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公子把人家钓上来就算了?还拔刀相对?”黑衣女子撩拨一下发丝, 往前走了几步。
“可疑!”魏成提着刀便劈向女人。
没想到黑衣女子功夫了得,两指便夹住刀刃,还戏弄般将魏成像傀儡那样摆弄起来。左拉拉右转转, 魏成被迫跟着团团转。
魏成见女子功夫古怪,便急忙提醒道:“公子快走!”
田堂静当然知道要跑了,可现在的情况是魏成打不过女人, 指不定她跑几步路, 女人收拾完魏成就追上来了。
她对附近的路可没自信,万一走丢,更难受了。就怕三两下就被女人抓住了,到时下场如何?都是未知。
况且女人现在也没有起杀心。
思来想去, 她赶紧补救道:“打扰这位女侠在水下清修,我非常抱歉,我这下人是怕主人受到伤害才会应激,还请女侠手下留情。”
“若是女侠不介意, 我这里有一些东西可以赔偿你。”
“姑娘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宛如神女下凡,一定不会跟个小人物计较的。”
黑衣女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的玉颜俊秀的公子,皮肤比小姑娘嫩, 还比小姑娘白。开口说话软乎乎, 看起来很怂, 可嘴唇颌动却令人觉得享受。
享受如此俊美的公子的奉承。
她不自觉手稍微一松,魏成感觉自己的手可以动了, 他有些惊讶天子这招居然对怪女人有用。
接着他和怪女人就看见天子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抓出一把花生。
怪女人被田堂静这张脸短暂的迷惑后瞬间清醒了。
“就一把花生?”
她也急了,平常这里都是放着银子。都怪花生太好剥了, 花生米又太好吃了,才没忍住多兜一把, 想着手下有人带钱自己就不用带了,没想到意外情况发生了。
这么小的概率都能让她撞上。
没想到魏成被挟持时,还在着重强调:“这把花生是我们少夫人特地去齐京挑的。”
“可不是一般的花生。”
此话一出。
田堂静表情怔了下,夫人她亲自挑的?随后便立即把花生塞回口袋。
黑衣女子见此挑了挑眉,她倒不是想要这把花生,而是态度:“这就是公子的诚意。”
“不不不!我们换点别的,你要钱吗?我这里有很多银子够你买不少衣服。”田堂静使劲在衣兜里掏,掏到一把东西,她眼睛一亮:“找到了,女侠这是我珍藏已久的东西。”
“还望女侠笑纳。”
“拿出来我瞧瞧。”黑衣女子的视线却在她的脸上打转。
似乎在哪见过此人?
这世道能养出如此品貌非凡的公子怕是只有洛京城。要么是楚京。
既然是钟食鼎鸣的公子怎会出现在重明?
黑衣女子带着疑惑再看向田堂静,见她慢吞吞拿出东西随即扬手一洒,铺天盖地的沙子挥了过来。
女子抬臂一挡,她笑了。
真是个狡猾的小公子。
由于女子放开一只手,魏成趁机挣脱女子,抢回刀,开始重新与女子打斗,这次他变得更小心,使出全身功夫。
旁边还有田堂静时不时弯腰抓起一把泥沙扔了过去,实施辅助,干扰之术。
直到附近传来疑似增援的声音:“那边有动静,去看看!”
这声音成功阻断女子继续停留逗弄的心。
黑衣女子一脚将魏成踹后几米,她转身走到湖边,扎下去之前,还特地朝田堂静的脸扫过:“这笔账,小女子就先记下了。”
“你,你,你记什么,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姓赵名天字心!”她吓得用双手捧着脸,挡住女子的视线。
女子嗤笑一声:“又见识到公子倒打一耙的功夫,赵天心?无论你是谁,就姑且叫赵天心。赵公子后会有期。”
说完,便跳进湖里消失不见了。
岸边只剩下一套她刚刚钓上来的衣服。
“公子,您没吓到吧!”魏成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过来,他十分自责,按理说他的外家功夫在军营都是数一数二的,平常就算对上他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可方才那女子用的也是外家功夫,可偏偏却无法伤到她。
“我没事。”她拍拍手顺便扣了扣指甲,有些奇怪道:“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干嘛还跟我后会有期,不会那么小气还找我报仇?如果还生气,下次见到她,我给她赔礼道歉,给真银子。”
反正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希望这些恩怨能够一笔勾销。
魏成也觉得奇怪,除非女子是特地冲天子来的。
莫非是那身衣服?魏成赶紧去翻那身衣服,果真有个包裹好的油纸,拆开一看是一份图纸。
“那是什么东西?”田堂静也跟着蹲下来。
话说这身衣服该不会就是刚刚那个女子的。
她看着魏成打开仔细端倪,越看额头的汗水就越多,都快滴在膝盖上。
“怎么了?是很重要的图纸?如果是那就结下大梁子了。”
八成那女子应该就是间谍,细作之类的人。不然为什么全身都是黑的?
魏成看完后,又庆幸地看向她:“陛下,这次您立大功了。”
“什么意思?”她好奇道。
魏成道:“这可是马家屯的安防图,要是落到敌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没想到只是带天子来钓鱼。
天子居然把细作偷的安防图给钓上来了。
真不知道该说女刺客倒霉遇到天子,还是说天子走狗屎运。
那女的居然想到把安防图藏在水里,如此即便有人发现也很难在短时间找到这份安防图,只要等风头过来,又可以万无一失拿回来。
真是心思缜密,胆大如斗。
恰巧附近巡逻的魏兵过来,他们都认识魏成。
魏成将地图交给认识的人,然后匆匆请示田堂静:“公子,属下还是送您回去吧。”
可她听到自己钓的安防图后,她整个人已经懵了。
如果安防图是刚刚那个黑衣女人的东西,对方偷的又是马家屯的安防图。
肯定是攻打马家屯的一方谍的报人员。
那么现在攻打马家屯的是赵家。李氏肯定也想打马家屯分一杯羹,可是赵家并没有联合李氏一起。
从这一点两家就有小小的冲突。
再加上原女主离家出走,赵天心就在五十里外的地方扎营候着。
种种因素,让她不得不将刚刚的黑衣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该不会是李雪蓉吧?”她记得李氏非常重视李雪蓉不仅仅是她的身份,李氏当家人的大女儿,还有李雪蓉的能力。
据说李雪蓉在未出名之前,在李氏只是被当做与赵家联姻巩固合作的对象,出名之后,再披上一层赵夫人的名衔,她便开始崭露头角。
男主赵天心在外打仗,她就在赵李两家处理内务。虏获不少两家的人才为她效命。
即使是后来的男主赵天心得到天下,曾有过纳妃的念头,都被李雪蓉扶持的大臣所反对。
后来李雪蓉的肚子也很争气,生了七个,六男一女。这才打消男主赵天心纳妃开枝散叶的念头。
现在李雪蓉还没嫁,她的父母还在重男轻女的阶段,只想着培养她那不争气的弟弟。
李雪蓉离家出走有一部分原因是父母重男轻女,一部分是自己的联姻对象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一个连名字都是假的小子。
还有一部分就是李雪蓉自己不服输,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么偷马家屯安防图的举动就有了完整的解释。
想到这,她脸都绿了。
“好家伙,一钩子把女主证明自我能力的东西给钓上来了。”
女主不记恨自己就怪了。
还花钱,了恩怨。
人家女主根本不差钱好吗!
想到女主还会来找自己,她立即抱住自己,怕得要去找老婆保护:“魏成,我想见夫人。”
魏成见她开始感到害怕,便安慰道:“您不用担心,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越过君侯伤害您。”
也对,夫人可是男女主都怕的人物。
以后更是给男女主留下阴影的响当当的人物。
她突然又不怕了,甚至还敢去湖边捡起丢掉的鱼竿,正准备走,突然湖面跳出一条鱼,又飞快钻回水里。
一条鱼直接吓得她拖着鱼竿往岸上跑。
“我再也不要靠近水了!”
“公子,马车在那边!”魏成跟了上去。
安防图也迅速由专业的人送到魏影的手上。
田堂静坐着马车回到军府,她灰恹恹地迈进门,院内的疯老头就差点迎面撞上她。
看见她就高兴喊着:“公子生崽!生好多崽!”
她满头雾水,不一会儿厨娘追了出来,揪住疯老头的耳朵:“不要在公子面前胡说八道。”
随后厨娘十分抱歉解释道:“这老头早年有个儿子,刚娶媳妇就遇到马家屯征丁,儿子当兵后,要十个月后才能回来,眼看儿媳十月怀胎马上要生了,儿子也要回来了,一家三口要团聚。结果马家那边送来阵亡恤金,老头的儿媳当场难产而死,老头经受不住刺激便疯了。”
“最后还是奴婢捡到他,才有他一口吃的。不然他早就饿死了。”
田堂静听后满脸的同情,原来老人家还是可怜人。不是天生就疯疯癫癫,是因为遭受不幸才会变成这样。
她赶忙摆手:“没事!你带老爷子回去,别让他乱跑,最近不太平。”
“还是公子心善。”厨娘将疯老头拽回府。
魏成也下了马车小跑到她身边,擦了擦汗道:“公子,属下收到消息,君侯方才就去了长明。”
“好像是马公子特地邀请的。”
“马英俊?”她立即皱眉了。想到在车上马英俊显然还对自己的夫人念念不忘。
不想放弃。
她立即产生危机感。
就算她是女子,不敢亲近夫人,更不敢暴露自己。
可不代表另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就能随便染指夫人。那样太卑鄙了。
“魏成,我们去长明!”她转身又上了马车。
“等等公子,君侯下午就会回来,您何必亲自去。”在魏成看来什么马公子在当家眼里不值一提,根本比不上天子。
毕竟当家的从来没有对谁那么上心过。哪怕是利用,当家的对天子也是一等一的好。都亲自上手安排天子的衣食住行。
若是哪一天当家真要付出真心,那对象八成就是天子。
“不行,魏成你没成过亲,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心里就是不舒服。
对魏影来说马英俊算是儿时认识的人,至少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她呢?不是原来的天子不说,还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现在只不过是占着魏君侯夫君的位置罢了。
对魏影来说,她和马英俊孰轻孰重,她根本没信心觉得自己在魏影这边更有份量。
想到这,她瘫倒在长榻上,泄气般放弃了去找长明的打算。
她可能以夫君的身份去找她,但若是有一天魏影真对自己上心,那她也绝不敢轻易付出真心。因为魏影上心的只会是女扮男装,作为男性的天子。
而不是她。
真正的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
自始至终,她都戴着面具对待魏影。又怎能奢求魏影真心待自己?
魏影只是脸上戴着面具,而她的面具则比她更厚重,需要更多的谎言来维持现状。
那么作为直女的魏影,又是个古代女强人,人家再突破封建束缚创就一片辉煌的事业,也不代表她也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想通后,她还是决定继续保持距离,将自己越界的脚收回去。
“魏成,还是去准备一下水,我想泡个澡,去去晦气。”田堂静突然情绪低落叹气。
魏成都听出不对劲,他忍不住关心道:“公子你若是真不放心,属下还是带你去长明看看?”
“因为属下觉得马公子根本无法与您比。”
此话一出,马车内的天子突然探头,用着既复杂又期待的眼神:“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魏成保证道:“君侯她从来不会关心公务以外的事,您放心,那马公子根本没机会。”
没想到他说完,天子又露出一副失落又勉强的笑容:“是啊!夫人只会关心事业。”
随后她下了马车,调整一下心情,便高高兴兴进府:“魏成,我还是不去长明了,我要洗澡,还要米酒。”
“去备几壶米酒吧。”今晚她要借酒消愁。
田堂静头也不回进府了。
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魏成感觉怪怪的,突然有点不习惯刚刚的天子。
不过他还是去准备热水还有一壶热好的白色米酒。
田堂静泡了一次澡,把负面情绪清空,她坐在屋外的石桌上,望着石榴树自酌自饮起来。
仔细回想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突然惆怅起来。
她又饮了一杯,叹气道:“明明是你对不起人家,你哀怨个屁啊!”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做错事的是你,为了”保命,又不得不这么做。
第三杯,她掏出一把花生想剥几颗解解腻,看见花生又想起魏成说过这是夫人特地让人齐京带来的花生。
她记得原著内的魏影带头勤俭节约,使得魏氏上下发达后虽然已经有几十年荣华富贵,可以挥霍,大多数人还是保持勤俭的美德。
根本不可能随意挥霍重金。
如果魏成说的是真的,那么很可能,夫人已经渐渐接纳现在的自己。
“我早该想到的。”她正要端起酒壶,突然被只柔软的手摁住,动作温柔又轻捻。
“夫人?”她下意识抬头,惊喜喊道。
结果面前就出现个戴着黑面罩,穿着丫鬟的衣服的女子,那张只剩下眼睛的装扮依然是疑似女主李雪蓉的女子。
她笑容一僵:“不会吧!我前脚刚回来,你后脚就来报复。”
“大姐,就算我欠你钱,也总得给人喘口气花点时间去筹钱。连吊颈都需要喘口气,再踢凳子,你没必要这么穷追不舍,要钱是吧,你等我喝完这杯,我马上给你拿。”
她刚要起身就被女子摁住,女子的桃花眼笑得娇艳:“公子,我可不会上第二次当。”
话落她拿出一个瓶子,拇指弹出塞子,瓶口就冒出一丝白汽,袅袅上升,不一会儿石榴树的麻雀虫子都沙沙掉落。
她顿时收了收下巴:“我院子里的人该不会都......。”
“公子真是聪明?不过公子放心,我不会伤及无辜,毕竟这里还是有善良的人收养一个没人要的老头。”女子将瓶子随便一丢,丢到石榴树下,就拎起她的衣领。
她还道:“如果我不绑走公子。怎么解本小姐心头这口怨气?”
田堂静非常心虚,八成是因为那份安防图,魏氏动作那么快,估计早就传到夫人手上。
这也是魏影为什么会去长明的原因之一吧?
她眼见没招了,更没人再救自己,就尽量拖延时间:“你绑我干什么?我又不值钱。是真的不值钱!我没骗你,我连下酒菜都只有花生米。”
话音刚落,女子二话不说掏出一个麻袋,还打个口子出来:“是自己进来,还是本小姐将你提进去。”
“有事能不能好商量,咱们坐下来谈谈,说不定相谈甚欢...。”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麻袋套上了。
“我去,怎么那么猴急,能不能等我把花生米吃完再绑啊!”
麻袋内似乎还有一个瓶子,感觉有一缕清香钻进鼻子,下秒,她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她不知道已经是多长时间的事,只觉得颠簸,醒来时她是从一个方正的木箱子爬出来的。反正自己正坐在板车上,女主正在驾着一辆牛车,往不知名的乡野赶去。
“醒了,小公子。”女子斜了她眼便将一个荷叶包裹的东西丢给她。
“吃吧,已经睡了一天了。”
一天?她居然已经睡了一天了。
“难怪我那么饿。”田堂静刚要拆开荷叶,努了努舌,突然发现自己还没刷牙。
“我还没刷牙呢?”她忍不住问道:“有没有水?”
女子闻言便将牛车停下来,扭身突然有点嫌弃地睨了她眼:“你还以为自己在军府?”
田堂静这时才发现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粉色白绣的长裙,像极了桃花盛放,精致的五官特地抹上一层古铜色的妆容,竖起高马尾,灵动又俏皮,皮肤也非常好,吹弹可破,果然含花待放的年华。
女子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她非常自信地勾唇:“公子可别看花眼了?”
“切,再漂亮还不是没水给我漱口。”她小声哔哔道。
还是夫人好。
想到自己现在丢了,夫人一定在到处找自己。现在自己拖了夫人的后腿成了累赘。
田堂静心情非常不好。
女子见她撇着嘴不说话了,好像在自己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我看你这人娇生惯养的,在家里一定没受过什么苦?那么又为何来到最穷乡僻壤的重明?”
她闭嘴不回答。
女子就在类似自言自语的方式继续说着:“军府住的人非同小可,我见你在主人院吃酒,该是军府主人很重要的人。”
“里面到处是魏兵把守,那么我就断定你是那位主人养得小白.....”
脸字还没说出口。
田堂静就立即纠正道:“是小夫婿。”
“夫...婿。”女子十分诧异停顿半拍:“你成亲了?这么小就成亲?”
她无语道:“姑娘芳龄多少?”
“十六,明年我便十七了。”女子还是挺老实回答的。
她道:“我二十。”
女子又顿了半响,最后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可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明明是你看起来比我老..。”田堂静刚道,她的脸颊就被女子捏住了。
“对女人来说,岁数是一件极其敏感的事,公子还是慎言为好。”女子肉眼可见嘴角拼命忍耐着想骂人的冲动,所以一直在抽搐着。
等田堂静翻了个白眼,改口道:“是早熟。”
女子这才放开她,跟她拉一段距离站在路边的小草前,深呼吸好几下,做好思想斗争才过来。
“本小姐差点被你带到沟里。”女子过来时将荷包重新捡起来塞到她手里:“给我吃,不许挑剔。”
“算了,我不饿。”她拒绝了。
她还是第一次拒绝吃东西。要是赵公公在,肯定惊掉下巴。
“真是难伺候,看来你非要漱口才吃东西?”女子不由开始变得碎碎念:“也不知是何人将你养的嘴那么叼。怕是平常也吃不了苦吧。”
田堂静就奇怪了。这妹子怎么和老太太一样。
她也反驳道:“如果不用吃苦,就没必要特地去吃苦。有些苦可以吃,有些苦必须吃,可有些苦完全不必吃!”
好吧,现在没有条件,她就不要那么矫情。那她可以选择不吃。就当饿一下清清肠胃。
女子略微奇怪看着她:“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感觉你就跟老太太一样喜欢跟别人说教,我又不是你的晚辈。我和你有极大的代沟。”她道。
虽然女子不知道代沟为何物,可这个小公子说话一套套的,特能辨,她顿时产生极大的兴趣。
“公子贵姓?”
田堂静道:“我叫赵天心。小名静静。”
女子:“嗯?不说?”
“我说我叫静静。”
“这个名字还真怪。”
这次轮到她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也坦然回她:“姓李,如今在外你就叫我小妹吧。”
“可是你长得像我姐。”她老实巴交顺口一说。又被李小姐堵上嘴巴了。那巴掌还有沾点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她忍不住干呕一下,俊美的脸蛋瞬间就青了。
而女子见此忍不住扶额,她妥协道:“看在你对本小姐还有用的份上,就多照顾你一些。”
“等着!”
说罢李小妹立即往有水的地方走去,仔细一看,满是绿草的旁边有个水湖,附近还有放牛和放羊的人。
李小妹用荷叶包了一捧水过来,递给她:“用吧。”
田堂静见她走那么远给自己接水,也不好拒绝,便捧起来多漱几口,发现水清甜可口,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还饮了口:“谢谢。”
“还挺有礼貌的。”李小妹非常满意她的态度。
田堂静这才拆开荷包发现里面装得已经凉掉的糯米鸡。
她含泪吃了一口,要是夫人的话,一定会给她新鲜出炉的。
平常没有怎么发觉,现在遇到困难,才发现夫人平时对自己是如何的呵护有加。
李小妹越看她可怜兮兮吃东西的模样,莫名有种保护欲:“静静这是好吃到哭了。”
“塞牙了,还咽不下去。”她咽了半天,最后卡在喉咙管,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李小妹无奈地给她拍拍背,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是绑人,不是绑了个祖宗,还要照顾对方。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绑人。
过会儿等田堂静勉勉强强吃完糯米鸡,她才问道:“李小妹要带我去哪里?”
眼前的女子无疑就是女主了。
“多亏你的鱼竿,让你要受些无妄之灾。”李小妹亦不再藏着掖着了,她那对桃花眼变得有些凶:“你应该知道那衣服有什么?”
“知道啊,是安防图。”她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倒让女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还以为小公子会装傻狡辩一番。没想到竟然如此真诚。
李小妹便咳嗽一声,故作恶狠狠的表情:“你知道没了安防图会是什么下场吗?”
“魏氏会加强防御,让外面的人打不进来。”她眨了眨眼睛道。
看起来十分清醒,准确说出关系利害。
直接把女主干沉默了。
“那本小姐问你,你会有什么下场?”
她奇怪道:“我不是被你绑了吗?这还用问。”
“你不怕死?”女主挑了挑眉,这都什么跟什么,牛头不对马嘴,还是此人先前故意装得傻乎乎来迷惑自己?
田堂静点点头:“我怕啊!如果你想杀我,何必那么费劲绑架我,还来到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总算得到还算满意的答复,李小妹便继续让她坐在木箱子上,自己驾着马车往前面的村庄赶。
这次轮到田堂静问女主:“你绑我就能解决问题吗?安防图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到魏君侯手里。”
不知为何女主听见魏君侯三个字,肩膀就突然抖了几下。
“总得给你个教训,不过本小姐应该说过公子很有用。”话到此处,女主肃着口吻沉声道:“既然安防图丢失,那我便要在其他地方证明自己。”
很显然女主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
“那样会不会太冒险?一下子挑战最难的一关?”
“如此才更能证明自己。”女主或许已经在幻想未来了。
她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你得罪的是魏氏?”
女主似乎非常不屑:“魏氏不过是一个全靠女人撑起来的家族,本小姐十分敬佩魏当家的,但其他人未必就有这个能耐。”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军府在昨天已经闹翻天了,魏成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天子。他吓得跪在地上,几乎大脑空白。
连忙递信去长明,告诉当家的天子被绑走了。
很可能就是白天那个落水的女子搞的鬼。
这时田堂静已经被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了,跟着女主进了一家简陋的客栈,叫尚儒客栈,此刻两人正在前台点房。
她抢先对掌柜的比出两个手指:“两间上房。”
“一间。”女主摸了摸口袋竖起一根手指。
掌柜的直接不看女主直接看向田堂静:“两间。”
自动忽略女主。
女主顿时拍桌:“我说一间!”
她没想到出门在外点房,还能遇到掌柜的看性别下饭。该不会他以为给钱的是小白脸吧?就因为他是男人。
她只好咬咬牙道:“我们是新婚夫妻,他是我相公,我是他的...。”
“是小妾。”田堂静义正严词道。
哪怕出门在外正妻的位置都是魏小姐的。这份莫名的坚持让人一愣。
掌柜的这才瞥她一眼:“看起来不怎么受宠吗?你怎么能冒充正房呢?”
女主:......
她恨恨地看向田堂静。
此刻田堂静正一脸无辜,要了两间房。
女主的房就在她隔壁。
她走进所谓的上房,不就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她又去看普通的房间,旁边正对着厨房和茅厕,设计的位置都有问题。
难怪在楼上的房叫上房。
她还要水洗澡,掌柜的却说:“客官,本客栈不负责烧水?您不是带了个小妾,让她帮您烧。”
“给钱也不烧吗?”她奇怪道。
掌柜的转头就在前柜拿起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我是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为得就是要进京赶考,谋得一官半职,为一方百姓造福。”
她听后满脸的诧异:“可是洛京城已经被攻陷了,天子都住大街了,你要去哪考?”
掌柜的如梦初醒,灰头灰脸,十分失落地去烧水。
女主恰好下楼听见此话,忍不住提醒道:“这种人怪可怜的,你就不要叫醒他。”
“而且他至少还有间客栈,三餐温饱,可在外的流民就不同了。食不果腹,还得担心小命不保。”
没想到女主还挺善解人意的。
没有跟掌柜的计较刚刚的事。
果真和原著人设一样,心怀大义,爱国爱民。除了不爱君。
“你真是娇生惯养,还想着洗澡。”
好吧,她收回女主善解人意的话,她真的一点都不爱君!真是将人设贯彻到底。
“你不洗吗?我让掌柜的给你也烧一桶。”
“不了,像那种愚昧的书生,若让他替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小妾烧水,怕是认为折辱自己。”女主的话有些厌世般的自暴自弃。
也对这个阶段的女主还在成长中,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在家中哪怕锦衣玉食,可还是在父母缺乏关怀下长大的。
她看着早已习惯并且闷闷不乐的女主,便朝旁边的掌柜的勾勾手:“我让你给她烧水,你愿意吗?”
掌柜的过来后直接摇头。
“加钱也不愿意?”
“君子自然视金钱为粪土。”掌柜的还是不愿意:“况且她自己没手没脚,大丈夫岂能无端端为一个女子烧水?”
田堂静突然一脸严肃:“她一路过来救了不少可怜的流民,你若说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身份卑微的小妾,而小看她,那你的人品和能力岂不是连小女子都不如?这几十年的书岂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如今卫国岌岌可危,天子也名存实亡,可不代表圣人之言就亡矣。”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最该佩服的便是有情有义,真性情的人。无论她是男是女都不该拒之门外,你见过圣人会因为求学的是女子而拒绝授业吗?”
此话直接说得掌柜的一愣一愣的。
连女主都忍不住抬眸多看她一眼。
“这,公子所言极是。”掌柜的连忙抬头看向楼梯的女主,他先恭恭敬敬朝她鞠了一躬:“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原来眼前竟然是深明大义,慷慨助人的英雌。”
说了那么多田堂静总算满意催促道:“那快去烧水吧。”
掌柜这会儿完全没有不愿意,甚至还像打鸡血一般:“该烧!必须是在下亲自烧!”
“你看这不就改变了他人的看法?”她朝女主竖起大拇指,试图鼓励她。走出负面情绪,自强自立才是王道。
女主也非常理解她的意思,只是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路过来都在帮助流民?”
此时此刻,魏氏大军突然在马家屯大肆调动,游走,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连老太太问起魏影为何提前打草惊蛇?
得到的不过是魏影一句:按兵不动,孙儿不过是去去就回。
老太太气得跺拐杖:“真是越发乖张,她从前都是冷静自持,现在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