就知道这马车就很贵,外表可能看不出来,可舒适度一定拉满。
反正肯定比老太太的车舒服。
老太太过于强调苦,所以她的马车也不太好坐。
她揉了揉肩膀慢吞吞地走向马车。
“公子,这里面还有香菇馅的包子,您不吃吗?”魏成提着油纸赶忙跟上她的脚步。
“等会上马车吃。”她边走边道。心里却有些奇怪魏成怎么知道她吃完味道重的东西喜欢吃点淡的解解腻。
该不会赵公公告诉他的?
很有这个可能。
她走到马车边,马夫立即拉下车板形成一个走步梯,旁边的马车主人则是直接踩着奴仆的背上去。
魏成见她没上马车,还以为她不喜欢这么上去。
便要叫马夫趴下来,让她踩上去。
没想到田堂静突然蹲下来好奇端倪那个走步梯,一拉就出来,一推就缩回去非常方便。
“这车真不错。”她欢快地走上马车直接钻了进去。
看得魏成一愣一愣的。敢情天子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难怪当家的特地点了这辆车。
没想到正合天子心意。
她坐在车内只觉得宽敞通风,一拉窗帘里面就跟百叶窗一样遮住外面所有的光线,一提又打开了通风明亮。
就这么一路拉一路玩,大街上许多路人都能看见一辆大户人家的马车的窗户一下子开一下子合,十分惹人注目。
魏成颇为无语:“一个窗户而已有那么好玩吗?”
旁边的马夫小心翼翼试着搭话:“军爷,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
“还孩子?他都成亲了,比我们小姐还大一岁。”魏成道。
搭话失败的马夫默默闭上嘴。
长明到重明的路,从平坦到颠簸,好在坐的是弹簧车,弹弹跳跳的还蛮舒服的。
田堂静斜躺在长椅上,感受着蹦蹦床的快乐。
同样时不时查看窗外风景,发现越到边界人越少,路也非常陡,如果下雨能不能进去都很可能。
沿途再没有长途那样的石板路,还有不同的商贩,渐渐出现魏兵站岗的身影,还有马家兵在附近协防巡逻的身影。
画风渐渐变得严肃。
她突然有点理解老太太口中的穷乡僻壤,这是地形上的苦。
光是因为交通不便出走都非常困难。
又不是所有人有弹簧马车。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大小姐,才有的这样的感想,只是现代享受过发达科技交通便利的普通人。
魏成指挥着马车拐弯,这里路虽然不好,但房屋设计让出来的通道却非常宽广。大概是住的人少,所以自然也不用担心人居住的问题。
马车最后停在一座名为军府的大院。
大院比起外面七零八落参差不齐的茅草房木屋,好歹是一座泥砖瓦房。
门口有魏兵守着。
“公子,到了。”魏成下马车就拉出步梯。
田堂静走下来后一脚踩进一个泥坑,里面还有团污水,沾湿了半个衣摆。
马夫吓得赶紧要赔礼道歉。
魏成赶紧解释道:“昨天这里才下过雨,积了水。”
“不就是打湿了,你们紧张什么?安啦!我进去用水洗洗就好了。”她只是提了提衣摆,走进大门。
出门在外,她可不能像在未央宫,或者在安京那种富庶的地方安于享受。
而且魏影很快就要跟主角们对上,她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麻烦她。
事业型的女强人,绝不会为后院分心。
她这个后院的小夫婿,应该安分守己,对自己也有好处。
反正夫人忙得团团转就不会想着跟她生孩子,传宗接代什么的。
想到魏影如果有一天会这么对她说:“夫君,本君想生个娃。”
她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果然怎么看,娇滴滴的画风不属于夫人!
她刚进大院便看见扫地的老仆,外院则是一个小花园,旁边种着好几颗石榴树,下面便是摆放茶壶的石桌。
“公子那便是为你准备休息的地方。”魏成指了指老仆扫的地方。
“我会照顾好自己,魏成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她很明白魏影现在正为老太太拿走调兵权而忙碌。
至于老太太是怎么拿走的?八成是魏氏内部自己有个投票举措,老太太就是利用这点成功让过来这边的部将支持她。
而魏影说自己有办法拿回兵权。
那就是偷龙转凤。
至于怎么个偷龙转凤法?那得魏影自己执行了。
她只是个小咸鱼。来边界是来看老婆的。
进了院子,老仆突然放下扫把给她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吓了跳一跳:“阿旺拜见公子。”
“公子,床就在里面。”
“不必那么客气。”她拍拍胸口小心翼翼收回脚,就走进大屋,直接关门。
这里的人是不是有毒,好像都提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的?
不过她确实想睡觉。
没纠结几秒,她找到一张步摇床,脱掉外袍和脏掉的衣摆,还有靴子,便扑了上去,蹭了蹭很是柔软的枕头和被子,感觉陷入温暖的大海洋一般。
她很快打起了呼噜,甜甜地进入梦乡。
魏成刚从外面拿回当家的亲自挑选的东西回来,站在院外就听见浅浅的呼噜声。
他惊了:“这就睡着了。也太快了吧!”
旁边的老仆一边扫地一边疯疯癫癫喃喃道:“睡得香才长得快,长得快才能生仔仔。”
“生很多很多,公子的仔要很多很多才行。”
魏成忍不住小声斥责:“不要胡说八道,不然不给你饭吃。”
这疯老头,怎么一天比一天疯。再把他放在院子里不会吓到天子吧?
刚这么想,附近的厨娘突然喊了一声:“老头儿恰饭了。”
叫阿旺的疯老头立即丢在扫把,跑向厨房。
“算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魏成只好抱着东西退出去。
突然好奇阿旺到底是谁捡回来的?
扫地就在外围扫,怎么跑到天子的院子里来了。果然是个疯子。
而外面发生的什么事,似乎都无法惊扰已经进入梦乡的人。
等田堂静醒来,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她这才起床,刚打了个哈欠。
屋内已经点起灯笼,昏黄的烛光与阴影交织混合更显得静谧。
而烛光下摆在中间的茶桌,此刻魏影已经埋首于纸上挥笔如雨,勤劳地处理军务。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办公的夫人。便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慢慢地拿起矮凳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袍披在身上。
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她环抱双臂欣赏古代劳模的身影。
这时魏影持杆的动作一滞,只是短暂停留,便继续审理公务。
只是她的眉头时而紧时而舒展,很显然上面堆叠一起的公文有很多大大小小棘手的事。
田堂静突然就好奇夫人会遇到什么难题?
原著里就描写过女军候魏影不但骁勇善战,善于攻心,处理军务的能力也是一流。是在指挥领域称得上大宗级别的人。
她便从柱子绕了到魏影身后,从她的肩侧勉强看到一行内容,李氏奏请魏官.....好像是寻人启示。
还是李氏的大人物亲自写的。
那个李氏要找的人该不会就是女主李雪蓉吧?
未免太巧合了。
“夫人,李氏老狐狸要找的是谁?”
魏影这才注意到左手侧还有一张没看的公文,她拿起浅浅扫了圈,便道:“是李氏家族一位小公子在马家屯走失。”
还小公子,八成就是女主。
没想到女主已经离家出走了。
现在赵家又在边界,背后统领这支黑军的男人,正是男主。
她便有意提起:“赵家这次派出来的是不是上次那个傻缺?”
傻缺?魏影想了想,该是那赵少将军。
“应该不是赵翰。”
“那不是赵憨憨,是谁?”她故意装作很好奇的样子Hela。
“赵家的少将军不都是跟他一样那么容易被忽悠。”
魏影道:“未必,有一个是赵官亲自培养却极少露面的孩子。”
看来夫人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男主赵天心。
男主之所以很少露面是因为男主的爹听信一个大师的话在男主未成年之前藏起来养。避免抛头露面过早夭折。
“你对那个孩子知道多少??”她继续问道。
魏影这次没有再答复,而是搁下笔,静静地盯着她。
微弱的烛光,充满邪气的恶鬼面具,此刻透着温馨暖烘烘的气氛,尽管依旧充满芒意。但已经不再是令人望而生寒。
田堂静愣了下,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褪去寒气的夫人,隔着面具似乎别有一番风味。就好像暂时收起爪牙的猛虎揣起手手显得人畜无害一样。
还怪迷人的。
她擦了擦眼眶:“突然感觉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睡好?”魏影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不是没睡好,我睡得饱饱的。”她接过水抿了口发现是温的。
不烫不凉刚刚好。还别说这里的环境不好,可下人照顾的却很细致。
“夫君方才提起那孩子,其实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魏影放下茶壶后,透露了一个信息给她。
“兴许他跟我们年纪一般大,而且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容易藏龙卧虎。”她已经很明显提醒夫人要注意此人。
魏影似乎领回了她的意思,又回道:“赵家的黑军就在离此处五十里外,但他们绝不会选择从重明开始入侵马家屯。”
还非常的笃定。
“为什么?”她好奇道。
魏影:“因为那里是滔滔不绝的滚河,汉河支流的其中一条小支流。船不能撑,足不能立。水势浩荡,以人力无法匹敌。”
对了,夫人不说她差点忘记,主角团被动buff光环。
原著曾写过赵天心遇到一条滚滚长河不得过河,那里船派不上用场,又必须渡河,于是赵天心就利用绳索过河,渡过了这个天险,带着五百人就端了敌人的老窝。
使得敌人在外围的是数万大兵溃不成军。
现在夫人的配置正好是一条天险,一条河,还有几万大军。夫人这是给自己立什么flag!
想到这,她顿时头皮发麻:“夫人,这可不兴轻敌,你要是轻敌,没准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敌人都摸到被窝里来了。”
“到时有你一个抓,就有我一个被俘虏。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说着她还夸张地抹一下眼角:“朕不想和夫人分开。”
“保不准朕落到别人手上,朕就成种马了。到时你再见到我,说不定已经当了没有血缘的奶奶了。”
“这么大顶绿帽,你戴得住吗?”
现在还不敢说和魏影分开自己就能安然无恙。所以提个醒最好。
魏影那边沉默半响,才缓缓回应:“夫君。”
“嗯?”
“魏氏也需要开枝散叶。”
她:........
丫得,她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端端的的怎么就想不开提起生崽这事。
她惊恐抱着自己:“你叫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该不会就是要和我这个那个,然后翻来覆去,逆水成流,再把我送回圈里,哦,不,是未央宫。”
魏影:.......
这人还是那般特立独行。
她又要和猪是过不去了?
不过某人的耍宝倒是提醒了魏影。
李氏小公子在马家屯失联,一个神秘的赵家子,似乎都盯上了马家屯。
究竟为何原因姑且不知。但赵家子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拿下马家屯。
想到这,魏影再看某人已经拿起其他公文在看。
见是文言文又鬼鬼祟祟放了回去。
“夫人,你平常就是看这么晦涩难懂的公文?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突然有点同情魏影。虽然她是古人,文言文的概括性也非常强。可架不住有的人报告喜欢塞点私货,导致通篇公文跟老婆婆的抹布一样又臭又长。
可放在要处理的公文着实不适合。为了不影响批改效率最好还是用白话文浅显易懂更适合。
魏影道:“所有人都还在沿袭卫国的制度与规矩。”
“那也得分类,不分类你想改到明年?”她刚刚扫了几眼发现小到鸡毛蒜皮的事都要夫人管。
夫人就算是雍正转世都架不住这么亏损。现在是还年轻,以后年纪大了很容易吃不消了。
原著内夫人可是在位到八十岁寿终正寝才卸位。几乎可以说是干到死。
田堂静再想到夫人去世后,魏氏遭受灭顶之灾。
赵李两家接受魏氏后代的投降后,因为对魏君侯的阴影太大,生怕魏氏再出现一个魏影,便将大半的魏氏族人流放的流放,特别是遇到有资质的魏氏女子通通送到暗处绞杀。
只是经过一代人的挫磨,魏氏后人再难有才华的人,留下的都是些无能之辈,几乎被赵李两家吸食最后一点价值送到战场送死。
直到魏氏的名衔变成一个别人口中一张百年的招牌。
想想就真惨!
面对她的坚持,魏影便收拾好公文,然后双手奉上。
她有点奇怪接过公文,感觉眼前的夫人今天很乖很听话。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可仔细想想她好像很久没看见过在太极殿心狠手辣杀金氏的夫人。
她上下打量自己这个女强人老婆,总觉得哪里有些变化?
“夫君?”魏影的把她叫醒。
对啊!她差点忘记了夫人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哪怕在太极殿她都能照顾自己怕见到尸体的感受。
最近不用打仗了。夫人还是那个冷冰冰又不失细心的夫人。
她立即捋起袖子:“你等等,我给你筛选一下,先分类,然后你把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擅长处理的人。”
“后院和前院的分清楚,还有诉求与诉冤的分开。若是你担心手下的人处理不好,或者以权谋私,你就开会。让他们写报告写总结。”
“七日报告一次,统一口径,统一方向,然后是原则上不出错误,可以重点给予机会,你只需要在上面坐着指挥他们运转自己的职能就行了。”
“不然你雇那么多人干什么使?就该每个人都分几件事情去做。都让你做了,他们做什么?没见过老板做事员工等饭开的。”
田堂静碎碎念的样子,语气中都是对魏影的担忧,怕她辛苦,怕她被人糊弄。
那双面具下的丹凤眸的冰雾渐渐消融,静静地看着她在教自己。
地板上烛光照着两人的身影在橘黄暧昧的旖旎中交织在一起。
影子的主人互颈交流,丝毫没发觉她们越来越默契,越来越了解彼此。
直到子时,魏成刚带着小队巡逻从院外路过,发现屋内早就吹了蜡烛,当家的今晚也比平常睡得早。
毕竟当家的时常因为要批改公文处理军务忙到三更才能入睡,接着早上鸡叫三声就要起床带领大家操练。
简直是睡得比鸡晚,起得跟鸡早。
“陛下一来,当家的也算在生活上有个依靠了。”
魏成很快蹑手蹑脚带人离开这里。
翌日清早,田堂静躺在床上,望着蚊帐顶,一脸呆滞。
她都不知道昨晚为什么会这样?商量着商量着就跟夫人商量到床上。
虽说没发生什么,可事后才发觉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她正在对魏影渐渐放下防备,整个人身心都松懈起来了。以至于晚上魏影睡在自己的枕头边,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魏影此时已经坐在梳妆镜上束好发带,面具依旧牢牢戴在脸上,她透过镜子看着床上发呆的人。
“夫君,早点已经备好,快起来用餐。”
知道某人喜欢吃热乎的。
田堂静呆呆地下床,刚好猜到一双棉鞋,虽说不够精致可穿起来非常舒适,她穿好好,伸了个拦腰,顺便打了个哈欠。
“夫人,你会不会起太早了?”
“不早了,平常这个时辰我已经练武场备操。”魏影绑好臂甲后,她从凳子上起来,抓起那把玄黑的长剑,便要离开。
在看见田堂静襟带松松垮垮拖在腰侧,她主动伸手轻轻在上面打个结。
已经打完,田堂静这才反应过来,她反应激烈,立即往后一蹦熟练地双手抱住自己:“夫人!白天不能吃人!”
说完感觉不对,她又补充道:“晚上也不能吃。”
魏影觉得自从她提起过魏氏开枝散叶这件事,这人就神经兮兮,像极了惊弓之鸟。
似乎非常惧怕生子一事。莫不是从前有过什么可怕的经历?
想到此,魏影抬手轻轻地揉揉她的发顶:“本君知道了,也不会强求陛下。”
随即放下手,便转身踏出门口。
“我这是被她顺毛了。”田堂静捂着脑袋满脸懵逼。
此刻外院还摆着一笼一笼香喷喷的早点,正冒着热腾腾的白汽,桌上还有一小筐花生摆着。
“大清早摆花生干什么?”她走过去习惯抓花生剥了起来。
还别说又脆又薄又容易剥。剥出来的声音也特别舒服。花生米的颗粒也非常圆满。
“手感真不错。”她忍不住赞道。过完手瘾之后。她快速穿好衣服,然后在旁边木架子的水盆取下毛巾浸湿擦了擦脸。
用细嫩的木枝刷几下,接着漱了漱口,便坐在餐桌上,开始享用早点。
正一口咬开半个蟹黄包,里面还夹着橘色的流心。
刚好魏成挎着刀进来,就闻到香味,再看天子吃得那么香,他都忍不住咽口水:“公子,今天就由属下负责带您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遭的情况。”
“这附近那么偏僻人也不多,看不看都没区别,还不如带我去军营。”她喝了口玉米粥。
魏成舔了舔嘴:“现在还不能去军营,过几天再带您去,不如属下就带你去附近比较有名的地方游玩?”
“顺便晒晒太阳。”
其实她对马家屯附近的风景没多大兴趣,不过她也宅不住,还不如出去看看。
三两下解决了早点。
魏成给她准备了一身外出服,外加防晒的轻纱袍。
简单的两件衣服穿在她身上。身价瞬间就飙升了。
天子眉眼浅柔,犹如早春的山水画,玲珑剔透的气质,给人一种澄净养眼的感觉。
“公子,穿什么都好看。”饶是魏成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粗,可他的审美眼光还是挺高的。
难怪当家的要亲自选布料,眼光果然独到。现在看来,就算是他也舍不得天子这种跟羊脂玉一样细腻的皮肤受到粗制品的伤害。
“第一站想好去哪?”她感觉衣服还算合身,虽说不如丝绸那么柔软可穿得严实,给人一种安全感。
魏成立即掏出怀里早就准备好的图纸:“重明没有什么商铺,但是成衣铺挺多的。”
“要想吃没事,属下可以载着您去隔壁镇。”
“那我想去看看汉河。”她提出这个要求让魏成整个人一愣。
魏成赶紧道:“那边十分的危险,稍有不慎失足的人很多,而卷进河流的人几乎没有生存可言。”
“只要不卷进去就行。”田堂静下定决心要勘察一下地形。
否则赵天心一旦开战,指不定要从这个不可能的地方打自己老婆一个出其不意。
那可不行!
“可是君侯刚在汉河附近加强人手,非必要可能进不去。”魏成的话瞬间让她打起鸡血。
她连忙道:“这么说来夫人是听进去了?”
“君侯一大清早就派人巡逻。”魏成还以为是当家的临时起意,没想到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
“如果您非要靠近水,不如去丰江水湖,那里很适合垂钓。”
“好啊!就去这里。钓鱼这种事,我可是从来没有空军过。”她今天决定当回钓鱼佬。希望钓几条在夫人面前长长脸。
魏成暗地松口气。
军府外停留一辆马车,还准备了几套渔具。
田堂静戴着斗笠,上了马车,魏成主动当马夫。
两人前脚刚走,街道上便清空了人,两队魏兵整装待发,出兵去了其他地方。
显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宁。
到了丰江水湖后,那是一个很大的方圆形的湖泊,魏成就跟保姆似的摆好长椅,方台,茶几,一套俱全。
还有花生。
她也不知道咋回事看见湖泊莫名的紧张,因为附近没人,安静的可怕。
就随手抓起一颗花生开始剥了起来。
魏成立即拿出一个小碗给她装花生米。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玩的,可你既然要我出来,肯定有你自己的难处。”她十分体贴的话让魏成一愣。
“多谢公子体谅。”
“所以说拿出渔具,让我随便甩几竿。”
魏成也宽慰她:“钓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您又不吃鱼,当家的也不喜吃鱼。”
田堂静点点头接过鱼竿,拿着渔具坐在湖边,魏成就在旁边开始摆弄什么。
她刚把竿甩出去,正要等几分钟,旁边的魏成已经又摆好一个茶桌和点心,上面还有一小包花生。
她看着花生沉默了:这小子怎么随身带着花生?到底想要我剥多少花生米?
刚吐槽完,鱼竿突然动了一下,她顿时高兴地跳起来:“魏成魏成,上钩了!”
“公子,别急着拉。”魏成也没想到这么快有鱼儿上钩。
“我知道,你等等,好像是个庞然大物!”
“大物?该不会是鲶鱼吧!”
两个人激动地一起拉杆,只见钩子拉出水面,甩到岸边的是一只完好的黑色靴子。
白激动了。
魏成满脸失落。
她安抚道:“失误是常有的事,你等等,我再甩几竿肯定能钓到鱼,等钓到都给你。”
“多谢公子!这湖里的鱼据说做出烤鱼肉质会很嫩。”
“这么爽口的吗?那我得多钓几条。”她甩竿更起劲了。
没想到今天运气特别好,一甩就有东西拉钩。
“快拉!”
魏成看见水花那么大面积,顿时激动无比:“看来这次钓到大货了!”
结果一拉,田堂静的鱼竿顺利地扯出件长裤,黑色长裤。
又白高兴一场。
她拉回钩子,将裤子取下,莫名燃起一股斗志:“我就不信今天钓不到鱼了!”
再次丢鱼竿,还是很快就咬钩了。
“这次应该是鱼了吧!”猛地拉,拉出一件黑色上衣。
魏成帮忙捡起来摆在岸上,一双鞋一件裤子一件上衣,陛下今天已经凑齐一套衣服。
她差点没摔杆子:“这湖底下莫非开了个服装店,不然怎么会钓出一整套衣服!”
“还是说这湖底下住着龙王爷,我甩竿都甩进他衣柜去了。”
魏成赶忙拉住她,生怕她太激动掉进湖里:“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钓鱼本来就是会钓到鱼以外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真的?”她承认她刚刚心态有点崩。一连出三次错,让她想起在猎场的经历。
“真的!属下保证!”魏成背脊直冒冷汗,他保证个屁,他又不是龙王能指挥鱼儿都上天子的钩钩。
“那我就试一次。”她半信半疑地再甩钩。只不过这次没甩远,倒是上游飘下一根倒立的芦苇,她的钩子恰好勾在芦苇底下。
这次鱼竿直接被拉弯成半弧形。并且底下的东西一直在挣扎,力气非常大。
可架不住田堂静的鱼竿好。
她夫人给她准备的都是上好的鱼竿。
魏成看有戏,激动到叫:“公子!这次肯定是鱼!而且还是大鱼!”
“魏成看好了,今晚你有口福了!”她比魏成还激动,几乎使出吃奶的劲。
俊美如玉的脸蛋都憋红了。
直接将水里的大货给拉出一头。
真是一头。
人的头。
她激动的表情忽然僵在半空,只见脚下不远处的水面上,钓出一个浑身黑衣会喘气的女子,正躺在水里,面色不善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一副好像自己打扰了她清修一样。
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田堂静咽口水,今天是什么运气,怎么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钓到?
她壮着胆子试图用鱼竿将女子塞回湖里。
岂料女子突然从湖里站起来略显哀怨道:“公子怎么能见死不救?”
“啊!鬼啊!水鬼!”她吓得鱼竿都不要了。
魏成立即拔出刀:“水下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