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

  “啊——变态啊——”

  手里的扫帚应声掉在地上,就算是以前在军校受罚肖战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慌张过。

  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又哭又叫,想让她冷静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手忙脚乱往花围裙里一掏,没想到掏出来的东西让阿珍捂着脸惊恐地从公寓跑了出去。

  “……”

  肖战看着手里的肉色丝袜和女士内衣,一时陷入沉思。

  那是他在打扫客厅的时候,从沙发底部扯出来,这些东西卡的位置比较死,他还特地把整个沙发抬了起来才没有扯坏。

  “哈……?”

  江淮举着烟灰缸,整个人都凌乱了。

  “你在干…什么?”

  只穿着一件花围裙的肖战闻声转过身来,表情有些窘迫,但身形还是照常挺得笔直。

  “我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而且你家实在太脏了。”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江淮抓着自己骤停的心脏,一脑袋磕死在墙上的心都有。

  他咬着牙,难忍地闭了闭眼,“阿珍就是来打扫公寓的,还有…你就不能找个毯子把你…你下半身裹一下吗!”

  虽然被女人看见猓体这件事让肖战有些措不及防,但江淮是个男人,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对方怎么反而发起火来了?

  肖战不解地皱着眉,将手里那些女人的东西又重新塞回了围裙里。

  “以前在军校的时候,训练时间紧张,二十个大男人一起脱光了洗澡,梅雨季节衣服干得慢,在宿舍都不穿衣服的,你没经历过吗?”

  这样鄙夷的质疑声让江淮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气得大喊:“赶紧裹起来!滚回房间去!”

  肖战瘪着嘴,把围裙解开,然后把沙发上那张织锦花缎毯子裹在下半身,依言往楼上走。

  江淮盯着他把房间门关上,唉声叹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拍脑门。

  “我真是服了…”

  拿起话筒又播了几个号码。

  “阿珍回来没有?嗯让她再来一趟,还有…到我哥房间里拿两套衣服过来…”

  虽然公寓里江淮的衣服也不少,但是肖战的体型的确跟他差得太多,这个时候又不方便上街去给他买新的,只能先借江殊的衣服暂时给他穿一穿。

  打完电话他的视线又落在不远处那个花围裙上,口袋里的东西掉出来不少,江淮大概点了点,口红,丝袜,还有女士内衣内裤,还真是样样齐全。

  “我以前玩得挺花啊。”他又气又笑地把那只口红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默默收进浴袍口袋里。

  不到半个小时,阿珍手里拿着药箱和衣服又回来了,脸上惊慌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进屋后更是警惕地打量着有没有除江淮以外的人。

  “我让他上去了。”江淮好笑地开口招呼她进来。

  阿珍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惊慌道:“二少爷,真是太…太吓人了…这是您要的药和衣服…”

  江淮微笑地接过,却见她迟迟不走,于是问:“还有事吗?”

  阿珍猛摇头,支支吾吾地问:“今天我…还用打扫公寓吗?”

  江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于是拍了拍她的脑袋。

  “今天先回去吧,等他走了我再叫你。”

  阿珍如蒙大赦,谢了两声就走了。

  房间里的肖战有点不高兴,他觉得自己是好意,江淮救了他,他占着江淮的床有点于心不忍,江淮让女佣给他送药,他看房子太脏所以顺手就打扫打扫,也是理所应当。

  何况这房子实在太脏了,要是在军校,寝室脏成这样,那一定会被教官罚洗全班的被套。

  他明明是为了江淮好,谁知对方不仅不领情,还嫌弃他不穿衣服。

  他那是不穿衣服吗?明明就还穿着一件!

  又不是谁比谁少了什么零件。

  就在他越想越气的时候江淮抱着一堆东西直接推门进来了。

  “药吃了,衣服放这儿了,今天修睿不会过来、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

  肖战看着对方把药箱扔在床上,把两套衣服挂在衣橱上,然后叉着腰,灰绿的眸子一寸不松地盯着自己,只能木纳地点了点头。

  江淮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没再说什么,转头跑到自己的衣橱前开始找一会儿出门要穿的衣服。

  “你去哪儿?”肖战看着他活跃的身影,好奇地问。

  “我出去办点事。”江淮头都没回。

  “……那你今天还回来吗?”

  江淮扶着衣橱门,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卷了卷额前的头发,悠哉地挑着眉。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回来,但是你就不要出门了,在你的档案调到军机处之前最好不要让林正英知道你还活着。”

  “…好。”

  江淮拿着挑的衣服往门外走,边走边说:

  “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

  正当快关上门的时候,他顿了顿,又倒了回来,眯着眼睛警告他。

  “记得把衣服穿上,还有!别再想着给我打扫房间,要是再扫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就挖了你的狗眼!”

  交代完这些,在肖战怅恨的眼中关上门出去了。

  江淮进浴室前在外套兜里发现了一张舞会请柬,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在皇家酒店的宴会厅。

  想到今天早上跳窗前爱丽丝暗示的眼神,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应该还有事情没来得及跟自己说,想要借着今晚的舞会再见他一面。

  【原执行员做的那些多余事,让我好像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

  【每个时空世界都有自己的发展轨迹,他们都是活生生存在的个体,可能会因为一个微小的变动,引发后续一系列的未知剧情,但既定的重要节点和结局是不能改变的,这也是为什么需要执行员的原因。】

  巨大的意大利吊灯,璀璨又炫目,缀着无数琉璃高挂在舞厅上空。

  江淮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那西装裁得极好,将他的身形收得恰到好处,让四分之一混血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尊贵。

  他迈着轻快的脚步,随意将长桌上一只白玫瑰轻轻折下,嗅着花香在舞池中寻找着那位美丽的法国女人。

  西洋留声机中传来一支又一支动人的舞曲,江淮站在舞池旁看着那些身如皎月的女人在不同男人手中交换,旋转,翩然起舞,。

  其中一位穿着酒红色的礼裙,白色蕾丝手套上的碎钻跟裙边华丽的水晶装饰交相辉映,黑棕色的法式卷发将那双宝蓝色的美眸衬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提着裙边走到江淮面前,媚眼如丝。

  “江先生,今天过得还好吗?”

  江淮苦笑一声,将那支洁白的玫瑰簪于她耳侧,俯身邀舞。

  “早上有些太过匆忙了,没有好好欣赏一下爱丽丝小姐的睡颜,我遗憾了一整天。”

  爱丽丝娇羞地掩嘴笑,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随着舞曲递进,两人漫步在舞池中央。

  “那一跤没摔疼你吧?”爱丽丝伏在肩头,跟随着男人的步伐。

  江淮轻轻握住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垂目笑得儒雅,“周琛向来粗鲁,倒是爱丽丝小姐没有被他为难吧?”

  “怎么会。”爱丽丝贴着他的胸口,娇气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那么今晚特意邀我前来,是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跟我说吗?”

  爱丽丝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嘟了嘟嘴,“江先生好没趣,每次见我都想从我这里拿回点什么,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江淮笑了笑,挑着眉学她刚才那样,“怎么会?”

  舞曲的节奏加快,爱丽丝在他的舞步下旋身转了一圈,当重新握住那只手时,更轻的声音也随即入耳。

  “听说,外员在南平搭了个场子,用来分销那些从关口运进来的走私货,江先生不想知道是谁在跟他们做交易吗?”

  江淮微微一愣,接住那下坠的软腰,贴脸亲吻道:“哪里来的消息?”

  爱丽丝没答应他的话,只是轻笑抬手搂着他的脖子,缠绵回吻,“其实周琛根本就不知道今早在我房中的人是你,只是有人给他漏了消息,他也没看清你的脸。”

  江淮心中释然,难怪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周琛在找自己的消息。

  “那批货压了这么久,看来不只是周琛,那些迫不及待想挣钱的人也都跟着急疯了吧?”

  心里还在想,爱丽丝却因他分神埋怨地锤了他一下,“总不能一直是我给江先生好处,偶尔也该轮到我撒撒娇了。”

  江淮宠溺地握紧她的腰,柔声道:“爱丽丝小姐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只有江先生能帮我拿到。”

  江淮苦笑,“你知道我并不是政府部门的人。”

  爱丽丝隐晦地咬了咬他的耳垂,笑声有些暧昧。

  “但你是修少将最信任的人。”

  耳垂上湿热的触感很快被空气冷却,江淮垂目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他握着爱丽丝的手,将它放在胸口,十分绅士,也颇为让人动心。

  “告诉我,我应该如何为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分忧?”

  爱丽丝噙着笑,从食指上取下一枚戒指,不动声色地放进他胸前的口袋里。

  “明天下午三点,希尔顿咖啡馆,不见不散。”

  这一曲落幕,对望行礼,爱丽丝朝江淮抛去一个媚眼,提着裙走进另一个等待已久的男人。

  江淮摸着胸口那枚戒指,对望含笑的眸中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阴鸷。

  转身,很快便消失在了富丽堂皇的舞厅门口。