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明月照梨花>第17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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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酥藏着心事,连日来像失了魂,白日里坐在石榻上望着洞口发呆,夜里合上眼就整宿整宿地做恶梦。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最不堪的日夜走马灯似的跑。

  梦里昏黄的烛火把人影拉得很长,烛焰摇晃影子也跟着扭曲,投在墙上,鬼影幢幢。他陷在梦里,分不清真假,只好尽可能地把自己蜷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寻求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没有能够求救的人,所有的惧意都只能碎在嘴里,和着血咽下去。有少量来不及咽下的,从唇缝里逃出去,却又像绝望透了,只化作一声轻且短的呜咽。

  陆卡伤在背上,挨不得墙也躺得不榻,这几日要休息就只能凑合伏在石桌上。这种姿势睡不长久,哪怕是他拿包袱垫着,睡不了多久照样会压麻胳膊。

  迷迷糊糊中正好捕捉到短促的呜咽声,心头一悸,醒了。

  他坐直身子,等了等,不见唐酥那边有别的动静,疑心是自己听岔了。本打算接着睡,到底是放不下心,刚趴下去就又坐了起来,一边无声地打了个哈欠,一边轻手轻脚地往石榻那边凑。

  走进一看还真看出点问题——唐酥在抖。

  睡前添过柴的火堆还没熄,合衣而眠的陆卡尚不觉得冷,唐酥这身下垫的身上盖的一样不少,怎么就打起颤了?

  陆卡害怕他是染了风寒,半夜里发起热来,伸手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手背触及的地方覆了一层冷汗,不仅不热,还又湿又凉。

  这是魇着了。陆卡心里松了一口气,眼下这缺医少药的,不是生病就好。

  唐酥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却被梦魇缠着睁不开眼,下意识浑身瑟缩着,把自己团成更紧的一团。不同于预料中的粗暴对待,他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平和温柔的小调闯进噩梦里把他唤醒,睁开眼看到的是洒落在洞口的月光。

  “陆……卡?”唐酥哑着嗓子迟疑着开口,脑海一片混沌。

  小调消失了,陆卡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在。没事了。睡吧。梦里都是假的。”

  唐酥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从裹紧的斗篷里伸出手,摸到一角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衣料,攥在手里。哼唱的小调又重新出现,不消多久,唐酥便睡着了。

  这次是无梦的酣眠,在黑甜乡里一觉睡到天亮。

  陆卡天刚亮就起身了,一晚上替唐酥掖了无数次斗篷,实在算不上睡得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见唐酥的脚伤确实不严重,陆卡决定再休整一日,唐酥无大碍的话明早就动身。

  之后少不了又要在林子里风餐露宿,陆卡想,今日该吃点好的。

  唐酥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陆卡不在山洞里,刀照例摆在桌上。其实唐酥从来没有担心过陆卡会丢下他独自离开,但陆卡仍然坚持把惯用的一双弯刀留在唐酥身边,揣着唐酥那把一尺来长的短刀出门狩猎。

  雨露期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斩下来,唐酥伸手搓了搓脸,试图振作起来。收拾东西时才后知后觉斗篷上沾着淡淡的味道,他嗅了嗅,感觉有点熟悉,仔细一回忆便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蕖夫人配的药各有各的功效,叠加起来往往会产生额外的效果。就像她抄给唐酥的这两个方子,是无意间在孤本里发现的药方残篇,试了很久才给配出来。两种药同期服用时会额外产生一个“阻断”的效果,能免疫天乾的信香。

  不是简单的不受影响,是根本闻不出来信香的味道,完完全全像隐君一样对信香的味道无知无觉。

  唐酥经历特殊,意识不到这是药力作用,一路上都以为是陆卡在刻意收敛气息。陆卡虽然知道蕖夫人的药有这么个效果,却也不清楚这种药效到底是哪一种药在起作用,见唐酥并不排斥他的接触,还以为无碍。而蕖夫人则是没想过两人会在路上出这种岔子,忘了额外交代。

  以至于此时的唐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服下的药已经不足以应对眼下的情况了。

  唐酥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渴,便提了壶去打水。

  说来这个山洞的构造也是奇妙,蜿蜒向山体深处的岔道不多,有一处形成了个天然的活水潭,侧上方豁开的山石是天然的照明光源,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来回,即使不出山洞也不会缺水。

  才走了短短几步路就觉得身上热得慌,唐酥松了松领口,在潭边掬起一捧水洗了脸。谁知微寒的潭水反而激起了体内的燥热,浓郁的香气爆炸式地充斥周遭,唐酥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空了。

  软倒在潭边时,他下意识想要唤陆卡的名字,但脱口的却只是一声毫无意义的呻吟。

  陆卡今日的狩猎出奇的顺利,遇见的幼鹿仿佛不知道怕人似的,几乎没费他什么力气就擒住了。扛着鹿回去的路上陆卡还在瞎琢磨,一会儿盘算着这头鹿该怎么吃,一会儿又担心不知道唐酥现在能不能吃鹿肉,会不会太补了一点?

  然而所有的想法都在他踏进山洞的瞬间被挤出了脑海。

  地坤雨露期里四溢的信香像海浪,把毫无防备的天乾拍懵了。

  被捆住四肢的幼鹿也躁动起来,挂在天乾的肩头仍不肯老实,挣动间跌下去,脑袋磕在山壁上,来不及叫一声就直接撞晕过去了。

  幼鹿闹出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陆卡,即使是迈步时被摔晕的幼鹿绊了个踉跄,也不妨碍他直勾勾地盯着山洞深处、那信香更浓郁的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唐酥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由竹子、梨花混着微凉的水气组合而成的信香味,不讲道理地侵占了他全部的思绪。多年来引以为豪的自控力简直比纸还不堪一击,刚沾上就被浸透了。

  他狠咬了一口舌尖,才勉强拉回一丝清明。别在腰间的短刀被扔在地上,陆卡咽了口唾液,强撑着神志硬扛着信香的撩拨走过去。越是靠近,隐在水声里细碎动静就越清晰,陆卡本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发现自己满心满脑都是唐酥,连往日烂熟于心的《大光明录》也就堪堪只能想起八个字——妙音引路,无量净土。

  陆卡这边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脚下转了个弯,就看到唐酥赤裸着身子浸在潭水里。

  伴随着雨露期而来的燥热快要把唐酥的神志熬干了,他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跌进潭里去的……也可能是自己爬进去的。衣裳浸了水越发沉重,坠得绵软的四肢直往水底沉,好在水潭不深。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衣料的摩擦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是一种难捱的负担,颇费了好大得劲才把身上的衣裳扒下来。他赤裸着伏在潭中,尽可能多的把自己泡在水里,细细地喘着、呜咽着,难耐地蹭着腿。

  白净的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汹涌的情潮全都被死死压在失了神的眼里,憋得眼尾泛红。黝黑的眸子雾蒙蒙的,深处含着最秾丽的春景。鸦青色的发贴在背上、散在水里,像藻,又像织得极密的网,网住了一只被情欲泡软的妖。

  这一幕冲击太大,陆卡起码有一瞬间忘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等回过神时,他的手已经捧住了唐酥的脸。

  体内的血迫不及待地上下分流,向上涌的上头,向下涌的……也上头。属于天乾的信香像沙暴一样粗蛮地横扫过境,一副不把每一支竹、每一朵梨花都染上自己的气息绝不罢休的样子。

  唐酥被从水里捞起来,湿淋淋软绵绵地落在陆卡怀里,像饿极的幼兽,埋在他的颈窝胡乱舔着吮着咬着;又像欲海中豢养大的妖,哼哼唧唧地软声撒着娇,无意识地摆着腰。

  直白而赤裸的欲望源自于最原始的天性,矜持和自尊在情事中连垫脚都不配。

  “我要……”

  随便你怎么想我,厌恶也好唾弃也好,怎么都好。

  “给我……”

  不用怜惜我,随便怎么对我都可以,粗暴也没关系。

  迟迟不见陆卡有动作,唐酥简直要崩溃了,他不知道陆卡在等什么,只当对方厌恶他的下作行径不愿碰他。勉强占据上风的羞耻心使他的眼泪开了闸,闭上眼也拦不住。

  “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他呜咽着求救,把刚冒出头的羞耻心狠心扼死,软着腿从陆卡怀里滑下去,隔着裤子用脸去蹭陆卡,小心翼翼又卑微地讨好着那个硬热的物件儿。汗水和眼泪瞬间就浸湿了陆卡的裤裆。

  陆卡只迟了半拍,竟然没来得及捞住人。下一刻,微妙的触感激得他腰眼发麻。

  他不是圣人更没有隐疾,能忍住没在一开始就扑倒唐酥、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已经是在透支下辈子的毅力了,更何况他本就对唐酥带着说不明白的怜惜。平时还能克制,但眼下这种情况,除了勉强维持个大概的人样,他的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想把人抱在怀里疼。

  “告诉我,唐酥,你在求谁?你要谁?”

  陆卡得咬着牙才能暂且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兽性,拽着唐酥的手失了分寸,在他胳膊上掐出了一片鲜嫩的红痕。

  “说,说出来!”

  随便谁的名字都行,陆卡心想。起码让他死个明白,起码让他知道唐酥现在想着的是谁。

  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

  “求你……求求你……”

  唐酥根本听不清陆卡在问什么,颠来倒去地说着同样的话,他已然在情欲里崩溃了,一边淌着汗和泪往陆卡怀里蹭,一边拉着陆卡的手去碰早已泥泞不堪的穴口。湿软的穴口迫不及待地咬住探进来的手指,急不可耐地吮着缠着往更深处吞,全然是一副馋哭了的模样。

  陆卡红着眼把自己手指从湿漉漉的软穴里抽出来,刚尝到一点甜头的软穴失了大半填充,不自觉地绞紧了仅存的唐酥的食指。

  疯了!

  陆卡用胡语骂了一句,攥着唐酥的腕把他的手拽出来。

  唐酥含着泪,委屈极了。这回眼泪还没落下来,人就被箍着腰调了个方向。

  不知所云的求饶被硬热粗长的性器顶了回去,化成一声餮足的叹息。贪吃的软穴被填得满满的,软肉终于含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又吮又缠,盛不下的水在抽插间溢出来,顺着腿往下淌。

  崩溃的呜咽转为甜腻的呻吟,陆卡从背后把唐酥压在潭边不住地顶弄,唐酥腿软吃不住力,挨一下就往前栽一下,膝下一滑,险些头朝下跌进水里。

  “咳……慢一点,慢……陆咳……陆卡,咳咳,陆卡慢,慢……”

  即使是陆卡眼疾手快拦腰把人拖住了,唐酥还是被水呛了一口。

  “你叫……我?”

  巨大的欣喜漫上心头,陆卡眼睛一亮,凑过去想要亲唐酥的嘴。

  唐酥侧过头避开陆卡的吻,用胳膊挡着脸,伏在地上小声哀求道:“换,换个地方好不好?”

  “好好好,我们换个地方。呛得厉害?还是硌得慌?”

  这么一点小要求陆卡自然答应,只要唐酥肯提,他是什么都肯依的。他抱起唐酥朝外走,路上又忍不住想要去吻唐酥,不料却再一次被唐酥避开了。

  一次还可以当做意外不放在心上,连着两次都被唐酥躲开,陆卡也不是傻子。他顿住,垂首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唐酥,觉得自己得了患得患失的病,一点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

  “为什么躲开?”陆卡涩声问着。

  是不愿意?也对,是自己趁人之危了。占了天大的便宜还不知足,太贪心了。

  唐酥不说话,陆卡就抱着他站在原地不动,两人僵持着,相贴的部位在呼吸间亲密地磨。

  “你别亲我……”

  直到受不住了,唐酥才拖着哭腔开口,细细的颤音在静谧的山洞里被放大了,每一丝颤抖都让陆卡听得分明。

  “……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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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废话太多拖累了车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