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明月照梨花>第18章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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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卡心里堵得慌,说不上来听到这话是什么感觉。心情大起大落过几轮之后反应似乎变得有些迟钝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又怕张开嘴却说不出能使唐酥信服的承诺。

  不知所云的安慰和轻飘飘的同情都不是唐酥要的,在他站在廊下听唐酥对蕖夫人坦白身世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至于有分量的承诺,这种场合说出来别说唐酥不信,就是在他自己看来也更像笑话。

  “先不说这个,你现在情绪不对,我也一脑袋浆糊,”陆卡把人放在石榻上,俯身吻掉唐酥眼角的泪,因情欲显得低哑的嗓音依然温柔,“等晚一点,晚一点再说这些。”

  唐酥软着手脚从榻上爬起来,摆出一个塌腰翘臀的跪姿,把脸埋在臂弯。他没有脸面和胆子去面对陆卡,打定了主意要把脸藏起来。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当雌兽、当母狗,好像只要不把自己当人,心里就能好过一点似的。

  尖锐的痛感后知后觉地在胸口炸开,陆卡深深地吐了一口肺腑间的郁气,俯身覆了上去。

  湿软的穴口在吞咽间发出淫靡的水声,除此之外只有肉体碰撞的声音。

  这不是情人间水到渠成的性事,两人各自分离着灵肉,一边任肉体在欲海中沉沦,一边煎熬着自己的灵魂,祈祷着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堪比刑罚的荒唐情事以陆卡咬上唐酥后颈的腺体为终结。心力交瘁的唐酥连这种临时的“契”所产生的共鸣震荡都抵挡不住,几乎是在成“契”的同时就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陆卡在最后关头抽出了性器,浓稠的精液悉数浇在他的腿根;也不知道陆卡在趁他昏睡时一点一点吻干了他脸上的泪痕后,对着他腕上血淋淋的齿痕出了很久的神。

  唐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身上穿着干净衣裳,手腕上的伤口用干净的软布条裹着,显然是已经上过药了。就连本该一片狼藉的腿间也清清爽爽的,隐秘处除了微乎其微的酸胀感外并无不适。

  情事后妥帖的照料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但此时他只觉得更加难堪。

  这是本不该属于他的,陆卡的温柔。

  “醒了的话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上午抓了只小鹿,肉嫩,马上就能吃了。我还熬了些粥,已经不烫了,先吃一点垫垫胃。”

  陆卡看到唐酥躺在石榻上慢慢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就知道他这是醒了。明明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嘴已经自作主张地说了一串子话。

  “我……不饿,你先吃。”唐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卡,面朝山壁蜷成了一团。

  雨露期里的地坤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食欲,只要有水摄入能够补充流失掉的水分,哪怕这段时间内不进食也饿不出好歹。

  大概是被陆卡喂过水,他现在不觉得口渴也没心思吃东西,只想一个人待着,直到下一场情热来临。

  唐酥在这边为自己感到不齿,另一边的陆卡更是心中愧疚得要命。他不知道唐酥是真的吃不下东西,还当是人家不想看见他。

  毕竟地坤的数量实在太少了,陆卡活了二十来年见过的地坤加起来也没凑够两位数,这还是算上了自己亲娘亲姐嫂子和寨子里天乾们的家眷……前头两位没顾上对他说太多,后面的没立场跟他说这些。他对地坤的雨露期只了解些皮毛,更是从来没向人讨教过该如何去照料雨露期里的地坤,所以更怕是因为自己疏忽了什么,让唐酥在委屈里更委屈。

  陆卡宁愿唐酥现在从榻上跳起来骂他揍他要他负责甚至要他的命,随便哪一种都好过他现在不想吃喝不愿见他的样子。

  “多少起来吃点东西,别饿着,把粥喝了好不好?”陆卡把碗端到石榻边,试图把唐酥哄起来,哪怕喝一两口也行。

  粥是费心思熬的。米煮得软烂,陆卡从幼鹿身上挑了最嫩的一块肉细细切成小粒混在粥里仍嫌不够,又出去寻了个鸟窝掏了两枚鸟蛋打了蛋花加进去,出锅前又撒了盐和香料调味。盛出来刚好一碗,是专门给唐酥准备的。

  唐酥听着陆卡话里的小心,鼻子直泛酸,眼泪没入鬓角。

  “你不用这样,”他没起身,反而闭上眼狠狠咬了下舌头:“我不是什么瓷娃娃,也不是在家里娇养长大的,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只是……”

  陆卡有些慌,他自己小心过了头,没料到竟起了反作用。听唐酥这么一说,就知道唐酥肯定是又想岔了,可他越想解释清楚越是说不明白,情急之下更是舌头打结。

  唐酥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认认真真地看向陆卡,明明白白地说:“我不会缠着你,你也不必负责。”

  他果然不要我负责。陆卡心理准备,却还是难掩失落。

  “等雨露期结束我们就分开走吧。”

  陆卡张了张口,舌头还拧巴着,没能说出话。

  “蕖夫人在走之前塞给我一袋‘路费’,也该给你。”

  他还要,还要给我钱?陆卡哑然,心里蹿上了一股无名火,然而没等他把拧巴的舌头扭直,唐酥的下一句话像闷棍一样把他敲懵了。

  “陆卡,你没必要对一个被肏烂的玩意儿温柔。回程再经过前面镇子的时候最好找个大夫瞧瞧。”

  “什么?”陆卡疑心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蕖夫人是不是没告诉你我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唐酥掀开盖在身上的斗篷,敞开腿,手指沿着大腿划到腿根,在陆卡的注视下探进臀缝,自嘲道:“它吞过的东西,说不定比你见过的地坤都多。你重一点,让我疼,我就会哭着求你,求你轻一点,这种声音才好听对不对?雨露期的地坤在床上几乎是不会受伤的。你那地方也没长刺啊,怕什么。”

  看着陆卡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唐酥心口一疼,却还是自顾自地说道:“不然我为什么没有‘契’?如果不是当了人尽可夫的婊子被肏腻了玩烂了,谁会舍得把地坤打个半死扔出去?是嫌我脏了才唔……”

  这些鬼话快把陆卡说疯了。他忍无可忍地把碗放下,钳住唐酥的下巴俯身用唇堵上了那张字字诛心的嘴。

  强硬地顶开毫无防备的唇齿,腥甜的血味触及味蕾,令陆卡顿了一下。唐酥自己咬出的细小的伤口被他耐着性子一一找了出来,用舌尖轻轻地挨个舔过去。蛮横的吻无疾而终,成了一场满是心疼的安抚。唐酥不曾迎合,却也没有反抗。

  原来说出诛心之言的唇舌这样软?像……温温热的嫩豆腐。

  陆卡垂头丧气地抱住唐酥,把头埋在他颈窝,拱乱了头发才找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现在难受得很,又气又心疼。唐酥说的话摆明了是在往两个人的心头插刀子,陆卡发现自己哪怕是快被怒气烫熟了肺腑,也还是不舍得对唐酥说一句重话。

  “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我知道,我都知道。”陆卡不想抬头,埋着脸闷声闷气地说。

  唐酥刚刚说的话委实气着他了,他对着唐酥发不出火,但是火气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他没办法轻易原谅唐酥说出的话,哪怕心里明白唐酥那么说的理由。

  唐酥伸手要推人,陆卡就把人抱得更紧,抢在唐酥开口之前说:“你别说话,净惹我生气。”怀里的人僵了一下,果然不再有动作。

  只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陆卡心里的火气散了大半,剩下一小撮负隅顽抗,提醒着陆卡起码要把刚刚的账算完。

  “你是不是料定了蕖姐不会跟我说太多,所以才觉得不管你怎么胡说我都会信?唐酥你听好:把你捡回去的人是我,那天在门外偷听你们说话的也是我。我比谁都清楚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你这话骗不了我。”

  唐酥瞳孔骤然一缩,脸瞬间就白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是……可怜我?

  “我不可怜你,就是有点心疼。蕖姐也心疼你,所以才给你秘方给你银两,才肯让我来送你。”陆卡像是有读心术,接着他又说:“我才不是可怜你,我可怜你谁来可怜可怜我呢?”

  “你把我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心上人说成那样……唐酥,你怎么这么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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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章没写完大概周二发,周一太忙了,我以为我可以结果一看时间日历都翻篇了Orz

  这俩人果然吵不起来架(摊手),感觉车门离我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